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九:那裏不可以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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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景姒微微蹙眉:“何事?”

    雲離忙道:“竹安公主殺人了。”

    席間倒酒的菁華一愣,欽南王等人也是驚了一跳。

    蕭景姒顯得格外從容自若:“殺了誰?”

    “右相府的小公子,沈錦衍。”

    沈家最得寵的小公子啊,想必右相大人與沈太後都不會輕易善罷甘休了,蕭景姒擰眉若有所思。

    楚彧很輕地捏了捏她手心的軟肉,有些小情緒:“阿嬈,我們不管別人的閑事,你要陪我吃年夜飯。”

    昨兒個楚彧才方能變回人形,在此之前,他家阿嬈都是寸步不離地與他在一處,如今方好了些就有人來擾清淨,楚彧是十分不滿的。

    蕭景姒狀似思忖。

    這時,菁華離席,走到蕭景姒麵前,難得沉穩又嚴肅地懇請:“國師大人,菁華請您援手。”

    菁華倒也上道,知道求世子爺不如求國師大人,隻要她點頭了,楚彧斷斷沒有拗得過她的道理。

    楚彧自然也是知道這一點,對菁華便冷言冷語了:“你看上竹安了?”

    菁華不承認,但也不否認,這求情一事,他也未曾深想,腳步就邁出來了。

    “本王記得,你與銀狐兔族的青檸妖女有婚約。”

    這一句,是用的妖族腹語。

    菁華亦同樣回了句:“妖王大人您記錯了,那是菁華的兄長,菁雲。”

    楚彧一個杯子砸過去,摔在菁華腳邊,橫眉豎眼的,好不氣憤:“我說是就是!”

    這話菁華就沒法接了。

    其他幾個看客都有些懵懵然的,隻覺得楚彧有點蠻不講理了。

    楚彧扭頭,對蕭景姒撒嬌:“阿嬈。”

    蕭景姒用自己的杯子給他遞了杯茶:“乖。”

    世子爺就乖了,不惱不怒地跟著蕭景姒出了星月殿。

    乖乖,蕭景姒一個字就搞定楚彧了。

    溫思染久久不能相信,扭頭問一旁的楚牧:“侄女婿,楚彧有沒有這麽聽過你的話?”

    楚牧語氣很酸,打翻了一潭陳年老醋:“從來沒有。”

    也就是說,楚彧隻對他家阿嬈這麽沒骨氣咯,溫思染由此得出了結論:“以後我絕對不生兒子,生了也是別人家的。”然後,坐不住,跟著去看戲去了。

    洪寶德趴在飯桌上,有氣無力地歎:“天家這一家子,過個年都不安生。”猶豫了一下,沒忍住,用筷子夾了一顆花生米。

    秦臻打落她的花生米:“等景姒回來再開席。”

    洪寶德不從:“可是我餓。”

    秦臻給她倒了杯水,遞給她,氣定神閑地坐著,扔了兩個字:“裹腹。”

    洪寶德嘴角一抽,看了一眼花生米,看秦臻:“秦臻,我是你撿來的吧。”肯定不是親生的摯交,

    秦臻鄭重其事地回答她的疑問:“你是景姒撿來的。”

    “……”這年是真沒法好好過了。

    確切地來說,確實是蕭景姒將年幼就家破人亡洪寶德帶回了衛平侯府,這話,洪寶德還真駁不了。

    戌時剛至,除夕的夜月,尚好,煙籠圓月夜籠紗,朦朦朧朧的一片好光景。

    華陽宮外的宮人高聲通傳:“國師大人到!”

    一屋子的宮中小主都起身相迎。

    這除夕夜,按照慣例,宮中排的上分位的,叫的上名號的女眷,都會在太後宮中一同守歲,今年還多了沈家幾個小輩,一屋子的男女老少。

    方才氣氛便緊繃了,這會兒更緊繃了,以沈太後為首,起身對來人道:“什麽風把國師大人吹來了?”

