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楚彧出手,浮屍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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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忽聞帳中女子的聲音傳來:“她終於上勾了。”
聲聲媚骨,光聽著女兒嗓音,便怎知絕色,隻見睦須將軍身後,女子走來,風吹著燈火忽明忽暗,模糊了女子輪廓,隱隱可見她眼角下,有顆朱紅色的淚痣,更添了幾分風情。
睦須將軍見女子,畢恭畢敬地俯首,應和:“軍師神機妙算,果然不出你所料,那蕭景姒果然對糧草動了心思,她一個人也敢來闖我夏和軍地,真是膽大包天不知死活。”
走近了,營帳外的衛兵才瞧清這位從夏和宮中出使而來的軍師大人,一時怔愣出神。
三分媚,七分妖,一雙桃花眼裏,妖嬈幾許,舉手投足間盡顯媚態,這世間竟有這般妖豔的女子。
不知姓名,平日知聞一眾將帥喚女子軍師。
睦須將軍興奮至極,有些亟不可待:“她敢來自投羅網,我這就去將人拿下,我倒要看看,本將軍布的天羅地網她還能怎麽插翅而逃!”
女子懶懶喝止:“不可大意,蕭景姒可不是那麽好抓的,萬不可小覷。”
睦須連聲應道,當即下令“傳本將軍的令,令騎虎營所有人馬出動,不惜任何代價,務必將人拿下。”
夜幕剛上,戎平軍帳外,有將士大步流星地跑來。
“古將軍,不好了!”
帳中昏暗,古昔沉著張萬年冰山臉:“什麽事?”
將士抹了把汗,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國師大人她中計了!”
古少將軍聽聞,竟也不急,沒頭沒腦地喃了一句:“常山世子也該到倉平了。”
常山世子?不是在崇州嗎?
且說兩天前,蕭景姒一人獨身潛入翼川城,古昔即刻便快馬加鞭給崇州送了一封信。
那會兒,崇州戰火連天,也是兵荒馬亂得很,本來正商討戰事呢,倉平送來了一封信箋,身為三軍主帥的世子爺,看完信,撂下一幹嶸靖將領和崇州城主就走了,王爺追上去,也不知父子兩說了什麽,王爺是吹著胡子瞪著眼回營帳的。
世子爺還是走了,還騎走了王爺的寶貝坐騎小黑,是匹萬裏挑一的汗血寶馬,那速度,風馳電掣呢。
崇州城的城主黃大人:“世子爺這是?”
楚牧歎氣:“找國師大人去了。”
眾將領:“……”所以,為什麽世子爺要去找國師大人?
黃大人不知實情,十分好奇:“世子爺這般焦急,可是國師大人在倉平出了何事?”
楚牧想了想,蹦出了一句不太貼切的話:“小別勝新婚。”
一眾將領:“……”王爺怎麽酸溜溜的。
黃大人:“……”他好像發現了不得了的奸情!
楚牧唉聲歎氣了好一會兒:“速戰速決,整兵援軍倉平吧。”
且說回倉平翼川城裏,糧庫失火,整個騎虎營出動捉拿刺客,待到糧庫的火都燒滅了,卻連刺客的人影都沒瞧見。
睦須將軍已隱隱動怒,臉一拉,甚是煞人:“刺客呢?”
騎虎營首領上前,戰戰兢兢:“回稟將軍,跟、跟丟了。”
睦須怒目圓睜,大罵:“廢物!”
騎虎營跪下領罪,一聲不吭。
“你們早有防患,又布下了天羅地網,卻讓她蕭景姒一個女人來去自如,在我的地盤燒了我的糧倉,殺了我布守在駐地外的將士,鬧出這麽大陣仗,你們居然還連人影都沒抓到,如此無用,本將軍養你們何用!”
如此賠了夫人又折兵,睦須怎能不氣,他甚至以三軍糧草為誘餌,設了重重守衛,隻等蕭景姒來自投羅網,卻不想,糧草是被燒沒了,人卻不翼而飛了,那大涼的蕭景姒還能遁地不成!
