第44章 鳳羽珩,最該死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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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即有下人往外跑去,鳳瑾元已經接過下人取來的換洗衣裳,拿著衣裳在韓氏的攙扶下往屏風後頭走。鳳羽珩扶著老太太說:“祖母先坐一會兒吧。”再吩咐下人:“把地上收拾收拾。”

    待風瑾元再出來時,總算書房內恢複了些樣子,就連金珍也穿好了衣服,低垂著頭站在角落。

    隻是誰也沒有留意到,原本跟在鳳羽珩身邊的忘川不知何時已經悄然出了鬆園,僅剩下清玉一人在侍候著。

    不一會兒,前往客院兒的兩個小廝折返回來,手裏拎著一個藥罐子,卻不見那許大夫和送藥的丫鬟。

    鳳瑾元皺眉:“讓你們去帶人,人呢?”

    其中一個小廝道:“老爺,許大夫和他的丫鬟已經不在府裏了,奴才隻找到了一隻打翻在地上的藥罐子,還帶了一位在客院兒浣洗的嬤嬤來。”

    老太太冷著臉沉聲說:“帶進來。”

    那嬤嬤被下人帶到屋內,一見屋裏居然坐了這麽多主子,嚇得一下就跪到地上。

    鳳沉魚向來在人前都是菩薩模樣,眼下也不例外,隻聽她柔聲道:“嬤嬤莫怕,隻是召你來一問些事情。”

    老太太接著道:“原本住在客院兒的許大夫和他的丫頭呢?”

    那嬤嬤嚇得頭都不敢抬,哆哆嗦嗦地回話道:“老奴隻是負責浣洗的,平日都很少跟許大夫打交道。大約半個時辰前老奴看到許大夫帶著那丫頭匆匆的出了院子,多嘴問了一句,許大夫隻說去看診,別的就沒有留話。”

    客卿大夫說到底算是府裏的客人,對於平日裏出入府,還是比較寬鬆的。聽這嬤嬤如此說,老太太也知道再問不出什麽來,擺了擺手,讓人下去了。

    鳳羽珩主動走到小廝近前,將藥罐子接了過來,仔細翻看一遍,再湊到近前聞了聞,這才對眾人道:“這就是熬那藥的罐子。”

    沈氏故作氣憤:“那該死的老匹夫!”說完還不忘了瞪金珍一眼。

    鳳羽珩繼續道:“父親可以再找大夫來驗一驗。”

    鳳瑾元一擺手:“為父相信你。”

    不相信又能怎樣?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這種事情還是少一個人知道比較好,他今天丟臉丟得已經夠大了。

    鳳沉魚環視眾人一圈,不無遺憾地道:“那許大夫定是畏罪潛逃了,如此看來,母親確實是被冤枉的。隻是查不到真凶,母親實在是委屈啊!”說著話,眼眶都紅了。

    這時,就聽門外有忘川的聲音傳來——“大小姐多慮了,大夫和丫鬟奴婢都追了回來,還請主子們細審。”

    話畢,撲通、撲通兩聲,一男一女兩個人先後被扔進屋裏,而那扔人的忘川,就像原本提著的隻是兩盒糕點般,絲毫不見疲累。

    許大夫和那丫鬟一出現在屋裏,鳳沉魚就知道要壞事。

    此刻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失算了,她知道鳳府裏有暗衛,也算準了鳳瑾元根本不可能派暗衛去追那許大夫,沈氏隻要在金珍的事情上服個軟,這事兒也就揭過去了。

    可她萬萬沒想到,鳳羽珩身邊的丫頭會武功。

    她鳳沉魚縱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唯一的弱點就是沒有習過武。鳳家隻想著讓她日後飛上枝頭當鳳凰,一門心思的教她如何攻於心計,武功這種東西她這種人是萬萬碰不得的。

    果然,在老太太的逼問加威脅下,許大夫痛痛快快地全部招認——“都是大夫人讓我做的呀!她要害鳳家二少爺,讓我熬了那種藥送過去,求老太太明鑒!”

    人證當前,沈氏百口莫辨,而那小丫鬟到實在是冤枉,她完全是按著許大夫吩咐去做,連為什麽要逃離鳳家都不知道。

    真相查明之後,鳳瑾元大怒不已,雖說鳳子睿這個孩子早在三年之前他就準備舍棄了,可今時不同往日,那時因姚家所累,對於那姐弟倆他是不得不舍,可如今,鳳羽珩有了禦王府撐腰,姚家的事他也有了另外一番思量,再讓他舍這個孩子,他就真的下不去那個狠心了。更何況,他鳳府迄今為止也隻有兩個男丁啊!

    眼瞅著鳳瑾元的情緒有變,在角落裏縮著的金珍一咬牙,幹脆也拚了——“老爺!許大夫說得沒錯,這一切都是大夫人做的!”

    鳳瑾元一見金珍說話,之前二人的一番所為再次襲上心來,他心底開始矛盾。

    這金珍是沈氏的丫頭,沈氏這些年做的事他雖說沒怎麽管,但並不代表不知道。有多少壞事都是經了金珍的手,這丫頭說起來手底下也並不幹淨。可若讓他把金珍也一並發落了,他還真有些舍不得。

    鳳瑾元眼下到十分希望這金珍能聰明一些,最好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這樣他才能保得住她。

    而金珍也果然不負所望,再開口,不但把自己摘幹淨了,到還成了有功之人——“奴婢知道大夫人要把那樣的藥給二少爺喝後,真的是不顧一切的就衝到柳園去想把那藥給要回來呀!二小姐!求二小姐為奴婢作證,奴婢當時是跪下來求二小姐將藥還給奴婢的呀!”

