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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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敞亮,雪山下的茅草屋,此刻升起了炊煙,院中,孤鷙正在悶頭劈著柴,而屋內,苦兒正坐在灶間呆呆地燒著火。
爐灶的不遠處,是一張木質的床鋪,扣兒正躺在上麵,她的眼角,依舊還有淚水,雙眉,也在緊緊蹙著,似乎有什麽為難的事情。
柴火的劈啪聲,外頭的斧頭聲,顯得整個茅草屋分外的安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扣兒終於悠悠醒了過來,她睜開雙眼的同時,整個人便如一張彎曲後彈射的長弓一般從床上竄起,“逸呢,逸在哪裏?”
苦兒見到扣兒醒來,連忙扔了手裏的柴火跑上去,“姐姐,姐姐,你怎麽樣?”
扣兒看到自己麵前的苦兒,目光下意識朝著周圍掃去,發現自己已經置身在一間茅草屋中,她的雙眼驀地睜大,“我怎麽會在這裏,我不是應該在雪山的嗎?是誰,是誰把我帶下來的!”
苦兒看著扣兒一副要秋後算賬的架勢,低下頭,不再說話。
看著苦兒悶聲不響,扣兒的心中,愈發的氣惱,她從床上下來,方抬起頭便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孤鷙。
孤鷙正劈著柴,聽到屋子裏的動靜才匆匆跑進來,一到門口,聽到扣兒在尋將她帶下來的人,便隻好站在門口進出不得。
扣兒一眼瞥見了他,怒氣衝衝跑過去,拉著他的衣領,“為什麽帶我下來,我還沒有找到逸,我要回去,快送我回去!”
孤鷙任憑扣兒拉著自己,一句話沒有說,眼神中,是無比的哀痛。
扣兒使勁捶著孤鷙,見孤鷙毫無反應,扣兒將他狠命往旁邊一推,自己便奪門而去。
孤鷙愣了愣,轉而便反應過來,拔腿追了上去。
扣兒在前麵發瘋似地跑著,孤鷙在後頭追著,追到了雪山的腳下,孤鷙最終還是一把拉住了扣兒。
“盟主死了,他已經死了,你不要再有幻想了!”孤鷙看到麵無血色的扣兒,一片心傷,不由出聲吼道。
“不,他沒有死,沒有見到他之前,我不會相信他死了的!”扣兒使勁掙脫著孤鷙死死抓著她的胳膊,發狂地喊叫著。
“冰河水寒冷刺骨,沒有人能夠在裏麵待上哪怕一刻鍾的時間,況且,雪山下的冰河,根本沒有其他的出路,被封在最深處的冰河之中,是沒有生還可能的!”孤鷙的雙眼已經有些模糊,看著扣兒失去理智的喊叫,孤鷙隻能用更大的聲音來壓住她。
“不,你不要胡說,孤逸他不會,不會-----”扣兒用雙手堵著自己的耳朵,不去聽孤鷙的解釋,腦袋在劇烈的搖晃之時,扣兒隻感覺自己眼前一黑,人便瞬間向地上歪倒。
孤鷙眼明手快一把接住她,發現她雙目緊閉,心中焦急,連連呼喚。
隻是任由孤鷙如何呼喚,扣兒始終不曾清醒,孤鷙見狀,一把抱起扣兒,往茅草屋而去。
這一覺,扣兒又不知道睡了多久,孤鷙和苦兒一直坐在床邊等著她,怕她一醒來再做什麽傻事。
扣兒終究還是醒了,隻是這一次,她醒來後沒有鬧騰,隻是麵目表情地要求孤鷙把孤逸的靈蛇劍給她。
孤鷙從屋子的東側角落將放置在那裏的靈蛇劍取過來交到扣兒的手上,扣兒的雙手輕輕拂過靈蛇劍,一直黯淡的靈蛇劍突然閃現了光芒。
孤鷙一愣,他有些吃驚得看著靈蛇劍在扣兒的手中發出輕微的錚鳴聲,目光久久未曾離開。
扣兒抱著那把靈蛇劍,一直沒有說話,她的眼神中,已經看不出是哀痛還是漠然,苦兒覺得,扣兒如今已經如一具抽離了靈魂的驅殼,沒有了任何生命的氣息。
三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各有心事坐在一起,也沒有互相看對方。
最終,還是苦兒站起了身,她從爐灶裏盛出一碗白粥,一邊吹著上麵的熱氣,一邊左右手交換著遞到了扣兒的麵前。
扣兒的光,始終都在靈蛇劍上,一雙空洞無物的眼神不知道是在看著靈蛇劍還是根本從來不曾看過。
“姐姐,吃點東西吧,你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了。”
扣兒被孤鷙從雪山上帶下來之後,除了兩天前清醒一次要去雪山之後,便一直處於昏睡狀態,滴米未進,到了現在,已經是第三天了,苦兒怕她的身體吃不消,所以心中很是焦急。
苦兒的話語,扣兒根本不曾聽到,她的雙手,從靈蛇劍的劍鞘一直撫摸到靈蛇劍的劍尖,完全沒有任何的回應。
孤鷙搖搖頭,從苦兒的手中接過粥碗,隨後將它放在了床沿,便拉著苦兒推開房門而去。
苦兒有些不明所以,正想抗拒說扣兒還沒有吃東西呢,卻被孤鷙淩厲的眼神所阻止。
看到孤鷙那蘊含深意的目光,苦兒隻能莫名地跟著他出去。
“給她點時間,讓她一個人呆一下。”孤鷙將苦兒拉出房門,輕聲道。
“可是姐姐她---”苦兒似乎還想說著什麽。
“扣兒是個性極強的,我們在她身邊,她反而不能很好地發泄自己的情緒。”孤鷙的神情有些落寞,他一個人走到了院子中,拿起斧頭繼續劈柴。
苦兒聽著孤鷙的話,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轉過頭看看已經關緊的房門,走到了一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拖著下巴看孤鷙砍柴。
“通--通--通---”砍柴的聲音很有節奏地響起,屋子內的扣兒終於忍不住抱著靈蛇劍大哭起來。
她的哭泣,從一開始的嚶嚶而泣,到後來的嚎啕大哭,每陣哭聲,扣兒的心都揪的生疼。
屋外的苦兒聽到扣兒的哭聲,原本想著進房去勸勸,隻是到了門口,終於還是停下了腳步。
而孤鷙,自然也是聽到裏麵的動靜的,隻是他揮舞柴刀的手並沒有停下來,而是更加用力地劈著。
“通--通---通---”
日頭已經落到了山腳,孤鷙一直揮舞著柴刀的胳膊也已經酸疼無比,將柴刀擱置到一邊使勁甩了甩自己的手,隨後孤鷙走到苦兒麵前,“我們去打些野味來吧。”
“等一下---”苦兒正待起身,卻猛然聽到房門吱呀一聲打開,扣兒站在門口,臉上已經恢複了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