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江湖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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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劍歸塵!
卻說李雲旗和王三,兩人別過巴古拉和胡姬酒肆眾人。騎著一白一黑兩匹駿馬,往城西的方向出城了。
出得城來,王三說“兄長,巴姨讓我們先不去招惹那羅刹仙子,你看呢?”
李雲旗狠狠地說“這該死的羅刹仙子,跟義父有不共戴天之仇,現在又如此傷天害理,遲早要找她算賬的。不過,她也確實不好對付,想起她那特殊的癖好,就叫人惡心。咱們勢單力孤,還是先找些幫手再來。”
王三也一陣作嘔,說道“兄長言之有理,可上哪兒去找幫手呢?”
李雲旗拍拍胸脯,說“這事又有何難?此去向北六百裏,有一個兩儀道宗。幾大道宗同氣連枝,我們太一道宗可是六宗之首,我又是太一道宗的嫡傳門人。相信去了那裏,隻要亮明身份,他們肯定會派人來幫忙的。”
王三一聽,也是樂了“沒想到兄長這麽厲害,那事情就簡單許多了。”
李雲旗聽他一吹捧,心裏樂開了花。於是,兩人縱馬向北行進。
走了一個多時辰,迎麵馳來一匹雪白的馬,渾身無一絲雜色。馬上坐著一個少女,渾身穿著雪白的衣服,背上的劍從劍柄到劍套也都是雪白的。那一張標誌的臉竟也雪白無比,唯有一頭烏黑的長發飄飄,仿佛九天玄女下凡塵。
李雲旗和王三都看呆了。李雲旗不停地回想莫小霞的容顏,心裏不住默念“小霞比她好看,小霞比她好看一千倍……”
王三雖然吃不消莫蒂和姍娜的熱情奔放,卻並不代表他不愛美。更何況,這是天仙般地女子。
兩人心裏各懷心思,竟不由自主地放慢了馬的腳步。令人激動不已的是,對麵的白衣少女,竟也似乎減緩了腳步。漸漸地,白衣少女的馬終於和兩人相遇,三人不由自主地拉住了馬的韁繩,同時止步。
李雲旗和王三激動地已經說不出話來。倒是白衣少女湊上前,笑靨如花,衝兩人溫柔地說道“兩位兄弟,你們覺得,我好看嗎?”
少女身上散發著綠茶的芬芳,聞到李雲旗和王三鼻子裏,竟是令人窒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李雲旗不想對不起小霞,強忍著不說話。
王三忍不住讚道“好看,姐姐比天上的仙女兒還好看。”
白衣少女柔情似水地說“好看是吧?登徒子,該讓你們長點教訓。”說罷,臉色大變,飛身一腳一個將兩人踢下了馬,還順帶搶走了王三身上的包袱。
事情變化得太突然,等兩人反應過來,少女已是揚長而去。兩人一陣懊惱,不停地咒罵少女,人雖然長得美,卻是蛇蠍心腸。尤其是王三,巴姨送的美食幾乎全在他袋子裏,還有那一百包草藥。氣得他都想抽自己的嘴巴子。
李雲旗也很無奈,自己好歹三年前就闖蕩江湖了,怎麽今日竟著了道。
他哪裏知道,三年前,他年紀尚幼,能做到心無旁騖。當時他的身邊還有徐天成這個老江湖。可如今,他身邊跟著個比他還小白的小白。
更何況,兩人如今正值青春年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隻是不曾想到,這窈窕淑女,竟也有陰暗的一麵,怨得了誰呢?
