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大偉聽陸昔然問井序在哪裏，他為難的說：“井老大的行蹤我哪裏敢問啊……不過鄭老大讓我告訴你，醒了趕緊回學校，沒你的事了。”

    陸昔然之前去天津穿的衣褲都被換掉了，她自己的手機放在學校，現在想聯係鄭龍景也沒辦法，好在鞋櫃上還有點零錢，她隻好先回學校。

    一推開寢室門，陸昔然就感受到了一屋子的愁雲慘霧，方琦坐在桌邊哭，駱小沫正在安慰她。

    陸昔然奇怪的問：“這是怎麽了？哭什麽呀？”

    “她們做的那個極致美顏，剛剛被新聞曝光了裏麵有金屬超標，所以現在被禁止銷售了，她們上頭的代理有些跑了，有些被抓了，她們也沒辦法退貨，可之前找她們買貨的同學都要來找她們退貨。”駱小沫歎了口氣：“方琦還賣了一些給自己的親戚朋友，她爸媽也知道，說是明天就來學校。”

    “我真對不起我爸媽……”方琦用衛生紙擦著鼻涕：“他們上班那麽辛苦，我還給他們惹事，現在他們還要來幫我賠錢。”

    光顧著救百幻蝶，忘了讓方琦他們趕緊先把貨給退了，不過以方琦她們當時的迷信程度，估計自己說什麽她們都不會信的。

    陸昔然也歎了口氣：“你要賠多少錢啊？”

    “我賣的不多，隻賠幾千塊……”方琦說：“我就是覺得特別對不起我爸媽。”

    駱小沫喝了一口水：“你還算好的，費晴和於娟手裏本來就壓著兩萬多的貨，之前還賣出去那麽多，來找她們賠錢的人更多，她們兩個都躲出去不敢回學校了……”

    她一向是個性格單純愛擔心的：“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麽事啊。”

    “我們也是窮學生，又不是富二代，要不還能幫幫她們。”陸昔然也找不出什麽話來安慰方琦。

    “誰說不能了？”蔣雨推開門進來，手裏拿了一個信封一張紙：“班主任周老師說，讓大家捐款幫幫費晴和於娟，多少不論，都是同學的一點心意。”

    駱小沫打開錢包拿出兩百塊交給蔣雨：“我們捐的這點錢也沒什麽用吧？”

    “周老師正在想辦法聯合其他老師說服學校的同學，費晴和於娟也是被騙了，希望她們不要再找費晴和於娟退錢，但是費晴和於娟為了進貨借了高利息的信用卡……這事比較麻煩。”蔣雨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方琦，想說什麽又忍住了，轉頭對陸昔然說：“你都是吃獎學金的，要不你就算了吧。”

    陸昔然忙從櫃子裏拿出自己的錢包：“我捐一百吧。”

    “這樣啊……”蔣雨沒有接，用眼神示意陸昔然跟著她出去，走進斜對門203，地上堆積的紙箱子已經被拉走了，她關上門才說：“我說你就別捐了，我們捐的這點錢根本就幫不上什麽，純粹是展現一下人道主義精神。”

    “那就展現一下唄。”陸昔然笑了一下，蔣雨一向有些高傲，沒想到她會來和自己說這些。

    “於娟借了五萬，就算賣出去的那些不要她退錢，她這五萬塊也是必須要還的，這五萬塊錢於娟家裏應該是可以負擔的，但是……”蔣雨說：“費晴借的可是十萬，她家的情況我們都知道，我們全班也就三十多個人，就算沒人捐一千也才三萬多，杯水車薪，根本解決不了問題，而且在之前她們賺了點錢的時候，費晴就去買衣服買包包，於娟就到遊戲裏買各種虛擬商品裝土豪，實話實說，我不太同情她們。”

    陸昔然很意外費晴居然借了這麽多錢，可她也不太好說各種的詳情，特備這些事還牽涉到鬼怪，她把手裏的錢放到蔣雨的桌子上：“不管同不同情，我還是盡點力吧，這也隻能說是她們運氣不太好了，如果賣的是正規產品，應該就沒這些事了。”

    “劉佩佳剛死，我們寢室又來兩個這種事，我覺得這間寢室的風水不好，費晴搬過來你們那邊不是空了一張床嗎？要不我搬你們寢室去吧，好歹我不奇葩啊。”蔣雨說著一臉嫌棄的掃了一眼寢室。

    陸昔然也不好拒絕，可又不太想和事事姿態高人一等的蔣雨一屋，她隻好說：“搬寢室的事你還是問周老師吧。”

    “他？”蔣雨撇撇嘴：“班上連續出事，他這個班主任也當不長了。”

    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劉佩佳的爸媽鬧下來七十萬，心滿意足的走了，離婚這麽多年，我看這是他們最齊心協力的一次了。”

    “回去分錢的時候不打架才算是齊心。”陸昔然說。

    “本來就是父母離異後覺得累贅的小孩，死了還能拿筆錢，沒什麽傷心反而覺得高興，你是這麽看她父母的吧？”蔣雨用探究的目光看著陸昔然：“你這是這麽想自己的？”

    “年少的時候也懷疑過是不是自己的出生是個錯誤，後來想想，他們兩個啪啪啪的時候不帶套我也管不了，這個鍋我不背。”陸昔然父母離異從小跟著外婆長大這件事在班上不是秘密，她對上了蔣雨的目光：“你都說了，折磨自己隻能得來憐憫，那又不是愛，我幹嘛那麽傻？世界這麽亂，大家那麽忙，我矯情給誰看？”

    她用很坦然的語氣說：“我外婆一直在照顧我，衣服有的穿，飯能夠吃得飽，也沒有讓我綴學出去打工，不管父母離不離異，等到我成年了，我必然也是要出去過自己的生活的，而且無論得不到的東西就別想了，不如把握自己有的，比如健康，比如未來。”

    “有些人父母沒離異也不比離異的強。”蔣雨的目光很真誠，似乎有那麽點敞開心扉的意思：“我媽很漂亮，她嫁給我爸是因為我爸家有關係能把她從鄉鎮調進城裏，我媽心裏一直想著她的初戀，我爸呢，當初是因為我媽好看，現在又覺得我媽老了，時不時的和一些年輕女孩有些個說不清楚，兩個人對外看起來是模範夫妻，其實在家經常吵架，我的家庭看似完整卻不幸福。”

    陸昔然沒想到蔣雨會和她說這些：“我在書上看過一句話，幸福的家庭總是相似，不幸的家庭卻各有各的不幸。”

    蔣雨輕笑了一下，對陸昔然伸出一隻手：“陸昔然，做個朋友吧。”

    陸昔然有些遲疑的握住蔣雨的手：“你有事要我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