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看著陸清的意識體在麵前被焚滅，神色並無半點的異樣。
    陸清之死是必然的。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陸清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為了他自己，為了得到最強大的力量，最終死在混沌道本之前……也算是一種因果報應了。
    方羽看向旁邊的混沌神火。
    “混沌道本的內容，如今的你……應當能夠完全領悟。”混沌神火說道。
    方羽將視線轉移到懸浮在身前的混沌道本上。
    他回想起第一次得到白帝道本時，他已經看過當中的內容，當時是真的一竅不通，隻感到晦澀。
    而在那之後，他便再也沒有去關注過這道本當中的內容。
    此刻，在混沌神火的空間當中，他要再一次去領悟混沌道本的內容！
    人族的最高傳承！
    即便方羽的心中還有一些疑惑，但他知道不能再花費更多的時間在這些問題上了。
    他的肉身，目前還被困在太墟玄黃塔第七重的鼎爐當中，承受著前所未有的折磨。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撐多長的時間！
    必須盡快領悟混沌道本！
    或許在領悟混沌道本的內容後，那些疑惑……他不再需要詢問混沌神火，也能夠得到答案了。
    “噌！”
    心念一動，麵前的混沌道本便被打開。
    “嗡！”
    一陣金色的光芒從混沌道本中迸射而出。
    這與上一次的情況完全不同！
    混沌道本中的那些法訣，化作一道道的光束，直接朝著方羽的這道意識體湧來！
    無數的法訣，迅速出現在方羽的腦海中。
    這些法訣不隻是法訣，同時也是組成混沌法則的一部分！
    方羽能夠感覺到，如今直接湧入到他體內的這些法訣，與當時他以肉眼所看到的法訣……仍是同樣的法訣。
    隻是當時的他覺得晦澀難懂……現在由於掌握了混沌法則，對於這些法訣的領悟就變得輕鬆無比。
    甚至不像是在領悟，而是純粹在吸收！
    “嗡嗡嗡……”
    隨著無數法訣的湧入，方羽正在打坐的這具意識體泛起陣陣金輝，光芒愈發耀眼！
    混沌神火就站在側方，默默地看著方羽的變化。
    “混沌神火，我與你的意識共通，按理說你知道的，我也該知道才對。”
    這個時候，離火玉的聲音傳來。
    它在與混沌神火的意識交流。
    “你還有疑惑？”混沌神火問道。
    “我感覺你還隱藏了部分的……怎麽說呢，也不算是記憶，而是一種……情感？”離火玉撓了撓頭，說道，“就是這種情感波動，我覺得很奇怪，因為你隱藏得很深，我感知不到那到底是什麽，導致我就沒辦法……”
    “你會知道的。”混沌神火平靜地答道，“當他完全領悟混沌道本的內容後，也許就會明白，很多事情早已注定。”
    “你無法領悟到我的情感，而事實上，我也無法領悟到。我存在的年月太久遠，經過這麽多次的輪回，有些記憶……的確已經模糊。”
    “隻是對於方羽，我總是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什麽意思？”離火玉更加疑惑，側頭看向方羽，問道，“你是想說他身上有過去幾個紀元裏麵的那些強者的影子？”
    此時的方羽的意識體保持著打坐的姿態，懸浮在半空。
    而在他的額頭上，一道道的印記接連變換。
    十字劍般的大道之印，劍形的天道之印，後續還有交叉的豎印，如同閃電般曲折淩厲的印記……
    這一道道印記，是過去九個紀元中，那些曾經得到過混沌道本的人族強者所留下的印記。
    但這些印記原本所代表的法則，都在混沌道本當中，形成了混沌法則的一部分。
