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故事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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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野得了扣兒的請求之後,便開始十分盡心地履行著自己的承諾,扣兒在分舵走動的時候,好幾次看到桑野與薛蓉兒在一起,或者與她的丫鬟在一起,每每兩個人相遇的時候,扣兒都隻是感激地笑笑,而桑野,卻似乎沒有多少的回應,隻是很例行公事地與扣兒對視一眼,便重新投入到了自己的任務之中。
桑野不得空,扣兒和孤逸自然也不得空。
孤逸最近在分舵走動的次數多了,平日裏不怎麽出門的他,近日裏在分舵的各處角落活動著,並且可以說是明目張膽地活動著,全然不顧及周邊那異樣的眼光。
孤逸這反常的行為,自然是引起了孤鴉和孤鷹的注意,孤鬆第一個按捺不住,逮著個機會便對孤逸明裏勸說暗裏威脅,警告他不要以為自己真的是孤月盟的主人了,有些不該去的地方,不該問的事情要適可而止。
孤逸對於孤鬆這明裏暗裏的“提點”充耳不聞,隻是自顧自地繼續著自己的計劃。
孤逸忙著,扣兒也忙著,桑野在薛蓉兒處打聽了許久似乎都沒有什麽進展,近幾日,薛蓉兒回了娘家,扣兒便親自上馬,忙著與分舵的一眾丫鬟弟子套近乎,沒幾日功夫,扣兒便聽得了不少的陳年舊事與緋聞軼事,甚至還有些關於孤月盟的傳說。
雖然丫鬟弟子們與扣兒訴說那些過往的時候,用的都是傳說,據說等一些含糊不清撲朔迷離的言語,隻是就算隻是傳說,說的久了,便成了真的故事,而扣兒,便從這些零碎的故事中,拚湊出了一個比較完整的故事。
薛蓉兒之前,有一個丫鬟,名喚玉兒,傳言玉兒本家姓王,從小沒了父母,與自己的兄長相依為命,有一年,玉兒住的村子進了盜匪,盜匪將村子裏的漢子們都強擄了去,留下了一些孤兒寡母,玉兒因為失去了唯一的依靠,隻好賣身進了孤月盟,因著手腳麻利,嘴上也頗伶俐,薛蓉兒便將她收在了自己的房內。
玉兒在薛蓉兒處呆了近三年的時間,很快便成了薛蓉兒最信賴的人,薛蓉兒無論大事小事都與玉兒說,兩人明裏看著是主仆,暗裏卻如姐妹一般。隻是好景不長,不知道為了什麽原因,那一天,分舵的丫鬟們看到薛蓉兒與玉兒激烈的爭吵,爭吵過後,玉兒便被趕出了薛蓉兒的住處。自那日後起,玉兒便有些鬱鬱寡歡,做事也沒有精神,一個月後,人們便在分舵的一處井裏發現了玉兒的屍首。
因玉兒身上沒有什麽外傷,出事之前精神也有些恍惚,所以分舵的人順理成章地認為玉兒便是自殺死的,薛蓉兒知道了玉兒的死訊後,十分悲傷,因為玉兒孤苦一人,薛蓉兒便作為先前的主子,親自為玉兒主持了喪禮,為此,丫鬟弟子們都誇薛蓉兒是個重情義的主子。
玉兒死後的三個月後,有外人無意間發現,玉兒埋在分舵後山的屍首被人盜了,分舵曾派人查了一番,隻是畢竟隻是一個小小丫鬟,墓裏也沒有多少值錢的東西,弟子們也隻是應付了事,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本來故事已經結束了,故事中也沒有多少可以細究的東西,隻是,扣兒的心中,卻隱隱泛起了一絲波瀾。
玉兒作為一個丫鬟,有何理由要與自己的主子爭執?而薛蓉兒作為舵主夫人,一個丫鬟鬥膽與自己爭執她竟然沒有絲毫的責罰,隻是簡簡單單地將她趕出自己的房中而已?而玉兒,如果依丫鬟弟子們所說,是因為與主子爭吵被趕出來神思恍惚而自殺,為什麽要一個月後才會投井?
還有,那無故被盜的墳墓?
樁樁件件很不合理的事情讓扣兒很苦惱,她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卻找不出原因。
直到孤逸來找她,詢問她打聽薛蓉兒和王捕頭的事情打聽的如何,扣兒才突然間想到了什麽,腦海中迸發出一個奇怪的想法。
她想起一件事,上次丫鬟們說的,薛蓉兒去上香的途中,為王捕頭所救的時間,好像就在玉兒的墳墓被盜後的第二天。
怎麽會這麽巧合?
還有,他們說過,玉兒本姓王,曾經有一個兄長,那一年被山匪擄走。
薛蓉兒碰到山匪,正好是王捕頭所救?
姓王?
山匪?
一個大膽的假設在扣兒腦海中漸漸漫開來,神情中,滿是不可思議。
孤逸見扣兒對自己的問話有些呆呆的,臉上倒是一會驚訝一會恍然的,知道這丫頭必然又是發現了什麽驚人的消息,便也不著急,等著扣兒與自己說道。
扣兒將整個故事串聯起來,隨後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孤逸。
孤逸低著頭,靜靜聽著扣兒的訴說和假設,眉間,有了一絲讚許的神色。
“你的意思是,王捕頭是玉兒的兄長,薛蓉兒遭遇山匪是王捕頭刻意安排的,是因為他懷疑自己妹妹的死因有蹊蹺,借此機會來接近薛蓉兒查明真相?”
“如今看來,隻能這麽解釋了,隻是我不明白,玉兒與薛蓉兒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還有,王捕頭那時候不是被山匪擄走了嗎?怎麽突然做了捕頭了?”
“這些事情,需要找人查證。”孤逸若有所思,“王捕頭勢必不會開口,薛蓉兒更加不會,如今可以找的,隻有那群山匪。”
“山匪?”扣兒一驚,“山匪怎麽會幫我們?況且,我們也不可能去找山匪啊,你出不去,我--我總是不方便的。”
看著扣兒有些怯懦,孤逸心下暗笑,看來,這丫頭雖然聰明睿智,但總歸是一個姑娘家,要去山匪窩,還是有些畏懼的,想到這一層,孤逸不免生了些調皮的性子出來,他板起臉,正色道,“這件事情,除了你,沒有人能夠去了。”
“我---可是我----”聽孤逸竟然要自己去山匪窩,扣兒的心,狂跳起來,話也說的有些不利索,“那裏都是些----你真的放心-----”
“傻丫頭!”看到扣兒一臉的為難和愧疚,孤逸心中一暖,伸出手將她一把拽到了自己的懷中,“我怎麽會讓你去那種地方,逗逗你而已。”
隻是開玩笑而已,開玩笑而已,扣兒的心,穩穩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