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超級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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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食!
    剛見花旦笑,眨眼黑臉凶;
    生旦淨末醜,變化快如風。
    人生大舞台,個個是戲精。
    女捕快與軍頭、門官三方正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鄭恩見城門口人流已是稀稀拉拉,隻有柴榮在遠處站著向他擠眼,便趁他們吵鬧時轉過身去,按柴榮的事先交代,將臉在胳膊上來回蹭磨,將臉頰上的本色蹭露了出來。
    女捕快與軍頭、門官三方吵了多時,畢竟各有心虛,最終達成獎金三一三剩一,官品一人一級的平分協議,待讓人到府衙拉囚車來到,準備往上裝“趙匡胤”的時候,方有軍兵發發現鄭恩臉色變了。
    “大人,趙匡胤臉色好像變了!”
    常守正正在門廳中和女捕快、軍頭簽訂分功協議。
    常守正玩弄文字技巧,寫到軍頭、女捕快在抓捕趙匡胤時隻籠統為“積極參與”,女捕快堅持要寫“首先發現”,軍頭則堅持寫上自己“親自抓住”。
    常守正拗不過,隻得重寫,寫為女捕快“首先發現可疑人物”,軍頭“親自參與抓捕”,女捕快和軍頭還是不依。女捕快說我已經舍身識破男扮女裝,肯定了是趙匡胤,並非隻是覺得“可疑”。軍頭說人是他抓住的,不能隻是“參與”,並且不應該是“抓捕”;“抓捕”隻是參加行動,可以沒有結果,應該是“抓住”才準確。
    常守正正與女捕快和軍頭在個別文字上較勁,聽手下報說,一臉討厭,抬頭就訓“心中驚懼,變臉失色能算稀奇?少見多怪,瞎咋呼什麽?”
    “不,不是,是紅臉變成了黑的!”
    “那是氣的,輕了臉發紅,重了臉發紫,氣得很了臉就發黑,別理他,讓他氣死!”門官居高臨下地訓教著。
    那手下隻得回去,又對鄭恩臉上觀察多時,又伸手捏捏,叫道“大人,是真的黑皮。氣黑是充血,一按就發白。這皮提起來還是黑的!”
    “那是唱過戲,會變臉,給他揭下來!”
    門官說“趙匡胤”演過戲,那就是演過戲;說是“變臉”,那就一定是“變臉”,門兵們便都遵照指示,爭著上前在鄭恩臉上亂揭。
    揭了半天揭不掉,有人叫道“頭兒,揭不下來呀?”
    “真是一群笨豬!他是事前將兩張臉畫在綢子上,每張臉上都係一根絲線。絲線係在衣服的某一個順手而又不引人注目的地方,你們查查他衣服下邊!”
    “沒有啊?”
    “機關在腰間,重點查腰!”
    “腰裏也沒有啊?”
    “那就是在帽子裏!”
    “他沒戴帽子呀!”
    “蠢貨,我是說帽子下邊,看他脖子,有一根束帶係著!”
    “脖,脖子上什麽也,也沒有啊?”
    “要你們這群蠢豬有什麽用,連個臉皮都扯不掉,非得我親自動手?滾開,滾一邊去!讓我來!”
    門官站起身,自信地走到鄭恩身邊,查了脖子,查了腰間,什麽也沒發現。
    我說是就是是不是也是,我說不是就是不是是也不是。門官尷尬片刻,當然還是自己對“真是一群蠢貨,這明擺著不是一般的‘變臉’,你們竟然看不出來!”
    “這是什麽‘變臉’?”有膽大的軍兵問道。
    “這是超級變臉,知道嗎?超級變臉又叫易容術,是不需要畫在綢布上,用絲線連著往下扯的!懂了嗎?給我揭下來!”
