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死士鐵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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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超過百分之四十訂閱可以觀看,第一次用, 還請海涵  琴棋書畫, 高雅上端,畫師亦是高雅的,高雅之人自有高雅的習慣,鍾鼎之家金玉之族喜歡掛玉以顯身份,但畫師們就喜歡往腰上掛一隻精致的小畫筆,既是配飾,也是身份象征。

    之前捕快們基本上搜查過眾人身上的物件, 看看是否有凶器在身,當時卻都掠過了這畫筆——這麽小,怎麽可能藏匿凶器呢。

    於是掠過了。

    如今被許青珂點出殺人凶器是盤龍絲, 這小小掛筆反而是疑點。

    但許青珂到底是如何懷疑到它的?

    “不是我懷疑你的筆,我隻是懷疑你。”

    “懷疑我?”閆東平皺眉,“你的意思是, 你直接懷疑我?是我哪裏露出了破綻?”

    “前後表現不對。”

    前後表現?

    “徐大人死之前, 你表現得無懈可擊, 將一個癡情於畫的人體現極好,徐大人死之後,你卻沒有留意到畫上濺上許多血跡, 甚至跟其他人一樣乖乖隨著這個案件調查, 這是因為前期你需要讓眾人相信你是閆東平, 一個最不容易被懷疑是殺手的人。而後期, 你已經成功擊殺了自己的目標,要做的便是時刻關注這個案子,確保自己不被發現,那時你是一個需要掩飾痕跡的殺手,需要控製情緒淡化你的存在感。前後表現都很專心,但扮演得不夠協調一致,反而讓人懷疑。”

    事實上,懷疑的人就你一個而已。

    謝臨雲暗暗道,他也不過是圈出了凶手在他跟知府大人這一群人裏麵,再觀察每個人身上的血點....事實上,這還是在許青珂的啟發下。

    不如她。

    十分不如。

    謝臨雲垂眸,麵上冷峻。

    第一次如此不如一個人。

    一個人?他腦子裏忽然閃過一道光,猛然抬頭,厲聲:“許青珂,你的意思是這個人並不是真正的閆東平!!”

    原本在場已經有人覺得許青珂的話有點不對勁,還未細想出來,就被謝臨雲震驚了。

    “不是閆東平大師?!”眾人大駭,韓楓都是眼角狠抽。

    知府大人赫然大喊:“快,拿下他!”

    隻是在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閆東平”已經冷笑一聲,陡然突襲...直奔知府大人,似乎要挾持他。

    然而馮刀頭剛剛已經看到許青珂飄來一眼,當時便是戒備,因而拔刀,刀鋒極快。

    但這殺手能在須臾之間殺人,那速度更快,竟腳下一閃就避開了這一刀,掠上桌案再一彈,竟躍向知府大人。

    一向養尊處優的知府大人當時驚駭無比,甚至閃過一念——難道今日就是我卓淩雲的死日?與徐世德這等人同死一日一地?

    刹那一念,那殺手已至身前。

    死!!!卓淩雲睜大眼,卻陡然聽見風聲雨聲。

    什麽聲?

    破空之聲。

    劍,寒芒,那殺手探來的手掌被一短劍瞬息割斷。

    殺手劇痛中看到那冷峻瘦高的青年手握短劍擋在卓淩雲身前,且撲來一掌。

    轟!

    殺手被一掌拍出兩三米,落地後吐出一大口血。

    嘩啦啦,官軍跟捕快們都圍上,其餘人便是嚇得都躲避外側。

    許青珂站在原地,看著半跪地的殺手一臉猙獰,卻有不甘。

    “原來是左手劍阿青,這江金雲竟雇了你,不過若不是這姓許的小子過於聰明,提前讓你準備,你今日絕不是我對手。”

    左手劍阿青,這是一個近些年來在江湖上十分新銳的劍客,不過此人有三大特點,一,用左手耍劍,二,劍是短劍,三,隻要錢。

    阿青盯著這個殺手,微微皺眉,“如果我沒認錯,江湖上會用盤龍絲又有如此速度的人不超過三個,其餘兩個不會有這樣大的膽子接這個買賣,也就隻有一個傳聞跟我一樣死要錢的殺手會接這個買賣,你是影子。”

    “對,我是影子,不過我有一個名字世人都不知道。”

    他重傷,反而盤腿坐在地上,嘴中有血流出,卻笑得幽深而鬼魅。

    他是盯著知府卓淩雲說這句話的。

    “卓淩雲,可還記得府學蓮花池裏的那顆人頭?”

    卓淩雲臉色一變,謝臨雲也皺眉。

    果然是同一個人做的案子。

    兩者有什麽聯係?

    “可知道我為什麽要殺那小子?因為他姓李,因為他是府將李恒的兒子!而我....我姓張!”

