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她的楚彧已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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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楚彧幹的。”

    秦臻笑,他家景姒,即便是再慌再亂,心思依舊這般縝密。

    欽南王府,世子主院。

    菁華左顧右盼一番,才推開門進去。

    “世子爺。”

    落了床幔,遮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的,帳子裏頭,扔了一個字出來。

    “嗯。”

    聽起來,聲音懨懨欲睡,想來,身子還沒養好。

    “爺,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教訓了一下文國公。”

    楚彧掀開帳子,嚴詞以令:“他要是再敢去煩我家阿嬈,就直接弄死他。”

    “是。”

    菁華仔細瞧了瞧楚彧,還是那日人剛尋回來時的模樣,藍眸利爪,貓尾貓耳,用世子爺自己的話說,就是不人不妖。

    如此,便有些不好辦了,菁華試問:“爺,您還不去見國師大人嗎?”見楚彧皺眉,菁華又說,“這幾日,國師大人為了尋世子爺,可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楚彧聽了,心疼得不得了,又十分苦惱,用尖利的爪子撓著床板:“我這幅樣子怎麽見阿嬈,她會嫌棄我的。”

    怪誰?

    世子爺明知沒了內丹,還強行催動妖法,如今元氣大傷,變得這般人不人貓不貓的樣子,菁華早些年便聽北贏的老妖背地裏編排過世子爺,說他生來便是半妖之身,這幅模樣才真真是原身。

    至於這幅模樣,貓耳貓尾貓爪子,那張臉和那個身體依舊該死的迷人,他當真覺得不至於會被嫌棄。

    算了,不揭世子爺傷疤了,菁華問正事:“爺,您可知襲擊你的是哪方妖孽?”

    楚彧眉頭一皺,好生嫌棄:“一條惡心的蛇。”

    “蛇?”能傷了世子爺的蛇,修為必定在他之上,菁華不敢大意,“世子爺,那蛇精可還有什麽特征?”

    “她會幻顏術,會斂妖氣,”楚彧想了想,補充一句,“是一條很醜很老的綠蛇。”若非那孽畜幻成阿嬈的模樣惹得他出了手,也探不出她的底細。

    “蝴蝶精先前稟報過,說宮裏潛了一隻食人修行的大妖,莫不就是這蛇妖?”菁華細思極恐了,“她潛在宮裏,定是覬覦世子爺您放在國師大人那裏的內丹。”

    楚彧一臉輕蔑:“不知天高地厚。”

    想來也是,那蛇妖連沒有內丹的世子爺都打不過,自然也消受不起國師大人體內的內丹,輕則反噬,重則斃命。

    比起國師大人,菁華更加憂心世子爺,已經連著幾日,世子爺心疾厲害,睡都睡不下。

    “傳話去北贏,讓菁雲把整個蛇族都給本王鎖進誅妖台,若是查不出那條蛇是什麽來頭,就給本王把所有蛇剝皮抽筋燉成蛇羹。”

    “是。”

    菁華刻不容緩,正要推門出去,聽得世子爺撓床的聲音。

    “我好想我家阿嬈。”

    聽起來,竟有點像閨怨。

    楚彧一邊撓床,一邊自言自語,好憂鬱好憂傷的樣子:“不知道她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好好睡覺。”

    “要是瘦了怎麽辦?”

    “她想不想我?是不是擔心壞了。”

    長歎一聲,楚彧揪著床單:“我好想好想我家阿嬈。”

    菁華剛要過去寬慰兩句,聽見外頭華支的聲音,像是跑來的,氣喘籲籲:“世子爺,國、國師大人來了。”

    楚彧愣了一下,然後二話不說,鑽進了床底下,那裏,有個密室。

    菁華:“……”總覺得哪裏不對,但說不上是哪裏不對。

    是楚牧接待的蕭景姒,留了她用膳,晚膳全是她愛吃的菜式,飯後,品了茶,許是沒有楚彧在旁厚此薄彼地添油加醋,楚牧極是友善,跟著楚彧一樣一口一個阿嬈叫著蕭景姒。

    還好,沒讓世子爺聽見。菁華如是想。

    在王府待了近一個時辰,待紫湘來迎,蕭景姒才離府回宮,出了欽南王府,她問:“如何?”

