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番外之戀愛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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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我們的小秘密

    “拍片子了嗎?”丁叁叁拿出手電照著男孩兒的瞳孔, 裏麵的光渙散而又黯淡,傷得不清。

    “片子馬上拿來。”

    “患者家屬呢?”丁叁叁抬頭。

    角落裏蹲著的一個男人突然抬頭, 他滿手是血的衝過來,“我是,我我是他父親!”

    “簽字。”護士遞給他手術知情同意單子。

    他顫抖著簽上自己的名字, 兩個字, 他哆哆嗦嗦半天都寫不好。

    “醫生,我兒子他會不會有事?”他雙目含淚,嘴唇上都是血, 看著極為無助。

    “我看了片子再說。”

    片子拿過來了,丁叁叁看了之後判斷,立即進行手術。

    她準備往手術室進行準備工作,手臂突然被鉗製住。

    “醫生,我兒子不會死對不對!”男子瞪著圓目,有些嚇人。丁叁叁見慣了場麵, 倒不是很害怕。

    “你現在放開我, 我去救他,或許還有希望。”她伸手擺脫他, 周圍的護士也上前拉開他。

    丁叁叁往前走了幾步,身後傳來“砰”地一聲響,男子跪在冰冷的走廊上, “醫生, 我求求你, 你一定要救他啊!”

    他的聲音有些淒厲, 以至於有不少的病人都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丁叁叁神色一凜,往手術室走去了。

    ......

    “準備四個血。”丁叁叁換好手術服進去,對著一邊的護士說。

    “好的,我再去準備兩個。”護士點頭。

    手術台上的男孩兒已經被剔成了光頭,露出受傷的位置。一整片的血跡凝結,頭部有些變形,看起來有些嚇人。

    丁叁叁站在他頭部的上方,接過護士遞來的工具,切開了他一半的頭顱。

    “嘔。”一聲輕微的嘔吐聲傳來。

    “不好意思......丁老師。”年輕的小護士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不免有些反胃。

    助手看了她一眼,說:“你不是懷孕了嗎?怎麽還上手術台?”

    “醫院人手本就緊張,我這月份還小,沒事兒的。”雖然膽小,但作為醫護人員的責任心還是十分強烈的。

    護士長讚賞的看了她一眼,就是喜歡這樣有堅韌且有職業道德的女孩子。

    丁叁叁皺著眉頭,似乎一點都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丁老師,他頭骨破碎的程度超過我們的想象。”助手也皺起了眉頭,似乎有些不好的預感。

    “盡力救人。”她抿緊了嘴唇。

    “是。”

    如助手所說,他的情況實在是太過慘烈,頭骨幾乎碎了大半,顱內出血,高壓一直下不去,而且胸腔的位置似乎也受了傷,呼吸急促,導管都顫動了起來。

    六個小時的手術,奮力搶救,最終宣布無效,孩子在手術台上去世。

    他的父親得知了結果,一下子就失了神,當場昏厥了過去,瘋掉的還包括後來趕來的孩子的母親。她抓著前夫的衣領大聲嚎叫,質問他為什麽要深夜帶孩子去看電影,為什麽要讓他坐副駕駛的位置。

    可一切都晚了,逝者回不來,時光也無法倒流。

    丁叁叁滿眼通紅的站在洗手台邊,整個人都晃神了。這樣長時間的手術特別消耗體力,更別說結果不好,讓人心力交瘁了。

    “丁老師。”小孫走了過來,歪著頭看她,“您沒事兒吧?”

    “沒事兒,就是太累了。”

    “丁老師......病人家屬在外麵大鬧,您現在別出去。”小孫遲疑的說道。

    丁叁叁回頭,“他們鬧什麽?”

