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掘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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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賀給這章加了愛的屏蔽, 如跳訂等半晌可破, 如app抽風請刷新

    “你要什麽樣子的銅器?”張湯之前聽秦芸說過兒子曾讓大婢偷偷做了一套玩具, 還被陛下誇讚了, 因此他很想聽聽張賀這次還有什麽樣的鬼點子。

    “阿翁給我一張絹帛, 我畫給你看。”

    張賀在絹帛上畫出了馬鐙的基本造型,對張湯介紹道:“就做這種拱形的,下麵是圓形的可以放腳,上麵要留一個孔洞用來讓皮革穿過將它固定在馬鞍上。”

    “你確定這麽打造出來的銅器可以讓你上馬更利索?”張湯將信將疑。

    “做出來看看就知道了嘛。”張賀撒嬌道, 順便又求了張湯一件事, “阿翁能不能將馬鞍解下來, 孩兒要拜托大婢做一些手工在上麵。”

    這倒是一件小事了,張湯點頭道:“那個銅器我且讓人按照圖樣做出來看看,至於馬鞍你喜歡怎麽處理都可以。”

    張賀歡呼一聲:“阿翁真是太好了。”

    張湯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別賣乖了,就你主意最多。”

    張賀笑著扳著小手指說道:“哪次出的不是好主意, 阿翁可不許嫌棄我。”

    張湯拿著絹帛出去找工匠了,大婢封姑雙手捧著馬鞍回到房間裏,和張賀大眼瞪小眼。

    “公子, 你要怎麽處理這塊馬鞍。”

    我想要弄個像高橋馬鞍一樣的東西出來啊, 張賀在心裏想,後世高橋馬鞍兩邊有用木頭雕刻出凸起的,這樣可以固定住身體在馬背上的位置,但馬鐙的圖紙正被張湯拿去製作了, 再要求做個木頭的高橋馬鞍未免太不循序漸進了。

    張賀的眼睛烏溜溜地轉了轉, 腦海裏冒出一個主意:“大婢, 能否將它的兩頭拆開?”

    封姑用一種看孩童胡鬧的眼神看著他:“這個馬鞍是主人新買的,用的是上好的北地毛氈,上麵的朱雀紋路也是手工繡上的,看來價格不菲,小公子若是新買來就拆了它,會被責備的。”

    “不會的,阿翁已經許了我隨意處理它。”張賀小手一揮,自信滿滿,“何況我也不是要拆,我是想讓它變得更好。”

    封姑一臉迷茫:“什麽叫做變得更好?是準備要怎麽做?”

    張賀用手比劃著:“要在裏麵墊上布料,讓它凸起有我的兩個手掌高,就好像元寶……啊呸沒有元寶,兩邊都要像馬蹄金的一邊那樣高起。”

    這麽說著封姑總算有點明白了:“小公子是覺得原來的馬鞍太薄坐著不舒服嗎?與其這樣不如把底部也加厚了,這樣您坐著也軟一些。”

    張賀對高橋馬鞍的了解本來就不多,也是憑著自己作為現代人有限的知識在瞎指揮,現在聽封姑這麽說,不得感歎勞動人民充滿智慧,於是樂嗬嗬地說:“就按大婢的意思去做。”

    封姑心靈手巧,隻用了半天的功夫就將馬鞍改造好了,她將原來的馬鞍拆開,中間厚厚地墊了好幾層布,又在兩邊用布團成一卷,最後在原有的馬鞍表層外麵加縫製了兩個凸起的邊角,看起來就如同兩個馬蹄金拚在一起一般。

    張賀讓王福將馬鞍裝在小馬駒背上,坐上去感受了一下,果然又軟又舒服,而且就算小馬撒歡顛簸,身體也能被固定在兩個凸起的邊角之間,不會滑上滑下。

    至於馬鐙,因為按照圖樣要先製造專用的模子,這種模子在當時多用陶土,被叫做陶範。陶範一般選用黏土含量較高的泥料,在裏麵混以燒土粉、炭末、草料等,而且調配泥料的時候要注意其含水量,以免因為幹燥和燒製裂開。陶範塑成之後要讓它自然幹燥,在將幹未幹的時候雕刻上花紋,再送入窯中進行燒焙。

    燒好的陶模可以趁熱進行首次澆注,將其埋於濕沙裏防止範崩濺射讓工匠受傷,外麵還要加以木條箍緊防止銅液的壓力把範撐開,一切工作準備就緒之後,才可以將熔化的銅液注入澆口,等銅液凝固定型之後,才可以小心取出範和芯。

    然而這還不是最後一道工具,做出來的銅器海妖經過錘擊、鋸挫、打磨,將多餘的毛刺、飛邊和銅塊都去除,一件銅器才算大功告成。因此這一係列的工序很是需要時間,張賀隻能先回宮中,下次休沐日才能看到做出來的實物。

    一回到宮中就看到衛伉和劉據在花園裏玩秋千,兩個宮女在後麵推。衛伉一看到張賀就不顧宮女的驚呼,從秋千架上蹦了下來,熱情地對張賀說:“聽說你在家裏買了一頭小馬,什麽時候帶我們去看看?”

