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螞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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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超過百分之四十訂閱可以觀看,第一次用,還請海涵  “是我府學學子?”院士一驚, 且認真辨認後沉下來了臉。

    “是李闊!”

    “竟然是李闊!他不是回鄉探親了嗎?他的人頭怎麽會忽然在荷花池裏。”

    府學的人驚疑不已,衙門的人也的確在腦袋裏麵找到了塞進血管跟肉中的魚食。

    那場麵其實很血腥,學子跟考生們其實已經被請到另一側被隔開了。

    許青珂跟謝臨雲也是在被請範圍的。

    雖然知府大人看出兩人都不是尋常人, 頗有縝密心思跟觀察力,但畢竟是還沒有功名的考生, 讓他們直接參加案子也不好,顯得他們府衙多無能似的——除非兩人主動要求。

    不過這兩人都顯得冷淡,仿佛對此再沒什麽興趣, 這倒讓林院士有些驚訝, 他跟知府對視一眼。

    這謝臨雲還好說,謝氏子弟, 便是他們也要客氣對待的, 但這許青珂總透著幾分奇異。

    ——————

    出府學的路上, 原本對許青珂愛理不理的諸多考生都十分熱情,多是向她表達敬佩心理,也有詢問她怎麽想到的, 許青珂回應了幾句,倒也把話頭給了李申等人。

    這讓李申等人十分驚訝,尤其是韓坤。

    他看了看許青珂, 卻是十分冷淡, 隻提前管自己走了。

    倒是跟許青珂有過間隙的李申談笑風生, 跟之前在定遠縣城的樣子截然不同。

    許青珂覺得區別就在於一個是先後遭過兩次挫折而不得不彎腰,一個是一直站在雲端而不懂得低頭。

    被保護得太好了。

    但也因人而異,那謝臨雲就挺懂得接近人間——體察民情?

    許青珂若有所思,瞥過走向韓楓的韓坤,想起自己之前偶然看到這韓楓看人頭的表情。

    似乎有點深沉。

    “後日便是畫聖任平生的畫作展覽,江大善人定在碧月湖心閣,請帖千金難求,若是我們能得以請帖就好了。”有人談及此時,許青珂便當自己沒聽到,不然不好應。

    倒是應成安看了看她,暗道這人跟江金雲有交情,應該已經拿到請帖了吧。

    ————————

    江金雲跟他的幕僚們一致分析這幕後的人如果真的要動手,也隻有當時展示的時候有機會偷盜。

    因為在此之前,除了江金雲之外,誰也不知道那畫放在哪裏。

    “自從我得到那幅畫開始,當時我便將它藏了起來,當時誰也沒說,而後也從未再去看過,因為不會有人知道它的所在。”

    “既是如此,又有誰知道你有這畫且將它傳播出去?”

    “我想了想,隻有當時跟我一起去那黑市淘貨的朱德文最有可能。我買的時候,這廝就在我身邊,我不知他那時是不是已經認出這畫作所屬還是任平生,但後來任平生名聲大噪,他仔細一想肯定能分辨出來,若是因此嫉妒而故意害我也未嚐不可能。”

    朱德文也是致定府裏麵數得上的大富豪,雖比不得江金雲,但家中財富也是聞名的。

    隻是這人名聲極不好,陰鷙歹毒為人詬病,也難怪江金雲懷疑他。

    “若是他,他必定會雇人來偷盜我的畫,到時候也得全程在意他身邊的人,還有伺機混進來的”

    江金雲事無巨細安排妥當,倒是不避諱許青珂。

    許青珂卻很少發言,因為江金雲手底下這些人能力很不錯,能做的基本上都做了,她也沒什麽好插話的。

    ——————

    畫作展覽那一天,許青珂不早不晚到了碧月湖心閣樓,此時已經是賓客雲集。

    儒家學者還是名流畫家等等都不少見,還有一些才學遠揚的學子。

    許青珂見到韓楓兄弟,後者顯然很驚訝,但韓楓還是帶著韓坤過來了。

    “許兄今日也來看畫?”

    許青珂頷首,回禮:“韓兄已是進學之人,我還是後輩,不敢擔如此稱呼。”

    此刻又仿若優雅知禮,可有時候真叫鋒芒畢露。

    韓坤冷笑,沒有什麽好臉色,反而是韓楓從容溫和:“許兄當日跟謝郎君表現出來的能力十分叫人欽佩,當得起的。“

    許青珂:“既然你這麽堅持,那就當得起吧。”

    這人還真是韓坤睜大眼,忍不住要訓斥許青珂,卻被韓楓攔下了,後者微微一笑,“許兄十分不拘小節,與眾不同。”

    許青珂一擺手,“那邊有貴客在等兩位了,請!”