    “還不是一時不能接受結果,想找醫院討個說法。我看他們的是最好能找到證據是咱們手術台上出了醫療事故,訛上咱們一筆。”小孫搖頭歎息,對現在的醫患關係不抱好的期待。

    丁叁叁側頭安慰他:“沒事,我們經得起檢查。”

    “您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可醫院今年都打了四五起官司,消耗不起名聲了。我看院辦會找您談話,您做好準備吧。”

    丁叁叁一哂,摘了手套和手術服,說:“咱們應該建議現在的醫學院多開一門法律課,在治病救人的同時也學會保護自己的權益。”

    “沒錯。”

    當天下午,丁叁叁確實被院辦找去談話了。隻是她手術的過程合理且無任何處理不當的行為,所以也隻是走一下程序而已。況且院辦的主任是她父親的學生,對她也沒有多教訓為難,還安慰了她一番,讓她放寬心,對於這種有意找茬的家屬醫院是不怕再打官司的。

    丁叁叁也不是第一天上手術台,對於任何的結果她都有了心理準備,所以對於搶救無效的結果,她雖然惋惜但並不覺得自己有過錯。

    醫生雖然扮演了上帝的角色,但他們遠遠沒有上帝的權力。是生是死,皆有命數。

    隻是她還是太樂觀了一些,沒有預料到男孩兒的父親會在她下班的時候突然襲擊她。

    才走出醫院的大門,她就被人用一棍子打倒在地,這一棍子力氣使得又足又實,她摔倒在路邊,一時半會兒竟然沒有爬起來。

    正當男人準備再施行暴力的時候,醫院附近的保安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迅速趕來。

    “什麽人!快報警!”

    保安匆忙趕來,施暴者落荒而逃,衝入了人群,很快就沒了蹤影。

    “丁醫生,您怎麽樣?還站得起來嗎?”保安關切的詢問。

    丁叁叁搖頭,疼得臉色都白了。

    保安將棍子別在腰間,雙手一抱,將她抱了起來。

    “您忍忍,我馬上帶您去急診室。”

    “謝謝......”丁叁叁額角沁出了汗水,腰部火辣辣的疼。

    醫生被患者家屬打了,急診室的醫護人員也頗感無奈。接手的王醫生撩開她的上衣一看,一片紅腫,對比著旁邊白皙的皮膚,極為駭人。

    旁邊認識她的護士忍不住哭了起來。

    丁叁叁趴在就診的床上,滿頭是汗的轉頭看她,“你這丫頭,哭什麽呢?”

    小護士用手背擋著臉扭頭跑掉,大概是去廁所了。

    急診的王醫生拿著給她拍的片子看了一下,說:“還好沒有傷到筋骨,就是皮外傷,下手重了些。”

    “嗯。”

    “你知道小春那丫頭為什麽哭嗎?”王醫生笑著問。

    “是害怕嗎?”

    “我們勤勤懇懇的工作,誓治病救人為人生第一要旨,沒想到在跟死亡和病魔抗爭的時候還要遭受如此不公的待遇。我看那丫頭覺得是心寒了。”王醫生一邊給她擦藥一邊說。

    丁叁叁沉默。

    “你是咱們學校最優秀的畢業生之一,無論是醫術還是品德,都是一流。如今連你都被不理解的人打了悶棍,其他人不更自危了嗎?”王醫生感歎,“有時候咱們做醫生的,還真兩麵不是人。”

    丁叁叁問:“那你後悔當醫生嗎?”

    “實話?”

    “當然。”

    “曾經後悔過。我在急診室這種地方,每天見多了哭哭鬧鬧,有時候也心煩,想甩手一走了之算了。”王醫生輕笑一聲,說,“可偏激的畢竟是少數人,我們要是因為煩他們而舍棄了自己的理想和職業,那不是太不劃算了嗎?因噎廢食,不是好買賣。”

    丁叁叁一笑,說:“對,你說的很對。”

    “師妹,你呢,你後悔過嗎?”王醫生反問。

    “沒有。”

    “一刻也沒有嗎?”

    “我大概十歲左右就想好了以後要當醫生,之後努力的考上醫學院,拿到了執業證書,也早早地上了手術台,這就是我想要的。”丁叁叁感覺到背部一片冰涼,終於舒服了一下,她在王醫生的攙扶下坐了起來,她說,“我們不能讓劣幣驅逐良幣,讓心懷惡鬼的人趕走善良可愛的人。自戀的來說,我覺得自己就是良幣,我有責任來守護這個規則不被破壞。”

    除了醫生以外,她還是集體中的一員,她堅守著治病救人的準則就是堅守著一部分人理想的社會。

    “師妹,你的思想覺悟很高啊。”王醫生忍不住感歎。

    丁叁叁笑著說:“老王師兄,你要是仔細想想,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

    我說出了這個道理,而你卻一直在踐行。這樣看來後者不是更值得讚賞嗎?

