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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二十日,正是大批諸國使臣前往褚國賀壽,褚國大臣不得不放下暫時的內戰,開始對外一致。

    畢竟對比外侵之力,他們自然是十分注重的,內訌這種事情還是先得壓製壓製。

    隻是以秦執和秦聞之間的破裂關係,怕是沒有辦法壓製的鎊。

    朝堂的一切總是那麽的瞬息萬變,誰也不知道今天位上坐的那個人,明天是否還是這個人。

    在這一場逐鹿爭奪戰之中,似乎因為某些東西正漸漸發生著改變,到最後的結果,秦聞都不知道,一個容天音會影響這麽大栩。

    如果早一步將容天音除掉,或許沒有後麵的一切事情發生。

    又或者,早就在之前沒有將容天音嫁入壽王府,所有的一切都會安著不同的方向發展,而不是現在這樣的結局。

    任何一場政變都有其根源,古往今來因為一個女人覆國的例子也並不是沒有。

    能像容天音這樣影響著數個高高在上的人物,卻是少之又少。

    在所有人都在為紹文帝這場大壽忙裏忙外,明爭暗奪的角逐仍在暗中進行著,神策走出了祭祀台,踏出了伏誅塔的門,走進了皇城大門,仿佛是在隨波逐流般淌了進來。

    城內,有不少的外來客,喬裝打扮者比比皆是,好像一下子將多個民族融入了進來。

    容天音推開了厚重的門,鳳悅樓的廢棄已經幾個月了,偶爾有時間的時候,容天音還習慣跑到曾經常坐的雅閣坐,後麵又朝院後步行。

    並不是覺得這裏是塊值得懷念的地方,而是整片皇城底下,能有這樣安靜卻又漂亮的地方,實在不多了。

    而空置的鳳悅樓卻恰巧是其中一塊好地方,又是她熟悉的地方。

    偶爾溜達進來走走也就成了常事,就像今天這種閑閑的日子,容天音在秦執出門去替皇帝接待各國使臣之後,她就獨自一個人走了進來。

    寒冷的風呼呼灌了進來,因為被廢置掉的地方,顯得格外的肅然,容天音緊緊攏著身上禦寒的白孤裘衣,十月份下旬的天氣已經十分寒冷了。

    容天音一步步的走在小院裏,看著蕭索無人煙的鳳悅樓後院,隻覺得日子太長,長得讓心都變得有幾分蒼老。

    院門咯吱一聲,打破了這一院的蕭條,容天音抬起頭來,眼角被一道白光劃過,越發顯得眼如曜石,眉若柳枝。

    蕭然寒風突然放緩了速度,帶著一股緩勁之力吹起青煙般的淡藍影子,寒風由門撲地進來,上好的檀香撲朝過來,渡進了鼻息間,混合著外麵土氣息,刺激得眼皮微澀。神策穿著一身月白色的藍紋道袍,腰束緊,外麵披站同色的緞麵披風,站在寒風口,逆風吹得獵獵作響,滿身裝束,顯得極是修長高大。抬首之間,紮眼的白發飄飄渺渺吹拂著,在淩空輕卷著一兩個小圈,明澈淡靜的眼睛正視著中央位置回眸的少女。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仿佛他們之間並沒有隔多久才見的麵,仍舊熟悉的對話著,兩個月以來,他們這才是第一次見麵。他會在這裏出現,容天音並沒有半點的驚訝,好似約好了似的早早在這裏等著他。

    猛然從正院門灌進來的風比掠過牆頭的風來得更猛些,神策手輕輕地一劃,後麵開全的木門像是活了般,輕輕地閉上了門。

    容天音憋憋嘴,內力厲害就很了不起啊,見麵就顯擺。

    神策緩步走到她的跟前,白發被風吹得如夢如幻,容天音一直都覺得神策的白發很美。

    但神策似乎不太喜歡自己的一頭白發,幾次想要說要伸手摸摸都沒能如願。

    現在更是不能出言相問了,容天音覺得是心裏邊那些想法在作崇。

    “半個月前,你受傷了。”

    一句簡單的話,道明了他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容天音豪氣地擺了擺手,“其實也沒有什麽,就是有點些疼,巫婆,謝謝你還記得我這個老朋友啊!”

