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鳳青娶桃花(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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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待我及笄,便來娶我。
盼了星星與月亮,我在等月上的鳳凰飛來。”
——摘自《桃花公主手劄》
他張開手,把她整個人攬入懷裏:“方才沒抱你親你,現在要補回來。”
桃花笑著湊上去,乖巧得不行。
親昵纏綿,是會上癮的,鳳青便是,桃花也是。
轉眼,十五日過去,聽茸境下了陣陣雪,也晴了幾番白晝,及笄禮前的三日,鳳青帶桃花回了大陽宮。
鳳青特別強調了一點,他說,算作回娘家。
桃花的十五歲及笄禮辦得很盛大,因著也是北贏少年妖王的束發之年,別顯得尤其隆重。
是娘親親手給她挽的發。
娘親說她長大了。
她說可以嫁人了。
然後,她便拿著雕刻了鳳凰的簪子走到鳳青麵前,讓他給她戴上,鳳青笑著親了親她的發,說很美,說簪子不如她好看。
桃花笑得很開心,心情好得不得了。
那一日,不僅七十二族權貴世家都出席了宮宴,整個北贏和人族的青年才俊也都來了,這一點,鳳青似乎很不悅,因為楚彧大有一股擇婿的架勢,鳳青便十分嚴陣以待,不論是誰,多瞧了桃花一眼,他便會還以一個幽深冷漠的眼神。
總之,整個大殿的氣氛都有些暗流湧動。
楚彧妖王與蕭後坐在主位上,依次便是梨花尊上與桃花公主。
曲悅歌舞之後,一直沉迷給蕭景姒喂食的楚彧突然放下了筷子,抬眼掃過大殿左側的位子。
“你們幾個,”楚彧道,“挨個去給公主敬個酒。”
眾人望去,好家夥,那兩桌坐得全是年輕俊郎的公子哥,才俊們得了楚彧的命令,便紛紛端著酒杯起身,走去桃花公主的席座前。
鳳青比鄰桃花坐著,眸色沉了沉。
此時,桃花是有些懵然的,問她爹爹:“為什麽要敬酒?”
楚彧隻是哄她:“桃花乖,你不用喝酒,喝果飲。”
小姑娘掃了一眼那一副副陌生臉孔,美人她見多了,她哥哥與青青便是一頂一的好看,她一眼都不多看。
“爹爹,你做什麽呢?”她嗔怒,有點女兒家的小情緒了。
楚彧當她羞赧,神色怎地寵溺,道:“你好好挑挑,喜歡哪個跟爹爹說。”略做思考,便又理所當然地補了一句,“要是都喜歡也可以全部要。”
全部要?
二十個?
雖說妖族一妻多夫也有,可寵女兒也要有個度吧。
桃花:“……”
眾人:“……”
不過,話說回來,白靈貓家的公主殿下,何等尊貴,父兄溺愛得跟什麽似的,別說二十個,就是弄一個俊男坊也是要得起的。
這麽一想,也就不那麽詭異了。
隻是,怎地殿中氣壓如此低,叫人不寒而栗,哦,公主殿下的師傅眼神當真是冰凍三尺。
偏生,多的是往風口浪尖上撞的,試問哪家公子不想攀上白靈貓家這根高枝。
第一個上前的是章華妖主家的大公子紅玉,模樣也是異常俊郎,手執酒杯,進退有度。
他躬身敬酒,道:“殿下。”
聲線十分爽朗,尤其好聽。
不待桃花做出任何反應,接著,便是鳳青的聲音,一個字,直接幹脆的簡明扼要。
“滾。”
嗓音溫和,隻是,氣勢淩人。
紅玉公子:“……”嚇綠了!
殿中眾人神色各異,少見鳳青問世,更罕見鳳青喜形於色,如此顯而易見的怒氣,氣場大開,戾氣絲毫不斂。
聽茸境的上古鳳凰,果然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存在。
一時,噤若寒蟬。
卻在這時,小姑娘輕輕軟軟的聲音響起,帶了糯糯的語調:“鳳青,別動氣。”
安撫似的,嬌嬌滴滴的,似在波濤洶湧裏投入了一顆小石子,本以為水花都蕩不起來,卻出奇地撫平了所有驚濤駭浪。
鳳青看向她時,柔了滿眼冷峻。
他說:“我沒有動氣。”走近桃花,俯身看她,“我更喜歡讓別人動氣。”
低低的聲音,卻擲地有聲。
話落,鳳青含住了小姑娘微微張開的唇。
所有人:“……”
艸!艸!艸!什麽節奏!