    沈太後如此迂回,想必並不想讓蕭景姒插手華陽宮之事。

    她開門見山:“太後娘娘,請問竹安公主現在人在何處?”匆匆掃視了一眼殿中,並未見鳳觀瀾。

    直接問竹安公主,她的來意,顯而易見。

    屋中的宮中女眷和沈家幾位都暗自打量蕭景姒,因為她身側,有楚彧那一座移動的冰山,眾人都十分屏氣凝神,心驚膽寒的。

    沈太後由身邊的嬤嬤扶著,走了幾步:“想來國師大人也知曉竹安那丫頭惹下的禍了。”

    話語中,還有餘怒。

    這沈小公子是沈太後最疼愛的沈家小輩,又大年除夕夜在華陽宮死於非命,沈太後這怒火自然難平。

    蕭景姒輕啟檀口,不急不緩地道:“這禍事是何人惹下的,還言之尚早,太後如此便給竹安公主定了罪,未免有失公允。”

    沈太後臉色一沉,眼裏忽然就騰起了熊熊怒火:“人證物證俱在,她一身是血地在案發地,不是她行凶又怎麽解釋,證據確鑿還有什麽好爭辯的,竹安她對錦衍下次重手,哀家今日便要替右相府討一個公道。”

    此間,右相府幾個女眷也嚶嚶抽泣。

    蕭景姒倒是心平氣和:“太後娘娘言下之意是要私自論處竹安公主?”

    沈太後哼了一聲,隻道去請沈右相過來將停放在廂房的沈錦衍的屍身帶回去。

    此番,沈太後是蓋棺定論,表明了態度要治竹安的罪。

    楚彧可沒那麽好耐心:“阿嬈,別與這老太婆多費口舌了。”直接命令,“菁華,搜。”

    菁華立刻領命,直接便往華陽宮內殿裏去搜人。

    這般目中無人,這般……

    老太婆?

    沈太後一張保養得當的臉都氣白了,掐著手指上的玳瑁怒指:“你放肆!”

    楚彧一個眼神過去:“我放肆了又如何?”

    放肆!

    沈太後氣得身子一震:“你、你、你——”連著你了三聲,才將怒意稍稍壓下,疾言厲色道,“你不過一個番地世子,竟如此頂撞哀家,可還有王法?可還有規矩?”

    王法?常山世子自然是沒有的,規矩?那又是個什麽玩意。欽南王府哪一次不是將他楚家當作王法與規矩。

    楚彧無關痛癢,對沈太後的話置若罔聞。

    這人生得美便罷了,還這麽個性子,雖說不合時宜,殿中一些年輕的女眷,還是移不開眼,芳心波動。

    不過,常山世子自始至終都挨著國師大人,寸步不離。

    蕭景姒聽了沈太後一番質問,不疾不徐地落座,似要好生論道一番。

    “太後娘娘既要說王法與規矩,本國師便同娘娘說說這王法與規矩。”她微微抬眸,眼底徐徐清光,粼粼漾著,繼續道,“華陽宮既已發生命案,太後你知情不報是何王法?沒有經仵作論證私下給帝女定罪又是何王法?這華陽宮裏建有暗牢是何規矩?太後你私自扣押大理寺嫌犯又是何規矩?再者,”

    沈太後被這聲聲質問愣了神,視線撞上蕭景姒灼灼目光:“再者,宮中發生命案,牽扯甚大,本國師這個攝政大臣都沒有過審,太後你越俎代庖蓋棺定論又是什麽王法和規矩?”

    字字珠璣,擲地有聲,她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氣度,不迫人,卻攝人。

    沈太後一時間啞口無言,華陽宮的一眾女眷也噤若寒蟬。

    唯獨楚彧,一臉癡迷的樣子,說:“阿嬈,你太棒了!”

