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教你磨墨

字數:4108   加入書籤

A+A-


    荷月猛地睜開眼,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那張臉。

    豹眼,絡腮胡,臉上含著譏誚笑看著她。

    阿文!

    “啊!”她一聲驚叫,見鬼一般拚命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身軀。

    “王爺!”她睜大了眼,驚慌尖叫著:“王爺呢?你放開我!”

    阿文好整以暇笑笑:“可是你自己爬到我床上來的。”

    他眼睛往她脖子以下一掃,“看看,外衫都脫了,現在又讓我放開,是不是晚了些?”

    荷月瘋了一般死命掙紮,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好了,阿文,放開她。”

    帳子外傳來一個冷靜至極的聲音。

    荷月瞬間如被點穴,安靜下來,渾身僵硬,側過頭,隔著紗簾,看著那個她心心念念的身影。

    阿文這才悻悻起身。

    宋珩站在屋中央,身後跟著大雙、小雙,還有本該在清歡院休息的靈芝,身後還有個滿臉鄙夷的小令,以及清詞清歌,都來了!

    荷月渾身抖如篩糠,死死抓著身上的錦被,坐直身子,麵色灰敗如紙。

    王爺,王爺竟然早就知道了她要做什麽?

    這怎麽可能?

    王爺一向是最信任她的!

    就連汪昱的事情也都是交給她去做,就連王妃的性命都曾經交到她的手上!

    怎麽會在她唯一一次想為自己爭取的時候就被他發現了?

    宋珩似看穿了她的念頭,冷冷道:“你以為汪昱在給你送蠱毒來的時候,放在那小盒子下層的玉瓶我們不知道嗎?”

    他背在身後的右手伸到麵前,隔著綃帳,荷月隱隱可見他手中一個拇指高的小玉瓶。

    “這才是汪昱給你的藥,你那玉瓶裏的,不過是普通的梨花露而已。”

    荷月緊咬的牙關開始打顫,心如死灰,完了,原來王爺從一開始就沒完全信任過她!

    宋珩輕輕歎一口氣,“送你去娘娘身邊,算是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若能安心去外頭過日子,娘娘與我,必不會薄待你。”

    荷月閉上眼,淚水順著眼角滑出,她以為是她的最後機會,可惜,此機會不是留在王府的最後機會,隻是給她一條生路的最後機會。

    她顫抖著開了口:“可是,王爺,荷月不懂,荷月從未背叛過王爺,隻想守在您身邊,難道這樣也不行嗎?”

    說到最後一句,抑製不住的激動讓她嗓音變得有些尖利。

    宋珩輕笑一聲:“你想?那你問過我,我想要嗎?”

    最後一句反問,似一把重錘,狠狠敲在荷月心上,讓她瞬間瀕於崩潰,揪起錦被捂住臉,低低地嗚咽起來。

    不想要啊!

    她豔冠京城,聰慧多才,可王爺,他竟然不想要啊!

    宋珩麵色冷了下來:“若不是因為你有功於我母子,又養在娘娘身邊多年,恩情深厚,恐怕早已沒了這最後的機會。給過你別的路,你偏偏不走,也怨不得誰。”

    靈芝在落地罩後靜靜聽著。

    宋珩繼續道:“念你有功,死罪可免,但此番設計於我,活罪難逃,今日起,你便回盟裏領罪吧。”

    荷月半跪在榻上,嗚咽不已:“王爺!奴婢並不曾想害王爺啊!奴婢隻是一片癡心,並不曾有過半分害王爺的心思!”

    宋珩不耐與她說話,輕輕揮了揮袖,對阿文道:“交給你了。”

    說完,轉身帶著靈芝穿過落地罩,來到外間書房,再不看荷月。

    荷月仍哭著乞求,“王爺!”

    她想要宋珩一個解釋,為何別人都能三妻四妾,偏偏王爺就容不下一個她!

    阿文拎起地上荷月的外衫,從綃帳中間遞過去,“穿上吧,王爺已經夠可以了,沒將你帳子撩開,算給你留些麵子。”

    小令也不舍得走,仍在外頭看熱鬧,聽荷月還一個勁兒哭,不耐煩道:“荷月姑娘,你說你不曾害王爺,可你幾次三番挑撥王妃和王爺關係,使些陰不陰陽不陽的離間手段,天天給我們王妃心口上添沙子,你還敢說隻有癡心?還有這次,王爺的床,也是奴婢能爬的?換了別的府上,早打一頓發賣出去了。”

    小令氣得不行,快言快語一張嘴就說了一堆。

    荷月木木然垂著淚,盯著床榻上的衣衫,一動不動,腦中回響的全是小令指責的話。

    可她不是丫鬟,她隻是想留下來!

    大雙也唏噓,荷月在她們看來是盟裏出挑的人物,聰明能幹,獨挑大梁,周旋於外,如今卻做出設計王爺、偷爬床榻的醜事,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

    大雙默默走到床榻邊,探身進綃帳,將荷月的衣衫給她披上,淡淡道:“荷月姐姐,奴婢隻是個婢子,但之所以能得王爺信任,想來,是因為奴婢從來都知道自己的本分。你若真為王爺好,更不該逆王爺意。”

    她扶一把荷月:“穿好衣裳,我們送你出去吧。”

    宋珩與靈芝就在外間,看阿文等人帶著荷月出去,他讓剩下的人也都退了出去。

    宋珩輕輕歎了一口氣,他從未想過荷月會落到這個結局。他再不敢用她,但她知道太多秘密,也暫時不能放她出去,隻能是在盟裏被囚禁起來。

    靈芝俯身看著桌案上宋珩未寫完的一帖字,聽他歎氣,睨他一眼輕笑道:“可是可惜,書房又少了人伺候了。”

    宋珩雖有惋惜,但解決了這個隱患,還是輕鬆不少,他來到桌案前,指了指桌案右邊一方黑鬆花色的尼山硯,故作悵然道:“可不是,隻能煩我們王妃來給我磨墨了。”

    說完先往硯台中添了少許清水。

    靈芝見他當真要自己磨墨,隻好拿起墨錠。

    她隻見過茗茶給安二磨墨,自己還未上過手,學著記憶中的模樣,左右手上下交握住那管徽墨,在硯台中來回畫著圈。

    宋珩見她笨手笨腳的模樣,忍不住笑起來,站到她身後,雙手從她腰間探到身前,握住她雙手,柔聲道:“磨墨不能圖快。首先要抓穩墨錠,手臂懸起,執墨如執筆,關鍵要放平,用手腕和小臂的力量來磨墨。”

    “其次力道很重要,重按慢墨,力度均勻,對,就是這樣。”

    靈芝耳朵裏聽著他的聲音,熱燙燙的吐氣就在耳邊,後背貼著他硬實胸膛,下身也隨著他把著她手畫圈的動作,時不時貼合在一起,每蹭一下,她心跳就快幾分。

    而身後那人似恍然不覺,反而越貼越緊,像要將她整個裹進身體裏,這樣廝磨一陣,靈芝已能清晰察覺到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