    她也沒有指望神策會給出什麽樣的表情,隻是又靜又淡地看著容天音,並沒有接她這些沒心沒肺的話。

    獨角戲也不是什麽時候都能唱得下去的,容天音倏地收住了有些尷尬的笑臉。

    “真的,我還是謝謝你。”

    容天音微微仰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冷風

    tang將她的發絲吹得有幾處亂。

    瑩白的肌膚有水潤的光澤一閃而過,神策淡淡的眼神靜視著這張小臉。

    有一種放鬆式的話語傳遞而來:“在這個世界裏,我隻有你這麽一個知心朋友了!”

    少女璀璨的笑靨散發著一股濃重的感染力,眩目得令人無法移開目光,一時間竟癡愣了。

    朋友這一詞對她來說,多麽的陌生。

    活在兩個世界裏,她的身邊總是缺少友誼這種東西。

    這一世,她想,神策算是她的知心朋友吧。雖然他一直不太喜歡說話,可是她卻覺得和他一起說話是件享受的事。但僅是友誼罷了,如果先遇到了他,或許她和秦執之間未必會發展到那一步。

    那場婚姻,也不會錯抬錯嫁。

    “身體可好些了。”

    “我是誰啊,可是打不死的小強!”容天音抬了抬手臂,想要做出個大力水手狀的動作,發現現在是冬季,有些難度,隻好訕訕舉了兩下就放回去了:“這點小傷我還不放在心上,以後你要多替我擋著點就行了!看在你的麵子上,那個女人我就先不計較了。”

    隻要那個女人不出現,一旦出現在她的麵前,她也不會給那個女人好看。

    當著人家領袖的麵前說出這樣威脅的話,也唯有容天音敢這麽做了。

    神策點點頭,說道:“以後小心些。”

    “怪隻怪那個女人的****術挺行的,當時又是那樣的緊張時期,一時沒注意讓她給捅了一刀子。我幸運,沒讓她給捅死,我現在還能好好的活下來,可見閻王殿也容不下我這尊大佛!”

    對她的胡說八道神策直接忽視,道:“謝謝。”

    “什麽?”容天音像是發出了新大陸一般,愣怔地瞪了瞪眼,“巫婆,這可是你第一次向我說謝謝呢。”

    “嗯。”

    “你對那些部下挺好的,就是他們不知道珍惜,想我容天音三大好青年,什麽壞事沒幹反到被他們逮到了就殺,我實在不明白。你不來惹我,我不去招你,不就天下太平了嗎?非要搞成今天的地步,不是你殺我,我殺你的,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學著電視上的老禪師,搖頭晃腦的說出一番大道理。

    長篇大論神策完全可以自若的忽視掉:“他們皆是為了神隱家族著想。”

    容天音突然正視他平靜的麵容和無波無瀾的眼睛,“那你呢?也是為了神隱家族?”

    按照容天音對神策的理解,他一定會直接回答是。

    可是這次他沒有,而是靜靜地遞著目光看她。

    容天音一愕,半晌才默默地移開了視線,叉開話道:“現在皇城內進了不少的外國人,章亂紛雜,你自己小心。”

    神隱者正印證了一句話,得之得天下,得到神隱者和得到天下並沒有區別。

    同樣的,若得不到,他們寧毀之。

    在千年之後的世界,他們可沒有能力預測到神隱家族會不會逐一的將天下吞並,神隱家族現在分布天下各個角落,隻要神隱者一聲召喚,四麵八方,諸國之中必然有大批神隱家族的成員起應。