    “……”

    再說奉命搜查華陽宮的菁華,帶了十幾個楚家軍直接就在華陽宮內橫衝直撞,掀屋揭瓦,惹得幾個宮娥跪在一旁心驚膽戰。

    華陽宮的暗牢,是在議事廳書房裏,菁華一腳踢開了暗牢的門,有些暗無天日的暗牢亮堂些了。

    裏頭兩個老嬤嬤立馬站起身來:“哪個不知死活的敢——”

    “鏗!”

    菁華一句話都不說,直接出劍,嚇得那兩個嬤嬤立馬跪地求饒。

    抱膝坐在地上的女子,被綁著手腳,緩緩抬頭,菁華就背光站在她眼前。

    “你來了。”

    鳳觀瀾眼一紅,眼淚莫名其妙就掉下來了,一雙眸子尤其滾燙地看著他。

    菁華心頭像被什麽扯了一下,俯身,半蹲著,用劍小心地割斷她手腳上的捆繩,低著頭,低聲問:“怎麽了?是不是她們對你用刑了?”

    那兩個老嬤嬤頓時臉都嚇白了。

    鳳觀瀾搖搖頭,抹了一把髒汙的小臉,說:“沒用刑,就是被你踢門時的英姿颯爽給帥哭了。”

    菁華無言以對:“……”檢查了一下她身上,倒並無傷口,扶著她站起來,她腿打顫得厲害,“還能走嗎?”

    鳳觀瀾眼眶紅紅,嘴角卻帶著一抹調皮的笑,眨巴眨巴眼:“我說不能你會抱我嗎?”

    “……”白擔心了,她還能耍無賴。

    怕他不相信,鳳觀瀾立馬正色道:“我腿被凍僵了,走不了了。”一臉正氣凜然的樣子,“不騙你,不然你掐我一下,我都沒知覺了。”說著就拉著菁華的手往大腿上放,作勢讓他掐掐。

    “……”菁華默默地抽回手,把她攔腰抱起來。

    鳳觀瀾立馬笑得眯起了眼睛,心想著,看來今兒個也不算太倒黴。

    她伸出手,一把緊緊抱住菁華的腰,他僵硬了一下,鳳觀瀾完全忽視,繼續熊抱著,抬起頭看他,兩眼晶亮晶亮的:“菁華,現在我都成殺人犯了,便再也沒有人願意娶我了,你還是不肯娶了我嗎?”

    “……”菁華深意地看她,一臉懷疑,“她們是不是對你的腦袋用了刑?”這都這般境地了,還如此胡言亂語,嘴裏沒一句正經話,菁華盯著她的腦袋,生出一股想要揉揉的衝動。

    鳳觀瀾表情很是真誠很認真:“我說的都是真話,沒有一句胡話,還有下麵這一句也是真話,”她眼裏沒有一分笑意,漸進拂亂了一池眼波,她說,“菁華,人不是我殺的。”

    菁華抱著她邁出暗牢的門檻,隻是頓了一下,並無驚訝之色。

    鳳觀瀾抓著她的袖子,很是倔強地盯著他:“你信不信我?”

    他不答,她就不依不撓:“你信不信?”她一貫倔強,性子十分固執。

    菁華垂眼,點頭:“信。”

    毫不猶豫,他的話,讓她無比安心,不知為何,隻要她信,似乎除夕的月便還沒有塌下來。

    她笑:“我就知道你心裏還是護著我的。”

    菁華抱著她快步走出去,拍了拍她的後腦勺:“別說話了。”

    鳳觀瀾安靜老實了。

    殿中,正是氣氛緊繃,兩方不讓。

    沈太後一見鳳觀瀾被帶出來,當下便大喝道:“這人,你不可以帶走!”

    鳳觀瀾的睡意一下子被嚇醒了,菁華把她放下來,她翻了個白眼,覺得太後是月事不調了,轉念一想,不對,太後早就沒月事了。

    “若是本國師非要帶走呢?”蕭景姒淡淡口吻,並無壓迫感,“你們何人要攔?”

