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
    高士廉更怒了。
    他提腿一腳將高履行踹翻。
    “你這說的是什麽混蛋話！”
    “有弟弟，就是有弟弟，什麽叫寧願沒有？”
    “你以為為何你出門會那麽多人捧著你敬著你？”
    高士廉指著高履行，怒而咆哮道：“你弟拚死拚活的給你賺榮譽賺麵子，你反倒說你弟的不是，你還有沒有點良心？”
    聽見這話的高履行好似被踩了尾巴的貓。
    “對，沒錯。”
    “我們高家的榮耀都是他掙回來的。”
    他徑直跳起來，與高士廉針鋒相對。
    “那我呢？我就什麽都沒做了？”
    “你被流放到蜀地時，是誰拚死拚活的養家？是我！”
    “你不在的時候，是誰贍養奶奶，是誰為奶奶養老送終？”
    高履行用手指重重的戳著自己的胸口，大聲咆哮：“還是我！”
    “可他呢？他在幹什麽？”
    “他一走就是十年，可曾為家裏賺過一文錢？可拿回來過一粒米嗎？”
    高履行顯然心中是有怨憤的。
    此時此刻，他直朝著高士廉一同咆哮。
    高士廉的臉色也愈發陰沉起來：“這麽說來，倒是你弟弟對不起你了？”
    “不然呢？”
    “我才是國公府的長子！”
    “所有的榮耀都應該是我的！”
    “國公府的名聲與麵子也應該是我來爭取的！”
    “可是他回來之後一切都變了，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我的晉升無望了，所有的光芒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高履行咬牙切齒的說道：“難道爹不覺得，我這個長子，當得有些沒勁嗎？”
    通過他這番話，就不難判定，此人的心中究竟藏了多少怨憤。
    高士廉是越聽越氣。
    他著實沒想到，自己最器重的長子，自己盡心竭力培養的長子，竟然會變成這樣。
    恰在這一時間。
    李承乾緩緩開了口。
    “高家乃是我母舅出身之處。”
    “舅公一世英名是我母舅最敬重之人。”
    “可我卻沒想到，舅公的長子，未來的申國公，竟然如此一個心胸狹隘毫無容人之量的家夥！”
    李承乾凝視高履行道：“你說舅公流放到蜀地，你拚死拚活的養家。”
    “難道，你不應該嗎？”
    “你身為家中長子，難道不應該承擔起父兄應該承擔的責任嗎？”
    “你說你為你奶奶養老送終，難道你奶奶教養你一場，你送你奶奶最後一程。”
    “難道這不是人之本分嗎？”
    “怎麽到你嘴裏，還成了值得誇耀的功績了？”
    李承乾跨步上前，邊往高履行身前走邊道：“還有，你說你是國公府長子，所有的榮耀都應該是你的。”
    “那我且問你，東北三番入侵我朝邊境時，你在哪？”
    “領著萬餘人扼守邊關的為什麽不是你？”
    “東北新三番犯邊的時候，你怎麽不上戰場？”
    “帶兵攻入渤海城的為什麽不是你？”
    “蜀地動亂之時，你為什麽沒有出現在平叛的戰場上？”
    “以五萬兵馬扼守險關兩月有餘，生生拖垮了敵軍的為什麽不是你？”
    李承乾的生生質問，字字誅心。
    “你可以說是沒人讓你去。”
    “但特娘的保家衛國，還需要別人讓嗎？”
    “難道他高至行當初上戰場，就是別人讓他去的了？”
    “還不是他自己跳出來爭取的嗎？還不是他贏得了朝廷的信任，才能縷縷領兵出戰的嗎？”
    “他高至行可以，難道你高履行就不行？”
    李承乾跨步到高履行麵前，伸手揪住他的衣領，咆哮道：“他高至行能從偏將一路做到重號將軍，你高履行為什麽不行？”
    “說到底，你高履行不還是沒種沒膽子嗎？”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在這裏怨天尤人？”
    “他高至行沒了高家這層身份，他仍舊是朝廷的大將。”
    “而你特娘的要是沒有高家嫡長子這身份，你還算什麽？”
    這番話罵的高履行啞口無言。
    是啊。
    他高至行都可以的，他高履行為什麽不行？
    朝廷不重用？
    開什麽玩笑，隻要是有本事的，朝廷怎麽可能不重用？
    薛萬鈞，薛萬徹兩兄弟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的確，不可否認。
    因為李承乾的出現，導致他的命運出現了些許偏差。
    讓高至行這個次子陰差陽錯的登上了政治舞台。
    也讓李世民並沒有因為高士廉的功績而提拔他高履行。
    但如果他高履行真有本事的話，何須受父親蔭封。
    難道他自己就不能爭取嗎？
    高至行能憑借自己一拳一腳，一身血肉打到今日的地位。
    他高履行為什麽就不可以呢？
    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他自己不行嗎？
    既然這樣。
    他又何必怨天尤人呢？
    “高履行，我告訴你。”
    “如果沒有我舅公。”
    “你在我眼裏連個屁都算不上。”
    “如果沒有我舅公。”
    “你如此害我姐姐，我非將你千刀萬剮了不可！”
    “你不妨仔細想想我李承乾是個什麽性子的人。”
    “我不動你，隻因為你姓高！”
    說完這話，李承乾徑直將高履行推翻在地。
    緊接著，他便跨步走回了李聽雪的身旁。
    這一番破口大罵，也將他心中的那份怨氣發泄出去了不少，情緒也開始逐漸穩定了下來。
    高履行愣在原地，怔了半晌。
    最終，他仰天笑了：“嗬嗬嗬，都針對我，你們都針對我啊……”
    “我知道了，我就不該活著！”
    說到這。
    高履行猛然從地上躥了起來。
    下一刻，他徑直朝著堂上的一根頂梁柱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