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昔然看著這潭水，因為天黑了，也看不清楚有多深，她有些膽怯：“逢水莫入，這可是大凶之兆啊。”

    楊世傑也覺得不是個好地方，可他和陸昔然現在都中了對方的蠱，也不能不挺由對方擺布了。

    老婆婆已經下了水，可以看得出潭水隻到她的小腿肚，她往前麵走，走到山壁前撩開藤蔓，示意陸昔然他們趕緊過來。

    陸昔然看看自己的褲子和旅遊鞋，彎腰用手試試水：“水挺涼的。”

    她想了想，脫了鞋子挽起褲腿，這才下了水：“真的很涼啊。”

    楊世傑怕水裏有東西，他沒脫鞋子，直接下了水：“你慢點。”

    他們走過去，老婆婆帶著他們繼續往裏麵走，走了一段又是水，水上停了一個竹筏，他們上了竹筏以後，老婆婆撐著竹竿帶他們往洞的深處走。

    唯一的光亮就是點在船頭的火把，洞太黑了，火把也照不到多少地方。

    陸昔然往楊世傑身邊靠了靠：“進這種山洞我就覺得瘮得慌，老覺得著水裏有東西，這山洞頂上隨時會掉一個東西下來，直接掉我頭上，一口吃掉我腦袋。”

    她說著扯高自己的外套捂著自己的頭：“指不定前麵突然冒出一個粽子來，想想都覺得是步步驚心啊。”

    楊世傑忍不住笑了：“昔然，你不要自己嚇自己。”

    他看了看手表，心裏雖然有些不安，可卻沒有表現出來。

    都說養蠱蟲要很幹淨的地方，這裏以水相隔，說不定裏麵就是蠱族養蠱的地方了。

    井序並沒有跟進來，倒是鄭龍景已經下了水，從水裏跟著陸昔然他們的竹筏。

    竹筏在山洞裏彎彎繞繞的水路緩緩而行，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才在一個山洞邊停下，老婆婆從竹筏上取下火把，引著他們往山洞裏麵走。

    這裏山洞套山洞的，東穿西繞的，把陸昔然都繞的有些頭暈了，這才到了一處比較光亮寬敞的洞。

    洞裏有一尊石像，是一尊人首蛇身的女性雕塑。

    拜的居然是女媧。

    女媧塑像前擺了大大小小十幾個壇子，壇子前麵放了一張竹席，竹席上麵放著的就是王琪娜的屍體，王琪娜的衣服都被脫掉了，身上不知道用什麽顏料畫滿了花紋，那些花紋又有些像文字。

    王太太正跪坐在王琪娜的屍體，往屍體上抹著一種淡黃色的膏體，這種膏體帶著一股腥味，陸昔然一聞就皺了皺眉頭，可王太太卻似乎一點都聞不到，動作緩慢而優雅的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老婆婆把陸昔然和楊世傑帶到以後，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陸昔然不安的扯了扯楊世傑的衣角：“她這就走了？意思是不是，反正我們也不能活著回去了，所以也就不等我們了？”

    楊世傑還沒來得及回答，王太太已經站了起來，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陸昔然：“你肯明白這個理是最好的了，你要是乖乖的聽話，我能保證你死的舒服一點。”

    陸昔然往後退了一步，退到楊世傑的背後：“楊老師，我們現在怎麽辦啊？”

    楊世傑的右手放進了褲兜裏，那裏有一串鑰匙，鑰匙上麵有指甲刀，雖然他沒有帶朱砂和符紙，如果用人血來畫符的話，效果也不會太差：“王太太，現在是法製社會，王琪娜不是陸昔然殺的，就算是因為陸昔然自殺的，你也不能濫用私刑吧？”

    “跟我就沒關係。”陸昔然忙大聲說。

    王太太將手裏裝著膏體的壇子放回祭壇上，蓋上蓋子，然後從祭台下麵拿出另一張竹席，在王琪娜的屍體邊鋪開，這才站直了對陸昔然說：“我知道和你沒關係。”

    她看著楊世傑：“是你殺死了我女兒。”

    楊世傑愣了一下，他相信自己做的很幹淨，不可能被王太太發現才對，他硬著頭皮說：“我知道琪娜很喜歡我，和井序在一起也是為了氣我，隻是我和她的確是性格不合……”

    “我說的殺是字麵上的意思。”王太太打斷了楊世傑的話：“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深山裏沒啥文化的女人？當年我可是正兒八經高考上了大學的。”

    到現在為止，都隻看到王太太在為王琪娜的事情奔忙，並沒有看到王琪娜的爸爸……

    陸昔然忍不住猜想，是不是當初王琪娜的媽媽遇到了一個渣男，所以生下王琪娜以後，才會心灰意冷的回到山裏。

    王太太拂了一下頭發，引得耳朵上的耳環輕響幾聲：“你也是玄門道家的人吧？你和琪娜的事情，琪娜都告訴我了，你是什麽來曆，琪娜也告訴我了，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為什麽我知道了還沒殺了你？因為她是剛剛才告訴我的。”

    她在王琪娜的身邊蹲下，手指按著王琪娜胸口的一個地方，如果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那裏有個小小的凸起的。

    楊世傑突然想起來，他摸到過那裏有些不一樣，有一個黃豆大小的東西，王琪娜說是煉蠱術煉的，現在看起來不是那麽簡單。

    王太太繼續說：“練蠱的人，難免做些逆天的事情，為了保住我們的魂魄死了之後不下地府受罪，我們在開始煉蠱的時候，都會埋一塊本命玉在體內，將來死了魂就藏在玉裏，族裏人自然會幫他們超度。”

    她看向楊世傑，目光映著旁邊的火把，目光有些幽深：“所以我才有幸知道，楊老師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陸昔然也聽明白了，這是王太太把王琪娜的屍體弄回來把魂給叫出來一問，之前沒明白的事全明白了，那就是殺了的王琪娜的就是楊世傑。

    外麵都說王琪娜是因為她和井序才自殺的，現在想想看，曾經和王琪娜有過親密關係的楊世傑，如果不想被人知道他和王琪娜的事，也是有殺王琪娜的動機的。

    陸昔然想到這裏，往後退了幾步，不動聲色的離楊世傑遠了一點，怎麽突然間就覺得，這山洞裏氣氛怪的很呢？

    楊世傑回頭看了一眼陸昔然：“你信她的話？你信是我殺了王琪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