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賀蘭祈佑便要告辭，段壇主留他們過夜，免卻他們來回奔波，他客氣婉拒，還是堅持要回府。

    回到房間時，紫萱跟著進來想要先為他們打點床鋪，但祈祐快便打發了她，不讓她留下。

    青璘大概猜到賀蘭祈佑不高興，雖他已對外說她是龍女，她喝醉時也在眾人麵前使用過靈力，但是她本人如此明目張膽地唱出龍族流傳的歌詞卻是第一次。

    這代表什麽？她掛念家裏，總想回去嗎？

    青璘這次卻不想跟他吵架，主動倒了一杯熱茶，放在桌子上給他，接著才坐到妝台前，慢慢拆下發髺。賀蘭祈佑拿了杯子，呷過了茶，看到她在跟頭上複雜的發髻奮戰，便過去幫忙，夫她把發飾一一細心解下。

    “今天那龍夫人，有什麽奇怪？”他邊拆發飾邊問，狀似隨意，卻是在意。

    青璘眨了眨眼，知道他已猜到她和龍夫人有關連。“她也是個龍女，不過從父親那一代便離開了海龍穀，因此我們並不知道有她。”

    “她...像你嗎？”如果是真的，段懷安藏得可密了，悄無聲息地娶了個龍女。

    青璘搖頭，終於把所有發飾取下，開始梳著長發。“她跟我同是龍女，必定有相似的地方。但她不是青龍族，也沒有靈力。龍女之中有靈力的從古自今也沒幾人，這一代隻有我。”

    “那麽其實外人難以識別？”所以段懷安也不知妻子的身世，若非這樣那真的讓人難以置信。

    “可以這麽說，我認得她除了是見到她時，心裏隱隱些特別的感覺，還有她刻意在裙袖上的暗花龍紋刺繡，就在龍族裏的女子。她說她的母親隻是個普通女子，或許是真的，也或許是在很久之前，有離穀外娶的龍子的後代。經過多代的遺傳，身上留下那麽一點龍族血緣的女子，旁人都看不出來，可卻是入了她爹的眼，隱隱地能認出來也說不定。””

    “所以你是說，無論過了多久，傳了多少代，龍族子女還是會找回對方嗎？跟你唱的那樣，有個龍女在等著她的愛人？”

    賀蘭祈佑開始無法表現冷靜，他對青璘的用情越深，越難以接受她對他的疏離。那不是身體，而是心靈。他或許曾享受在這段關係中，他是獵人，而她是獵物，但他是已改變了心意。

    “你說那首詞？”青璘挑了挑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把話扯到歌詞裏麵的故事。”聽說在古時，有著極高能力的龍子還能現出龍身，有位龍子在血月之夜，靈力最薄弱之時，被鎖住了龍身沉入深海之中，他的愛人一直在等待著他從沉睡中醒來。”

    她邊梳著長發，記憶也回到當初找尋故事的記載之時。“那時候我剛學會這首曲詞，對故事也非常著迷。於是找尋了臥龍閣所有藏書，想知道故事的詳細和後來發生什麽，也都沒找到確切。後來是一位在藏龍閣的老尊者告訴我，這故事裏被困的是一條黑龍，他與四族之首青龍搶奪赤龍女。但因他能力太強大，青龍也隻能等血月之時封鎖住他。多年以來青龍族都位居四龍之首，所以這些詳細隻能言傳，不能以筆墨記載。傳說日後黑龍回來，定要向青龍族討回一個龍女，因此多年來，青龍族的龍女很多都嫁給黑龍族。”

    淒美的故事說完了，賀蘭祈祐卻不容得她馬虎地以這故事當成答案。“夫人還想回去嗎？如果再讓你選一次，你會跟我走嗎？還是你一直都在盤算，某一天要離開？”

    青璘沒有回答，她能為自己悍衛的已經不多，心也一點一滴地向著他，若要掏肝挖心地給他，她做不出來。

    她放下梳子，那聲音在深夜中份外響亮。“夜了，我想睡。”

    她獨自鑽進屏風後換了寢衣，洗了手腳，接著上了床榻靠在內裏。

    她的行為冷淡，賀蘭祈佑咬了咬牙，便也硬起心腸跟她冷戰。他簡直梳洗之後也上了床，靠在外側跟青璘背對背，也不再看她。

    二人其實很久都沒睡著，青璘也不知自己在期待什麽，因為什麽都沒有發生。

    這是他們成了真正的夫妻之後，第一次賀蘭祈佑規矩地碰都沒有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