鳳青親了桃花公主?!
鳳青當眾親了桃花公主?!
鳳青在桃花公主及笄禮上當眾親了桃花公主?!
鳳青不是師傅嗎?鳳青不是得道神佛嗎?鳳青不是無欲無求清心寡欲嗎?
“咣!”
紅玉公子手裏一杯酒應聲落地,砸了個四分五裂。
陣陣驚詫的抽氣聲之後,是很短暫鴉雀無聲,隨後——
小尊上暴跳如雷:“鳳凰,你還不放開她!”
大尊上麵色鐵青:“鳳青,你突然發什麽瘋?”
殿中唯一鎮定的,大概隻有蕭景姒,氣定神閑地抿了抿杯中酒,似毫不意外。
至於小公主本人,一愣一愣的,隻是臉頰浮出的兩朵嬌羞的小紅雲掩都掩不住,唇色豔麗,水潤潤的。
鳳青嘴角弧度上揚了幾分,輕輕用指腹擦了擦小姑娘嘴角,看向楚彧,徐徐不急地回了他方才的質問。
“不是突然。”鳳青俯身,又啄了一下,稀鬆平常的口吻,“哦,是經常。”
楚彧:“……”
楚梨花:“……”
楚家兩隻貓這下都動氣了,臉色極其烏青,瀕臨炸毛狀態。
鳳青這簡直是明目張膽地強取豪奪!
殿中不知情的眾人全部傻眼了,這鳳青是何時暗度的陳倉,一時緘口結舌,便隻聞鳳青的聲音,擲地賦聲。
“我從未將楚擇華三個字寫進聽茸境的師徒譜裏,我鳳青不是她的師傅,是她未來的夫婿。”
直截了當的一番話,再次讓殿中噤口不言。
鳳青似旁若無人,將羞赧得紅了臉的小姑娘攬到身邊,目光懶懶掃到那先前來敬酒的公子哥們,悠悠問道:“你們,要跟我搶人。”
說話的同時,鳳青的手落在了桃花公主的腰間。
攫為己有。
是完全獨占的姿態。
這一波主權宣布的……
搶人?跟聽茸境的鳳青搶人?敢嗎?誰敢!
那二十個公子哥兒無一不低頭,將存在感降到最低,鳳青是誰?那可是老一輩的族老們時常掛在嘴邊歌頌的神佛,跟神佛搶人,怎麽不上天呐!
眾人籲唏,難怪呢,從不收女徒弟的聽茸境開了桃花公主這個先例,原來是鳳青妖尊在圈養小媳婦兒呀。難怪呢,十三與十六兩位弟子被逐出師門。
這就都解釋得通了。
座上,楚彧終於忍無可忍了:“鳳青,過來談談。”
鳳青揉了揉小姑娘漂亮的及笄發髻,低聲了說了句什麽,似安撫了一番,便牽著她一同隨楚彧進了內殿。
身後,小尊上楚貓妖立馬跟上去了。
唯獨留下蕭後,對眾位臣子道了一句:“自便。”這才不疾不徐地也去了內殿。
眾人麵麵相覷,便開始議論紛紛了。
好好的及笄禮,搞成了翁婿大戰,不知道裏麵會不會打起來啊。
青陽內殿。
桃花穿著繁複華麗的宮裝焦急地在門口來回踱步,裙擺被她提著攥在手心,揉得皺皺的。
蕭景姒失笑,把心急如焚的小姑娘拉到身邊坐下。
她還是坐立難安,秀氣的眉頭用力得擰成了小疙瘩,神色不解:“娘親,為什麽你不進去?”
蕭景姒給小姑娘擦了擦額頭的汗,說:“我不打算幫他。”
“為什麽?”桃花想不明白,鼻尖急得沁出了薄薄的汗,急急攥著蕭景姒的衣袖問,“娘親不是同意我和青青相好嗎?”