    張賀內心汗了一下,心想你這小子消息倒靈通:“我是央阿翁買了匹馬,不過你是從哪來聽說的?”

    衛伉得意洋洋地說:“我的大姑父可是當朝太仆,關於馬的事情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你家阿翁要鑄一個騎馬用的銅器,找了我姑父手下的一名小吏,聽說圖樣非常奇特,已經在太仆官署裏傳開了。”

    劉據這個時候也走了過來,聽到衛伉這番話,他就指出:“你是聽敬聲大表哥說的吧?”

    “是啊。”衛伉點點頭。

    敬聲大表哥,公孫賀的兒子公孫敬聲?這也是個巫蠱之禍裏出場的名人了。張賀問道:“你們這位大表哥現在在做什麽?”

    “他因為他父親得了個郎官,現在跟著姑父做事。”劉據回答道。

    張賀心想,下次有機會認識一下此人,看看有沒有辦法治好他那tān wū軍費的壞毛病,免得連累全家。雖然心裏這麽想著,他嘴上倒是毫不要臉地說起來違心的恭維之詞:“聽起來很是厲害,什麽時候能認識一下就好了。伉君和皇子殿下如果不嫌棄的話,下次也可以來我家看看小馬。”

    提起馬兒,劉據明顯感興趣了起來:“你買的這匹馬是什麽顏色的?有多高?好騎嗎?”

    “是匹黑馬,比我稍微高一點,脾氣挺好的,不過阿翁說我年紀小又沒學過騎術,目前不讓我一個人的時候自己騎。”張賀少不得一一解釋了對方的疑惑。

    “是在哪裏買的?”

    “在西市一家胡商那裏。”

    衛伉這個時候插嘴說道:“那家最大的胡商嗎?樓房有三層那麽高,後麵還有大院子的?院子裏還有一條小溝渠供馬飲水。”

    張賀當時隻顧挑馬了,沒怎麽注意周邊景色,聽衛伉這麽一說,他點頭回答:“好像就是這樣。”

    “那就是了,我跟阿翁去過呢。”衛伉開心地回憶,“還在那騎了小馬,阿甕見我騎著高興,就把當時的幾匹小馬都給買了。”

    有錢任性啊……張賀以敬佩的眼神看著麵前無形顯擺最為致命的土豪,那家胡商賣的小馬,出價可不便宜。

    “那賀有沒有給它取名呢?”劉據突然問道。

    張賀一呆,看來他是小看了老劉家熱愛文學的基因遺傳,有一個文青皇帝劉徹,太子從小也很有浪漫情懷嘛,張賀之前是完全沒有想過一匹小馬駒還要起名這種問題。

    “說實話,我還沒有想過。”他老實回答。

    “那就下次休沐日的時候去你家看看小馬,再順便給它取個名字吧。”劉據一句話就把下周的春遊計劃給敲定好了。

    休沐前一天晚上,張賀就回到了自己家,張湯給他做的第一批馬鐙已經在等著他了。這一批馬鐙總數不多,一共幾十副,張賀拿了其中一個放在手裏,工匠在澆注的時候,在陶範中間加了裏子,這樣馬鐙做出來是中空的,敲擊“咚咚”有聲,也不會太沉重。

    至於馬鞍上麵的花紋,因為張賀並沒有設計這種細節,富有經驗的工匠就在上麵雕刻了卷雲紋路,象征著馬兒就像會踏著雲氣飛翔的天馬一樣。因為張湯出的工錢足夠寬裕,他們還在雲紋上鎏銀,在陽光下看起來亮晶晶的,很是好看。

    “大婢,將之前我讓你準備的皮革拿過來。”張賀對封姑說。

    封姑早就準備好了幾根結實的長條形皮革,此時問道:“小公子,接下來要怎麽做?”

    “用皮革將它一左一右懸掛在馬鞍下方,記得固定好了。”

    封姑依言照做,站在一旁的張湯奇道:“你怎麽把馬鞍改成這個形狀了?這個踏腳銅器真的有用嗎?”

    張賀點了點頭:“馬鞍兩頭翹起,可以固定騎馬人的身體,而這個銅器比繩圈沉重,用皮革懸掛在馬鞍下方捆好後,騎在馬上可以將腳一直放在踏腳處,並且利用鐵環將腳脖子卡住,阿翁你看我騎給你看就知道了。”

    說完,張賀一手抓住韁繩,一腳踏在青銅器具上,隻一用力,就身手矯健地飛身而起,穩穩當當地跨坐在了高橋馬鞍之間。

    “小公子好騎術。”封姑驚喜得誇獎道,“真是天生奇才。”

    不,我隻是在現代也學過騎馬,張賀心裏想著,臉上卻露出一副驚喜的表情:“阿翁,這個比孩兒想象的還要好用,不信你看。”他一縱韁繩,小馬在院子裏小跑著轉起圈來。

    看著眾人一副被他的天才騎術驚豔的表情,張賀勒馬停在張湯麵前,謙虛地微笑道:“其實不是我騎得好,而是這個改造過的馬鞍配上銅器特別好用,阿翁可以將它的造法上報陛下,一定能獲得誇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