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將手指背咬在嘴裏，努力地讓自己情緒回歸平靜。無論長霄過去愛過什麽人，現在又在為什麽人神傷，他都是浮生的天，浮生的地，浮生愛他至死不渝的夫君。

    長霄？”浮生刻意掩飾肚子裏的一腔問號，表麵上很是隨意的淺淺一笑：“你怎麽在這裏？”

    其實，笑意的下麵，浮生在期待，期待長霄能自己如實相告。哪怕，這個故事浮生並不想聽。

    可是長霄閉了口，收回劍柄，有些無措：“你怎麽來了？”

    一句問話，將浮生的心，擊碎。浮生知道，大約是自己太在乎了，所以長霄的每一個字都在她心底裏敲擊著，回味著。怎麽來，是不能來的意思麽？

    帝姬說你有可能在這，我便碰碰運氣過來找你。”浮生落寞的神情掩蓋在微笑之下。

    長霄自然而然得牽起浮生的手，可是這一次，浮生有些難過，她有點刻意的從他手掌裏抽出來。

    怎麽了？”長霄低聲，回頭望她，卻並不知道個所以然來。

    浮生咬了咬唇，有些心虛：“沒事，我手心都是汗。走，快點吧，帝姬還在等我們吃飯呢。”

    長霄還是牽了浮生的手，不讓她鬆開：“沒事，我不嫌棄。”道完，便禦劍飛行，迅速得飛往帝姬的宮殿。

    浮生從後懷抱著他的背一言不發，安靜地過了頭。

    你今日怎麽了？莫不是天帝來，說什麽了？”長霄見浮生安然無恙，便沒有多問，可現在看著浮生的態度和神情，很是古怪。

    浮生想到天帝說的，長霄與自己成婚隻是為了還一段恩情，突然又覺得胸口堵得慌，隻乏乏道：“沒說什麽。”

    長霄以為浮生是昨兒夜裏沒睡好，有些不舒服，便沒再多問一句，隻一手禦劍，一手反握住她。

    帝姬睡了一覺，心情好多了，便又翻起了典籍，正當看到上古開元劈地之時，曾留下上神成真神的秘術之時，浮生他們正巧進來。

    長霄！你聽說過上神成真神嗎？”帝姬咂舌，不敢相信，又翻了一頁，隻可惜書籍破爛的有些過分，一些字跡也是歪歪扭扭的，倒是非常像一個小孩子的塗鴉。

    長霄上前一步，翻閱，凝神，再凝神：“前後沒有依據，沒有邏輯，思維紊亂，杜撰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再陳述什麽，如果上神可以飛升成為真神，那真神宿主又怎麽會毀滅？月月，你年紀不小了，小人畫就別看了。”

    帝姬憤怒地合上書，對長霄就是一腳：“兔崽子，要不是為了你的娘子，我用得著把幾百年的破爛書都拿出來看麽！也真是的，現在神話故事怎麽都瞎寫寫！”

    夜闌月帝姬將外貌定住在了二十七八歲的模樣，談吐作風卻依舊保持著少女的姿態，浮生又看她紫微星光特別明亮，修為定和東皇大地相差無幾，可她與長霄的語氣非常親近，似故人更似好友一般親近，不免多了幾分思量。

    你想得沒錯，真論起來，長霄是應該喊我一聲姨媽。”夜闌月率先動筷吃了一條小魚：“當年我與長霄的叔父，便是天帝的親爹有過婚約。”

    那後來呢？”浮生喝酒的時候最喜歡聽故事，索性連菜都不吃了，就看著夜闌月說著。

    後來我父親算了一卦，說這天帝陳舊乏悶不適合我，可又不能直接拒絕恩澤，便提出要求下一位天帝與我結為聯姻。神魔之時，天帝的父親用元神毀滅了魔君的無盡之力，六界無主，重上神便急急忙忙要求天帝的小兒子娶我為妃，從而得以青丘的鼎力相助，可我瞧著那天帝實在小了些，便拒絕了婚事。不過神魔大戰之中，長霄年級輕輕便斬殺了魔族聖女，當年英名在外，很得父親的喜歡，父親一心將長霄做義子，與我便又成了兄妹。”道完，她又沉重的拍拍長霄的肩膀：“如不是橫出一些變故，他早在一萬年前，就應該是我的妹夫了。”

    話畢，空氣突然一陣安靜。夜闌月這才驚覺自己失了言。

    浮生端起酒盅，故作鎮定得問道：“是叫紫蝶嗎？”

    本來臉色有些蒼白的長霄，見到浮生不鹹不淡的問話，內心多了一些苦澀：“我與她是有些情分。”

    這是第一次，浮生親耳聽見長霄親口承認和哪個女子有過感情。不知道為什麽，浮生的胸口像有人用手敲打著，他為什麽可以說得這麽坦然。

    浮生，你別多想，我那妹妹，已經不見了一萬年，到底是死是活都沒有人知道呢。”夜闌月推了推長霄，有些局促得給浮生撿了一條魚吃。

    如煙姑姑將一切都看在眼裏，無奈的搖搖頭，好心解釋：“浮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長霄與紫蝶多是兄妹之情，當時隻是老帝君看著很喜歡長霄，非要讓他做女婿。長霄沒同意，走了，紫蝶就出了青丘去找他了。她走的時候匆忙，一封手信也沒留下，最後我們知道她的消息，隻能。”

    浮生咬著筷子，帝姬和如煙姑姑都如此好言相勸了，如果自己還不收著點情緒，大約是會惹人討厭的。不過捫心自問，剛剛在洞裏，長霄流露出來的那種情感，不可能單單隻是兄妹！

    長霄也不是榆木腦袋，這一個兩個的，都把話岔過去，他也不會自己傻到在把話引回來，隻是有些不知所措的給浮生夾菜。

    浮生一頓飯吃得悶悶的，吃完了就覺得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帝姬同長霄還有些要事要商量，便由著浮生自己慢慢散步，散回屋裏。

    一路上，什麽鳥語花香，烈陽高照，浮生都無所覺，隻是心中壓著一塊大石頭，想喊喊不出，想問問不出，如果這時候若依在就好了。

    小金狐已經在浮生院外麵候著許久了，見她回來，歡欣鼓舞得跑上前去，熱絡的拉著她的手：“姐姐，你怎麽不開心？”

    浮生詫異，不過才認識兩三天的孩子，竟然能看出自己掩埋得那麽深的感情，浮生收了詫異為了不讓小金狐擔心，故作輕鬆地笑了笑：“今天吃的有些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