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賀蘭祈祐和公孫煜祺兩人都沒有交談，心中各有思念的人，策馬趕得更快。

    到達附近之時，他們差點趕過了原來紮營的地方，青璘所說的布陣，果真能讓人走過那地方還看不見入口，就像在海龍穀那一樣。

    他們來回走了一陣，看出營地上空還有燒過的黑煙飄出。知道之前一晚的敵人偷襲時留下的火箭已撲熄很久，不可能仍然有黑煙。

    賀蘭祈祐和公孫煜祺走過已然碎裂的石陣，果然便看見了原先安紮的營地。

    他心焦如焚，卻在走近時看到一堆人被綁了跪在地上。新燒的黑煙是青璘的安排，她果然用火回敬他們了。

    青璘和紫萱安然無羔，賀蘭祈祐跑著趕到青璘身邊，偷偷地鬆了一口氣。

    “你沒事？”

    青璘搖了搖頭。“沒事，很好。”

    她把手悄悄放進丈夫藏在背後的手掌裏，賀蘭祈祐緊緊地握住了。

    公孫煜祺卻沒有像賀蘭祈祐那樣趕到紫萱身邊，他身上沾滿了血水和泥汙，拳頭間、手指節間全是瘀血，他不敢走近紫萱。隻是來到那堆被抓住的人前，才看到帶頭被綁跪在地上的人，正是石大虎。

    紫萱發現公孫煜祺在避著他，那並不尋常。

    自從把他在那陰暗的地下室裏救出來，他幾乎一刻都不想跟她分開，現在卻不敢見她，不敢看她的眼睛。

    每次她想問起他和賀蘭祈祐、上官建成出去時發生了什麽事，他都沒有回答，甚至連賀蘭祈祐和上官建CD不願提起。

    如此過了幾天，他們行進到江陵渡口的一個大城鎮，包下了整個客棧。

    李靈夔正在養傷，公孫煜祺的傷勢也一天比一天複原。他能正常吃飯睡覺，身體也出乎意料的迅速回複，至少有過去的七、八分，隻是仍略為清瘦。

    這幾日賀蘭祈祐計劃著要從江陵渡上船回太湖，公孫煜祺卻另有打算。

    賀蘭祈祐看著他在照料馬匹，用著他無法了解的方式與動物溝通，就像過去的他回來了。可是他親眼看過他失去控製變成猛獸的樣子，他擔心不知如何再跟他相處。

    什麽時候他沉睡著的野獸會再出來，他會把所有人都殺掉嗎？他能判清事實與幻覺嗎？

    他能接受公孫煜祺的獸性，就算有天被誤傷也不怪他，卻怕他傷害的是別人。

    “你要離開？”他終於還是走了過去，公孫煜祺是他的兄弟，他無法不挽留他。

    公孫煜祺頭也沒抬，繼續為馬匹上鞍。“你也不想我回去...”

    “你不想知道事實嗎？你爺爺不在了，但隻要讓石大虎跟你姥姥和父親對質，事情自然會水落石出，我也會給你一個交代。”賀蘭祈祐勸他，雖然他不肯定公孫煜祺正常，但是也無法不把他帶回去。

    “那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你們認識的公孫煜祺已經死了，你心中也是那樣想的。那晚在地下室裏，你已經看得清楚。”公孫煜祺冷靜地道，他已經接受了事實。

    “你要我說你已經死了？你不回去了？”賀蘭祈祐追問。

    他歎了一口氣，終於回答。“也許有一天，當我覺得回複到某個程度，我會回去。”

    “紫萱呢？你沒跟她說？”賀蘭祈祐心知道公孫煜祺在紫萱身邊是最正常的狀態，但他沒有權利決定犧牲紫萱來穩定他。

    “見到她我會無法離開，我甚至不肯定自己能放手，不過她的確值得更好的男人。”公孫煜祺的手下一直沒停，他把簡單的行囊放到馬背上，已經準備就緒。

    “現在？”

    “現在！”他騎上了馬背，拉起疆繩，黑色的駿馬嘶聲喊著。

    看著公孫煜祺即將離去，賀蘭祈祐就像再次失去兄弟那般心痛。

    “兄弟，我等你回來。”

    最後，他隻來得及說這話。

    公孫煜祺一人一馬已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