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笛發下誓言，然後便聽見有聲音響起：“好了，我為你開辟了一條路，你沿著這條路走過來。”

    他環顧四周，發現原先非常堅硬的樹木，忽然裂開一個洞穴，洞中並不昏暗，隱隱泛出黃光，洞穴幽深，不知道通向哪裏……

    他邁步往前走去，在一人高的洞穴中，彎彎曲曲，上上下下，仿佛沒有盡頭一樣。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他才走進一處大約三丈高、五丈寬的洞穴。

    洞中寬敞而又明亮，仿佛一間茶室，有木桌木椅，還有一位老者，身著麻衣，頭上亂發披肩，臉色灰黑，肌膚粗糙，看上去就像樹皮一樣。他的眼睛很是深邃，隱隱泛出綠光，看了秦笛一眼，道：“小兄弟，請坐。”

    秦笛沒想到會是這番景象，他以為見到的隻是一顆木心，或者是一株小樹苗，怎麽會是一個老人呢？既然是老人，為何一直守在這裏？

    他趕緊上前行禮：“小子秦文，拜見前輩！”

    老者擺了擺手：“說什麽前輩、後輩！我已經死過一回，你現在看到的，隻是一具微弱的化身影像，到外麵被罡風一吹，可能就散了！”

    秦笛道：“前輩，時間都過去兩千多萬年了，您為何沒有選擇重生呢？”

    老者道：“因為我遇到了瓶頸，看不清前麵的道路，不知道該怎麽走，就算是重生了，也隻會走老路，免不了吃二遍苦，受二茬罪，那又何必要重生呢？要不是聽見你說，見過一些鴻蒙金書，我也不會心動。誰知道你小子是什麽人啊，焉知不是某位仙帝化身，專門來這裏騙我的？”

    “前輩，小子就站在您的麵前，您如果不信，還可以細細盤問。”

    “不用了，我既然出言讓你進來，就已經定下了心思，不怕你騙我。再說以你的功力，也未必是我的對手。我這段身軀中，還留存不少的神力呢。”

    秦笛“嗬嗬”笑道：“多謝前輩信任。小子出生的晚，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事，為何那麽多仙帝，非要聯手砍伐神樹呢？我知道有很多神樹頗有價值，完全可以跟人類共生，成為最好的朋友。譬如前輩您，昔年以龐大的身軀溝通三界，讓凡人能爬上天，這是多麽有趣的事呀！”

    老者歎了口氣：“小兄弟，你說人心本善，還是人心本惡？”

    秦笛道；“小子不知道。”

    老者道：“人心有善有惡，就像樹木一樣。我們神樹之中，有食人樹，有惡鬼樹，吞噬了很多的人類，所以神樹被砍伐，也算罪有應得。可是人類又如何？爾虞我詐，殺伐不斷，先行一步的人在成仙之後，因為害怕別人也成仙，所以便借口仙人太多了，幹脆斬斷了天梯，名曰‘絕天地通’。我隻是替罪羊而已。”

    “前輩，您當年為何長那麽高呢？”

    “因為我是最老的古樹之一！隻不過開化的晚，早年混混沌沌，也就是沒腦子。我隻記得，當初有一個老頭兒，在我的樹蔭下講道，下麵有很多人聽講，還記得那個老頭名叫‘鴻鈞’，至於他講的什麽內容，卻是記不清了。”

    秦笛吃了一驚：“天呐！鴻鈞講道的時候，就在您的樹蔭之下？那可是了不起的大事了！”

    老者道：“我那時已經有兩千丈之高，樹蔭如蓋，遮天蔽日，隱隱聽見那老頭兒拍了拍樹幹，說樹木長得越高越好，最好能刺破蒼穹，穿過混沌漩渦，直達真正的天界，才能得到自由……”

    “那老頭兒還說，昔年盤古開天太粗魯了，把好好的蛋殼劈成兩瓣，打破了天道循環，讓清氣無以升騰，濁氣無以下降，因此居住在地上的人，不管怎麽折騰，都無法永垂不朽，沒法兒成為真正的天神……”

    “我當時也聽不懂，就記住著這幾句話，別的東西都忘記了。當時有很多人聽講，老頭兒說的東西太玄奧，我聽得迷迷糊糊，一會兒睡著，一會兒又醒了……”

    秦笛問道：“鴻鈞老祖長什麽樣？他是活生生的人嗎？”

    老頭沉思片刻，答道：“他似乎不是人，可能是道氣所化，身形縹緲，眉目看不清晰。我隻記得他的頭頂，有好多道彩色的氣旋，後來那些氣旋化作一頁頁鴻蒙金書，飛向四麵八方，然後他的身形就消散了，好像從來沒有這麽個人一樣。”

    秦笛心道：“不是人，也有可能是神啊，或許這位鴻鈞大神，早就離開這方世界了，他可能先一步回歸天界，而三清尊神和五老帝君隻是步他的後塵而已。”

    “前輩，您還有什麽東西，何不趕緊收拾一下，跟小子離開呢？我帶您換去上林苑，呼吸新鮮的空氣，見見外麵的陽光。至於未來的大道，讓我們慢慢琢磨，早晚能找到路徑。”

    “唔，你稍等。讓我把殘存的功力匯聚在一起。”

    秦笛靜靜的等著，就聽見耳邊傳來“咯咯吱吱”的輕響，身軀微微顫抖，過了好大一陣子，麵前的老者不見了，樹洞中的木桌木椅也不見了，隻剩下一顆三尺高、卵圓形的蛋，頭頂冒出幾根綠色的枝丫。

    然後有聲音傳過來：“我將這段樹身的神力都匯聚到木心中了。這樣的木心我還有九顆，需要你將它們找來，然後埋在土中，將十顆木心合而為一。我或許能還恢複昔年一成的功力。你放心，這一次我不會像先前一樣，再長成參天大樹了。神通法力不足，長再高也沒用。”

    秦笛大喜：“請問前輩，另外幾顆木心都在哪裏？”他心想：“十顆木心未必便是極致，它可能對我不放心，所以隻說了這麽多。”

    “你能找到這裏，就能找到其餘的木心。除了九丘之外，還有一顆木心在梁父山。”

    秦笛有些擔心：“晚輩得罪了冥河老祖，短期內不敢去冥界了。”

    “你不用再去冥界。梁父山貫通幽明，地麵以上雖然不高，但它連著地底呢！你隻要找到祖星中土，就能尋找到木心了。”

    “那真是太好了，還請前輩指點接下來的道路。”

    秦笛將三尺高的木心收起來，然後出了樹洞，快速離開陶唐之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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