    這雲淡風輕般的話語,殿中卻一時無人敢駁,便是沈太後也隻是氣得抖了幾抖。

    隻是有位少不更事的小姑娘很是憤憤不平地吭聲了:“你不過是大涼的臣子,又不是國君,憑什麽你說什麽便是什麽!”

    這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正是那死去的沈小公子的胞妹,年紀小不懂事,沈夫人立刻將她拉到身後,心驚肉跳地俯首。

    這弑子之仇固然重要,隻是相爺也千叮嚀萬囑咐過,宮裏最不能惹的就是這年輕的國師大人。

    蕭景姒倒沒有惱,淡淡睨了那沈家小姐一眼:“這個問題,你可以回去問問你的祖父右相大人。”

    沈家小姐這才知道怕了,瑟縮在沈夫人身後一聲不吭。

    蕭景姒語調稍稍沉下,微冷:“傳本國師的令,將沈家公子的屍首送去仵作院剖腹驗屍,竹安公主涉嫌殺人,收押天牢,今夜華陽宮之人,一律暫且禁止出行,待大理寺盤查之後再做定奪。”

    紫湘回道:“是。”

    溫思染瞧完了熱鬧,心情很是澎湃啊,對楚彧擠了擠眼:“侄孫,你女人好彪悍哦。”

    楚彧一臉傲嬌相:“哼,你懂什麽。”

    分明好自豪,還要裝作矜持。溫思染哼哼,嗯,他不懂。

    楚彧難得好耐心地解釋了:“我家阿嬈才不彪悍,她對我可溫柔了。”

    “……”

    一言不合就炫妻!可恥!就你有女人是吧!

    溫思染哼了一聲,顛兒顛兒地跑到鳳昭芷跟前,洋洋得意地說著風涼話:“叫你去我府上過年你不去,現下好了吧,被扣押在這裏。”

    鳳昭芷直接賞了他一個白眼。

    蕭景姒與楚彧方出華陽宮殿門,迎麵兩個俏麗的小宮娥打燈走來,後麵鳳玉卿閑庭信步款款而來。

    古昔一把劍橫出,攔截:“華陽宮禁止入內。”

    鳳玉卿處變不驚:“本王知道。”挑眉,朝蕭景姒微微扔了個笑眼,“本王是來給你送新年禮的。”

    他抬手,伸到蕭景姒麵前,掌心一顆黑色圓潤的不明物。

    楚彧二話不說,拿過去,狠狠砸在地上,瞬間,一簇火光升騰而起,湮滅在涼涼月色下,繼而,繽紛的花火綻開。

    “砰!”

    “砰!”

    “砰!”

    連著幾聲響,漫天煙火,迷離了月,斑斕的色彩映進女子眸中,流光溢彩的絢爛。

    鳳玉卿慢條斯理地拂袖,笑了:“本王就知道常山世子這般小肚雞腸之人一定會扔了。”

    “……”

    晉王殿下是來搞笑的嗎?

    蕭景姒忍俊不禁,楚彧臉黑滴喲,拉著蕭景姒就走,把她抱進懷裏,一眼都不想給鳳玉卿看到。

    “阿嬈,”楚彧一臉不開心,“我不喜歡鳳玉卿那個浪蕩子。”

    “嗯。”她知道,楚彧不止一次在她耳邊說鳳玉卿如何如何……混。

    楚彧可有理了,義正言辭地數落鳳玉卿:“他太不要臉,而且他家裏好多妾室,是個十足的登徒子,你不要再和他說話了,他肯定是不懷好意。”

    在楚彧眼裏,隻怕任何接近或者意圖接近他家阿嬈的,都是不懷好意的野男人!