騎虎營首領以首叩地:“吾等失責,求將軍寬恕。”
睦須憤憤咬牙:“給我搜,就算掘地三尺也給我把人找出來。”
一時間,夏和駐地內火光如晝,主帥調令三軍上下,如遇大涼蕭景姒,一律殺無赦,取首級者,重重有賞。
如此,三軍將士,幾乎傾巢出動,那關押流民的營帳外,不過寥寥幾人在看守。
火光搖動,有人影一晃而過。
“誰——”
看守的將士,剛開口道了一個字,後背被人擒住,一轉頭,脖子便滑過刀刃——
悄無聲息地,須臾,便躺了一地屍首,女子轉身走近營帳,籠著月色。
“國——”
女子將手壓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營帳中的那人,立即捂住嘴,待帳外巡邏走遠,才小聲地喚了一聲:“國師大人。”
帳中全是人,數以千計,都是夏和從大涼擄來的流民,皆望著這突然闖入的女子。
蕭景姒掃了一眼帳中流民,最後將視線落在女子身上,昔日寶釵華服妝點的淩織郡主,正蓬頭垢麵灰頭土臉地縮在角落。
想來,她這滿身髒汙與狼狽,是有意為之,不然,以淩織郡主這般容貌,淪為了敵軍俘虜,便再難保清白。
“國師大人,你怎麽——”
蕭景姒打斷淩織的話:“我沒時間聽你廢話,照我說的去做。”
淩織雖一頭霧水,卻毫不猶豫地點頭。
蕭景姒微微提了提嗓音:“一炷香之後,烽火台以北方向濃煙升起,你帶著他們往煙霧最大的地方走,五百米以外,會有戎平軍接應你們。”
她的話才剛說完,便有尚有理智的俘虜駁她:“濃煙最盛,火勢必定最旺,你想燒死我們嗎?”
時間緊迫,蕭景姒言簡意賅:“隻是障眼法。”
“我們憑什麽信你?”
那俘虜,顯然是不信這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女子,隨即,有不少人附和他,片刻沉默,見那女子起身,從懷中取出了玉石的令牌,以示眾人,道:“我乃大涼一品國師蕭景姒,”聲音一冷,“不信我的可以留下來,死路一條罷了,要不要走,悉聽尊便。”
頓時,四下無聲。
“我去引開巡邏。”
隻留下一句,蕭景姒便出了營帳,沒入昏黑的暗夜,火燒糧庫,本就是聲東擊西之計,她的目的從來便不是那援軍糧草,而是這數千流民。
一炷香之後,烽火台以北方向突然濃煙四起,繚繞的煙霧瞬間便漫入那一片營帳周邊,此處,是駐地唯一的出口,烽火台下,全是橫木壘起的高台雲梯和拋石器,都是極易燃物,夏和大軍駐翼川一裏外荒郊,傍山駐紮,這濃煙,便是從雲穆峰滾滾而來,鋪天蓋地地。
瞬間,駐地裏兵荒馬亂了。
“走水了,走水了!”
“什麽方向?”
“烽火台北麵。”
“好大的濃煙,火勢是順風。”
“快逃啊,火勢越來越大了。”
“快,全部撤離烽火台。”
“……”
這有人說狼來了,羊,自然都跑了,不大片刻,防守最嚴的烽火台出口,人去,台空,不遠處的營帳裏,也空無一人。
稍後幾許,便有將士去稟主帥。
“將軍,出事了!”稟報之人大喘氣,說,“烽火台走水了!”
三軍掘地三尺都沒找到蕭景姒,睦須正是頭疼,又生事端:“又走水?”糧庫走水,烽火台還走水,事有蹊蹺,睦須將軍有些急了,“到底怎麽回事?”
“尚不知緣由,火勢太大,烽火台下駐守軍一營和二營的人暫且都撤離了。”
帳中,女子突然問道:“你們看到火了?”
“回軍師,沒、沒看到火,可是濃煙順風滾來,必定——”
濃煙順風,那便是烽火台以北的雲穆峰,隻是前幾日剛下過雨,這倉平天寒地凍,火哪裏會燒得那般容易。
女子沉聲問:“那些流民呢?”
稟報的人不做聲了。
女子突然笑道:“我們被耍了。”
睦須將信將疑:“又是她?”
“她一顆七竅玲瓏心,我們低估她了。”女子起身,將兜帽戴上,遮住了半副容顏,道,“去北麵烽火台,拿人。”
既然她意在那些流民,自然還會留在那裏一人當關。
木壘的烽火台上,空空蕩蕩,女子站在高處,憑欄遠眺,濃煙漸散,已事成定局。
“主子。”
蕭景姒回頭,臉一冷:“你來做什麽?”