    如此龐大的家族,又有如此神呼奇呼的預算能力。

    對天下上位者來說,那就是強大不可推翻的存在,在他們還沒有強大到侵占天下之際,必要時除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容天音擔心神策在褚國會有危險,也許有些人就是奔著神隱者來而非皇帝大壽。

    往年的大壽,也並沒有今年的熱鬧。

    因為神隱者在褚國,去年剛來時,消息隻是傳開了,並沒有讓他們有足夠的準備。

    事隔一年,已是有備而來。

    神策緩緩地頷首,對她的好勸也放在了心上。

    “你不急著回去吧。”

    “伏誅塔並非我真正的地。”

    容天音默了下,環視了四周,“不如你就住這吧,鳳悅樓以前雖和那煙花之地沒有什麽多大的區別,但這後院畢竟也是幹幹淨淨的。”

    對容天音的提議,神策並沒有應允。

    容天音也沒有

    強求他一定要住在這裏,神策有自己的去處,在褚國,必然有他的地方去。

    隻是他順了褚國的意思,一直住在伏誅塔內罷了,現在他突然進城,必不是因為來見她這麽簡單。

    想到前段時間秦執的忙進忙去,到現在接待使臣早出晚歸的,還真擔心他的身體吃不消。

    “這東西……”

    似想起了什麽,容天音從懷裏取出一塊暖玉,正是當初神策給她的那塊。

    看著躺在白皙手掌心的玉佩,神策並沒有接過來。

    容天音朝前遞了遞,“這是你的東西,我恐怕是用不到的,它對你來說也極是重要,我不能收,拿回去吧。”

    “給你,便收好了。”

    “可我不需要它。”

    “終有一日你會需要它的。”神策緩慢地開口拒絕回收。

    容天音摸著暖玉,聳肩道:“雖然我挺喜歡的,但它坒竟是你的東西,總不能一直放在我這裏吧。”

    “無妨。”

    “什麽無妨,萬一讓那群老家夥看到了,豈不是連拚死的心都有了?”她不過是跟他接觸,並沒有做什麽對不起神隱家族的事,就被追殺成這樣,她哪裏還敢再惹怒他們。

    神策眉頭微蹙,對於容天音臉上表現出來的害怕,讓他不解。也許她是不了解這玉佩的用途,所以才不敢收下。

    “此玉,可避免任何危險的發生。”

    “什麽意思?”

    “天下人對神隱家族的懼意想來你也看到了,他們懼它。同樣,神隱家族的人對持玉的人並不會濫殺。”

    容天音聽得目瞪口呆,老半天才吐出一句話:“你為什麽不早說?”

    神策淡淡地道:“予你時,我便說得明白了。”

    明白你個鬼,分明是糊弄她。

    感情前麵她所受的苦都是白受了,容天音一口氣憋在心裏不上不下的,最後哼哼一聲將玉佩又收回懷裏。

    在容天音氣憤收回玉佩之際,神策已經微轉開了些視線,平淡如湖的眼眸裏閃過一絲光。

    “既然你不要了,我不收豈不是白癡?”容天音哼道:“和你交朋友,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的,所以這玉佩還是交給我保管一段時間吧。”

    “嗯。”

    他完全沒有意見,本來也沒有要收回來的意思。

    容天音揚眉,擺手,“天色不早了,我該走了,至於這裏,你住還是不住自個做決定。”

    待容天音推開另一道門繞了出去後,一道蕭然的風吹動他素色的袍子,帶起一股隱隱的淒美感。

    “嗤。”

    手印一指,兩指一彈。

    指風破空而去。

    “噗通”一聲,有重物從梁邊掉下。

    不遠處的過廊上,有條身影掉落,肖瘦的身影忍住疼痛快步走到他的跟前跪下,“主子。”

    “是她放過了你。”

    “是,屬下知錯。”

    從聲音聽得出來,正是那名紮了容天音一刀子的女人。

    “柳芙已經安排好了,下去領罰吧。”

