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神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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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 死馬權當活馬醫治吧!
看著那孩子也就是十歲上下, 膚白如玉, 臉上雖然有血跡塵土,依舊不掩其美麗。五官秀美精致非常, 是薑錦生平僅見,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招呼柳葉幫忙把這孩子放平。
柳葉雖然不解,還是幫忙了, 隻是等她看到薑錦接下來去解那孩子的衣襟, 頓時嚇了一跳。
“姑娘,這個,這還是個孩子啊?”
別自家姑娘也看上這孩子的美色了吧, 雖然這孩子相貌是她從來沒見過的好看,可畢竟還是孩子啊。
薑錦沒空囉嗦柳葉,翻了個白眼,“我是這樣的人嘛?這孩子還有脈搏, 還能搶救下。”
一麵說, 她一麵解開那孩子的衣襟, 找到兩乳頭連線中點, 用左手掌跟緊貼病人的胸部, 兩手重疊, 左手五指翹起,雙臂深直, 用上身力量用力按壓。
柳葉本來還有點懷疑, 然而看薑錦動作奇怪, 也摸不清頭腦了,然而薑錦的下一個動作差點震掉了她眼球。
心肺複蘇的下一個步驟是,打開患者的氣道,一手按住其額頭向下壓,另一手托起其下巴向上抬施救者一手捏住患者鼻子,大口吸氣,屏住,迅速俯身,用嘴包住患者的嘴,快速將氣體吹入。
然而在柳葉看來,那就薑錦抬起了那孩子的下巴,然後親了上去!
親了上去!
柳葉驚訝得想要大叫,然而也怕叫來了人給薑錦帶來麻煩,在聲音出來之前,把自己的拳頭塞到了嘴裏。
薑錦哪裏顧得上柳葉什麽反應。
一連做了五組心肺複蘇,還是沒有反應,薑錦也有點急了。
也是她之前先入為主了,因為那中年婦人說這孩子死了,她真當人死了。
偏之前剝了少年衣服的中年婦人準備出門當衣服,一抬頭看見薑錦在做心肺複蘇,口對口吹氣,哪裏會替薑錦遮掩,頓時驚叫起來。
“你占屍體的便宜!”
薑錦正急的一頭汗,眼看著這中年婦人要搗亂,也顧不得了,直接喊柳葉幫忙,“別讓她亂喊!”
柳葉雖然不聰明,但是也不呆,尤其她這會兒因為驚訝,反而精神緊繃,忙上去捂住那中年婦人的嘴。
那中年婦人也是震驚,反應不及,被柳葉捂著嘴,然後掙紮了起來。
薑錦也顧不得那中年婦人和柳葉怎樣了,因為她感覺到了那孩子輕微的呼吸。
再接再厲了一下,那呼吸均勻了不少,這可讓薑錦鬆了口氣,看來人是救回來了。她一麵輕拍了一下那孩子的臉頰,希望恢複那孩子的意識,一方麵喊著柳葉去找個車或者轎子來。
“有呼吸了,柳葉,你去門口叫個轎子,咱們快帶著人去找大夫。”
柳葉還真沒想到,薑錦這般鬧騰了半天,還真把人救了回來了,一時也驚訝非常,鬆開了使勁兒捂著那中年婦人的手。
那中年婦人本來就頗有力氣,此時就掙紮開了柳葉的控製,嚷嚷道,“你要幹什麽?不許走!”
薑錦站起身來,眼刀橫了過去,“怎麽著,你謀財了,還想害命不成?”
被她那眼刀一橫,那中年婦人也有些怯了。
“那你要幹什麽?”
“少管閑事!”
薑錦臉色冷厲,那中年婦人一想,萬一這女子真是什麽精怪化人,自己要真管閑事,豈不是會自己也丟了性命?
尤其那死孩子,長得也不像是凡人……自己還是別攙和這神仙妖精打架的事了。
見那中年婦人砰地一聲關上了門,薑錦也鬆了口氣,腿一軟,直接跌坐在地。
心肺複蘇很耗費精力,還有那中年婦人攪局。
柳葉忙去扶她,又有些忐忑,“姑娘,你不會是把你的精氣神兒渡給他了吧?會不會影響你身體?”