古昔抱著劍:“流民已安全轉移,有紫湘駐守,屬下前來接應。”然後,鄭重其事,“主子,你先撤。”
蕭景姒失笑:“撤不了了。”
古昔回頭,見遠處有火光亮著,大批人馬逼近,是夏和軍追來了。
“這次看你還能往哪逃?”
睦須勢在必得的話剛落,有一道急促的聲音插進來:“援軍沿薑堰壩方向過來,還要兩個時辰才能到,突圍方向需反其道而行,最好傍水逃脫,夏和不善水性。”
這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倒知道得多。
睦須滿眼陰鷙,睃向來人:“又來一個送死的。”
蕭景姒回頭,淩織衝她一笑,黑漆漆的臉,露出一口潔白的齒貝。
“你回來做什麽?”
淩織答非所問:“我親耳聽到的,不知道對你有無用處。”
蕭景姒冷冷一瞥:“回來送死,愚不可及。”
被潑了冷水,淩織也不惱:“國師大人,你興許忘了,我也是將門之後,雖不會武,但懂些拉弓射箭的皮毛,給我一把弓箭,自保一時半會兒應當沒問題。”
蕭景姒突然先發製人,縱身一躍,擒了一身負弓箭的士兵,拔出腰間短刀,一抹那人脖子,人倒下,她奪了弓箭扔給淩織:“我不會救你第二次。”
這一整套動作,快得讓人眼花繚亂,不僅是夏和這一幹將士,便是久經沙場的睦須也看呆了,他隻聽聞這大涼的國師大人聰慧過人精於謀略,卻不知不僅如此,這年輕的女子,還武功極好,殺人的手法,怎得嫻熟果敢,眼睛都不眨一下。
好個深不可測的女子!如此之人,更是留不得,睦須抬手,讓眾將圍上去。
“你以為你們還有命出去?”
蕭景姒這才發現,睦須身後的女子,兜帽遮了半張臉,看不清女子模樣,身形高挑曼妙婀娜。
這個聲音,似曾聽聞。
蕭景姒轉了轉手裏的短刀:“你以為你殺得了我。”
女子笑,嗓音媚骨:“別癡心妄想了。”
蕭景姒不冷不熱,回了兩個字:“彼此。”眸子忽而微凝,落在遠處。
“戎平軍退兵數裏外,沒有援軍,我看你能撐到何時?”睦須迫不可待,正要下令拿下,卻聽聞那蕭景姒不疾不徐語調。
“誰說我沒有援軍?”
這般怡然自得,胸有成竹的樣子,倒不像受製於人。
女子似笑非笑:“哦,難不成你還有千軍萬馬不成?”
蕭景姒微微抬頭,明眸淺笑:“一人便足矣。”
女子募地回頭,怔忡失神。
絕色傾城,公子世無雙,睦須神色微變:“你是常、常山世子?”
三日前,鎮守崇州的夏和主帥秦峰大將軍來言,嶸靖南地欽南王府的常山世子,此人戰術詭譎,十役不殆,不予招降,一律全殲,狠毒至極。
竟不想,秦峰大將軍口中的狠毒之人,生得這般惑亂眾生。
他慢條斯理,從右側登烽火台,隔著幾米的距離,懶懶看去:“你們算計我家阿嬈,當我死了嗎?”
阿嬈是何人?
卻見楚彧快步走去,站到女子身邊,方才還冷若冰霜的眸光,瞬間溫柔似水,似惱怒,更似埋怨:“總是喜歡這樣冒險,下次,你去哪裏我說什麽都要跟著。”
夏和眾將這才大徹大悟,常山世子楚彧與大涼國師蕭景姒,私交,甚密。
楚彧喊蕭景姒:“阿嬈。”
她說:“我雖極不情願你來這極寒之地,卻也知道,你不會聽我的話,一定會來。”
她便知道,楚彧便是她的援軍,無須猜疑,他一定會來,同她一起刀山火海。同上一世一模一樣,他獨身一人,拋下嶸靖三軍,為她赴了倉平。
他本就是瞞著她來的,有些底氣不足,生怕她會不高興,討好地說:“你別惱我,我就是不放心你。”古昔來信說,阿嬈一人深入虎穴,雖知曉她定有謀劃,卻也忍不住提心吊膽,再說,他想念極了他家阿嬈,忍不得這相思苦。
“楚彧。”
“嗯。”楚彧乖乖應著,覺得他家阿嬈好像沒生他的氣。
她側仰著頭看楚彧:“我們好像從來沒有這樣並肩過。”他總是在她身後,或者,在她前麵,給她未雨綢繆,給她擋風遮雨,她問,“這次要不要和我並肩作戰,一起殺個痛快?”
