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菩薩掐指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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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桀臉色陣青陣白,目光盯在袁抗手上,看見那片“真龍心鱗”。
袁抗則是仿佛玩弄籌碼一樣,將這片龍鱗在指間不斷滾來滾去,含笑不語。
敖桀忍了又忍,臉色變得紫脹,沉聲道:
“閣下,你這片龍鱗乃是我本軀極珍貴之物,還請歸還予我。若要付出代價,你盡管說便是,我必定辦到!”
袁抗微微點頭,這位北海龍太子本性狂傲,居然能忍住不出手搶奪,說明人品還算不錯。
僅隻是先前輕描淡寫的踏浪騰飛,已經可以看出,這位北海龍太子的實力,無情碾壓袁抗是綽綽有餘。
“我隻是試試手感,也未想要什麽代價。沒事了,你走吧。”
袁抗繼續含笑不語。
敖桀以凜冽噬人的眼神盯著袁抗,但終究是忍住了。畢竟是救命恩人,敖桀還做不到恩將仇報。
“好,待我返回北海後,解決一些瑣事,再來東海,還請閣下指教!”
敖桀陰沉著臉起身,頭也不回地踏步騰飛。一層層浪花湧起,瞬間將他托舉至上空,片刻後翱翔飛越而去。
嗬嗬袁抗遠望北海龍太子含恨遠走,搖頭笑了笑。玉帝張百忍應該是摸準了這位太子的性情,所以留下龍鱗做把柄。
至於以後如何降服,那隻能見步行步了
袁抗不再考慮敖桀的問題,而是將細小如牙簽的黑棒,拈在眼前觀看。
黑棒上似乎鐫刻了一行小字,古體梵文,金光燦燦。
但若隱若現,隻能放大了才能看清。
袁抗可不敢再放大,因為這根黑棒太重了,隻有縮小了他才拿得起。即使眼前已經縮小得幾乎像針一樣,拈在手裏也頗沉重。
“三萬六千九百斤那這就不應該是如意金箍棒如若不是金箍棒,那為什麽又稱為神珍呢?”
“為什麽跟我這麽親近?”
袁抗百思不得其解。
但東西已經在手,再追究往事也毫無頭緒。
況且玉帝張百忍也說了,能得到手的都是好處,不會有害處。那麽袁抗也是心安理得,將黑棒的疑問暫且放下。
以後有機緣,再繼續探尋根底。
現在最關鍵的是,如何離開這裏
袁抗眺望周圍,盡皆雲霧籠罩,形成封閉的空間。
除了正中心的青銅鎖鏈高台,就隻有上空的藍天白雲可以離去。
但我不會騰雲駕霧啊
袁抗無奈搖頭,嚐試著向前走去,直接走到最近的雲霧“封壁”前。
他想了想,拈著黑棒向前一捅。
咦?
靠譜!
黑棒捅穿了雲霧蒸湧的封壁,撕開裂縫。
袁抗強行擠了進去。
前麵仍然是雲霧湧動,如封似閉,但已經可以順路前行。
袁抗拈著黑棒繼續向前捅。
又捅穿一片縫隙。
還真是一物降一物,或許我真的能離開
袁抗一邊向前疾行,一邊手揮黑棒,打破雲霧的封閉。
感覺越是前進,眼前的迷霧便越是稀薄。看來不過一會,便能真正穿出雲霧,到達海麵。
土地公周伯通還在海上等侯,隻要能出去就行。
袁抗心裏高興,再走幾步,頓時放下心來。
可見前麵稀薄的霧緲,已經能看到東海的波浪起伏,萬頃碧潮浩蕩。
果然是能夠穿出去!
袁抗縱身向前,隻剩下最後一片霧,正要伸出黑棒捅穿,突然手指一僵。
此時此刻,他已經完全看清海麵。
土地公周伯通確實是在霧外等待著,但是,卻被一團黑霧繩索綁著,倒吊著掛在一柄黑纓三尖槍上。
握著黑纓三尖槍的,是一個身軀魁梧高大,膀粗腰圓,體量高過一丈的黑臉大漢。
此人穿戴一套極囂張的烏金鎧甲,威風凜凜。一手插腰,一手持槍。手心手背全是黑茸茸的漆黑粗毛。
袁抗止步不動,有些詫異地看著這個黑臉大漢。
“熊羆???”
此人頭顱極大,闊嘴大臉,鼻子又肉又厚,滿臉的黑毛,兩眼如銅燈,長相醜陋,和一頭大黑熊沒什麽區別。
他那蓬鬆亂糟糟的頭發,用一個金箍扣著,頂上還戴著佛門常見的僧帽,顯得不倫不類,又滑稽又凶惡。
而在這個黑熊大漢的對麵,另有一個文弱書生,踩在浪花上,不僅不沉,而且顯得氣度瀟灑,飄飄若仙。
文弱書生的穿扮很普通,簡單的青袍布鞋,一手負後,一手拎著一枝紫色漆金的洞蕭。
“黑羆先生,你無故捉了我東萊灘的土地,是何道理?”
文弱書生麵對黑熊大漢,朗聲說道,語氣不卑不亢。
黑熊大漢的大白眼一翻,粗氣粗氣的吼道:
“什麽狗屁你的東萊,你是哪來的草頭煉氣士,學得皮毛本領來此賣弄?紙一樣的人兒,也敢稱仙?”
文弱書生微微一笑,毫無怒意,淡然道:
“我知道你的根底,是南海觀音菩薩的守山大神,名號黑羆。當年你在黑風山為妖,覬覦玄奘法師的錦襴袈裟,卻被齊天大聖降服,歸順了觀音菩薩,做了佛門的看山童子。”
黑羆聽了有些惱羞成怒,但他已經皈依佛門,數十年來還算有些養氣的修養,隻是將怒氣壓了壓,森然道:
“你既知本座的根底,還不快快滾開!是不是覺得本座有了佛心,便不敢再殺人了?”
