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送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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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超過百分之四十訂閱可以觀看,第一次用, 還請海涵  這位薑兄平日裏就喝酒看話本兒, 要麽就是出去遛彎打獵, 沒點正經事,委實不是他這種書生願意應付的,也就每天來拜見下就好了。

    今日依舊來了, 一進門果然看到薑兄一邊看話本一邊喝酒,好家夥,酒足足有三壺呢!

    韓坤皺眉, 步子在門檻前磕了下, 還是進去了。

    “薑大哥。”韓坤上前作揖, 薑信抬眼看了下他,勾唇輕笑,“今日來得比往日早了一些,我想睡下懶覺都不行了。”

    韓坤垂眼, 客客氣氣:“便是薑大哥還在睡覺,我也是要來的, 畢竟哥哥讓我盡好地主之誼。”

    薑信瞧他這樣順從, 手指勾著酒壺, 將酒杯倒滿,“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不過我瞧你今天提早來....有事兒?”

    韓坤一驚, 但也沒多想, 隻說:“縣令大人明日設宴,邀我們這些考生作陪,明日我大概不著家,若有怠慢薑大哥的地方,還請薑大哥見諒。”

    薑信看了他一眼,“看樣子你不是很開心啊,是因為你沒有拿到案首,而明日那位案首也要過去?”

    韓坤皺眉,暗覺得這薑信實在不懂說話,但對方身份不明,他也不敢得罪,“沒有的事兒,一次考試而已,我不是那麽輸不起的人,隻是沒料到那許青珂會有這樣的才學而已。”

    “這樣想是對的,不過明日設宴,我也去蹭一頓飯好了。”薑信說這話的時候,看到韓坤臉上一閃而過的不滿跟為難,便是淡淡抿酒,嘴角微上挑。

    “定遠縣令鄭懷雲跟我也有些舊交,你就跟那邊的人這邊回複說故友相訪就是了,不會讓你為難的。”

    韓坤此刻才想到對方必然身份不凡,來自致定府,有鄭懷雲那邊的人脈也不奇怪。

    “薑大哥說笑了,哪怕你不認得縣令大人,我跟縣令大人那邊說下,也應當沒什麽問題的。”

    “那倒是,你哥在定遠也算有點底子。”

    薑信滿不在乎說著,韓坤察覺到對方對自己哥哥的輕慢,不由覺得不舒服,便是告辭了。

    薑信的手指依舊搖晃著杯子,眼角瞥過對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眼裏波瀾不驚,深邃似海。

    ————————

    縣令設宴,所有榜上有名的考生自然都是要應邀的。

    許青珂依舊踩著點來,不早不晚,書生多有狂傲氣,也不興上門送禮的風頭——因為他們現在隻是考生,真要送,也得入了官場再送,須知送禮也是一門大學問。

    許青珂兩袖空空,跟其餘人一眼,這次到縣衙,那些守衛的衙役都對她給予充分的注視跟客氣。

    之前是考生,現在是案首,中秀才的概率太高了,現在打個臉熟也不錯。

    涼亭中宴席已經擺好,仆役們開始上瓜果,好些個考生已經在,許青珂跟這些考生並不熟,熟一些的比如李申跟應成安又是不和的,因此她顯得分外形單影隻。

    李申今日也來了,一直繃著臉,應成安寡淡沉默,很安靜,其餘人一看他這模樣也不想把他得罪死,畢竟這人也是第四名,家裏在定遠縣也有些人脈。

    倒是趙懷不懷好意,開口:“李兄,我仿若還記著你跟許兄有一門賭約呢,便是你輸了的話要跟她道歉。”

    趙懷這一開口,眾人也不好裝傻了,齊齊朝李申看去。

    應成安一直站在角落裏,此刻卻是先看向許青珂。

    李申臉色沉了下來,“趙懷,你排名還在我之後,也有資格管我的事兒?”

    趙懷冷笑:“這話可不能這麽說,我隻是仰慕許兄才學,她怎麽說也是我們定遠縣案首,光明正大贏了你,怎的,李兄不認賬?聖人曰,君子無信不立.....”

    李申大怒,正要叱趙懷,縣令鄭懷雲來了。

    “諸位才子久等了。”鄭懷雲這麽說,其餘人卻是下意識可能性他身後跟著的兩個人。

    一個是韓坤。

    韓坤,縣令難道還跟韓坤私會?難道是格外欣賞韓坤?這樣的待遇難道不該是案首許青珂的麽?還是因為韓家的名望?