    紫湘搖頭:“整個欽南王府我都找遍了,也沒找到楚世子。”

    蕭景姒失笑:“他不願見我。”

    “為何?”平日裏,常山世子可是巴不得時時刻刻纏著自家主子。

    蕭景姒微微蹙眉:“許是因為怕我。”

    紫湘聽不懂了,楚世子最怕的不是失寵嗎?這是鬧哪出啊。

    “我既尋不到他,那便等他來尋我好了。”蕭景姒回頭瞧了一眼王府大門,便上了馬車。

    紫湘正準備駕馬,古昔騎馬趕來,行色匆匆。

    又生事端了吧。

    果不其然,古昔下馬,道:“主子,宮裏出事了。”

    “何事?”

    “順帝他醒了。”

    紫湘愕然不已:“難道是回光返照?”這都一隻腳要踏進棺材了,沒理由走出棺材來。

    蕭景姒隻道:“立刻回宮。”

    約摸一炷香的時辰,天已經暗下來了,永延殿外兩排宮娥掌燈,有嚴兵把守。

    有女子拾階而上,穿著素色的衣裙,曳地的紗衣,鋪在石階上,緩緩走來,近殿門十米左右,被持劍的男人攔住了去路。

    “國師大人請止步。”

    男人三十左右的年紀,生得板正。

    蕭景姒稍稍抬起下顎:“你們要攔我?”

    那男人惶恐,抱劍躬身:“聖上有令,任何人都不得入永延殿一步,特別是,”越發膽寒,“特別是國師大人。”

    想來,是裏麵那位‘回光返照’的老頭特地令下了。

    蕭景姒也不惱:“忠心護主固然重要,也莫要忘了審時度勢。”

    語調分明聽不出半點怒色,卻氣勢淩人。

    聖上雖醒,到底還是國師大人掌權,男人權衡之後,跪地請罪:“屬下知罪。”

    她隻是淡淡笑著,斂著眸:“你既連本國師都敢攔,這天家各位王爺與朝中大臣想必你也不會畏懼。”微微傾身,她說,“那便都攔下吧。”

    國師大人這是要他盯著天家各位王爺啊,免得與老皇帝沆瀣一氣。

    男人想了良久:“屬下明白。”

    蕭景姒頷首,轉身,踏著石階而下。

    紫湘隨同一旁,不甚理解:“主子,這便回去了?”

    “嗯。”

    主子未免太淡定鎮靜了些,紫湘不放心:“那萬一老皇帝他又出來蹦噠如何是好?”

    “自然是留不得。”

    紫湘想了想:“主子是想暗中,”伸手,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蕭景姒笑著搖頭:“這君是要弑的,這權也是要奪的,隻是,這手自然會有人來伸。”

    紫湘智力不夠,完全一頭霧水,卻也不擔心,玩轉朝堂主子最是擅長。

    蕭景姒揉了揉眉頭,倦色上了眉頭:“我這幾日倦得很,今日不論何事,都不要來擾我睡覺。”

    “是。”

    是夜,月朗星稀,宜陽郡主攜三兩個宮娥,去禦花園采些新鮮的花茶,為沈太後煮茶入藥。

    方走至園中,聽聞隱隱有悉悉索索的聲響,淩織打著燈,照去:“你是什麽人?在做什麽?”

    隻見叢中,有三兩宮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女子蹲在一旁,背著身,看不見模樣,隻見有紅色的光暈,

    那女子起身,轉過臉來。

    一臉交錯的紅斑,紅瞳似血,女子笑:“是你們送上門來的,可怪不得我。”

    她方說完,有什麽東西襲麵而來,與淩織隨行的兩個小宮娥便被甩出了身體,摔在地上暈了過去。

    淩織募地睜大了眼睛,蛇尾……好長的紅色蛇尾。

    “咚!”