李雲旗和王三隻能相互安慰,自認倒黴,繼續往前趕路。
約摸又走了一個時辰,兩人又渴又餓,索性了下來。水和點心都被那白衣少女搶走了,還好李雲旗的背包裏不塞了幾個幹餅子。本來是指望過個把月,能派上用場,沒想到這麽快就用上了。
兩人各自啃著一個餅子。這幹餅子是梅幹菜肉餡兒的,味道卻也不賴,可畢竟是幹啊。啃了半個,幾乎噎著,再也啃不動了。兩人歎了口氣,把剩餘半個餅子塞進懷裏,繼續趕路。
不到半個時辰,竟遠遠看見一個“茶”字。兩人立時來了精神,揚起馬鞭就是重重幾下,那馬兒吃痛,加速跑了起來。不消片刻,就到了近前,果然看見一個茶館。
兩人“籲”地一聲,停下了馬,把馬拴到旁邊的馬廄裏。李雲旗朗聲說道“店家,來壺好茶,再來兩三碟上好的涼菜,馬兒幫我喂了。”
一個店小二機靈地跑了過來,諂媚地說“得嘞,小客官,您二位裏邊請。”
李雲旗進到店裏,看到有一桌坐了兩個滿臉橫肉、袒胸露乳的壯漢,旁邊各大放著一把巨斧。那兩個壯漢瞪了他一眼,吼道“小子,看什麽看?”王三怒極,就要衝上去,李雲旗懶得跟他們計較,攔住了他。
旁邊一桌坐著一個慈祥的和尚,另一桌坐著一個身材佝僂的老太婆和一個小女孩。這小孩兒倒是跟三四年前的莫小霞有幾分相似,李雲旗頓時覺得親切,向老太婆和僧人微微頷首。兩人也頷首回應。
這時,店小二端上來一壺香噴噴的碧螺春,一碟花生米,一碟醬牛肉,和一碟鬆花糕。王三餓了半天,忍不住就要動筷子。有了前次的教訓,李雲旗變得謹慎起來,掏出一根銀針,在茶壺和每一碟菜裏,都試了一下。發覺沒毒,才動了筷子。夾起一塊醬牛肉,竟十分美味。
宛然,那個小女孩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邊哭邊喊“奶奶,我要吃肉肉,我要吃肉肉。”
那老奶奶氣得打了好一巴掌,訓斥道“我的小祖宗哎,咱們家什麽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娘死得早,我一個老婆子能有多大能耐?家裏實在揭不開鍋了,才來投奔你二姨。今天咱們的盤纏,隻夠咱們吃這碟鹹菜了。你想叫我們都餓死啊?”
小女孩依然在鬧“我不管,我不管,就是要吃肉肉,要吃肉肉。”
李雲旗見店家和那幾桌客人都無動於衷,那僧人看著也不像有錢的主。頓時心生憐憫,對老太婆說“老婆婆,讓小妹妹吃我的吧。”說完把整碟牛肉端到她們桌上。
老太婆趕緊推辭“小貴人哦,我們素不相識,這可如何使得?”
李雲旗說“如何使不得?在家靠家人,出門靠朋友。我說使得就使得。“
老太婆激動不已,“小貴人哦,您果真是天上的菩薩下凡來可憐我們的麽?小娃子不聽話,非要吃肉,您可憐她,讓她嚐幾片就成。我們可萬萬不敢受了這整碟。”
李雲旗知道跟她爭執下去,會沒完沒了了,於是說道“老婆婆,這醬牛肉,店家有的是。大不了讓他再切一盤就是了。是吧?店家,再切一盤來。”
誰知店小二屁顛屁顛兒地跑過來,說道“呦,小客官,真是不巧了,這是最後一碟醬牛肉。您知道的,往來的人物甭說牛肉了,就連豬肉,也沒幾個吃得起,是以我們備得很少,您看……”
李雲旗一陣無語,隻好打發小二走了,仍是堅持把這碟肉讓給老太婆。
老太婆哪裏肯要?堅持說“小貴人哦,您如此善心,給一兩片牛肉給這死娃子嚐嚐就好了。你們趕路要緊,別餓壞了。”
李雲旗聽她這麽一說,隻好答應,從碟中夾了五六片牛肉到對方碟裏。
老太婆不住地說“哎呀,小貴人呦,太多啦,太多啦。“說著,夾起其中的四片放回李雲旗的碟肉。還要夾時,那小女孩眼疾手快,已經把剩下的兩片放到嘴裏,滿足地咀嚼起來。老太婆無可奈何,尷尬地衝李雲旗一笑,口中說“您看這娃子,太不懂規矩了。”
李雲旗也微微一笑,端著剩下的牛肉,回到桌上。王三早已餓壞了,看事情處理完畢,問道“兄長,可以吃了嗎?”李雲旗也是心疼,說道“三兒,多吃點。”
於是,兩人一口茶,一口菜地吃了起來,不一會兒,就一掃而光。
李雲旗喊道“店家,結賬,多少錢?”