    韓楓作揖,帶著韓坤從容離開,許青珂瞥過韓楓轉身時腰上略搖動的香囊,這是女子做的,而且是一個年輕女子。

    以這兩人的身份,自然是有人帶著才能進來的。

    那位帶著他們兩人進場的人,那男子瘦高,麵容頗為陰鷙,衣袍上乘,腰上垂著金玉腰牌。

    顯然是一個很有身份的人,有許多人跟他打招呼,不過此人有些高傲,大多數隻是微頷首,惹得一些儒家學師不屑。

    “看來江金雲已經懷疑上了朱德文,因而特地讓你留心?”許青珂耳邊忽傳來聲音。

    她轉頭,看到謝臨雲。

    另一頭,韓坤看到謝臨雲走向許青珂忍不住皺眉。

    “此人真是好運,一次次得人庇護”他這話落入韓楓耳中,他看了韓坤一眼,淡淡道:“能那般輕而易舉就破了毫無頭緒的shā rén命案,不怪別人高看她。”

    “也不過是看出那人頭被塞了魚餌而已,又不是破案。”

    韓坤說道,卻聽韓楓回:“我說的是無頭案,而不是現在這人頭案。”

    韓坤一驚:“大哥你怎麽知道”

    “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會有人去查的,如今知府大人知道,林院士知道,那些學子考生都會知道,你可知道什麽叫豎子成名!”

    韓坤沉默,是的,許青珂不僅奪了案首,如今還快了一步豎子成名,關是這一點,她就比十之**的考生都贏了許多。

    “可最終也都是看放榜排名而已,破案這些小聰明也不過是左道,何況她沒有功名,沒有官職,也不過是嘩眾取寵而已。”

    韓坤這樣辯解,韓楓卻是不置可否,“暫且先看看吧,日後你別明擺著給人臉色就好了。”

    韓坤頓時尷尬,卻也不改初衷——難不成讓他跟許青珂低頭?

    “你們說的那個人是叫許青珂吧。”冷不丁出現的朱德文聲音有些陰柔纖細,韓楓兩人便是行禮。

    朱德文雖是商家,但出身其實是有一些guān fāng背景的,這也是他在致定府吃得開的主要原因。

    “許青珂,一個毛頭小子,江金雲不過是拋出她來當誘餌轉移注意力而已,也就你們這些小輩書生會在意。”

    他嗤笑了下,不以為意,卻在看到許青珂身邊的謝臨雲之時微微皺眉。

    那人是

    “算是吧,我如今的身份跟能耐也隻能勉強充當斥候了。”許青珂淡然以對。

    謝臨雲:“你這樣自謙,卻不代表所有人都會如你願輕視於你。”

    許青珂:“所以謝郎君對我另眼相看了?就憑定遠縣那小小的無頭命案?”

    謝臨雲:“先是好奇,接著是認同,或許還有幾分欽佩,我若說我想與你結交,你會如何?”

    謝臨雲姿容清玉,姿態清貴,何人敢無視?且論身份,這裏也無人能望其項背。可他麵對的那個清俊書生卻仿若有奇異的魅力,竟那一時於他不落下風。

    或許也隻有謝臨雲聽到她的回應。

    “你說這話的時候,就已經暴露了你的內心之高傲,再算上你的身份之尊貴,若是我一點頭,低你的可不止一個頭。”

    頓了下,許青珂稍稍抬眼看著謝臨雲:“你想趁我羽翼未豐之前招攬我,若是不成,抹殺我?”

