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釣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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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軍在渭水旁邊整合隊伍, 綠色的柳絲溫柔地在暖風中輕拂, 而大漢的精銳騎兵則各個黑甲紅纓, 騎在膘肥的戰馬上,臉上鬥誌滿滿。在隊伍最前方騎著一匹白馬的正是衛青,他一身青色戰袍, 披著銀白色的戰甲,腰上挎著環首刀,正在來回巡視大軍的集合情況。

    “是阿翁呀。”衛伉不無驕傲地看著父親的背影。

    蘇武也焦急地向人群望去, 他的父親蘇建也在軍隊裏,騎著大馬,一臉嚴肅認真。

    張賀仔細觀察,突然發現一件事情, 西漢的時候沒有馬鐙和高橋馬鞍,隻在馬肚子兩側垂掛下兩條軟軟的繩圈,供上下馬是臨時踩踏用。因為繩圈柔軟, 在馬跑動的時候是無法固定住身體的, 沒有高橋馬鞍隻有平鋪的織物馬鞍也不利於身體保持平衡, 因此騎兵們都是要用大腿緊緊夾住馬背,這對長途奔襲作戰來說無疑是件非常折磨人的事情。

    衛青這次出征之後,漢朝對匈奴的大規模作戰還有幾次, 張賀心裏盤算, 一定要想辦法把馬鐙和高橋馬鞍發明出來, 這可是件造福將士、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正盤算間,大軍軍容肅穆,已然按照方陣列好,衛青驅馬來到劉徹站立的馬車前麵,飛身下馬,單膝下跪向劉徹稟報:“陛下,這次出戰的騎兵已經全部集合完畢。”

    “好。”劉徹點了點頭,“衛將軍到車上來。”

    “諾。”衛青站在天子一側,這是一個非常榮寵的待遇,劉徹將腰間的天子劍解下贈予他。

    “望你這次旗開得勝,朕在長安等著諸位將士的好消息。”

    “臣定不辱使命。”衛青接過天子劍,高舉在半空中,對著騎兵高喊,“陛下威武,漢軍威武!”

    騎兵也齊聲高喝同樣的口號,聲音直震雲霄。

    在劉徹的馬車旁邊跟著紅袍黑甲的霍去病,騎著棗紅色的戰馬,馬兒在這激昂的氣氛中有些激動,不停地踱來踱去。

    當年輕的將軍帶著他的軍隊離開長安城之後,劉據在渭水旁邊折了一支柳條,楊柳青青,上麵是新抽出來的嫩綠的新葉。

    “古人都說折柳相贈,希望舅舅表哥他們能早日平安歸來。”劉據稚嫩的聲音順著打著旋兒奔流的渭水飄了開來。

    “一定會的。”劉徹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目送隊伍消失在遠方。

    在回去的車上,蘇武有點擔心地開口:“阿翁這次能打勝仗嗎?”

    “當然可以了。”衛伉自信滿滿地揮舞小拳頭。

    這次休沐日回家,張賀纏著張湯想要騎馬。雖然不知道兒子為什麽過早對騎馬產生了興趣,不過聽張賀講述了那日送漢軍出征的情景之後,張湯覺得他可能隻是受到了鼓舞,畢竟每個孩童心目中都有過將軍夢。

    “但是你還太小了,騎不動高大的馬匹。”張湯斜了一眼張賀的兩條小短腿說道。

    “阿甕可以抱我上去騎。”張賀連忙要求道,他可是要找個理由讓張湯幫忙製作馬鐙,這連馬也沒摸過就說不通了。

    對於張湯這樣騎術一般的人來說,騎馬再帶個小孩簡直是挑戰高難度,他搖了搖頭就要反對。

    張賀看勢頭不對,小嘴一癟,馬上要靠著精湛的演技哭了起來。

    秦芸看著心疼,連忙上來哄道:“就給賀兒買一匹小馬駒吧,也用不了多少錢,去年賀兒讓你參與種葡萄也賺了不少錢。”

    張湯這才應允,將張賀抱在臂彎裏,朝前走去:“去西市買馬。”

    長安城的集市主要集中在城市西北,有東西兩市,其中西市裏有一些西域的貨物和馬匹販賣,想要買到好馬,就要去那邊慢慢挑選。

    西市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商品,不過張賀今天目標明確,他就是來買馬的。來到一處胡商的店鋪,張湯詢問道:“可有適合小孩騎的小馬?”

    大胡子的店主連忙迎上來:“這位客人,是想買好馬呢?還是一般的馬呢?”

