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思考片刻：“解鈴還須係鈴人。”
    若想解決步憐秋，事前必須先解決她的基本盤，也就是她在槃城內的這群舔狗。
    第一步，就是解決其中最忠實的這條。
    神女賦作者，文項語。
    根據刁雄提供的情報，林逸很快來至一處小院。
    夜色漸深，屋內卻還燈火通明。
    林逸閑庭信步，走入院中。
    兩隻柴犬瞬間警覺，不過僅僅看了一眼，立時臊眉耷眼的趴了下去，不敢發出絲毫聲響。
    屋內。
    一個青年男子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喃喃囈語。
    林逸掃了一眼。
    牆上、桌上、地上，全都是同一個女子的畫像，畫得倒是惟妙惟肖，無比傳神。
    單就畫技而言，此人即便不算宗師，那也早已登堂入室了。
    不出意外，畫中女子正是步憐秋。
    隻可惜，此人畫中的步憐秋全都蒙著麵紗，看這架勢，他本人甚至都沒見過步憐秋的真容。
    “果然是舔狗一條。”
    林逸一陣無語，連長什麽樣都不知道，這就給人寫上《神女賦》了？
    如今想要破局，眼前這個文項語就是最好的破局點。
    他既然能寫出《神女賦》力捧步憐秋，等他清醒過來，自然也有能力再寫一篇雄文，揭穿步憐秋真容。
    隻不過，想勸一條舔狗回頭，這個難度實在不小。
    尤其這還是一條舔狗中的舔狗。
    若隻是用尋常手段，無論怎麽擺事實講道理，哪怕步憐秋當麵對他棄如敝履，都很難讓他真正清醒過來。
    看著酩酊大醉的文項語，林逸忽然嘴角一勾。
    “那就讓你做個好夢吧。”
    話音落下，一股磅礴的意念當即籠罩文項語全身。
    惡念瞥視。
    準確的說，這是惡念瞥視的改良版。
    正常惡念瞥視想要起效，前提必須得目標對自己心存惡念，如今不需要了。
    文項語瞬間驚醒。
    然而左右四顧，發現還在自己屋中，跟他醉酒之前並沒有任何區別。
    身上每一個細胞，全都在傳遞著一種無比清澈的真實。
    讓人絲毫想不到這是夢境。
    唯獨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是百年，隻是文項語置身其中，並未覺得絲毫異常。
    匆匆百年，文項語心如刀絞。
    在這百年之中，他憑著天字第一號終極舔狗的自覺，終於抓住機會走到步憐秋的身邊。
    可惜，舔狗舔到最後，注定一無所有。
    他為步憐秋掏心掏肺，傾盡所有，可從頭到尾，人家都隻把他當一個工具人。
    等到榨幹最後一絲剩餘價值，就把他扔到一邊，壓根不管他的死活。
    最後的下場，就連林逸這個旁觀者都看得無語。
    要知道，夢境雖是林逸營造，但裏麵具體發生的點點滴滴，卻完全是文項語識海最深處的意識活動。
    這就是他對自己命運軌跡的一場無形推演。
    林逸在這其中所起到的作用，僅僅隻是提供了一個平台而已。
    一場大夢，恍如隔世。
    但凡換個正常人，這個時候即便不說洗心革麵，那至少也總會有所觸動。
    然而文項語沒有。
    當他察覺到這是夢境之後，第一反應便是慶幸，隨即開始給步憐秋找補。
    “夢都是反的。”
    林逸哭笑不得，想要喚醒一條終極舔狗，果然沒那麽容易。
    不過好在，他本來也沒覺得這麽輕易就能見效。
    一場大夢不行，那就再來一場。
    結果，文項語直接幹了一百五十三場。
    如同一個人生模擬遊戲，無論怎麽操作，最後都會導致同一個結局。
    舔狗不得好死。
    該說不說，文項語不愧是能夠寫出《神女賦》的奇人，精神強度之高，不說亙古未有，那也著實令林逸開了一回眼界。
    一百五十三次淒慘結局，每次體驗都無比真實，換個正常人早已崩潰，可他沒有。
    他甚至還主動開啟了第一百五十四次夢境。
    這一次依舊不改舔狗本色，沒有半點自我可言，對著步憐秋就是一頓舔。
    照這個架勢發展下去，根本就是無限循環。
    林逸無奈，隻得稍加幹預。
    為了確保效果，林逸幹預程度並不深，僅僅隻是製造了一場微不足道的意外。
    這場意外，本身並沒有造成任何損失，最終導致的影響，無非是讓文項語錯過了一個向步憐秋獻殷勤的機會。
    僅此而已。
    而最終的結局，跟之前一百五十三次沒有任何區別，依然是標準的舔狗下場。
    不過，過程中出現了一絲絲的不同。
    步憐秋對他的態度好了一分。
    對於正常人，如此微妙的態度變化，根本不可能感知得出來。
    可在文項語眼裏，步憐秋哪怕隻是多看他一眼，那都是天大的恩賜，這一分態度變化簡直天壤之別。
    在他的視角下，神女已然在向自己招手。
    但神女為什麽招手？
    他不知道。
    隻是潛意識深處，留下了一些新的東西。
    第一百五十五場夢境。
    文項語一如既往還是舔，但過程中多了兩次意外，令他少了兩次湊上去舔的機會。
    結果，步憐秋對他態度更好了。
    雖說最後還是被當場工具人榨幹，但相比以往，整個體驗已然好了許多。
    文項語漸漸抓住了訣竅。
    接下來的重複夢境之中，他即便還是秉持著舔狗心態，但有一點，他開始主動擁抱各種意外了。
    不需要林逸進一步引導，文項語自己就總結出了一條結論。
    他舔得越輕，步憐秋對自己態度反而越好！
    身為舔狗，文項語不理解為什麽會是這樣，但這並不妨礙他付諸實踐。
    等他逐漸嚐到甜頭之後，舔狗終於開始進化。
    他不再滿足於單純的意外，他開始嚐試著走到對立麵，試圖傷害步憐秋。
    最終的結果，一杆入魂。
    他在夢境中第一次擺脫純工具人的下場，居然體驗到了一個正常人的結局，這其中，甚至還與步憐秋生出了幾分曖昧。
    生命會自己尋找出路。
    接下來的發展，已根本不需要林逸插手，一次次的成功經驗，不斷改造著文項語的潛意識，更改著他這條終極舔狗的腦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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