楚彧想也不想,立馬搖頭:“我不想和你並肩。”他拉著她,讓她退後幾步,囑咐她,“乖,阿嬈,躲到我身後去,我去幫你收拾他們。”
蕭景姒沒有應。
楚彧還要哄她,古昔便說:“世子爺,夏和八萬人馬駐倉平,隻怕,”古昔掃了一眼烽火台下麵望不到盡頭的烏壓壓的人頭,實話實說,“我們打不過。”
楚彧瞟了他一眼:“為什麽要同他們打?”
不然呢?
“今日天冷,本世子不想打架。”
所以呢?
下麵夏和八萬人馬,噤若寒蟬,竟一時不敢上前,便是主帥睦須,也心驚膽寒,隻是看著高台上那絕色男子懶懶散散的神色,便讓人無處是從。
隻聽見楚彧說:“毒死他們就行了。”
毒?給數以萬計的人下毒?
睦須這才哈哈一聲大笑:“癡人說夢!”他不再遲疑,下令,“把人拿下!”
眾將狐疑了片刻,便舉步上前,就聽見常山世子獻寶似的口氣:“阿嬈,這個草很好用的,隻要撚碎了,撒上一點,他們都會瘋的。”
夏和眾將士腳下頓住,生生邁不出一步,目不轉睛地看著常山世子手裏那株草,看起來,和路邊的雜草一般無二。
莫不是常山世子見勢不妙,唬人的。
楚彧還說:“阿嬈,你撚給你看!”
話落,他將那株草放在手裏,輕輕一收一放,頓時,化作草灰……
楚彧轉身,輕輕一抬手。
所有人目瞪口呆,唯有一直隱在暗處女子,將帽簷拉了拉,遮住了大半張臉,睦須將軍這才反應過來,立馬捂住口鼻道:“不要聞,快!逆風散開!”
可惜,晚了……
風勢順下,剛好正對夏和兵馬圍守的方向,不偏不倚,順風滾過,一瞬時間便波及了近半數。
半數,便夠了,剩下的那半數愣住!隻見近烽火台那邊的夏和將士們,突然雙目失神,倒地抽搐,一陣哀嚎之後,起身,提刀便衝,瘋了一般揮著劍亂砍。
“!”
瘋了,瘋了!
睦須將軍難以置信:“你、你做了什麽?”
楚彧取了塊素白的絹帕,擦了擦指尖,又反複幾遍之後,將絹帕扔了:“下了點讓你們自相殘殺的東西。”然後他走到同樣愣神卻還是很淡定的蕭景姒跟前,“阿嬈,我抱你閃遠些,別被這群無知的人類誤傷了。”
楚彧把他家阿嬈打橫抱起來,放在了靠著木壘的角落裏。
古昔退後,過了幾秒,然後抱著劍,靜靜地看著那烏壓壓一片人,在你砍我,我砍你。
自相殘殺,相互撕咬,殘肢斷臂扔得滿地都是,那般血腥暴戾的場麵,如此赤裸裸地衝擊視覺,還有感官,淩織雙腿一軟,便坐在了地上,側頭趴在那裏幹嘔。
淩織終究是養在深宮的女子,即便將門之後,也沒有見過這樣血腥混亂的廝殺,突然,一道疾風刮過耳邊,削下了她一束發,她木訥地回頭,便見一個男人被一柄短刀釘在了木樁上,血從他肩頭汩汩滲出,手裏的劍,對準的正是自己的正後方。
不止是腿,淩織整個人都虛脫了,呆呆看著那匕首扔出的方向,是國師大人……
許久,淩織才擠出一個慘白的笑,道:“謝謝。”
蕭景姒隻說:“古昔,把她拖過來一點。”
古昔麵無表情,走過去,把呆若木雞的某位郡主往後拖了一點,以免再被誤傷誤砍。
此時此刻,淩織才明白,難怪常山世子鍾情國師大人,因為啊,他們才是一類人。
“都住手!都給我住手!”