    方羽額頭上的印記在緩慢地變化中，逐漸化作一個漩渦。
    那就是混沌之印！
    “你覺得方羽能走到今天，隻是在按著陸清的引導而走麽？”混沌神火問道。
    離火玉思考了片刻，說道：“陸清的確在幕後一直推動著一切，但是……很多時候，他也做出了他自己的選擇，並不能算是完全被陸清所引導，隻是陸清藏得確實夠深，導致最終還是讓陸清差點奪走了他的身軀，當然，萬幸有我……和你的存在。”
    “不過你這麽說，我的確覺得有些事情有點巧合了。”
    話語之間，離火玉看向了混沌神火，還想詢問。
    但這時，整個神火空間居然出現了震動！
    離火玉臉色一變，很清楚這不是內部所引發的波動。
    隻能來源於外部！
    神火空間出現如此巨大的波動，說明外部……方羽的肉身即將到承受的極限了！
    “不太妙啊，他還需要更多的時間，要是這個時候撐不住……”離火玉眉頭緊鎖。
    混沌神火的表情卻始終平靜，隻是看著方羽。
    ……
    “轟轟轟……”
    鼎爐當中，身下的精火焚燒得愈發猛烈，已然把方羽的身軀完全吞噬在火焰之中。
    而纏繞著方羽四肢和軀幹的卷軸也收緊到極致，在不斷地擠壓著骨骼！
    無數的尖刺，已然滲透到方羽的血肉之中，汲取著他血肉當中的精血，朝著經脈的深度而去。
    可以說，方羽從踏入修煉之路到今天為止，肉身從未遭受過這種程度的傷害！
    連血肉都被外部的尖刺所侵入……放在過往，在方羽的身上是無法想象的事情。
    而現在，隨著這些尖刺的滲透，方羽渾身的血氣都開始外泄！
    血氣的外泄，又成為了外部環繞的精火的燃料，讓其燃燒得更加猛烈！
    爐壁上的眾多符文泛起光芒。
    對方羽的煉化，已經到了最為極致的階段。
    目前方羽所在的環境，換做其他生靈前來，不管是何等境界……都要在瞬間化作飛灰！
    而此時的方羽，雙眼緊閉，臉上看不出太明顯的痛苦。
    他的額頭上，原先閃耀著的混沌之印，隨著煉化強度的提升，逐漸變得黯淡。
    此消彼長，從場麵上來看……方羽已經到了承受的極限。
    這麽持續下去，不必太長時間，必然要被徹底煉化。
    塔頂之上，戴著白骨王冠的位麵之主那純白的眼瞳往前望去。
    方羽的情況，一直都在它的視野當中。
    煉化方羽，淬煉出混沌神火，從此為它所用。
    “太墟精火……未來就由混沌神火來取代。”位麵之主低下頭，看著塔頂環繞的青色精火。
    而後，它再次抬起頭。
    它的眼瞳仍是一片純粹的白色，但它的視野，卻足夠俯瞰整個位麵！
    “又是一個紀元結束。”
    位麵之主頭上戴著的白骨王冠閃閃發亮。
    對於紀元更迭，它早已麻木。
    一個紀元的長度，對位麵當中的生靈而言是極其久遠，甚至是難以估算的時間。
    可對位麵之主而言，不過隻是又一次無趣的輪回。
    “數個紀元的積累，人族卻還是沒有給我帶來更大的趣味，仍是隻能到第七重。”位麵之主看到第七重鼎爐內的方羽，語氣中有一絲失望的意味，“下一個紀元，不會再有混沌神火給你們人族跨紀元傳承的機會。”
    “不過，下一個紀元也不會再有人族了，我對你們厭倦了。”
    這一番話語，並非在自言自語，而是直接傳入到仍被困在太墟玄黃塔第七重鼎爐內的方羽的耳中！
    位麵之主已經察覺到方羽的肉身瀕臨崩潰，才說出這番話。
    這是要擊潰方羽的心境！
    “哢哢……”
    此時此刻的方羽，額頭上的混沌之印徹底消散了，體內發出一陣骨骼崩裂的脆響。
    大量的血氣外泄！
    他的肉身即將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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