    “易容術”是改變人容貌的技術,重點在換成另外容貌;“變臉”是麵部變化多種臉譜,是戲劇中的一種表演技巧,重點在迅速變化。古代易容術雖也用人皮或豬尿泡製成麵膜,但鄭恩手被綁著是不可能自己換掉的。但官大一級壓死人,常守正說是,大家也都隨聲附和。
    “給我揭下來”這個命令剛才下過,幾個手下也都剛剛揭過,明知揭不掉,也都又認真負責地在鄭恩臉上一陣亂摳。摳了半天,臉皮當然還是揭不下來。
    “你們亂摳有什麽用?超級變臉豈能用平常麵膜?”常守正見確實揭不下來,隻能又自搬梯子下台。
    錯誤都是下屬的,上司永遠是諸葛。常守正這麽說,大家當然都附和。
    “一定是用什麽膠水沾上的!”
    “可能與肉長在一起了!”
    “我聽說趙匡胤認識華山陳老道,說不定是學會了什麽變臉道術!”
    “叫他自己變回來!”
    “對,快變回來!”
    “再不變,就用刀刮他!”
    ……
    鄭恩約摸著趙匡胤這會兒早走到了安全地方,便開始發泄剛憋的一肚子悶氣,罵道“你姥姥的,刮傷老子臉皮,老子嚇跑老婆,你拿妹子賠嗎?們這群蠢貨,眼都驢踢了嗎?老子生就的臉黑,你們連這也看不出來嗎?看不出來你用手擦磨擦磨,看有顏色沒有?”
    女捕快見鄭恩如此說,走到鄭恩身邊,張開大嘴,吐出些唾沫,搽在鄭恩耳根、眼窩、脖頸等不易磨蹭、殘紅明顯處,將手刷刷地不住擦磨。見本還殘存一些紅,一擦更黑了,方才不得不承認鄭恩的紅臉確實是顏色塗的,像泄了氣的皮球,退到了一旁。
    軍頭還有些不信,也走上前,圍著鄭恩盤旋回繞,反複地看了又看,並且也把指頭在鄭恩臉上擦磨了一遭,見指頭肚上鮮紅,也不得不承認鄭恩臉上的黑色確實是爹媽生就。
    女捕快和軍頭見貓咬尿泡,空喜歡一場,都垂頭喪氣轉身要走,常守正攔住說道“你們兩個,一個誤指欽犯,一個冒失亂抓,導致戒嚴解除,有可能讓欽犯趙匡胤逃脫,這責任是你們當‘功勞’認過的,應該負吧?”
    女捕快往軍頭身上推“當時我見他女扮男裝,覺得可疑,正在仔細探察,巧妙套問,他們冒冒失失上去就抓,叫他們自己說,這責任該誰來負?”
    軍頭往常守正身上推“我們抓的是嫌疑犯,正準備審問落實,你上前審定,下令解除城門檢查,誰的責任不是明擺著嗎?”
    常守正往二人身上推“你們一個說‘首先發現’、‘檢驗肯定’;一個說‘親自抓捕’、‘保證沒錯’;二人驗證,押給我衙,我能不支持不協調不配合嗎?”
    三人都事後諸葛,爭說自己正確,吵成一鍋粥。畢竟嘴上都硬,心裏都虛,最終隻能達成一致意見,各自捂住各自手下嘴,權當這事沒發生過。
    軍頭與女捕快各自離去,常守正一麵下令城門恢複檢查,一麵惱羞成怒地向鄭恩吼道“我們奉皇上聖旨、府衙通令,捉拿火燒禦勾欄、殺死女樂十八人、軍兵多人的紅臉凶犯趙匡胤,你本是黑臉,為什麽塗成紅臉哄人?你是不是趙匡胤的同夥?趙匡胤在哪?說!”
    鄭恩開口大罵“抹臉犯國法嗎?老子今天相媳婦,嫌臉黑難看,方才塗成紅臉。你耽誤了我相媳婦,你拿妹子賠我!不賠不算完!”
    “中間為什麽又擦了?”
    “你們抓了我,我相媳婦去不成了,還留著紅臉幹什麽?”
    “相媳婦你穿女人衣服,哄二百五啊?分明是故意聲東擊西,吸引我們注意力,掩護趙匡胤逃走!我看你是鐵匠的砧子,欠揍!”
    常守正正要令人給鄭恩動刑,一直躲在一邊注視這邊事態發展的柴榮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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