“不妨事,幾口氣而已,”薑錦擺手道,“你快去叫個轎子或者馬車來,我可沒勁兒背他去醫館了,少說也四五十斤呢。”
柳葉忙應聲去了,不過片刻,卻一個人回來了。
“轎子呢?”薑錦奇怪。
柳葉氣憤的道,“那賤人聽說是送病人過去,晦氣,坐地起價,咱們錢不夠了。”
原來薑錦這次出來隻帶了一兩散碎銀子,在布莊花了八兩多,隻剩下一錢二分,那小轎卻坐地起價要一錢五分。
薑錦無奈,“這可怎麽辦。”
柳葉卻道,“我背著就是了。”
柳葉確實是有力氣,薑錦也是知道的,隻是她遲疑另一個問題,“你的身體行嗎?”
“怎麽不行。”柳葉信心滿滿,“而且也不遠。”
這倒也是,薑錦扶著牆站起來,幫著柳葉把那孩子背上,借機又摸了摸那孩子的脈搏,試了下心跳呼吸,都還挺穩定的,鬆了口氣。
這一通折騰,時間也不算很早了,街上人也沒之前多了,倒不像之前人堵著走不快。
薑錦還是有些擔心那孩子的狀態,畢竟雖說是恢複了心跳呼吸,人還沒醒過來啊,隻管催促快走。
“我真的已經走得夠快了。”
柳葉也急,隻是人步行速度也就那麽快,想走快,也難。
薑錦也知道自己是苛刻了,歎道,“要不,我來背著吧。”
柳葉卻不要她背,“自己路都走不穩,剛剛兩次都差點摔了跤,就別逞強了,你也是心太善良,這孩子說到底,和咱們也沒什麽幹係,就算是救不過來,那也是他的命。”
薑錦聽見柳葉勸自己,輕歎了口氣,道,“我隻是想到我小時候。”
前世裏,她如果不是被人所救,死了,是不是也是她的命?她對包子有執念,長大了開包子店,也不過是因為當年那個好心人給她買了兩個包子。
麵硬,餡少,還是冷的,白菜粉條餡裏麵隻有兩三小塊肥肉丁,卻是她生平吃過最美味的東西。
就像是,她的人生道路上,再不會有任何一個冬天比那年的寒冬更冷。
柳葉不知道她心中所想,還以為自己說的話讓薑錦不開心了,忙又道,“咱這也不是盡力了麽,我不是嫌棄你救他。”
薑錦看著她笑,眼睛明亮,“我知道,這世上,就柳葉你對我最好。”
蕭顏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就正對上她明朗如春光的笑顏。
那樣的明亮,仿佛是突然出現在他黑暗世界裏的光。
隻是想到柳葉,她方又硬氣起來,“別的我可以暫時不管,柳葉的身契呢?”
“什麽身契?哦,你是說你那個醜丫環啊。”
王氏哪裏把柳葉這麽個丫環記在心裏,早就把這事給忘了。然而薑錦心裏明白,柳葉這情況,在府裏肯定活不下去,就算是什麽都不要,她也要把柳葉的身契要回來。
王氏卻覺得捏著薑錦的把柄了,不過,這也的確是薑錦的軟肋。
“身契我能給你,但是——”
“但是什麽?”薑錦深吸一口氣,王氏的無恥,或者說定南侯府的無恥還是超過了他的想象。
“拿著你陪嫁的那兩身衣服,立刻馬上給我滾!”
薑錦抿了抿唇,正要答應,後麵突然傳來柳葉的聲音。
“我已經是個廢人了,阿錦,你別管我了!”
聽著她聲音虛弱,薑錦不知道怎麽的,突然鼻頭一酸,眼淚一下湧出來。
然而在王氏麵前,薑錦並不想示弱,到底還強行按著崩潰的衝動,轉頭對柳葉道。
“何必說這樣的喪氣話,不過是些皮外傷而已,出府後找個大夫,很快就好了。”
說完了,薑錦深深的看了一眼王氏。
“我答應你,身契拿來!”
王氏被她恍如寒芒的眼睛一看,不知道怎麽就退了一小步。不過她也很快反應過來,現在她身邊奴仆環繞,還怕薑氏做什麽?
不過她也想到了昨晚兒的那一出,丟了好大的臉,受了那麽大的驚嚇,到底有些心虛。
“自有人送來,你急什麽?”
不過片刻,果然有人拿了柳葉的身契過來,還刻意羞辱的扔在地上。
王氏還嘲笑,“就在地上,你撿啊。”
薑錦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在場的所有人,心中恨意滋生,可還是慢慢撿起來。
從來十年河東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她就不信,定南侯府就一直能笑道最後!