    她倒地,被嚇得不省人事了。

    那女子,正是紅茗,紅斑赤鏈蛇的蛇尾,足足有三四米長,她走過去,睨了一眼已昏厥的女子,抬手,紅色的光暈打向淩織,卻在猝不及防時,一塊石子擊中了手腕,紅茗吃痛:“誰?!”

    那人正落在園中的觀景亭上,直直站著,還抱著把劍,背著月光,麵無表情:“別碰她。”

    生得不算妖豔,但清俊。

    模樣,倒不似妖族,隻是氣息不同人族,紅茗躍起,蛇尾幻成了腿,抬起血紅的瞳子:“你是妖族。”

    他不置可否。

    確切地說,他是低等獸類,得了妖王大人點化,才修成了妖。

    此人,正是小灰,大名:灰貓。

    紅茗嗤笑:“不過幾年修為,還敢來多管閑事。”

    小灰瞥了一眼,說:“我最討厭蛇。”蛇族的女妖,多數放蕩狠毒,善蠱惑人心那一套。

    “找死!”

    話落,紅茗扶風而上,蛇尾一甩,掃向觀景亭,小灰縱身躍起,亭子頓時被掀起來。

    他拔劍,立竿見影地一砍,正中蛇尾。

    紅茗一聲痛叫便摔在了地上,滿臉不可思議,一隻剛修煉成人形的妖,怎會有如此功法。

    紅光一閃,她幻成了蛇形,鑽進了叢林,灌木裏,拖了一條長長的血痕。

    哼!小灰輕蔑地嗤了一聲,竟然小覷他,幾年修為那也是經妖王大人點化!

    收了劍,小灰走過去,蹲下,探了探淩織的鼻子,確定她隻是暈倒了,眉頭這才鬆開,用劍柄推了推她。

    她沒醒。

    又用腳踢了她的腿兩下,還是沒反應。

    這個愚蠢的女人。

    湊過去一點點,小灰伸手,拍她的腦袋,還不醒!

    “啪!”

    好響一聲,好重一巴掌,淩織腦袋上瞬間多了個巴掌印,顫了顫睫毛,悠悠轉醒,小灰麵不改色地收回手,十分淡定地起身,站在一旁。

    淩織睜眼就看見了他,一臉驚喜:“小灰將士。”

    小灰不想理她。

    淩織坐起來,突然覺得腦門好痛,揉了幾下,她這才回神了,想起了方才一幕,頓時拉住了小灰的胳膊:“小灰將士快跑,有妖怪!”

    小灰用兩根手指鉗著淩織的衣袖,把她的手拉開,她拽得緊,沒拉開,擰眉:“是你眼花了。”

    淩織遲疑了一下,然後看見地上還在暈的幾個宮娥,她搖頭,很篤定:“我沒有,真的有妖怪。”她嘶了一聲,搖頭搖得腦門好痛,十分困惑,“我的頭怎地這般疼。”

    小灰想了一下:“被妖打的。”總不能說被他打的吧。

    淩織一聽是被妖打的,抓著他的胳膊就更用力了,一雙水洗的眸子,清澈見底:“你相信我了是嗎?我真的看見妖了。”

    小灰戳了戳她的手背,有點不耐煩的樣子:“你還要抓著我多久?”

    淩織臉一紅,立刻鬆手了,她自小耳濡目染的都是宮中貴女的氣度禮儀,此番失了儀態,十分窘迫,撐著身子,自己爬起來站直,可是腿一軟,又抓住了他的手。

    淩織不好意思地說:“小灰將士,我腿軟。”

    小灰瞥了她一眼:“麻煩。”

    雖如此說,還是蹲下去,背對著她。

    淩織是名媛,是貴女,矜持:“淩織謝過小灰將士,隻是男女授受不親,淩織自己——”

    小灰拽住她的手,一把扯到背上:“別囉囉嗦嗦。”

    淩織也不好再忸怩,手規規矩矩地放在小灰兩隻胳膊上,稍稍拉開些距離:“那些宮女呢?”