    鳳羽珩眯著眼,幾番思量之後點了點頭:“沒錯,當時金珍姑娘是跪下來求了我。”再轉向鳳瑾元:“可是女兒並不知道這藥本來就是要給子睿喝的,還以為真的是送錯了,就讓金珍姑娘拿來給父親了。”

    金珍再接過話:“奴婢不敢把大夫人的事說破,隻能硬著頭皮跟著忘川姑娘一起來到鬆園。奴婢總想著大夫人許是一時糊塗,事後一定會後悔的,這才沒有在老爺麵前說破。而那藥老爺喝了那樣的藥若是不馬上不馬上與人隻怕性命堪憂,這才”

    “難為你了。”見金珍把話說成這樣,鳳瑾元趕緊表態,算是將人保了下來。

    沈氏卻氣得嘴唇發青,要不是沉魚死命拉著,隻怕早就衝過去把金珍給撕爛了。

    “賤人!”她氣得站都站不住,又因太胖沉魚根本撐不住她,腿一抖,母女二人齊摔在地上。“我要殺了你這個賤人!還有你!”她猛地指向鳳羽珩:“該死!最該死的就是你!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鳳羽珩故作害怕的樣子頻頻後退,目光中帶了祈求:“母親,母親你為何要這樣?阿珩沒有做錯事啊!阿珩什麽也不爭,阿珩不做嫡女,把府裏最好的全都讓給大姐姐,母親你為何還要這樣將我們逼到死路?”

    “因為你活著就礙我的眼!”沈氏像個瘋獸一般狂吼:“鳳羽珩!鳳子睿!姚芊柔!你們都該死!”

    鳳沉魚一個頭比兩個大,她此時真的有點厭煩沈氏了。想她這麽多年努力經營的良善和友愛,多少次都毀在這個母親手裏。她的母親從來都隻顧自己痛快,從來在做事說話的時候都不肯為她考慮考慮。眼下父親生了這樣大的氣,母親還是這般,這不是把她們娘倆再加上還在外求學的大哥的將來都要葬送了嗎?

    “母親若再說這樣的話,沉魚也無能為力了。”她緩緩地鬆開沈氏,重新站起身,來到鳳瑾元身邊,“長輩的事沉魚不便多過問,隻盼父親能念及舊情,給母親一條活路,沉魚便不求別的了。”

    鳳瑾元點點頭,憐惜地看著自己最驕傲滿意的這個女兒,心底對沈氏的恨便又多了幾分。

    “你這毒婦,自私自利,薄待庶女,毒害庶子,竟也從不肯為親生女兒多做思慮,這樣的當家主母,我要你何用?”

    “老爺!”沈氏也傻了,一條條罪狀她都可以無所謂,唯有不肯為親生女兒多做思慮這一條,她是真的在意了。“我怎麽可能不希望沉魚好啊!”

    “你就是這樣為她好的?”鳳瑾元氣得抓起一隻茶碗猛地就往沈氏頭上扔去。

    沈氏躲閃不及,那茶碗正中額頭,瞬間就見了血。

    “沈氏。”鳳瑾元目中不帶絲毫感情,“我鳳家當家主母的位置你是萬萬不配再坐得了!你放心,不管到了何時,沉魚都是我鳳瑾元的嫡女,將來也不管何人坐上主母之位,沉魚都將是那人的親生女兒。”

    “老爺!”沈氏徹底傻了,“你要把沉魚給別人養?不行!絕對不行!”

    “有何不行?有你這樣的母親才是沉魚的恥辱!”

    “可是我不會害我的女兒!”沈氏指著鳳羽珩道:“老爺若說我謀害她們,好,我認了!可老爺你也得明白,將來不管誰做了主母,沉魚的下場就跟她們是一樣的!天底下沒有哪個女人能容忍得了別人的孩子爬到自己孩子的頭上!沉魚早晚要死在新任主母的手裏,你別不信!”

    這話喊得淒厲異常,就好像是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在聲聲控訴。

    鳳沉魚看著這樣的沈氏,再想想她說的話,便也心軟下來。

    母親說得對啊!雖說父親現在許了她永遠都是嫡女的承諾,可她這位父親的承諾又能值幾個錢?看看姚氏,看看鳳羽珩和鳳子睿,他們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啊!

    思及此,鳳沉魚衝著鳳瑾元匆匆下拜,幾滴淚叭嗒叭嗒就落了下來:“父親三思啊!母親說得沒錯,沉魚縱是嫡女又如何?將來新的母親入府,還不知道要怎樣欺負沉魚。沉魚今年十四歲了,在家裏也留不了幾年,請父親心疼女兒一次,讓女兒安穩的活到出嫁吧。”

    她特地將“出嫁”二字加重了語氣,目地就是提醒鳳瑾元她的將來。

    而這種提醒也十分有用,鳳瑾元可以不要沈氏,但卻絕對不會拿沉魚的性命去開玩笑。

    他將目光投向老太太,就見老太太微微點了點頭,便知道母親的心思與自己一般無二。

    鳳家在京中沒有根基,他是第一代,絕對是經不起任何風浪的。所以一切求穩,為了鳳家的將來,他便再忍這沈氏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