    聲音淡得沒有一絲感情,輕輕緩緩的卻讓人有種置身冰窖的錯覺。

    女人不敢有異,咬牙應下聲是便退出了蕭條的院子。

    在神隱家族中,柳芙的地位也並不是太高,但是,她卻是神隱者親點上任的判刑官之一。

    所謂判刑官隻是一個統稱,在神隱家族內,並不叫判刑官,叫執法者。

    執法者並不多,由神隱者親授,如今能被授予執法者的,也就隻有芙一位女性,家族內共有三位執法者。

    他們三人隨意遊走於數國之中,什麽地方需要他們便會在哪裏出現。他們不會同時出現在同一個地方,有些人甚至是懷疑他們是否見過對方。

    龐大的家族中隻有三位執法者,可見得三人的權力也挺實在。但在家族的職位上,卻有時候不如這些殺手來得高檔,比

    如在****時,他們完全沒有機會插手,在領功上他們不能,但殺手可以通過功勞增長家族內的職位。

    而執法者,完全處於一個階段,不能升隻能降。

    心性決定了一個人的位置,比如柳芙,她是個持別的女子,不會心生邪念,雖然冷情亦有之,卻也同時夾著一種令人不可及的清雅與善念。

    神隱家族比想像中更複雜。

    ×

    從鳳悅樓出來,容天音就繞過了南集市往回裏走。

    沒入南集市的熱鬧,與剛剛在鳳悅樓的蕭索不同,四周都是人聲,叫聲……

    車火馬龍的熱鬧景象彰顯著皇城底下真正的熱鬧,因為有外來人,城中的熱鬧比任何時候都要沸騰。

    容天音也難得有機會出門走走,索性也就放緩了腳步,慢慢走在熱鬧的集市中。

    但意外往往總是在你不經意之間發生,容天音也沒有想到自己倒黴了這麽久,還會如此的晦氣。

    “前麵的快些閃開!”

    一道暴喝聲音四下炸起,容天音還沒有瞧清楚是怎麽回事,隻見一路***動衝來,刹時近在眼下。

    容天音回頭一看,身後竟是幾個來不及逃跑的老少,她一跑身後的人肯定跟著遭殃。

    一匹瘋馬篤篤衝來,雷霆萬鈞的衝勢根本就沒有顧及到街坊的擁擠,隻顧著恣意的橫行。

    柳眉一皺,看來對方根本就不打算要將慢行的意思。

    “前麵的閃開!”

    容天音站在中央就是不動,她也是看不習慣這些人的行為,雖然她一向囂張,這樣囂張的還是頭一次見。

    “快閃開,閃開……”

    銀鈴般的聲音低喝而來,容天音馬上就斷定了馬背上的人是個女子。

    就在悍馬衝來之際,大家都以為這絕麗無雙的女子要被撞成肉泥時,就見前麵一道身影一閃,容天音同時也就地掃出一片香風出去。

    馬兒嘶叫,仰蹄一起落下,緊接著就是一幕驚心上演。

    “砰!”

    連人帶馬直摔了出去!

    “公主!”一道焦急叫聲隨著傳來,身後緊接著一群人湧上來。

    “我沒事,可以放開了吧。”容天音掙了掙身後剛硬的懷抱。

    沈閑漠然鬆開,一臉冷然的站在容天音的身前,看著街中心的一幕,眉頭微微一蹙。

    如今皇城底下聚眾的人群越來越多,沈閑做為秦聞的左右手之一,當然要調回來維持。

    容天音順著他冷漠的目光看過去,隻見那馬兒已經摔得七竅流血,座上的女子也被摔得渾身骨頭一疼。

    “什麽來頭?”走到沈閑的身邊,偷偷問一句。

    沈閑連一眼都沒給她,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大手輕輕一揮,身後一眾人隨時跟上。

    “切,有什麽了不起的。”容天音皺皺鼻子,跟著上前。

    鬧得這麽大,看來不是普通人。

    剛剛她似乎聽到那些人喊著公主吧,這小女孩難道真是個公主?

