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王二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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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劍歸塵!
李雲旗跟著王三,穿過幾道街,來到一條巷子。他記起來,這裏就是之前王三消失的地方。這條巷子比較狹窄,蜿蜒前伸。
走了一盞茶的時間,在一處破落的拐角,看到一間半矮的小房子。說是房子,其實叫窩棚更合適。也就幾根柱子支撐著,上麵搭些茅草。
李雲旗記得,許多大戶人家的狗棚都比這結實好看,原來王三和他義父竟住在這種地方,不禁一陣心酸。
王三卻沒有注意到,三兩步走走到窩棚跟前,推開門簾進去叫了一聲“爹,我回來啦。”
裏麵傳來兩聲幹咳“咳,咳,三兒,你前個時辰才拿了些吃的回來,爹叫你一起吃,怎麽就跑沒影兒了?來來來,坐過來,咱爺倆一起吃。咳,咳,咳……”
“不用了爹,我已經吃過了。”
“瞎說,總共就這麽多東西,你吃沒吃過我會不知道?”
“爹,我真吃過了。”
“三兒真是長大了,知道心疼爹了。可你正在長身體,不吃東西怎麽成?聽話,坐過來一起吃。”
王三一聽真是急了,“爹,你怎麽就不相信呢?有個公子心腸很多,請我吃了十向碗餛飩呢,還請周圍好多人吃了。這些糕點也是他先前給我帶回來的。他還說要請大夫給您看病呢。”
裏麵的聲音有些激動,“是嘛?世間竟有如此心善之人?我這老毛病啦,看了也沒用。倒是裏,白吃白拿別人那麽多東西,一定要知恩圖報,知道嗎?”
聽到這裏,李雲旗再也忍不住,忙走上前高聲說“老伯,不用啦。我跟王三兄弟一見如故,甚是親切,請他吃頓飯是應該的。”
說著,推開門簾,走了進去。卻聞到陣陣黴味,但他很會照顧別人的情緒,裝作沒事兒似的。
王三急忙說“爹,這就是請我吃飯的李雲旗公子。李公子,這是我爹王二。”
王二躺在床上,急忙掙紮著坐起來,就要行禮。
李雲旗趕忙上前扶住,“王叔身體不適,還是躺著歇息吧。您還沒吃午飯吧?剛剛我在蕭記餛飩,特意讓蕭叔打包了兩碗,您趁熱吃。”說著就把一個小食盒遞了過去。
王三眼中閃著熱淚,原來他生平從未吃這麽飽,一時停不下來。等李雲旗說要走的時候,沒再好意思再討要一碗給爹帶回來。沒想到他竟如此貼心。
王二更是老淚縱橫,也說不出什麽話了,不住地感慨“好人啊,好人啊。”也是餓極,便不再推辭,接過食盒吃了起來。
李雲旗開始打量起周圍,這屋裏真的是一貧如洗,除了幾個破瓦罐,隻有這一張“床”作為家具。說是床,其實也就是幾塊磚石墊起四腳,上麵鋪了塊破木板。床上鋪著茅草,還有一張破棉襖縫成的“被子”。
再看王二,四十來歲,生得極瘦,從坐姿來看,身長七盡有餘,而且骨架大而粗壯。他雖然餓極,吃東西卻並不像王三那般狼吞虎咽,而是不慌不忙,極有條理。偶爾咳嗽幾聲,說話卻中氣十足。
李雲旗不禁暗暗心驚,“這王伯絕非普通乞丐這麽簡單。”
王二已經吃完一碗餛飩,似乎是察覺到李雲旗的眼神,眼角閃過一絲不尋常的異樣,卻很快恢複如初。又幹咳幾聲,對李雲旗拱手道謝“多謝李公子了,可惜這屋裏太寒酸,也沒個像樣的地方給您坐。”
李雲旗見他說話如此懂禮,越發堅定了自己的推測。忙還禮道“王伯不必客氣,我跟王三平輩,您叫我雲旗就成。我雖然家境還可以,卻從小習武,什麽苦沒吃過?哪有那麽多講究的?我看這床板就挺好,要是您允許,我就坐在床邊吧。”
王二頗為驚喜,忙說道“好,好,雲旗,都聽你的。聽口音,你好像不是揚州人氏?”