郭子儀當年七子八婿,位極人臣,又如何?牆還沒塌,家就敗了!
定南侯府還不如郭子儀呢!何況,就算是她是女子,在封建社會男權時代,也不代表她什麽都做不了!
見薑錦低頭彎腰,柳葉嗚嗚的哭了起來,卻又不敢大聲,十分淒涼。
而同樣見薑錦彎腰低頭,王氏這口氣終於順了,拋卻了形象,哈哈大笑起來。
薑錦撿起身契,扶著柳葉,深深地看了一眼王氏,到底還是沒有再說什麽。
王氏笑的太早,這才到哪裏?
薑錦也有所耳聞如今朝上局勢,奪嫡從龍之功,本來就是一不小心就萬劫不複,她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是,她現在低微如塵埃,可是隻要有心,十年,二十年,總有一日,她會做到的!
薑錦心中沉默,一句話沒說。
柳葉卻傷心極了,伏在她肩頭,眼淚瞬間沾濕了薑錦的衣服。
“如果,如果不是因為我……”
薑錦卻笑著拍了拍她,“不要這麽想,說到底還是因為王氏。”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扶你走,接下來就是新生活了,應該高興才是。”
至少不用強迫吃素了,不過薑錦還是有些惋惜自己和薑錦娘抄的那些經文,四年時間,她抄了差不多一屋子經書,便宜定南侯府了!
不過王氏也沒閑著,她本來想暢快的笑一笑的,然而門上來稟報說,大皇子,二皇子,七皇子一起來了。即使侯府也是顯貴,這些皇子龍孫還是要小心伺候著的,定南侯父子又不在,王氏也隻能硬著頭皮頂上了。
此時薑錦都到了定南侯府門口了,想也知道,走的肯定不是正門。薑錦一麵扶著柳葉,一麵還要挎著包裹,多少有些困難,跨過門檻的時候一個踉蹌,差點摔了一跤。
侯府的門子還在那裏冷嘲熱諷,哈哈大笑。
薑錦雖然心智堅韌,此時也有些忍不住脾氣了,要不是帶著柳葉,真恨不得回頭就放把大火把這定南侯府燒個幹淨。
而幾乎是同時,侯府正門前,一行人正在下馬,看他們神駿的寶馬,華麗的馬車,也知道這些人出身不凡,也不知道哪家的王孫公子來侯府拜訪。
薑錦不是很關心這些,她現在自顧不暇,也沒心思看西洋景。
然而對麵似乎有人察覺了薑錦的境況,很快就有個侍衛過來,問薑錦道。
“我家主人看姑娘有些麻煩,要不要搭把手?”
薑錦雖然硬氣,然而此時的情況,也讓她很難拒絕好心人的幫助。何況柳葉的情況也不好,還需要找個大夫看看,因此猶豫了一下,她還是謝過了對方。
“還請這位大哥幫我叫個軟轎或者馬車,我想送柳葉去找個大夫。”
那侍衛雖然長得凶了點,壯了點,人倒是心挺好,看薑錦艱難,猶豫了一下道,“我去跟我家主人說一聲,親自送你過去吧。”
薑錦點頭,她在侯府逞了很多強,此時已經是強弩之末,也是精疲力盡了。
好在侍衛大哥請示了一下,很快就回來了,送了薑錦和柳葉去了附近的一家醫館。
下了馬車,薑錦誠懇的朝侍衛大哥表達了謝意。
“真的很感謝您了,對了,你家主人是誰,日後我好登門去道謝。”
“沒事,我也是舉手之勞。登門致謝就算了,我家主人是七皇子,如今還住在宮裏呢。”侍衛憨厚的笑了笑。
薑錦了解的點頭,“我明白,那還請大哥幫我向七殿下道謝,隻恨我身無長物,無以為報。”
有那麽一瞬間,薑錦是考慮過,要不要搭一下七皇子的船,然而想想對方畢竟隻是偶然好心,到底還是按下了心思。
侍衛不知道薑錦這會兒心思已經轉了幾轉了,隻管笑道,“殿下隻是好心人,姑娘好好過活就是了。”
“話是這麽說,我也不能做那忘恩負義之人。對了,大哥你怎麽稱呼,登門致謝應該還是可以的吧。”
薑錦其實已經很累了,她其實相當於兩天兩夜沒怎麽睡了,又鬧了這麽多事,今天也沒吃飯,不過勉強笑著,眼前已經有點發黑了。
侍衛笑道,“我姓蔣,行二,都稱呼我一聲蔣二郎,你也可以這麽叫我。”
“這可真巧,我姓薑,雖然不是同姓,卻是同音。”薑錦聲音也有些微弱了,“真的很感謝二哥——”
一語未了,她眼前突然徹底一黑,話也說不上來,整個人往後倒去。