    之所以說是女孩,那孩子看著就和秦謹差不多個年紀,烏眸尖鼻子,五官深邃,很有混血美人的感覺,身上穿著偏向民族風格的衣裙,華貴的頭飾正燦燦地耀著光芒。

    天然而成的高貴氣質,又有一股風般的靈動,整個活脫脫風中精靈!

    在這個時代裏,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了!

    隻是小小年紀就長得如此水靈動人,長大了也定然是個難得的大美人,那種西域獨特的美!

    “誰毒死了我的馬兒!”

    西域美人發彪了,捂著摔疼的屁股,怒目橫掃試圖想要找出毒死她馬兒的人。

    容天音摸著鼻子,並沒有傻到自己走出去承認。

    這等張牙虎爪的小美人,可惹不起。

    沈閑已經走到小美人跟前,麵無表情地公事公辦道:“玥姝公主,在下是褚國樞密院樞密使,負責接待您的人,請隨在下來!”

    “你就是沈閑?”

    小小年紀的墨夷玥姝撲閃著一雙長睫毛的黑眼,以一副打量的姿態上上下下觀著沈閑。

    沈閑何等人物,大大方方的讓她看完,冷冷淡淡地道:“正是在下,玥姝公主,請!”

    “聽說你們褚國的人都很厲害,今天見了,到真讓我長了見識了。是不是她做的手腳?”纖指一指,正是容天音的這個方向。

    順著這個方向看過來,一片抽涼氣聲響起。

    容天音勾唇一笑,刹時迷晃了人。

    墨夷玥姝美眸一縮,顯然也發現了容天音驚天絕麗的臉孔,那種說不出來的味道不似傾城美人,卻端端讓人移不開眼的美。

    五官的組合十分完美,特別是那雙眼睛,似要將人的靈魂吸了進去。

    美人見過多了,可是像容天音這樣的卻是第一次見。

    墨夷玥姝後麵再見到容侯後,方才知道是怎樣的人才能生出這樣的嬌美的女兒。

    “區區小女子,何以將玥姝公主的悍馬毒倒,公主實在高估了小女子了!”

    言罷,容天音笑眯眯地退後幾步。

    墨夷玥姝柳眉一蹙,容天音看上去確實不像是有那等本事的人。

    上夷國,相當於現世的蠻夷之國,而這位上夷公主絕對算得上是善戰的主,因為常年在馬背上長大的女孩子,比褚國這些柔柔弱弱的小女子要高大許多,不過十來歲的女孩子,就已經有了這等個頭,實在讓褚國女子自愧不如。

    隻是上夷國將一個十來歲的公主派過來當使臣又是怎麽會回事?

    靈光一閃,容天音想到了剛上位不久的秦謹,可不就是與這位玥姝公主同歲嗎?

    似乎這個玥姝公主還比秦謹虛長了一兩個月,但這些都不成問題。

    在古代,姐弟戀也不是什麽大問題的。

    上夷國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了,以玥姝公主的姿色,確實是上層的,配秦謹綽綽有餘。

    果然打得一手好主意。

    為了穩固朝局或是自身的利益,聯姻這種東西不論在什麽地方,什麽時候都有發生。

    上夷國會這麽做也是無可厚非了。

    “國師,你給我瞧瞧這馬兒到底是誰毒死的。好不容易得來的汗血寶馬可不能在這裏沒了,那多可惜。”玥姝勾了勾小唇,使喚著身後的男人。

    一道年輕的身影走出,容天音順著視線看過去,隻見一道藏青色身影緩步上前,上位者的氣勢一覽無憾。

    容天音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神策的情形,這位國師相當有當初神策的一些風範。

    縱是這位上夷國師的靜,怎麽也不比神策來得震撼人。

    容天音衝這位國師輕輕一笑。

    輾遲眴微其頷首,看來是個懂禮的孩子,容天音如是想。

    沒在容天音的身上停留過久,隻見他踏著步子走到馬兒前,淡定地搖頭道:“不知,請公主降罪。”

    墨夷玥姝挑挑眉,沒有多言,哼道:“既然國師看不出來,那我這馬兒就交給沈大人了,希望在我離開前褚國能找出一匹好馬來。”

    沈閑眉頭都沒皺一下,也沒有答應墨夷玥姝要找一匹好馬還給她,隻道:“玥姝公主,輾遲國師請!”