    王醫生不得不欣賞起這個師妹來,無論是醫術還是思想境界,還是討人喜歡的本事,都太對了他的胃口。

    “下次換藥直接來,我隨時恭候。”送走丁叁叁的時候,王醫生十分熱情的說。

    丁叁叁忍不住發笑,在護士的攙扶下離開了急診室。

    醫院的風聲也不是很緊,不到半天,丁叁叁遭受患者家屬暴力襲擊的事情就傳到了高層,順便也傳入了丁父的耳中。

    他是醫學界泰鬥級人物,很多優秀的醫生都是他的學生,知道點兒關於自己女兒的情況簡直太容易了。

    所以,當丁叁叁前一步到家,後一步丁父丁母就殺上門來了。

    丁父看了一下她的傷勢,知道不嚴重就沒有再囉嗦。丁母呢,桌子都要被她拍垮了,對施暴者咬牙切齒,恨不得咬下他身上的一塊肉來。

    “你休息兩天,別再去醫院了。”丁母喘著粗氣說道。

    “嗯。”丁叁叁這次很乖,沒有跟她唱反調。因為她的腰實在是太痛,就算去了也不能上手術台。

    丁母氣得胸口都要炸裂,雖然母女倆常年失和,但她絕對不能容忍有這等危險分子威脅她女兒的安全。

    “我去給你雇個保鏢,你以後上下班都帶著!”

    丁叁叁抬頭看了一眼他的父親,果然,沒等她開口,丁父就一口否決了。

    丁母氣息難平,憤怒的瞪了丈夫一眼,進廚房熬湯去。

    剩下父女倆對坐,兩人都是寡言的性子,一個想找話題找不了,一個拿著手機想躲避教訓,就這樣詭異的沉默著。

    吃了晚飯,丁母留在這裏跟她一塊兒住,丁叁叁迅速駁回。

    開玩笑,她還想睡個好覺呢。

    “不跟你住也行,我找人給你做飯,你就別出去了,免得又撞上那個偏激分子。”丁母退了一步,堅持最後的底線。

    丁叁叁點頭,“好,聽您的。”

    丁父丁母滿意而歸,丁叁叁終於歇了一口氣。

    她不是怪母親小題大做,恰恰相反,她有些歉疚。因為她的選擇讓母親處在一個擔憂的狀態,是她不孝了。

    ......

    睡到半夜,她不知道怎麽著又碰上背上的傷口,疼得她一激靈,瞬間就醒了。

    她摸黑下床,準備去客廳找點兒藥來塗一下。

    拖鞋不知道被踢到哪裏去了,她摸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隻好赤著腳走向門口。

    突然,她停住了腳步。

    她的目光盯著門上的把手,看著它輕輕地旋轉。呼吸一滯,她移動了兩步,拿起梳妝台上的一瓶爽膚水。

    她在心裏快速計算著,這是玻璃的,如果打到頭部,應該可以有效製止對方的行為吧。

    門緩緩地被推開,她躲在陰影裏,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高大的身影飛快地竄了進來,她屏住氣息,握著玻璃瓶,使足了全身的力氣打擊過去。

    疾風掃過,黑暗裏,她的動作被對方完美的閃過,甚至被他擒住了手腕。

    “別怕,是我。”

    隨著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她手上的瓶子被卸了出去,扔在一邊。

    丁叁叁死死地瞪著那張熟悉的麵孔,人直挺挺地往後倒了下去......

    轉過走廊,她突然被人截了道。

    “你做什麽?”她警惕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舉起手裏的蛋糕和奶茶,說:“吃晚飯之前先用這個墊一下肚子吧。”

    “你偷聽我打電話?”

    “走廊這麽安靜,我還用偷聽嗎?”

    丁叁叁不欲與他多言,繞過他繼續走。

    戴憲一把拉住她,將口袋繞在她的手腕上,說:“我沒有要幹涉你生活的意思,吃點兒吧,我還有事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