    張湯疼愛兒子,就回答:“好一點的馬匹。”

    “那請您跟我來。”胡商引領著兩人來到後廄,在這裏養著十幾匹良馬,各個體態膘健,毛色光亮。在後廄旁邊有一株小樹,上麵綁著兩頭小馬駒,隻堪堪超過張賀頭頂的高度,一匹黃馬一匹黑馬。

    “您看看想要哪一匹?”

    張湯對馬沒有什麽研究,他問:“要性格稍微溫順一點的。”

    胡商就把那匹黑色的小馬牽了過來,張賀上手摸了一下,毛皮的手感概括起來就是——用飄柔,就是那麽自信。而且這匹小馬性格恬靜,隻是低頭吃草,尾巴偶爾甩一下,一雙大眼睛帶著點濡濕,看起來惹人憐愛。

    “阿翁,就這匹吧,我喜歡。”張賀當即拍板。

    張湯也是直來直去的人,他聽說兒子喜歡,簡單砍了價之後就將小黑馬買了回去。

    “公子,小心啊。”忠心的老奴王福一直在後麵叮囑著,他是張府負責采買的,因此張湯將小馬駒買回來之後,就由他負責照顧張賀騎馬。

    跟隨一同來到張府的還有一名胡商的手下,他幫忙給小馬駒按上了編織有飛翔的朱雀的氈子當做馬鞍,還在下麵垂下繩圈以作踏腳之用。

    張賀上輩子在劇組拍戲的時候是學過騎馬的,但現代的馬匹全是裝有馬鞍和馬鐙的,這隻有繩圈的馬他也是第一次上。

    張賀一手抓住韁繩,一腳踩住繩圈,就準備往馬背上翻,奈何繩圈沒有固定住,晃悠悠的,張賀的小身體就往前麵飛去,嚇得張福趕緊把他抱了下來。

    “這也太冒險了。”王福一臉驚魂未定的表情。

    “沒事的。”張賀倒是心大地安慰他。

    那名胡商的手下也勸說道:“公子年紀幼小,在沒有學過騎術之前切不可自行上馬,如要騎馬可叫仆從幫忙抱上馬背,然後牽住馬韁繩在院子裏緩緩前行。”

    張湯讓王福將張賀抱上小馬,自己一手扶著張賀的背,一邊讓王福在前麵牽著韁繩走,小馬得得的蹄聲在青石地板上響了起來。

    張賀坐在軟趴趴的馬鞍上,雖然有父親在身後托著,兩條小短腿也要努力加緊馬背才能保證身體不東倒西歪。這樣實在太不方便了,張賀心想,當務之急是要先把馬鐙設計出來,可是他之前已經發明了積木和砂糖,小小年紀再搞出個大新聞來可是要震驚UC部——哦不,震驚大漢朝廷了——多智則近妖,在不流行唯物主義的西漢,他可不想自己被當成妖怪。

    這麽想著,張賀的目光投向了張湯,自己的這位父親在仕途上一直為劉徹馬首是瞻,可以說是皇帝絕佳的打手,但這條路卻注定了是條死路,如果棋子得罪的人太多或者沒有使用價值了,很容易變成一顆棄子,曆史上張湯被逼自殺又何嚐沒有皇帝本人的默許?

    是時候給張湯留點保底的投名狀了,當張湯的作用不僅僅是一個酷吏,那麽劉徹到時候能否給他留一條生路?

    “阿翁。”張賀用稚童的聲音輕喚道,“既然繩圈不好用,為什麽我們不用青銅來做一個更加穩固的踏腳器具呢?這樣孩兒騎馬的時候也可以坐穩了。”

    張賀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嬰兒的肉胳膊,張團子伸出小手勾住了張賀的手指,笑得咯咯作響。秦芸坐在一旁溫柔地說:“你弟弟很喜歡你。”

    “嗯,我會好好照顧弟弟的。”張賀心想,不知道這輩子他想要去改變曆史脈絡,張安世還能不能做到大司馬衛將軍的高位,自己應該不會把弟弟的榮華富貴給蝴蝶效應掉吧?一想到這裏,他就決心要加倍對這個弟弟好。

    元朔六年的春天在白鹿觀附近漫山遍野的山桃花的紅雲中拉開了序幕,劉據又帶著小夥伴們故地重遊,那兩隻小滾滾居然都活了下來,並且體重塊頭迅速增長。劉據本來還想要把它們帶回未央宮裏養的,但看到站起來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熊貓時,他果斷放棄了這個想法。

    不過好在滾滾長期被人飼養,性格比較溫順,幾個孩子和它們一起玩耍了許久,才依依不舍地啟程回宮。

    從白鹿觀遊玩回來的次日,張賀和衛伉、蘇武一個早上就被宮女叫醒,然後被從頭到腳徹底清洗了一遍,用的是浸泡有蘭草和藥物的水,同時被告知今天的課程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