    “有勞沈大了。”輾遲眴頷首,禮節到位。

    墨夷玥姝墨眸一掃,就見容天音已經負著一手,踱步隨著一條人影走了,小眉一挑,指著容天音的方向,問沈閑:“她是什麽人?”

    沈閑順著墨夷玥姝的方向看過去,麵無表情道:“本國的壽王妃。”

    “壽王妃?”

    幾乎同時,墨夷玥姝瞪起了眼,呼出聲。

    與此同時,輾遲眴的目光也跟隨著容天音的背影看過去,眼神沉靜中閃過一絲異光。

    看上夷眾人的反應,沈閑就知道容天音是沒法安生了,這兩名身份地位不低的人分明是知道她的。

    “聽說本國的壽王妃與神隱者的交情不淺,我對神隱者十分好奇,不知道壽王妃能否引見

    一麵?”墨夷玥姝眨著靈動的眼睛問道。

    沈閑淡漠道:“這個在下不能做主,壽王妃向來不管朝事,在下想,玥姝公主的成功機率不高。”

    “為何?”

    看那壽王妃也不是那麽相處。

    沈閑淡淡道:“神隱者不輕易見人,就算是壽王妃那也是傳聞罷了。”

    言下的意思,容天音和神策根本就沒有交情,那隻是一些傳聞罷了。

    沈閑說這些話時麵色冷沉,並不像是說謊的樣子,不得不說,沈閑用這張臉說謊也很容易騙到人。

    容天音是被方拓叫走的,方拓在這附近,秦執必然也是在的。

    容天音跟著方拓走進了並不陌生的西風館,當看到同坐一桌的闕越時,容天音了然。

    想來是替闕越接風洗塵的,以前闕越來褚國時,總是秘密來往,現在他是代表著齊國而來,身份自然了是不同的。

    做為一代神醫,國人們總是喜歡攏絡這樣的人才。

    畢竟,誰沒有生病,受傷的時候?這種時候需要的當然是闕越這樣的神醫救治,有一個神隱傍身,相當於多了一條命。

    可偏偏闕越這樣的人,卻身在齊國。

    闕修走了,闕越卻走了老路,現在與朝廷做事並沒有什麽區別。

    諸葛猶將闕越派過來就是要告訴大家,齊國有濟世於人的神醫家族。

    “闕神醫來得可真快。”

    容天音在秦執的身邊落座,視線在闕越的身上掃去。

    闕越隻是笑笑,“紹文帝的壽辰,齊國的大禮自然要奉上,以聊表心意。各國使臣早已抵達,在下豈能落於人後。”

    對他一上來就打官腔容天音嗤之以鼻,轉而對秦執道:“你這位朋友可真會聊天!”

    秦執露出溫柔的笑容,滿是溺**的目光暖暖地投在她的身上,“莫與他計較,來者是客。”

    闕越鬱悶地飲上了一杯小酒,這對夫妻還真膈應得讓人難受。

    “說得極是!”容天音點頭,“既然你來了,給秦執把把脈,看看他的身體有沒有好轉。”

    “你們夫妻二人還真當闕某是呼來喚去的仆人啊。”闕某人氣結。

    因為秦執剛一見麵,連口水都沒給端來,就讓他把脈,這好了,容天音一來,又是這話。

    容天音哪裏知道闕越已經給秦執把過脈了,秦執的身體到是被容天音用好藥給調養得挺好了,再者,秦執保持了心情的愉快,病情自然是好得許多。

    聽了闕越的話後,容天音也總算是放心的。

    想到後麵的日子難免不會出現狀況,容天音一雙眼盯在闕越的身上。

    闕越被她盯得渾身一毛,挑眉道:“壽王妃可是有什麽話與闕某要說?”