    他的臉上有猙獰,有怨恨,也有悲戚。

    那樣複雜。

    眾人,尤其是在場好些官僚卻是一個個臉色大變。

    “張?你姓張!你是郡守張俊揚的子嗣!”卓淩雲難以置信又不得不信。

    “對,當年李恒跟徐世德兩人一同在我父親手下辦差,卻為了一己私利謊報我父親通敵賣國,致我張家被朝廷滅了滿門,這等大仇如何不報!”

    影子恨意如此深,導致在場的人一時間都有些緘默。

    兩個案子本來天差地別,也就一個人頭可以勉強掛上,但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淵源。

    張俊揚那個案子當年也是因此很大震動的,其實滿朝上下都知道證據十分不足,但還是.....

    隻能說,君王心難測,而背後之人卻抓牢了君王心。

    如今又有誰敢替張家翻案,於是這影子殺手便用了自己的手段複仇。

    卓淩雲一時間神色也有些陰沉,隻盯著影子默不作聲,但馮刀頭知道他的意思——不管為什麽殺人,反正是殺人,而且殺的是不能殺的人。

    抓!

    馮刀頭正要上前,卻忽然看到影子勾唇一笑,猙獰而血腥,他似乎在看著一個人。

    許青珂。

    怨恨嗎?反正他嘴裏猩黑的毒血流出。

    服毒自盡了。

    ——————

    碧月湖心閣的二樓,上等華美的屏風,高雅脫俗的壁畫,琉璃剔透的酒杯,碧湖長空一色的美景,還有涼涼清香的湖上清風。

    江金雲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恍惚,桌子上有諸多美食,對麵是看著外麵美景而手中輕轉茶杯的既俊且美的年輕郎君。

    他好半響才回神,說:“我這一生自詡經曆過許多大風大浪,但都不及今日讓我這般心潮起伏,難以恢複。”

    許青珂轉頭看他,秀美輕挑,薄唇微揚:“江東家不是一個畏死而怕事的人,之所以這麽心緒不寧,是因為感覺到自己的命運之輕薄,他人權勢之熏天?”

    江金雲有些震驚許青珂的字字珠璣,竟如此明白點出了他心中的虛浮。

    “對,你別看我在這地方還有臉麵,要錢有錢,要人有人,可誰又知道,那些上位者動一動腦子,動一動手指頭,我這項上人頭就得被那些捕快們按在板上充當別人的替罪羔羊。”

    頓了下,他卻是起身,又忽然跪下,竟是一十分鄭重近乎叩拜父母天地的大禮。

    許青珂自自然然得受了。

    江金雲拜完,直起身子,看著許青珂說:“我之前雖倚重許老弟你之才能,卻並未太過尊重,隻覺得你還是羽翼未豐的雛鳥,而我卻是浸淫江湖的老饕,可憑目前之資本來雇傭你為我工作,但....其實我的處境還不如你,起碼你是能騰飛的雲龍,而我卻是過江而不能自保的泥牛,蠢笨不堪啊。若不是老弟你高義,竟毅然站出替我洗去嫌疑,且直接抓出凶手,恐怕哪怕我洗去了嫌疑,那徐世德背後的禦史大人也是要拿我出氣的。”

    這番話下來十分之誠懇,並不該是一個精明老道的商人巨富該說的。

    但許青珂卻說,“我幫你,也不全是為了你。”

    江金雲一愣,卻見對麵風姿秀雅絕俗的翩翩郎君並未解釋,隻是闔了眼,繼續看向外麵的風景。

    江金雲卻越發覺得此人高深莫測,是即將化龍的江中錦鯉。

    心中不知為何忽起一念,陡然就下了一個決定,他後來想想都覺得自己十分衝動,但仔細想想又從未後悔。

    “許老弟,不知能否許我對你換個稱呼。”

    許青珂瞟來一眼,喝了一口茶。

    “不等我金榜題名嗎?”

    “錦上添花很沒勁,雪中送炭最有情。”

    許青珂偏過臉,看向他,淡淡一笑。

    “等下我走的時候,容我帶走你一瓶十年的女兒紅吧,還有一個人。”

    ——————

    許青珂醒來,就著昨夜備好的冷水濕潤了毛巾,將臉擦淨,冷意驅逐了淩晨醒來的些許懵懂,不過還未等擦好臉,院外就有人急切得呼喊著,並且還急促敲門。

    放下毛巾洗了一把,擺放好,許青珂披上青衫,不慢,但也不快——她知道來者所為何意。

    咯吱,門打開了。

    “青哥兒,你快走,那些壞蛋老娘們又來了!”牛慶是村裏獨一戶的高大膀子粗,素來嗓門大講話粗氣,跟他老爹是村裏唯一的鐵匠也有關。

    以前他跟許青珂一起長大,早已有了兄弟情義,但凡跑腿傳信兒這種彰顯哥們義氣的事兒,他是最積極的,其餘村裏少年郎都不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