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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髯須漢撿起那忠魂誓的金板,大聲念出,片刻後一道銀色光線落入髯須漢體中。立完忠魂誓後他恭敬的朝官澤施禮,道:“屬下張銘暘參見宗主!”
官澤一怔,看著髯須漢的麵容,可惜與皓月教的張銘暘有太大差別,輕歎一聲問道:“你修行多少年?”
“屬下是散修,苦修一萬四千年才有今天的修為。”張銘暘恭敬道。
官澤點點頭,心中忖道:“看來隻是重名而已,真有種張銘暘轉世投胎之感……也不知師尊何時能轉世投胎,難怪這些天總是心神不寧,原來是和張銘暘同名之人,收下也好…”
“張銘暘,你已是戰宗弟子,今後熟記戰宗宗規,若有觸犯,定逐出戰宗殺無赦!”官澤學著秋耀坤訓弟子的口氣。
“屬下謹記!”張銘暘說著便要跪下施禮!
官澤手一揮,讓張銘暘跪不下,溫和道:“戰宗沒有下跪這條規矩,男兒膝下有黃金,怎能隨意跪。你好生發展這個分舵,對那些苦力要做出一定的補償,這些道壁由你分配。”說罷扔下三百萬道壁。
張銘暘怔怔的看著官澤,輕聲道:“難怪世間傳說官澤宗主是天仙下凡,屬下心服了!”
官澤隨手收了黑色大陣,對潤雅笑道:“你們走吧,囚林不必再封閉了,裏麵已經沒有樹魔了。”
潤雅突然拉著潤鵬跪下,道:“官宗主,我們晴雨派早已名存實亡,派中許多弟子已經離開,現在隻剩下不足五千人的低階弟子,我們也想加入戰宗,還望官宗主收留!”
官澤一抬手,推起二人道:“行,那你們就加入這分舵,一同發展好這裏。”
潤雅看了一眼張銘暘,道:“宗主,我們不想在這裏待著了,想去萬重星,行嗎?”
官澤想了一下,離開萬重星也有些年了,正好前段日子官秋發來信箋說秋恒要和安若柳成婚,就等著他回去呢,笑道:“也好,我正好回萬重星,你們跟我走便是。”
潤雅大喜過望,拉著潤鵬又蹦又跳,開心的像個孩子。
官澤扔出一個傳信陣,對張銘暘道:“戰宗從不欺淩弱小,但咱們也不怕事,若被欺辱,不要意氣用事,記得傳信到萬重星,這是戰宗的傳信陣。”
張銘暘感受到官澤說話的霸氣,接過傳信陣,恭敬道:“是!宗主!”
官澤大手一攬,把潤雅他們四人拉上羽毛,破空而去。
晴雨派,占地不小,可是內部卻到處都是破敗的景象,一些弟子懶散的躺在樹蔭下。
潤雅一進晴雨派就大喊:“都打起精神,從今日起,咱們晴雨派加入戰宗麾下了。官澤宗主親自來接咱們走!”
潤雅這麽一喊,眾多弟子呼啦跑來。
“宗主,咱們什麽時候走?”潤雅問。
“越快越好。”官澤環視一下周圍的弟子,總覺的心神不寧。
潤雅喊道:“快收拾行囊,能帶走的全都帶走,願意留下看家的就留下,一個時辰後啟程!”
幾個少年嘻嘻哈哈推搡著一個衣著破爛的少年,一個年紀略大的少年譏笑道:“喂,應峰,你就留在這看家吧。”
另外幾個少年都附和道:“是呀應峰,你就留下吧,懦夫沒有資格去戰宗那樣的大門派。”
“就是,你別去了,你去戰宗的話會丟我們晴雨派的臉。”
那個被稱作應峰的少年唯唯諾諾的躲避著幾人的推搡,目中泛紅,好似委屈的要哭出來,細如蚊聲道:“我想去…我不想留在這裏!”
那年紀略大的少年一腳踹在應峰屁股上,吼道:“去個屁啊,連晴雨派的入門考核都沒通過,你還想通過戰宗的考核嗎?現在戰宗可是有個百步橋考核,就憑你?恐怕一步都上不去吧?別去給咱們晴雨派丟人了!”
這時潤雅看到了那幾個少年,喊道:“楊諾,你們又欺負小峰,快去收拾行囊。”
那幾個少年一哄而散,而那個應峰怯怯的縮著脖,低著頭站在原地,眼神躲躲閃閃,好似害怕著什麽。
官澤此時與那應峰目光相對。
應峰那閃躲的目光也隻是劃過官澤的眼神,跟本不敢對視。
官澤與那少年四目相對時,之前的心神不寧突然消失,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晃了晃頭,心中忖道:“今天是怎麽了?為何總能回憶起曾經…”朝潤雅問道:“這少年怎麽膽子那麽小?”
潤雅歎了口氣道:“這孩子是一年前被我撿回來的,父母都是普通凡人,家鄉有匪患,一家幾口背井離鄉,走在距離此地不遠處的一個凡人城池時染上了瘟疫,父母和叔伯嬸嬸七人全都病死,也怪我,我當時在閉關,等出關去救人時已經晚了,一個小城死了好幾萬人,這孩子也算命大,也許是餓極了拔了些草吃,那些草有抗瘟疫的藥效,所以他活了下來,我見他可憐,便帶回門派了,這些孩子有好幾百個都是那場瘟疫之後留下的孤兒,還有些現在才四五歲大,現在晴雨派實在負擔不起了,其實我早就有投奔戰宗想法,可是我又怕有人誤入囚林,所以一直在這裏守著……”
官澤對潤雅的好感頓時倍升,笑道:“你倒是慈悲心腸。”
“哎,可惜這孩子不是修行的料,一年多了,連煉氣期一層都不到!”