    “沒什麽,就是突然想要學一手醫術罷了。”

    她有很厚的底子,對醫術這塊也極有把握,所以現在學也是不遲。

    容天音的腦子挺好用的,就從她研究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來就看得出來了。當初在那個古武世家偷師,底子也是不錯。

    見她一臉的自住,闕越卻頭疼了。

    覺得容天音就是在胡鬧,容天音控毒不錯,可是醫術這東西是用來救人的,當然也可以****,但沒有容天音的毒來得危險。醫術是正正經經的救人技術,不是害人的東西,所以闕越有些懷疑容天音是從哪裏來的自信。

    沒等闕越反駁的話說出來,容天音轉首像做錯事的孩子般瞅著秦執,認錯道:“剛剛我毒死了上夷國公主的汗血寶馬。”

    秦執抬手的動作微頓,繼而淡靜地繼續抿下一口清茶,“哦,沒事,上夷國汗血寶馬不少。”

    “可上夷國公主讓我賠一匹,秦執,咱們王府有這樣的好馬嗎?”容天音問。

    秦執想也沒想道:“就算褚國給,他們也不敢收。”

    為什麽?

    容天音愣了下,顯然有些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秦執解釋道:“小音以為,壽王府的東西可以隨便

    取要?又或者壽王妃可以隨便欺淩?”

    容天音抽抽了嘴,旁邊的闕越已經看不下去了,有他這麽維護妻子的嗎?

    挑明了要和上夷國對著幹,簡直就是護妻過度了。

    容天音覺得自己不該多嘴,喝茶,吃飯!

    秦執明顯的相護她又怎麽會看不出來,她可不能因為這件意外事件又讓他多惹一個上夷國。麵對內在壓力已經夠沉重了,再受到外來力量的壓製,他一個人根本就不可能抵擋得住。

    ×

    從西風館裏出來,容天音是直接與秦執回府的。

    見秦執安排人將闕越領進驛宮,不禁奇道:“皇上會放你回家好好休息?”

    她可記得前麵他忙得連屁股都不沾椅的,今天怎麽這麽早就收工了?

    秦執突然伸出溫厚的手輕輕地抓住了她的纖細玉手,感覺到來自秦執溫熱的緊握,容天音微抿著唇,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心有些怦怦然。

    周圍安靜得仿若隻有他們兩人,呼吸挨得極近,雖然和他滾過**單了,也睡在了同一張**上,可每次被他緊緊握住手掌傳遞著屬於他的溫度時總還是會有些緊張。

    秦執節骨分明的手指輕輕地在她的掌心裏細細地磨砂著,手心有些微微的癢,容天音被他輕輕一帶,身形緊挨住他的。

    “為夫不想冷落你!”

    容天音小臉微紅,“什麽冷落不冷落的,說得好似我非要人陪不可似的。”

    頭頂傳來低磁的輕笑,容天音頓時覺得心底裏癢癢的。

    她好像被取笑了!

    “是為夫需要小音的陪伴!無法想像沒有小音的日子,該如何活下去。”

    “幹嘛突然這麽感性,我們又沒有非得分開不可。”容天音嘟囔一句。

    “小音去見過他了?”

    秦執的話題突然一轉,仍舊是輕輕柔柔的聲音,可就是讓容天音心裏微微一跳,心想,他不會又吃醋了吧。

    隻是他怎麽知道她去見了神策?

    不,根本就是神策去見她,那隻是個意外。

    容天音突然覺得自己的行蹤被人盯住了,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

    “你派人跟蹤我?”

    秦執停下,轉身擋在她的麵前,修長如竹的手輕輕挑起她微低的下頷,容天音刹時對上幽邃的黑瞳,裏邊閃著的東西容天音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