文弱書生仍然微笑道:
“你位屬南海,怎麽管起我們東海的事了?”
黑羆瞧不出這個文弱書生的根底,繼續忍了忍,沉聲道:
“本座奉了菩薩法旨,前來東海行事!”
“隻因有昆侖神珍之物,乃是菩薩留下鎮守東海根基。菩薩掐指一算,算出神珍有異動,特命本座前來察探!”
說著,黑羆戟手一指,沉喝道:
“你這小子,快快滾開!誤了本座的行事,殺你個屍骨無存!”
文弱書生卻是毫不在意,繼續笑道:
“黑羆先生在南海久奉號令,脾氣養得如此之好,實在令人驚歎。”
袁抗站在霧緲後,聽完這一段對話,頓時驚訝。
原來這個黑熊大漢就是當年黑風山的黑羆妖!也就是說,和西遊之路上的觀音禪院錦襴袈裟之難,息息相關。
難道是紫色“問號”引來的連鎖反應?
這個昆侖神珍黑棒是觀音菩薩留下的?
袁抗不動聲色,繼續觀望。
霧外海麵上,黑羆聽了文弱書生的諷刺,已經按捺不住怒意。
他一聲怒喝,將手中黑纓三尖槍一甩。
黑霧繩索綁縛的周伯通,立即被甩開。但仍是倒吊綁著,懸空在海麵上,嚇得瑟瑟發抖。
“本座倒要瞧瞧,你一口一個你家東海,是有幾分本事!”
黑羆森然冷笑,將黑纓三尖槍一振。
呼——
無窮黑煙升騰,黑羆整個身軀猛然大漲,高達三丈多。渾身上下煞氣騰騰,手中黑纓三尖槍頭宛若黑亮尖錐,挾帶殺氣彌漫,直指文弱書生。
文弱書生臉色平靜,將手中紫金洞蕭輕輕一橫。
刹那間,三道清亮的光影,在文弱書生腦後升騰而起。仿佛三具模糊的書生本像,皆是手執洞蕭,踏風瀟灑。
與此同時,文弱書生伸指在眉心一按。
一道劍氣衝天而起!
劍氣宛若烈陽之光,吞吐輝耀,璀璨奪目。
黑羆本來見到文弱書生祭出腦後清光,還有幾分輕視,但一見這道烈陽閃光的劍氣,頓時臉色一窒。
“我卻是小瞧你了”
黑羆緊握黑纓三尖槍,沉聲道:
“原本以為你隻是個三元人仙,煉就元嬰而已,不值一哂。想不到你竟有九真人仙的元神劍氣助陣,是有備而來麽?”
袁抗聽到這句,又是心裏一動。
自從得了“玄功金丹篇”,袁抗對這個世界的修仙境界,還算有些淺層了解。
天仙、地仙、人仙、鬼仙,這是修仙四個層次。
煉氣士修成金丹,稱之鬼仙。
金丹曆經“三災”,孕出元嬰,稱為三元人仙。
元嬰再曆“九難”,嬰化元神,稱為九真人仙。
修到九真人仙,即代表人仙境界最巔峰。
世間煉氣士苦曆歲月春秋,能夠達到人仙境界的,寥寥無幾。到達這一步,方可稱為“仙”,具備長生的仙體。
文弱書生含笑看著黑羆,淡然道:
“我巡守東海隻是盡責而已,算不上什麽有備而來。”
黑羆遲疑地盯著文弱書生,皺眉道:
“這東海地界,什麽時侯出現你這樣的人仙?居然還有職責?本座可從未聽聞!是何道理?”
文弱書生笑道:
“黑羆先生不知我的根底,是你孤陋寡聞而已。從今日起,我師呂純陽,在東海東萊設下道場。”
“你等佛門子弟,如若無事,最好不要再來滋擾。”
黑羆聽了更是驚詫。
他本是性情極暴燥的大妖,當年在黑風山不知屠戮了多少凡人。脾氣上來,管你什麽人仙,也要鬥一鬥。
但此時聽到“呂純陽”之名,所有怒氣殺心全都消退。
“難道是東華帝君渡劫轉世的呂純陽?”
文弱書生點頭道:“正是!”
黑羆頓時氣焰全無,想起前來東海時,菩薩的囑咐,頓時不敢再有任何大意。忍了忍,含恨道:
“好!本座記下了!”
“待我返回南海,再領法旨,前來與你討教討教!”
說完,腳下一陣黑風旋起。
眨眼間,黑羆挾起滾滾煙塵,瞬間消失遠去。
文弱書生遠望黑羆身影,輕輕一笑,一抹手上紫金洞蕭。身後的三道清光,以及頂上烈陽劍氣,全都消逝。
他踏浪前行,來到周伯通身邊,將手一揮。
綁縛周伯通的黑霧繩索全都潰滅。
“小神參見韓湘子上仙!有失遠迎,萬望恕罪!”
周伯通跌在海麵,立刻俯身拜禮,顯得狼狽不堪。
“周土地,你也聽到了我說的話。東萊灘所有人等,無論凡人或煉氣士,統統搬遷。限時三日,你一力承擔!”
韓湘子瞧也不瞧周伯通,腳下浪花飛湧,已經飄然遠去。
周伯通一臉苦相,唉聲歎氣地差點哭出來。
袁抗站在霧緲內,清楚看完全程,心裏隻有一個荒謬的念頭:
“東海來了八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