    還有另一個人二十出頭模樣,很年輕,但氣質有些飄忽,似穩重內斂,又有幾分散漫輕佻,一襲普普通通的黑色玄衣,身姿倒是十分修長,比他們所有人都高出一個個頭。

    這人是誰?眾人目光打量,嘴上卻不多問。

    是他?許青珂認出了茶樓上走廊上的人,談不上多詫異,隻覺得對方似乎多看了自己一眼。

    鄭懷雲讓眾人落座,此刻正是中午十分,白日清朗,院子裏百花盛開,鄭懷雲為人謹慎,禮數很足,也算是全了縣試後縣令必請榜上考生吃宴的習俗。

    隻是除了吃喝必然也有聊天。

    聊文學,聊政策,聊縣風習俗等等,大多數人都各抒己見,包括原本心情不愉的李申也十分踴躍。

    倒是案首許青珂很少說話,仿若不善言談似的。

    鄭懷雲也很少朝她問話,這幾乎讓韓坤等人以為縣令大人不待見這位新案首了。

    但同樣少話的還有那位玄衣男子,仿若縣令大人剛剛介紹他是自己的一位故交。

    聊著聊著鄭懷雲放下酒杯,歎氣:“諸位,如今你們考完縣試,正是要備考府試的時候,來日榜上有名也不負這寒窗苦讀了,隻是你們還需得記住為官不易啊。”

    許青珂瞥過對方臉上難以掩飾的苦色,暗道這人固然謹慎保守,卻不夠心機,情緒難掩,難怪仕途不佳。

    “大人可是煩憂那無頭屍案?”趙懷忍不住問道。

    “就是此案。”鄭懷雲搖頭,“此死者的頭顱衣物皆是不見,除了左腳腳趾斷了一截之外,再沒有任何特征,死者的身份不明,查案也就無從查起,如今時間過了這麽久,屍體更是不好處理,可真叫我愁壞了啊。”

    李申瞥了許青珂一眼,有心在許青珂麵前賣弄,便問:“仵作可能判斷出這死者死了多久?”

    按理說這種人命案子的細節是不該吐露給不相幹人員知道的,不過現在已是懸案,加上在場的人都是考生,鄭懷雲也沒那麽講究,或許也是病急亂投醫,至少這些考生一個個腦子都不差吧。

    “大概是縣試開考前一兩日吧。”

    “難道是凶手乘著那段時間故意犯案?”

    “斷頭又剝衣,這個凶手太過凶殘。”

    “大人不必憂心,這等案子放在哪個縣都是懸案,之前大人大刀闊斧處理了咱們縣的那些害群之馬,已是大大的功績。”

    “對的對的,大人之廉明勤政大家都有目共睹。”

    “凶手不是已經被大人關進縣衙了嗎?”

    “大人何須憂心,這等案子破不了,我等定遠百姓也不會責怪大人的。”

    這樣的話此起彼伏,鄭懷雲怎不知道這些考生的心思,心裏搖頭,卻又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剛剛好像有人說.....

    酒席上緩緩安靜了,所有人都看向剛剛說話的人。

    “許青珂,剛剛你說....”

    許青珂靠著椅子,指尖還點著酒杯,她從開席到現在才淺淺酌了半杯酒,如今眉目清明,番外清透。

    “我說,大人已經抓住凶手了,就在牢中。”

    鄭懷雲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抓了?已經抓了?

    ——————————

    “薑大哥在看什麽?”韓坤從自己大哥的信中得知這位錦衣青年身份貴重,是他的結交友人,讓他必須謹慎厚待,還一再重複必須謹慎再謹慎。

    他大哥的性子一向穩重,但自身才學不俗,年少拿了定遠縣案首,後麵府試院試之後拿了致定府三等生員廩生、增生、附生中的一等生員廩生,可拿官府膳食津貼,如今在致定府府城之中府學之中進學,準備日後正式科舉,端是他們定遠縣的一大佳話。

    他也一向以大哥為榜樣,也因此才覺得能讓大哥如此慎重對待的人物絕對不同凡響。

    但他真正見到人了,又總覺得對方又幾分懶散輕慢,既沒有貴族世族的講究,也沒有才子的清高,十分特殊。

    就比如現在,他靠著欄杆瞧著下麵,明顯在看著什麽,被他詢問後卻說:“有趣的人。”

    頓了下,還補上一句:“而且長得不錯。”

    韓坤下意識想起剛剛見過那個許青珂,他對此人自然不喜,鋒芒太甚,但說她自傲清高有沒有,仿若有種讓他覺得不自在的自在——這種自在應該是強者對待弱者的。

    所以他不喜此人。

    “薑大哥此次來定遠縣可是要事?還是遊玩?若是有需要我幫忙的,盡管提,我必然盡全力。”韓坤對外冷淡,對這個薑大哥卻有刻意的尊敬。

    薑信瞟了他一眼,修長的手指端了那茶杯,喝了一口,“定遠是小地方,茶也不太好喝,不過風景還行,人也有點意思,我就是看看而已,至於你,剛考完試,不若陪我遊玩遊玩。”

    韓坤其實一向不喜歡玩樂,不願把自己跟李申那些人等同,不過此刻還是答應了下來,且出門去找這茶樓的人安排膳食去了。

    誰說茶樓隻能吃茶點,若是有權勢人脈,想吃什麽都行。

    在這點上,他覺得那許青珂見識淺薄。

    卻不知他出了包廂的時候,薑信靠著欄杆,臉上沒有笑容,隻看著下麵飯館中吃飯的一行人,指尖勾起了腰上的玉佩,把玩著,眯著眼,目光有些遊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