    “等會兒叫人過來拖走。”以為他什麽人都背嗎?

    淩織很感動地說:“小灰將士,你對我真好。”

    她是華燁將軍的遺孤,在宮裏舉目無親,除了沈太後,真心待她的人並不多,是以,養成了這般善感的性子。

    小灰不領情:“不要叫我小灰將士。”妖王大人也沒給他賜名,國師主子也沒給他取名,灰貓是他的本命大名,小灰是個什麽鬼!

    淩織改口了,很禮貌的樣子:“小灰大哥。”

    小灰吐了一口濁氣,算了,隨她吧。

    “小灰大哥,你是在宮裏當差嗎?”

    淩織的聲音很輕柔,有著書卷女子的溫柔婉約。

    小灰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個音符:“嗯。”

    淩織很嚴肅地叮囑他:“那你日後要更加小心些,別被妖抓了去,我聽華陽宮的宮娥們說,妖是會吃人的,我也在一些古籍野史裏看到過,妖會食人血修行。”

    囉囉嗦嗦!

    小灰不認同:“很多妖不吃人。”他糾正,“他們吃魚。”雖然妖王大人不吃魚,但許多貓族還是會吃一輩子的魚,比如他,吃一輩子魚也不會膩不會厭。

    淩織聽他辯解,有些不可思議:“你不怕妖嗎?”

    小灰的耐心所剩無幾:“妖也有好妖,不是都是壞妖。”

    “妖就是妖啊。”

    小灰發怒,直接撒手了,淩織猝不及防被摔在了草叢裏,抬頭不解地看他,他一副很生氣的樣子,說她:“無理取鬧,你自己走回去。”

    小灰不想理她了,直接就走人。

    淩織也不惱,去追他:“小灰大哥。”

    小灰走在前麵,淩織追在後麵,他腳步慢了一點點。

    “方才是你救了我嗎?”

    “嗯。”

    淩織溫柔的眉眼越發溫柔了:“那我——”

    小灰立馬打斷,一臉嚴肅得不行的表情:“不要以身相許,我不喜歡女人。”戲文裏都是這麽唱的,男人救了女人,女人就以身相許給他當媳婦,然後婆婆不喜歡女人,女人傷心離開……

    這樣的戲本,他在星月殿屋頂當差的時候,閑來無事看過很多,菁華左使說了,為了不讓人類發現他是妖,要多讀點這裏的書。

    他怕不夠表達他的決心,又說了一遍:“不要以身相許,我不喜歡女人。

    淩織臉通紅,又羞又囧:“我隻是想、想道謝。”

    小灰愣:“……”戲文裏都是亂寫的嗎?難怪菁華左使說人心險惡。他不想交流這個話題,加快了腳步。

    淩織跟得有些吃力,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你不喜歡女人,是、是喜歡男人嗎?”

    小灰瞪她:“……”他分明喜歡的是母貓!

    淩織受過很好的宮廷禮教,雖覺得有違倫常,但還是很善解人意:“小灰大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會歧視你的。”

    小灰竟無言以對:“……”許久,蹦了一句,“你無理取鬧!”他大步流星地走人,再也不想理這個女人了!

    身後,淩織站了好一會兒。

    “他居然不喜歡女人。”淩織抿了抿唇,覺得心裏有點堵。

    次日,方一大早,殿外的燭火剛熄。

    “主子。”紫湘端來洗漱的熱水,道,“晉王殿下在殿外求見。”

    蕭景姒浸濕帕子,擦了擦臉:“這般時辰,他來做甚?”