確實,她從未阻止過,也從未為難過鳳青。
蕭景姒好笑,耐心地低聲說道:“桃花,娘親同意是因為心疼你,舍不得攔你,而不代表他鳳青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把我們家的小公主娶回去。”
她也疼愛小姑娘,與楚彧父子一樣,極舍不得。
隻是旁觀,已經是最大的容忍了。
桃花努努嘴,似懂非懂的:“那爹爹和哥哥會不會打他?”她真的很擔心,寒冬臘月的背脊一直冒冷汗,心急地嘟囔說,“青青他的傷一直沒好。”
蕭景姒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安撫:“他們有分寸。”
桃花還是憂心如焚,頻頻盯著門口。
屋裏,楚家兩個坐著,鳳青站著,目光相接,無言地爭鋒相對。
鳳青惜字如金,言簡意賅地表達他的目的與態度:“我會盡快擬定聘禮。”
天底下沒有哪個父親,會對即將要拐走自己寶貝女兒的男人有好臉色,楚彧也不例外,甚至因為鳳青剛才的舉動而更過激,楚彧一句話都不想多說,同樣言簡意賅地表達他的態度,四個字,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楚彧說:“我不同意。”
理由都懶得給一個。
楚梨花幾乎立刻也給了回應,亦是斬釘截鐵:“我也不同意。”說完還著重強調,“我們家都不會同意。”
完全打消掉鳳青去撬動外麵那個:他們家的一家之主。
關於反對桃花和鳳青,楚彧與楚梨花從來都默契地統一戰線,一致對外。
鳳青倒是極其淡定自若:“應該不用你們同意,桃花點頭就可以。”
這信誓旦旦的樣子!
誘拐別人家的寶貝竟還如此理直氣壯!
楚彧冷哼了一聲:“我自然有辦法讓我家桃花不點頭。”
鳳青聽完:“哦。”
哦?
沒了?就這態度?
楚家兩隻貓正想再打壓幾句,鳳青卻開口,說了他的下文,仍舊是心平氣和:“不過你們最好點頭,不到萬不得已我並不是很想帶她私奔。”
私奔?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啊,虧他還一副萬事俱備胸有成竹的架勢。
世上怎麽會有這麽目空一世的鳳凰?這是拐人家女兒該有的態度?
楚彧冷笑了一聲:“聽茸境呢?”
背負了七百年的殺戮與亡靈,七百年未除的魔性與嗜血,他放得下?又放得過他?
鳳青毫不猶豫道:“和她沒有可比性。”
幾乎是一針見血,一句話,讓楚彧啞口無言,鳳青這簡直是孤注一擲,完全不管不顧了。
因為桃花,他身為父親,不得不小心翼翼,不得不反複斟酌。
楚彧沉默了很久,說了一句彼此心知肚明的話:“鳳青,你和她不合適。”
不是表態,是陳述。
怕是任何一個父親,都不會覺得鳳青這樣一個背負過血腥又掙紮於殺戮裏的不死之人會適合當女婿。
推己及人,誰舍得桃花。
鳳青反應很平靜,過分得平靜:“我知道。”他抬頭,目光灼灼,“但我不打算設想後果。”
因為不會有哪種後果能比失去她更不堪設想。
談判結束,不歡而散。
這是鳳青第一次將與桃花的親事擺到台麵來商議,先不論鳳青自身背景,光是楚家這兩隻護犢子的白靈貓,不用腦子想也知道,不會那麽容易談妥,而且畢竟桃花今天才及笄。
說實話,楚家這態度,算是客氣的,女兒奴與妹控居然都沒動手,大概心底裏也認定了,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啊。
鳳青出來時,第一眼便看見他的小姑娘孤零零地坐在門口,今天梳得格外漂亮的發髻也有些亂了,低著頭,精神懨懨。
鳳青蹲下,拍了拍她的頭頂:“怎麽坐在這?”
她抬頭,先是笑了笑,眼底黯然轉瞬即逝。一看見他,她所有擔心便都有了著落似的。
“等你啊。”她坐在門檻上,仰著頭才能夠得著鳳青的視線,眼睛睜得大大的,問鳳青,“他們為難你了嗎?”