李雲旗如實作答“王伯說得不錯,我本是蜀中眉州人氏。聽王伯口音,倒有點會稽的口音。”
王二微微歎氣“唉,雲旗你說得不錯,我確是祖籍會稽,後來因故流落到揚州了。”
李雲旗心中一緊,問道“王伯,聽王三說,您病了多年了,我跟師父學道多年,也懂些醫理,不如就讓我先給您看看如何?”
王二推辭不過,隻好伸出左手。李雲旗把右手搭在他手腕上,調動內功,細細探察起來。突然皺了皺眉,而王伯也趕緊把手抽了回去。
李雲旗神情嚴肅地說“王伯,您這病,恐怕是受傷所致吧?而且是積年的內傷。您要相信我,就讓我運功給您調理一段時間,再請輔以上好藥石。不出一月,雖不敢說根治,卻能好上九成。下地走動,完成不成問題。”
王三在旁邊一陣欣喜,激動地握緊李雲旗的胳膊說“李公子,你說的是真的?我爹的病真的能治好?”
李雲旗正要說話,王二卻突然翻臉,大喝道“小子,胡說八道什麽?我有沒有受傷,怎麽會不知道?說,你無緣無故接近我們,又是請吃飯,又是送藥,到底是何居心?”
李雲旗一時手足無措,急忙解釋“王伯,我請王三和您吃飯,完全是因為投緣,想給您治病,也完全是出於好心,絕對沒有其他居心啊?”
王二仍是氣憤難平“我信你個鬼。你先是設計請三兒吃飯,借機收買他,再讓他帶你來見我。又以看病為由,檢查我的身體,分明是想查看我的傷勢。你做這一切,無非是跟那些人一樣,為了那件東西。我勸你還是趁早死心,跟你背後的人也說清楚,休想再來打我的主意。這裏不歡迎你,快滾,快滾……”說罷,竟將食盒並另一碗餛飩摔在地上,作勢就要爬起來。
李雲旗無奈,隻好站起來,口中連說“王伯您別生氣,我走,我走。”便十分鬱悶地走出了窩棚。
王三埋怨了他爹幾句“爹這是做啥,人家李公子真是好心。蕭叔、李叔他們都能作證。你這樣,讓叫我怎麽對得起李公子,今後還怎麽在這街麵兒上混嘛?”
王二沒好氣地說“你懂什麽?我不是針對你和你帶來的人,隻是知人知麵不知心。我問你,你一沒錢二沒背景,人家憑啥一見麵就對你如此好法?你了解他的來曆嗎?他的名字是真是假?你這死腦筋,早晚害了我,也害了你自己。”
王三見說不通,一時氣急“我,我不管,我就知道李公子是好人。懶得跟你說了。”
說罷,他跟著李雲旗出了窩棚,不住地道歉“李公子,你看這……我爹平日挺和善的,今天不知怎麽了,竟如此犯渾。他人老了,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李雲旗見他漲紅了臉,心中不忍,忙寬慰道“王三兄弟,不必掛懷,王伯想是之前受了什麽人的騙,對別人懷有戒心也是正常的。你好好勸勸他,我先回去,今後再過來治療王伯的身體。”
王三握著他的手,激動不已“李公子,我爹這麽對你,你還不計前嫌。您的恩情,我王三絕對會記住的。日後,但凡有什麽需要,您吩咐一聲就成,我還住在這裏。”
李雲旗正要回話,隻聽一道熟悉又刺耳的聲音傳了過來,“隻怕,你跟那老不死的,是沒法繼續在這兒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