蔣侍衛本來還想說笑兩句,眼見著她倒了下去,忙伸手扶住了她,一麵掐人中,一麵叫大夫快過來。
其實薑錦也沒什麽大事,隻是因為過度疲勞,而且低血糖了。不過看著挺嚇人,柳葉本來就覺得愧對薑錦,此時又被嚇的大哭。
蔣二見這樣情況,也隻好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安慰了一下柳葉。
不過柳葉心思單純,不似薑錦心智成熟,倒讓他套出不少話來。蔣二本來就是他主子派來了解情況的,如今可算是完成任務了。
柳葉又是這幾日侯府發生事情的直接見證人,知道的再清楚不過,對著蔣七把這幾日的事情倒了個幹淨。
蔣二聽了後,也挺憤慨的。沒想到定南侯府從上到下,都這麽不要臉。
何況定南侯府這真是糊塗了,其實這事也挺好解決的,薑錦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或是收個義女,或者與薑錦些厚贈,日後誰說起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如今這樣子,縱使寫了和離書,官府管不著,傳出去了也不好聽。
因此,他猶豫一下,就給這對主仆支招,對柳葉道,“你們今兒就該跪在定南府門口的,說被侯府逼著寫了和離書,實際上該給的銀子不給,不給你們活路。”
柳葉歎道,“我倒是沒什麽,但是姑娘肯定不同意。姑娘性情堅毅,之前就說過,我這雙膝蓋,跪天地神佛父母,絕不跪這等無恥之人。”
蔣二想了想,笑道,“你去跪也沒什麽啊,反正也沒誰說一定要薑姑娘本人去啊。薑姑娘病著,你這個被打的貼身丫環出麵,豈不是更有說服力”
柳葉有些遲疑,到底還是被說動了。主要她心裏總是有愧,覺得如果不是自己,薑錦就算是和離出府也不會怎麽狼狽,那一千兩銀子也不會打了水漂。
“不過這事,我就不能出麵了,畢竟我上麵還有我家主人呢。”蔣二歎道,從袖中掏出十兩銀子與了柳葉,“這錢你收著,雖然不多,想來也能派上用場。”
柳葉猶豫了一下,雖然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去侯府鬧,還是收了這錢。她也知道她和薑錦的身家,如果不是之前她和薑錦在衣服裏縫了點散碎銀子,看大夫的錢都支付不起。
辦完了事,蔣二走的很痛快,他主子還在等著看熱鬧呢。
何況典房的多半短時間也沒能力贖回去,至少也能住個三五年。
因此薑錦便和柳葉商量著,要不典個房子居住,不想柳葉瞧著精神不濟,臉還通紅,薑錦瞧著不對,忙叫了大夫過來看。
果然情況不太好。
柳葉本來就受了傷,還被關了一夜。出府後頭晚上,薑錦病著,她也沒睡好,輾轉反側一晚上,一方麵顧著薑錦,一方麵把蔣二的話思慮過來思慮過去,一早上又跑去定南侯府鬧了一場。
大夫也有些懊悔,“我真該攔著柳葉姑娘的,她本來就受了傷,又失了調養,這發起燒來可是大證。”
“唉,也是沒法子的事。”
薑錦心下也明白,這傷口感染可大可小,若擱在現代,有抗生素,幾針下去,倒也沒什麽大事。可是古代的醫療條件在那裏,傷口感染發炎雖然不是什麽絕症,也不是什麽小毛病。
柳葉的情況又確實不太好,到了晚上人直接燒昏迷了。要不是醫館大夫老夫妻兩個人好,隻怕根本就不會收留他們夫妻兩個,早把她們趕出去了。
然而這還不是她最愁得事情,到了半夜,柳葉燒的牙關緊閉,連藥汁子都灌不進去了。
老大夫歎氣,“到了這個情況,我的醫術有限,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這話說的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薑錦也明白老大夫的意思,這基本上就是等死了
看著躺在床上,麵色灰紅的柳葉,薑錦的眼淚滾滾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