小二說道“回客官,連馬的草料一起,你一共消費六百文。”
李雲旗掏出一錠一兩多的銀子,放在桌上,說了聲“店家,不用找了。“便去叫王三起身。卻哪裏叫得動?他竟已昏睡過去。
李雲旗感到一陣眩暈,回頭一看,方才的老太婆和小女孩兒竟衝著自己詭異地笑。他終於支撐不住,也倒了下去。
這時,店小二走了過來,踢了他一腳,說道“呸,就給一兩銀子,也好意思擺闊?”
那兩個滿臉橫肉的壯漢,大搖大擺地走過來,捏了捏兩人的臉蛋,說道“老規矩,你們拿錢財,肉歸我。這細皮嫩肉的,真叫老子流口水。”
那小女孩幽幽地說“勞氏雙雄,你們搞清楚了,這倆兒小子可是吃了我和鬼婆婆的安魂散,才昏睡過去的。看他們那謹慎樣,我不是我們戲演得逼真,能讓他們中招嗎?我要他們的臉做好看的麵具,身體給鬼婆婆煉製屍油。”
勞氏雙雄自是不肯,眼看就要動起手來。
鬼婆婆發出慘人的笑聲,森然說道“不錯,尤其是這個白小子,機靈的緊。可是他千算萬算,沒想到他麵前的茶和菜都沒有毒,真正的毒在我老婆子的碟子裏。他以為我是客氣,卻不知道我夾回去的肉才是有毒著呢。就依鬼孩兒,這屍體的臉給他做麵具,剩下我給我煉屍油。至於錢財嘛,你們分了。若是不答應,哼,我老婆子今天總是要煉屍油的。至於是誰的屍體,也無所謂了。”
勞氏雙雄自知不是她們對手,急忙後退幾步,衝一直不發話的慈祥僧人說道“千首佛,你倒是評評理啊。“
那千首佛依舊是慈眉善目地說“諸位,休要動怒。既然主人安排我在此領頭,諸位就請聽我安排。鬼婆子和鬼娃今天功勞最大,確實應該占大頭,就依她們的吧。勞氏雙雄,到時候,屍體分兩條腿給你們吃,這下總滿意了吧?”
眾人似乎對這千首佛十分忌憚,紛紛點頭稱是。
那店小二於是取下兩的包裹,又把手伸到李雲旗的懷裏去掏。一下掏出半個梅菜餅,呸地一聲,扔在地上。又伸手去掏,摸到一疊似乎是銀票的東西,激動地說“哈哈,鬼婆子,鬼娃,勞氏雙雄,你們爭去吧。咱們可是有言在先,銀票歸千首佛和我。這裏可是有整整一大疊哦。”
眾人一陣驚呼,沒想到看走眼了,兀自在那兒懊惱不已。
店小二還在往外拽銀票,可一隻手卻被死死按住。
隻聽一個聲音幽幽的響起“你們倒是分完了,卻忽略了一件事。這些東西的主人,貌似還沒商量過哦。”
說話的正是李雲旗,他微微一用力,扭斷了店小二的右手手腕。也不管他的哀嚎,一腳踢到一邊。
做完這些,他坐回座位,玩味兒地看著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