    蕭景姒哭笑不得:“好。”

    楚彧抿唇:“我還是好生氣。”

    然後蕭景姒就親了他一下,然後他就消氣了。

    溫思染吃了一嘴醋酸味的冷風之後,又被一股腦灌了一波無邊春色。

    回了星月殿,洪寶德抱怨了幾句餓得頭昏腦漲,欽南王爺擺了一張‘老子不爽老子求安慰’的臉。

    楚彧直接忽視,將一桌子菜挨道夾給他家阿嬈吃,一頓飯總歸是其樂融融,熱鬧了得。

    用完了膳,秦臻給了蕭景姒一個紅紙信封,也給了洪寶德一個,像過去許多年許多年一樣,他給她們壓歲,她們便一人敬一杯小輩茶。

    隻有這個時候,秦臻頂著一張分外年輕的臉,卻特別像長輩。

    蕭景姒笑著接了紅包,洪寶德笑眯眯地說了句:“謝謝景姒舅舅。”

    秦臻想把紅包要回來了。

    楚彧看蕭景姒給秦臻敬茶時,心裏酸得不得了,她又要給楚牧敬茶時,楚彧不讓,說:“要喝他自己倒。”

    楚牧臉色黑得不忍直視,直到蕭景姒推開楚彧的手端來一杯茶才稍霽,這一口茶剛下腹——

    “你的呢?”楚彧冷漠臉。

    楚牧懵:“什麽?”

    “給我阿嬈的新年禮。”

    楚牧摸摸鼻子有點心虛:“又不是三歲小孩,要什麽新年禮。”他純粹是不想孤家寡人吃年飯才死皮賴臉來蹭飯,新年禮什麽的,想都沒想過。

    楚彧對此很不滿:“兩手空空你還好意思來吃白食。”

    這話說的!

    楚牧惱火,暴脾氣就上來了,不甘示弱:“她連我兒子都拐去了,本王吃她一頓飯怎麽了?!”

    怎麽了?

    他家阿嬈的飯,能白吃嗎?

    楚彧抬手,隔空便取了楚牧腰間令牌:“這是飯錢。”轉身笑著遞給蕭景姒,滿眼寵溺,“阿嬈你收好,日後缺銀子花了,就拿這個去取,想取多少就取多少。”

    “……”楚牧的心,在滴血!永遠在滴血……那是楚家名下各大錢莊的總令牌,無異於楚家的金庫鑰匙。楚彧就這麽給她媳婦了,還是沒過門的媳婦,楚牧喝了一口茶壓驚,徹底不想說話了。

    溫思染瞧好戲瞧得正起勁兒,楚彧一個冷眼拋過來,他趕緊手抖地把腰帶上那顆最大最閃的紫水晶生生扣下來,忍痛割愛地遞給蕭景姒,皮笑肉不笑:“侄孫媳婦,這是新年禮。”

    蕭景姒覺得不太好不太厚道,楚彧直接幫她收了:“回頭我給阿嬈你做成簪子戴。”

    那顆紫水晶,那成色,那大小,那形狀,天上地下僅此一顆。溫思染發誓,以後再也不來星月殿蹭飯了,會傾家蕩產的。

    飯錢……不,是新年禮收完了,楚彧拉著蕭景姒:“阿嬈,我們去屋裏,我也有新年禮要給你。”

    蕭景姒命紫湘給星月殿的宮人都派發些年禮,這才跟著楚彧回了寢殿。

    “阿嬈。”

    楚彧從枕頭下掏出來一個很精致錦囊,金絲繡線,還鑲了瑪瑙,雙手捧到蕭景姒麵前。

    她接過去,打開來看:“這是什麽?”一簇白色的、柔軟的、根根分明沒有一點雜色的……毛?

    楚彧興衝衝地說:“我的毛。”

    “……”

    這新年禮,讓蕭景姒猝不及防地驚呆了!

    楚彧還有點小羞澀,說:“白靈貓族的公貓若是有了想要交配的對象,便會將身上最好看的一撮毛送給雌性。”他很認真,很鄭重,又很羞怯地說,“阿嬈,等到了春天我們就交配吧。”

    蕭景姒全程都囧囧地,愣愣地,傻傻地點頭。

    楚彧托著她的臉,不確定地問:“你不喜歡嗎?”