鳳青刮了刮她的鼻子:“傻。”牽著她的手,將她拉起來,又彎腰蹲下,輕輕地捏著她早就發麻了的腿肚子,他的聲音溫潤,安撫著,“我都活了一千多年,哪有那麽容易被難倒。”
他低著頭,睫毛也垂下,手上的動作很專注,隻是略顯笨拙,一遍一遍耐心地給她揉腿。
桃花隻覺得惴惴不安的心突然滾燙起來,酸酸熱熱的。真想抱著鳳青去大殿,然後她就大聲地告訴所有人她的鳳凰有多好,好到她都舍不得帶他出去給別人看,怕別人覬覦。
她吸了吸發酸的鼻子,楚楚可憐地說:“我怕我爹爹與哥哥打你。”
若是真打起來,以一敵二,鳳青肯定打不過。
越想桃花越心疼,眼睛都紅了。
鳳青抬起頭,看見她水汪汪的眼睛便心軟得不行,摸摸她的小臉,說:“不會打起來的。”他捧著她的小臉,輕輕地給她擦掉眼角的濕潤,“他們舍不得你心疼,所以不會打我。”
她總擔心他會被打,被榮樹打,被她父兄打。
鳳青無奈,他哪有這樣弱不禁風,隻是被她這樣袒護偏幫著,滋味極好。
他安撫過後,小姑娘便雨過天晴了,想了想也覺得是,她爹爹哥哥隻是心疼她,怎會真爭鋒相對。
她反過來寬慰鳳青了:“青青,別氣餒哦,我爹爹與哥哥很疼我的,不是真不滿意你,就是舍不得我,最後也肯定拗不過你的。”她拉著鳳青低頭,湊過去在他耳邊小聲地說悄悄話,“因為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天上地下,我都跟你去,所以,你一定會大獲全勝的。”
她總是這樣,幾句話,都就能要了鳳青的命,心都化了。
鳳青又想吻她了,特別想。
可是——
一個渾圓魁梧又彪悍的大塊頭突然跑過來。
“小殿下!”
大塊頭邊跑邊喊:“小殿下,出大事了!”
這大塊頭,就是張大蟹,他弟弟是小塊頭,他們螃蟹一族似乎都很喜歡橫向生長,著實不討人喜歡,鳳青眉頭擰了又擰,沒親到,不開心。
桃花問張大蟹:“怎麽了?”
張大蟹抹了一把頭上的淋漓大汗,說:“老大他又和人打架了。”
張大蟹的老大是花滿那隻兔子,從花滿六歲的時候把張大蟹按在地上打了一頓之後,張大蟹就認了花滿當親老大。
顯然,那隻兔子又要搞事情了,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桃花都見怪不怪了:“這次又是和誰?”
張大蟹喘成狗,氣喘籲籲地回:“和鍾檸。”
鍾檸雖然虛長花滿五十多歲,可到底是女流,還是長輩。
桃花這下詫異了:“滿滿居然還和女妖打架!”
花滿那隻兔子雖然從下打架就跟吃飯似的,可也是隻有節氣的兔子,打人不打臉,更是從來不和母的動手,當然,桃花除外。
說起來,張大蟹就激動不已了,說:“和女妖打架也就算了,老大他還打輸了。”
桃花:“……”
這會兒,青陽殿外麵正是熱鬧,白靈貓族皇室一家都離了席,眾位妖臣們便自在隨意起來了,隨意著隨意著,折耳兔家的公兔子就和銀狐兔家的母兔子打起來了。
銀狐兔家的鍾檸被打得發髻歪歪扭扭,臉上也掛了幾道紅,折耳兔家那隻就嚴重多了,鼻青臉腫的,被揍得像個豬頭。
誒,這折耳兔家這隻空有一身天賦,著實是個懶的,在赤練營也不思進取,就自學成才了一肚子花花腸子和壞水,當然打不過年長他五十歲有餘的鍾檸。
於是乎,折耳兔家小兔崽子被揍得起不來身。
銀狐兔族和折耳兔族的幾位族老臉色都很難看,被一眾妖族同僚圍觀,麵子掛不住,尤其是折耳兔族。
老兔家的臉,真是丟盡了!
沂水妖主是恨不得找個地縫把花滿這小兔崽子給塞進去,佟參族老正在興師問罪,怒氣衝天。
“是你先動的手,你倒說說為什麽動粗?”佟參族老吹胡子瞪眼的。
不少人都看到花滿這兔子把鍾檸按在地上打,不管鍾檸怎麽喊停,怎麽把他甩開,他還是炸了毛似的撲上去纏鬥,要不是幾個年輕力壯的男妖拉住他,估計他還要撲上去咬人。
花滿是這麽回答佟參族老的質問的:“她欠打。”
回話時,他還狠狠剜了一眼扭著頭氣呼呼坐在那裏整理衣服的鍾檸,那眼神,恨不得把鍾檸扒皮抽筋了似的。
真真是把佟參族老氣得心肝肺都疼了:“你聽聽,這說的是什麽話。”佟參族老轉身看向沂水,一臉憤怒,“他堂堂一個七尺男兒,居然公然毆打我女兒,還有沒有規矩和王法了。”
沂水頭疼,瞪了一眼還橫著眼的兔崽子,真是恨不得給他幾棍子,可圍觀看戲的人這麽多,他也不能直接來硬的。
佟參族老揪著理不饒人,特意提高了嗓門說:“今日之事,我非得要個交代不可,我銀狐兔家雖然不是什麽大族,但也不能任憑人欺負了去,若是給不了解釋,就算是尊上來了,我也咽不下這口氣。”
這是要得理不饒人了。
之前兩家的婚事被取消,銀狐兔家堵了一口氣,這次怕是要借著這樁事好好出出氣。
沂水妖主也不急眼,反而笑了,就著佟參族老的話反問了一聲:“毆打?”瞧了瞧自家兔崽子的臉蛋,皮笑肉不笑地說,“我看我家兔崽子臉上的傷更嚴重吧。”
沂水,也是個護犢子的。再怒其不爭,也是自家的孫崽子不是。
顯然,沂水是不打算任人拿捏了。
佟參族老氣得不行,反駁說:“那也是他技不如人,我女兒是正當防衛才出手的。”佟參族老說得特別振振有詞,“總之,是他平白無故地動粗在先,這件事就是他的錯。”目光犀利地望向一瘸一拐地站起來的花滿兔崽子,憤憤說,“今天你這兔崽子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兔崽子?