    “晉王殿下昨夜子夜便來了,因著主子吩咐了,不得擾你睡覺,便將人攔下了,晉王已經在外等了一夜了。”

    這晉王殿下對主子的態度,真是越發捉摸不透了,雖說不至於勢同水火,可到底不是同一陣營,也不避諱著。

    “讓他到外殿等吧。”

    蕭景姒洗漱完才過去,鳳玉卿已經等在那裏了,臉色有些發白,嘴唇發紫,許是因著凍了一夜了,衣衫都有些潮意,倒不見了平日裏的風流倜儻。

    他抬眼瞧了一眼蕭景姒,喝茶潤了潤有些發癢的嗓子:“你這星月殿,倒是跟銅牆鐵壁一般。”

    想來,昨夜是硬闖無果了。

    蕭景姒不置可否:“既是銅牆鐵壁,王爺何故來撞。”

    說話,總是這麽不瘟不火。

    鳳玉卿嘴角一抽:“是本王欠撞。”

    蕭景姒笑,拂了拂茶麵的嫩芽。

    “你竟還如此悠哉。”鳳玉卿話裏有話。

    他昨夜在星月殿站了一夜,自然是大事。

    蕭景姒怡然自得:“不然呢?”

    鳳傅禮放下茶杯,神色少了幾分平日裏的玩世不恭:“父皇昨夜擬了一道聖旨,要封你為妃,聖旨還未宣召,方公公連夜給本王傳的消息,定是千真萬確,也不知道父皇是回光返照還是中了什麽邪。”

    蕭景姒聞言,毫無波瀾。

    卻是鳳玉卿有些急了:“離早朝時間還有一刻鍾時辰,你現在去截下聖旨還來得及。”

    蕭景姒不急不緩的語調:“晉王殿下,要一起用早膳嗎?”

    國師入宮,不得幹政,他父皇一隻腳已入土,姑且不說那聖旨是不是他父皇的意思,不論是誰,都是來意不善的,她倒好,根本沒當一回事。

    “你竟還吃得下。”

    蕭景姒反問:“我為何吃不下?”

    如此淡然,好似胸有成竹。

    鳳玉卿問:“你可有後招?”

    她搖搖頭,讓人傳膳。

    他失笑,見蕭景姒淡淡然神色,後知後覺地發覺自己的反應過激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正好,膳食傳來。

    蕭景姒一臉認真,不像開玩笑的樣子:“殿下,飯可以亂吃,話不可胡言。”

    鳳玉卿:“……”胡言指的是她是皇帝?還是他是太監?

    早膳後,離早朝的時間,近了。蕭景姒讓紫湘取來禦寒的披風,要出殿去。

    “主子,您要去金鑾殿?”

    蕭景姒搖頭,係好衣領的緞帶。

    還有什麽事比阻止那封妃詔書還要緊?紫湘不禁問道:“那您去哪?”

    “永延殿。”

    “去永延殿作甚?”

    “等人。”蕭景姒淺淺笑了笑,戴上兜帽。

    辰時兩刻,金鑾殿上,帝令詔書下,再納新妃。

    永延殿內,香爐生紫煙,嫋嫋升起。

    珠簾叮當輕響,被撩開,一雙緞麵錦靴踏進來。

    蕭景姒緩緩抬頭,那腳步便頓住了。

    “阿、阿嬈。”

    珠簾落下,來回蕩開,落在楚彧的大氅之上,他愣了一下,便低下了頭,拉了拉兜帽,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她從椅上起身,走過去:“我等了你許久了。”

    楚彧轉身就走,她抓住了他的衣袖:“你若再躲我,我便再也不理你了。”

    他身子僵了一下,側著身子,不抬頭,也不看她。

    蕭景姒走到他麵前,沉默了良久:“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聲音,有些哽咽。

    本來不委屈的,見了他,便委屈了。

    她一哭,楚彧就完了……

    他抬起頭,看她,一雙如玉的眸,藍色濃鬱。

    ------題外話------

    淡定,被封妃的絕不是阿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