“快住手!”
住手?睦須將軍喉嚨都喊破了,聲音卻被湮滅在一聲聲慘叫嘶喊聲中,剛要分開扭打的兩位將士,昔日忠心耿耿的副將卻一刀砍過來,險些斷他一臂,他大呼:“軍師,軍師!”
女子卻置若罔聞,站在沒有一絲火光的暗處,兜帽覆住了半張臉,一雙瀲灩妖嬈的眸子,目光如炬地看著烽火台上的楚彧,眼角那朱紅的淚痣,竟越發暗紅。
血流成河,月都紅了輪廓。
古昔突然道:“主子,有大軍來了。”
蕭景姒抬頭,隔得遠,看不清是何方兵馬,隻聽見馬蹄聲響,有無數火把,還有千軍萬馬。
楚彧說:“是菁華來了。”他不滿,“這麽慢,我要拔了他的毛!”
蕭景姒:“……”
楚彧覺得失言了,立馬改口說:“我是說拔了他的頭發。”
她忍俊不禁。
“將軍!”有夏和將士在驚呼,“將軍,嶸靖大軍來了。”
“是嶸靖的楚家軍來了!”
睦須定睛一看,隱隱看見了遠處軍旗上墨黑的圖騰,不可思議:“嶸靖大軍怎麽會來?”分明前日秦峰將軍來報,說嶸靖駐守崇州,正與夏和烽火交戰,睦須隻覺得方寸大亂,一時毫無頭緒,“來了多少人馬?”
“數、數不清。”
夏和援軍還有兩個時辰便能到,隻是,即便他們能拖到援軍來救,這數之不盡的楚家軍,這讓夏和第一勇將秦峰大將軍都聞風喪膽的楚家軍,若兩軍對壘,夏和毫無勝算。
睦須當下大喊:“撤!快撤!”
然而,廝殺並無休止。
“將軍,這群人都、都瘋了,能如何撤?”就是沒瘋的,一停手,恐怕也要被砍死。
睦須一籌莫展,凶神惡煞的眉眼四處睃視,方寸大亂地向女子求救:“軍師,軍師你想想辦法吧,再這般自相纏鬥下去,我這八萬大軍便真要全軍覆沒了。”
兜帽遮麵的女子,眼角似笑,桃花眼裏,徐徐冷光,她說:“北贏的荒螢草,你們人類,哪還有得救。”
說完,轉身而去。
睦須連喊了幾聲,卻連女子的影子都不見了,暗想,留下來必死無疑,常山世子從不招降,隻會全殲,他咬咬牙,往薑堰壩的方向撤離。
頓時,大軍包圍了屠殺不止的夏和軍,菁華下馬:“屬下參見世子爺。”
楚彧拉著他家阿嬈,給她撣撣身上的灰土,打發了菁華一句:“去,收尾吧。”
菁華請示:“是降?還是?”
楚彧隨著性子來:“這群瘋子,招降了又有何用,全都了斷了吧。”
即便不瘋,恐怕世子爺也不留,如今四國戰將誰人不知,常山世子若勝,便是斬草除根,絕不招降。
“了斷了,也好。”菁華很認同,他一看便知,這是北贏的荒螢草,不了斷也是不死不休。
如此,不損兵折將,要全軍誅滅也不費吹灰之力,世子爺,真是在北贏奸詐毒辣慣了,這陰險的法子,都用到人類這來了。
“阿嬈。”
楚彧突然喊蕭景姒,神色有些慌亂。
她看著他:“怎了?”
不似方才肆意妄為,在蕭景姒麵前,楚彧有些如履薄冰,很小心:“阿嬈,你會不會不喜歡我這麽,”他抿抿唇角,說,“這麽草菅人命。”他習慣了,在北贏,不趕盡殺絕,便會有無休無止的殺戮。
在北贏,王,是生殺予奪的尊者。菁華想,在國師大人麵前,要另當別論了。
蕭景姒毫不遲疑地搖頭:“不會。”
楚彧所殺之人,雖非大奸大惡,但也絕非濫殺無辜,兩軍交戰各為其主,戰場上本來便不存在仁慈,隻有生死。何況,四國皆知常山世子楚彧從不招降,若勝,一律全殲,正因如此,大涼楚家軍的威名才會震懾各國,嶸靖邊關小國無一不安分守己。
殺戮,從來便隻能用殺戮來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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