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不是難題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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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食!
    高貴不是權大錢多、名車豪宅的包皮,而是內化於生命的一種對人寬厚善良對已嚴格約束的涵養;一種不苟且,不卑劣、不狂傲,能夠平視權威的氣質;一種不自私,不出賣自己靈魂,不斷超越自我的品格。
    “唉,你認為女人什麽樣子才好?”小可憐覺得鄭恩好奇怪,禁不住坐起身來,探問道。
    “當然是健壯結實,聰明實在,勤勞節儉,幹得活,吃得苦,寬厚大度,不耍小性子。如果隻是臉蛋好看,卻傻不拉唧的,笨得要命,不會幹活,隻會梳妝打扮,撒嬌發嗲,眼高手低,自以為是,還好吃懶做,整天讓人侍侯著,那漂亮有什麽用啊?若在一起生活,那不是一輩子麻煩纏身嗎?那日子還有什麽滋味兒?不是活受罪嗎?”
    鄭恩的表情很嚴肅,話說得很實在,那樣子完全是麵對婚姻大事,在慎重地選擇!
    小可憐感到很失敗,失敗得自卑起來。
    原來自認的高貴標準在自卑中開始動搖,她覺得自己漸漸地渺小起來。
    “自己真的很漂亮嗎?什麽是漂亮?不就是皮膚白嫩一些,穿戴闊綽一些嗎?鄉裏眾多姑娘若像我一樣風不刮日不曬,吃好穿好,保養好,再上學讀書、進行各種禮儀規矩的培訓,也不會比我差多少!”
    她看看自己髒了破了的衣服和手上胳膊上和著黑灰的血痂,感到自己已經像個乞丐婆;摸了一下原本雞蛋剝了二層皮似的白嫩胳膊,感覺到粗糙了很多;沒有鏡子,她不能看臉,但猜想到也已經像胳膊上的皮膚一樣,變黑變黃變粗糙了。
    她禁不住苦笑了一下“是啊,我才離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連穿衣化妝也有人侍候著的富貴生活沒幾天,這衣服已經髒了,皮膚已經粗了,臉已經黃了,躺在這乞丐才躺的荒草上也已經顧不得髒了!那些鄉村姑娘沒有有錢有勢的好爹媽,隻能從小就住那四麵透風的破茅屋,吃那粗糙的穀糠野菜,幹那些又累又髒的粗活。她們整天起早貪黑,累得腰酸腿疼,坐在坷垃地上歇一歇就是享福,衣服能會不髒嗎?手能會不大嗎?皮能會不粗嗎?臉能會不黑嗎?她們維持生命都十分艱難,怎麽有錢、有時間去穿衣打扮,去保養皮膚,去塑造線條,去習練禮儀,去學音樂,去學繪畫,去陶冶性情,去裝雅玩嗲,去撒嬌示柔,去玩弄風度呢?”
    “你說什麽是高貴?”小可憐隨口拋出了這個話題。
    “冷了穿衣,餓了吃飯唄!”正坐在地上打盹兒的鄭恩隨口都囔道。
    “沒衣穿,沒飯吃呢?”
    “找工做呀!”
    “吃不完穿不盡呢?”
    “讓別人幫著吃幫著穿麽,放著占地方,礙事,麻煩!”
    如此深不可測的哲學命題在鄭恩腦子裏竟然如此簡單,小可憐笑得喘不過氣來。
    她雖然想不明白鄭恩說得對不對,但真正的高貴不應該是顯赫的權勢,耀眼的錢財,世襲的爵位,虛假的名聲;不應該是華麗的外表,濃重的粉飾,道貌岸然的氣派,鋪張、豪華的排場;不應該是小人得誌的趾高氣揚,盛氣淩人的孤芳自賞和連篇累牘的自我吹噓;不應該是蔑視他人,視他人為愚蠢的自以為是和靠貶損他人來抬高自己的惟我獨尊;不應該是隻想幹大事、不屑做小事的自命不凡和肩不能擔、手不能提的養尊處優;不應該是隻會享受、不會工作的腦滿腸肥;不應該是靠一時的僥幸、運氣獲得的虛假榮耀和靠巧取豪奪及造假壘起的昧心財富;不應該是寸土必爭、工於心計、總不吃虧的小聰明和睚眥必報、永不相讓、自鳴得意的節節勝利;也不應該隻是穿名牌服裝、駕名車馭駿馬、裝扮雅致,化妝適度、輕歌曼舞、琴棋書畫、紙筆生花、腮凝香雪、翩翩風度,以及刻意做作出的各種各樣的裝逼範兒……這些不能夠稱為高貴,而高貴是什麽?
    小可憐閉目思索著,自問自答著
    鍋碗瓢盆的叮當、一朵野花的欣賞、一個溫暖眼神的發送、一句同情話語的表達、一個豁達的微笑,也許隻是見人有難隨意伸伸手,幫人一把——不管是誰,那怕是一個農夫,一個仆人,一個渾身補丁的流浪漢,一個爬行在地的殘疾人,隻要是善心,隻要是真意,隻要純樸,隻要不損害他人,便都應該屬於高貴的範疇。甚至,哪怕他計較分分厘厘,隻要是勤勞應得;哪怕是小氣得揀拾粒米,隻要是汗水換來的收獲;哪怕是在垃圾堆中覓食,隻要是救護生命的需要,都不應該算是低賤的行為……
    小可憐由此聯想到了很多,問題成串地湧現出來“你說,什麽是善?什麽是惡?什麽是禍,什麽是福?”
    小可憐還在探身向鄭恩詢問著,鄭恩已經打起了呼嚕。
    他實在太累了。
    小可憐感到很掃興,仰臉躺回荒草堆上,兩眼盯著洞頂哪個凝聚水珠的地方,聆聽著那斷斷續續的水珠落地聲,任大腦浮想聯翩地奔馳著。
    一輪紅日,從山尖上騰躍而起,連綿起伏的群山很快地發生著變化。向陽的一麵,樹木鑲上了耀眼的金邊;背陰的一麵,好像更加陰暗了。
    太陽越升越高,陽麵越來越多,陰麵越來越少,那暗黑的叢林挨次地由黑變藍,變深灰,變淺灰,隻剩下了一抹淡淡的青色影子。
    越來越強的陽光照在山洞口鄭恩的身上,鄭恩被曬醒了。
    他展臂打了個嗬欠,揉了揉眼,坐直了身子。
    “小可憐,怎麽樣,身上還疼嗎?”他一麵問著,一麵轉臉向洞中觀望。
    洞中隻有一堆荒草靜靜地躺著,小可憐已經不見了影子。
    “我在洞口擋著,不可能是被狼叼走了!”
    鄭恩跳起身仔細看了看那堆荒草,見上麵小可憐的身體壓痕平平展展,沒有拉扯彈掙的亂象,放下心來。
    “她既然能走,肯定是傷已無礙!”鄭恩像是卸掉了包袱,輕鬆地走出山洞,找泉水洗了臉,踏上了尋找柴榮、趙匡胤的路。
    鄭恩踏著晨露,迎著朝陽,剛走到山角下一片開闊地,叫喊聲突然傳來。
    “你往哪跑?想跑,沒門!我非抓住你不可!”
    鄭恩向四處搜尋,發現小可憐從一片樹林中鑽出來,正叫喊著向自己這個方向奔來。
    鄭恩以為小可憐發現了自己,隻得停住腳步,回道“我怎麽跑了?我是慢慢走的!我又沒欠你銀子不還,你抓我幹什麽?”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我要當天下富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