    “沒有。”她隻是有些……十分驚訝,將那一撮白毛小心地裝回錦囊,“這個是從哪裏拔下來的?”

    “尾巴。”

    蕭景姒把他拉到跟前:“痛不痛?”

    楚彧很快就回答:“不痛。”生怕蕭景姒不信,露出尾巴搖了兩下給她看。

    她自然還是不放心,繞到他身後:“給我看看。”

    白色的尾巴根內側,紅了好大一片,細看,那處的毛稀稀疏疏的,被拔去了許多,蕭景姒心疼他,伸手就要去摸。

    楚彧立刻捉住她的手,眼神迷離水汽氤氳地看著她,羞羞澀澀地說:“阿嬈乖,那裏不可以碰。”

    她便不碰,輕輕地拂了拂楚彧的尾巴:“楚彧,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他親手拔了自己的毛送給她,她有些慶幸,幸好北贏白靈貓族是送毛發,要是是送肋骨心髒之類的,楚彧肯定掏出來給她。

    作為回禮,她自然隻要有,便舍得予他。

    楚彧卻抱著她左右搖晃:“我都有你了,便什麽也不想要了。”

    他心情好得想飛到月亮上去,抱起蕭景姒,縱身一躍便飛了出去,落在了杏花樹上,他躺在枝繁葉茂的花簇中,將她攬進了懷中,說,“阿嬈,我好幸福。”搖了搖樹枝,飛落的花團錦簇映進他的眼裏,還有她最溫柔的模樣,楚彧說,“真的,我是北贏最幸福的妖了!”

    蕭景姒摟著他的脖子,淺笑嫣然。

    那撮毛,很多年很多年以後,被桃花妹妹從家裏的枕頭下翻出來,在北贏各族落炫耀:“看見沒,我爹爹的毛,多好看。”

    她可自豪了,還炫耀說:“看見沒,我爹爹送給我娘親的。”

    一幹小妖們都用瞻仰的眼神看著那撮雪白的毛,不愧是妖王大人的毛,就是每一根都盛世美麗!

    桃花公主洋洋得意地站在大陽宮的石獅子前,問一眾跟班說:“你們的爹爹會把這麽漂亮的毛發都拔下來給你們娘親嗎?”

    北贏那些小妖精們皆搖頭,表示不明覺厲。

    “你們聽著,我菁華叔叔說了,我爹爹是北贏最癡情的妖!”

    各族落的小妖小姐小妖公子們附議:“公主英明!”

    後來的後來,妖王大人家的寶貝桃花公主看上了北贏鳳凰一族的聽茸妖尊,因為她是人類,沒有承襲她爹爹一身靚麗的皮毛,就將自個腦門前的一撮發送給了聽茸妖尊,還大言不慚地對幾百年不曾出聽茸境的妖尊大人說:“等到了春天我們就交配吧,我給你生一窩小鳳凰。”

    聽茸妖尊他老人家活了九百歲了,什麽大風大浪打打殺殺沒見過,破天荒頭一次紅了一張老臉。

    “誰教你這奶娃娃說這般沒羞沒臊的話。”

    “沒有誰教,本公主無師自通。”她蜷縮到聽茸妖尊的青色的大氅下,一臉期待的樣子,“青青,我都十四了,早就不是奶娃娃了,可以生鳳凰了。”

    九百年了,隻有妖王大人家的這個小娃娃敢叫聽茸妖尊的名號,鳳青,還是這般奶聲奶氣的愛稱,別人敢叫一個試試,北贏哪一族不是恨不得把聽茸妖尊他老人家當菩薩給供起來,是以妖尊老人家都快忘了,他是一隻青色的鳳凰。

    不過,氣歸氣,鳳青還是沒有將那頂著一頭碎發根根直立的女娃娃扔出聽茸境,因著此事,女兒奴的楚彧險些沒把聽茸境千年不化的雪山給鏟平了。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題外話------

    突然想寫桃花妹妹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