    謝臨雲臉色終於微微一變。

    許青珂站在原地,謝臨雲走近。

    “看起來你不像是一個喜歡喝女兒紅的人。”

    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等著的阿青。

    “我的確不太喜歡喝。”

    “那為何還要?謝禮?看不出江金雲的命這般廉價。”

    或者那個阿青是江金雲的謝禮。

    “就是因為不喜歡喝酒,才得學著喝,總有一天會喝習慣的,即使不喜歡,也不會覺得那麽不舒服。”

    很奇怪的說法,卻出奇打動人心。

    謝臨雲看著許青珂淡然又有幾分寧靜安好的臉,忍不住皺皺眉,撇開目光,道:“查案我的確不如你。”

    許青珂頷首,“恩。”

    那似乎鼻尖輕微發出的聲音,讓謝臨雲又忍不住將目光轉移,落在那張讓人心神不定的臉上。

    她漫不經心,目光遊離在江河水流波光瀲灩之上,察覺了他的注視,似知道自己失禮,於是偏頭朝他輕勾了唇角。

    於是,他的腦子裏忽然浮起了自己的那些恩科同窗偶爾不正經的風月之談。

    ——桃華之美,夭夭其妖,雌雄之豔,勾之莫饒。

    莫饒,無法逃脫。

    仿若魔障。

    “三日後,府試開榜,我等著你。”

    他轉身離開,竟十分急促,仿佛對等了許久才等到的人十分嫌惡似的。

    提著女兒紅的阿青麵無表情得看著這位江東身世顯赫的貴公子從眼前快步走過。

    帶著風。

    他垂眼,眼底淡淡漠然。

    ————————

    阿青跟著許青珂進了院子,女兒紅放在桌子上。

    他進門後才淡去了臉上的冷峻,看向正在洗手的許青珂背影。

    “日後我如何喚您,還是叫主子嗎?”

    “別人家的怎麽叫,你便怎麽叫,隻要不叫我xiǎo jiě便好。”

    許青珂轉身,朝阿青說,“你我都是一個無法對外坦言身世的人,不同的隻是你的仇已經報了,而我的連開始都算不上。”

    阿青聞言,微微躬了身體,低下了在江湖上讓無數人聞風喪膽揚言桀驁不馴的驕傲。

    “我原來想自己動手,如今這樣雖是無懈可擊,但借那些人的刀shā rén,卻終究有可能將公子你暴露於那些人目光之下。”

    起初他想自己動手的,可他的主子隻是微微一笑,也不知走了什麽路子傳了一個小風聲讓那位想要鏟除徐世德自以為聰明陡生妙計。

    於是不費一兵一卒。

    狗咬狗了。

    他看著前麵身形修長而單薄的人,曲線隱可見纖細。

    卻那般手掌乾坤。

    許青珂打開了女兒紅,酒香四溢,杯子中酒倒了半杯,指尖輕微轉摩酒杯。

    “我本要的就是暴露,不暴露,如何登高位。再且那些人備了兩手方案,若是被查到也要讓影子犧牲將案子引向張家謀逆案,以此完全脫洗他們的嫌疑,如此的確抽刀斷水,但君王手底下最猙獰的廷獄還在,就看廷獄是偏向好不容易培養起徐世德的左禦史薛紹,還是斷了薛紹一隻臂膀的右禦史梁平,左右禦史總要選一個的。”

    說起廷獄,許青珂不禁想起那個人。

    薑信。

    “若是廷獄都是庸才,咱們蜀國的君上恐怕會將張家祖墳都挖個徹底以泄憤了。”

    許青珂轉頭看向阿青。

    “不過還好不是,廷獄會抓住這次機會的,把去年指使別人彈劾過廷尉嚴鬆的梁平給咬出來。”

    阿青垂眼,心中的疑惑被眼前人娓娓道來解開。

    這人肯解釋,說明是將他視為自己人的。

    一個漂泊江湖也是亡命天涯的見不得人之人。

    “我從未在乎過祖墳如何,人都死絕了,死後的任何墓陵都無意義,名聲也是如此。”

    畢竟活著的他連自己的姓氏跟名字都舍了。

    張青已經死了。

    死去的人又怎麽會在意那荒草叢生如今也不知生在哪裏的祖墳呢。

    “不過公子這第一步要謀的是即將空出來的禦史之位嗎?”

    許青珂抿了酒,微薄而柔軟的唇染上了些微的酒色。

    “不,是讓這個禦史之位空出來,讓那些人爭。”

    讓他們不死不休!

    ————————

    致定府的徐世德被殺,還是被判謀逆的張家子嗣所害,當失子的李恒懷著怨恨跟悲痛上告邯煬,朝野自然有不小的震動。

    主要是江湖小小一shā shǒu竟策劃如此歹毒計劃謀殺一個中郎將,簡直是羞辱於朝廷上下,更是羞辱於君王。

    關乎自己的臉麵,君王果然大怒,下令廷獄接管此案,一定要查個徹徹底底,將所有牽連的人全部□□了。

    廷獄查了,才不到一天,廷獄就交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