沂水妖主暗暗翻了個白眼,自己家的兔崽子再怎麽混,自家關起門來打一頓可以,什麽時候容得別人家來指手畫腳了。
沂水懶得管佟參那個倚老賣老的,就問自家這個:“為什麽動手?”
花滿揉揉小腿,痛得他齜牙咧嘴,眼刀子飛向鍾檸,極其惡劣地說:“就看她不順眼。”
嗬,這隻任性妄為的兔子!
佟參族老惱羞成怒了,指著花滿的鼻子道:“你看看你看看,什麽德行。”他急眼地看向沂水,火冒三丈,“這兔崽子你要再不管管,可就真無法無天了,這裏可是大陽宮,他都敢如此目無法紀,不把皇家顏麵放在眼裏,這要是在外麵那還了得,還不得把白靈貓家的天都給掀了。”
年輕人打一架,直接上升到皇家顏麵與造反掀天了,這帽子扣得真高。
沂水也不由得冷了冷臉,也沒什麽好態度了:“我家的兔崽子我自己會管教,不牢您老費心。”
沂水這是完全一副護短的樣子,都不分是非了。
佟參族老氣急敗壞得不行:“沂水,你這話什麽意思?分明是你家的先動手,難不成還——”
罵罵咧咧的話沒給說完,就被女子粗礪沙啞的聲音打斷了。
“不是他先動的手。”
圍觀的眾人看向人群,就見一個身穿黑色緊身勁裝的女子站出來,蓄了厚厚的劉海,眉宇英氣逼人。
這不是桃花公主的貼身護衛嘛,大陽宮聞名的小女將軍。
她抬手,指著被婢女攙扶著的鍾檸,說了後半句:“是她。”
話鋒驟然就轉向了。
原本一聲不吭的鍾檸,說了句,胡說。眼睛都紅了,要哭的樣子。
眾人也覺得著護衛小將軍胡說,可沒誰見鍾檸先動手,就見花滿那隻瘋兔子在可勁兒地亂咬。
佟參族老斥喝:“你這多管閑事的小丫頭,別信口雌黃。”
梅花酥從人群裏走出來,步履悠悠,慢吞吞的,語調也不溫不火,唯獨一雙戾氣極重的眼睛逼人太甚。
她看著佟參族老,問:“你剛才是說動粗在先就是錯,正當防衛沒問題是嗎?”
佟參族老被她突然問得一愣:“什、什麽?”
這平白冒出來的小姑娘,到底要做什麽?所有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包括花滿的欲言又止,鍾檸的閃爍其詞。
一個不知所雲的問題之後,她又追問了佟參族老一句:“你還說技不如人也怪不得別人是吧?”
佟參族老懵逼:“啊?”
梅花酥左手拿劍,已經站到了花滿麵前,她聲音很粗礪,語調也不是很高,咬字卻出奇得清晰,她說:“花滿會動手是替我打抱不平,是鍾檸妖女最先對我動了手,我現在也要正當防衛了,待會兒打壞了別怪我,是她技不如人。”
“……”
佟參族老與一幹看戲的群眾正懵著,就看見那個黑衣勁裝的影子一閃,隨即‘啊’的一聲尖叫,鍾檸就被摔在了地上。
桃花公主的那個護衛小姑娘正騎在鍾檸身上,按著她一拳一拳招呼在她臉上。
------題外話------
接下來鳳青就該去挖白靈令求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