官澤並未言語,很奇怪看向應峰時為何會有寧靜之感!
這時那應峰緩步離開,回去收拾行囊。
半個時辰後,許多弟子都陸續跑來,一些沒有儲物法寶的孩子都背著大包小卷的過來。
潤雅也帶著弟弟去收拾。
溫浩和柳廣看著破敗的晴雨派,輕歎一聲。
這時人群後麵有一陣喧鬧,傳來一個孩子的嚶嚶哭聲,那哭聲好似很淒涼。
官澤猜測又有人被欺負了,他慢慢湊過去。
十幾個少年把一個孩子圍在中間,罵罵咧咧。
“你還有臉哭?你個廢物,過年的時候連個雞都不敢殺,臭懦夫!”
“就是,笨的像豬一樣,你好意思跟我們走嗎?我說你就留下來看家吧,要不然誰去喂家畜呀。”
“小峰,我們是為你好,你就留下看家吧,別到時候去了戰宗過不了百步橋還要被送回來,所以你就留在這吧。”
被欺負的還是那個應峰,後背背著一個髒兮兮的破棉被,此時他滿臉淚珠,委屈的低著頭不敢說話,兩個肩頭一抖一抖,眼淚麵對這些尖酸刻薄的話語顯的是那麽無力。
“應峰,你若真敢跟我們走,我們天天揍你,再惹急了就殺了你!”之前那個年紀略大的少年狠道!
“應峰,快答應吧,楊諾真的幹的出來,你別自討苦吃了!”一些少年‘勸著’應峰。
應峰不斷抽泣著,委屈的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抬起頭環視了一下圍著他的十幾個少年,抽泣著,扔下了背上的破棉被,斷斷續續道:“好……好吧……我留下看家…可是我會想你們的…”
那十幾個少年被應峰如此一說,頓時低下頭。
那叫楊諾的少年拍了拍應峰的肩頭,道:“等師兄們練成戰宗的神功就回來接你,怎麽樣?我楊諾說話算話!我以後要是不回來接你,我就被天雷轟死!”
應峰聽聞此話淚水流的更歡了,那淚水好似噴泉般肆無忌憚的流淌,有幾滴都落進脖子中,他伸手撥開衣領,擦拭著左側脖子的淚水,一個黑色大刀形狀的胎記露出,隻是這刀的形狀奇特,刀把和刀身差不多長,整個胎記有一寸大小。
官澤一直在看著這十幾個少年,聽著他們的對話,想起兒時在皓月教的日子,心中想著等會一定要把這個叫應峰的少年帶走,原因有二,一是因為這少年可憐,二是這少年竟然與師尊同姓,天下姓應的很少見。正這麽想時,那應峰突然擦拭脖子上的淚水,一個黑色的大刀形狀胎記露出。
官澤突然不由自主的顫抖,當年在地府為師尊留下的印記便是這個形狀,奇怪的是為何這印記與自己沒有聯係?此時明白了為何這幾天一直心神不寧,原來師尊轉世投胎在這裏,目中頓時滿是淚水,為了不讓眾人看到,趕緊用法力蒸發了淚水。
那十幾個少年看著應峰,又有人道:“要不然讓應峰跟著咱們去吧,他自己留在這怪可憐的!”
那叫楊諾的搖搖頭道:“不行,我這是為了他好,他來了都一年多了,到現在還是個凡人,連吐納都不會,去了戰宗也會被遣送回來的,戰宗現在要求很嚴格,入宗的時候可是要過那個百步橋的,凡人跟本沒有資格去,若是不合格的話,他還得被送回來,難道讓掌門再跑一趟嗎?萬重星距離咱們這裏可遠著呢。”
應峰點了點頭道:“算了,我不去了,我這樣的廢物隻能留在這裏養豬!”
周圍又圍攏過來一些弟子,一個年長的弟子道:“我覺得要走就應該一起走,一個不能少,就算小峰通不過考核,那暫時住下應該沒問題吧?要不然咱們問問官宗主唄?”
官澤渾身輕微顫抖著,師尊與自己當年的一幕幕全都湧上心頭,甚至殺死師尊時的場景也曆曆在目,平緩了半天後,摘掉了千麵,露出本來麵目,看著應峰,笑問道:“應峰!你今年多大?”
應峰回頭找了一圈才看到官澤,這時的官澤已是本尊模樣,努力回憶門派中沒有這樣的一個人,眼前這人給他一種很溫馨的感覺,雖然不知是誰,卻也恭敬的回道:“前輩好,我今年十四歲!”
官澤一怔,心中忖道:“難道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安排?我當年也是十四歲拜的師尊。師尊啊,我們當年在地府的約定要在今日兌現了!”
這時潤雅飛來,見官澤又露出了本來麵目,趕緊喊道:“你們還不拜見官澤宗主!”
當潤雅喊出官澤一瞬間時,那應峰突然渾身一哆嗦,看向官澤的眼神也有了不同,那目光中滿是崇拜和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