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冰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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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過百分之四十訂閱可以觀看,第一次用,還請海涵  然而許青珂回答:“我並非自信自己的能力,  而是自信於你的自信更甚於我,你覺得自己比我強,  因此你認為你能淩駕於我,  拉攏是從上而下的,這在你看來是正確的路。”

    謝臨雲聞言微微皺眉,“是以?”

    “是以,  若是有朝一日你現自己不如我,就不會急著扼殺我,  因為那等於羞辱你自己。”

    謝臨雲定定看著許青珂,沒有反駁她,但也不急著承認,  反而問:“你說的是哪一方麵?斷案?那人頭案,  還是今日這任平生的畫作,  看誰先找出那暗藏賊心的人。

    “對於你們謝氏門庭或者正經學術來說,這些都是旁門左道。”許青珂說著莞爾一笑,“就比最正經的。”

    科舉!

    這人竟要跟他比科舉!

    府試剛過,可不得有個上下嗎。

    謝臨雲心中並無譏誚,或者覺得滑稽,  隻覺得嫣然一笑的眼前人有種讓他不得不慎重的謹慎。

    從一開始,  他就現自己比待他人認真。

    “好,  那就比吧,  不過若是你輸了.....”他語氣頓了下,對上許青珂的眼,語氣似乎有些薄涼:“我不會使什麽下作的手段對付你,這點你猜錯了,從一開始就沒有。”

    這姓許的也把人想的太壞了。

    許青珂:“是以?”

    謝臨雲走過她身邊,“還沒想好,到時候再說。”

    許青珂聞言失笑,卻也聽得閣中有些動靜,她走了進去。

    ——————

    雖是畫作展示,但到場的人也分個上下,許青珂目光一掃就將這些人分了個三六九等。

    為官者自然是第一等,而且不是小官,最大的是知府大人,許青珂見過一麵,一眼就認了出來,身邊也多聚集了致定府衙下的幾個官員,還有附近州縣的幾位,但算起來品級都不高於知府。

    除了致定知府親自陪同的那個方臉男子,雖著常衣,但身後有目光精銳的護衛隨同,顯然不是一般人。

    “是江東中郎將徐世德。”

    “這江金雲好大的麵子,竟將他也請來了。”

    “哪裏是他的麵子,誰不知道徐世德的老丈乃是朝中那位老禦史,他最喜任平生的畫作.....”

    除卻徐世德官位最重,而謝臨雲背景最大之外,論聲望便是致定府屈一指的大畫師閆東平,此人年過六旬,為人嚴苛,平生隻對作畫上心,什麽女色權勢全然不放在心上,但對任平生的畫十分上心。

    說起徐世德這個人,在場的人懼怕,卻不是敬重。隻因此人本是一庸碌小吏,後因舉報上峰官郡守張俊揚私通燁國通敵賣國而得到朝廷獎勵,且還因此高娶了禦史千金,之後官運亨通,但屢屢為惡,貪汙枉法人盡皆知,但明麵上人家還是前途無限背後有人的中郎將,誰人敢惹?

    一群人竊竊私語,許青珂卻沒見到江金雲。

    必然是去取那畫作了。

    她在想,如果是她要盜這畫,在江金雲取出畫來這裏的路上是最好下手的。

    固然這裏人多,但也有弊端——這裏的人裏麵有多少是護衛高手?又有多少人觀察力驚人,人多也意味著容易暴露,並且這水上閣樓也意味著不好離開。

    如果江金雲在路上把畫丟了,今天這事兒才算正常,如果不是.....

    許青珂這樣想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有些不厚道,好歹人家也請她吃了一頓飯,這有點卸磨殺驢了。

    她想著便是偏頭一笑,忽聽見喧鬧,江金雲來了?

    “外麵有船!”

    “那船是?”

    碧波之上有一船坊靠近,那花花綠綠的,許青珂一看頓時啞然。

    “好像是秋月閣的花船!哈,這是哪位官人引了秋月閣的佳人追到此地啊。”

    不管是書生還是畫家等等,舞文弄墨之外也多玩弄風月,官僚也不奇怪,就比如知府大人也常光臨秋月閣。

    這是一種常態,並不少見。

    許青珂臉上的笑淡了幾分,但也聽到那花船上幾位婀娜嬌女遊走香風,露了那妖嬈身段跟勾人麵容,笑盈盈的十分討人喜歡,但船停在碧月閣之外,她們卻是不下裏的。

    下來的是江金雲。

    “江兄,為了掩人耳目取來這任平生大師的畫作,你可謂費心了,竟還拿秋月閣名頭打幌子。”

    朱德文不陰不陽擠兌江金雲,但後者臉皮厚,也似笑非笑回應:“沒法子啊,這任大師的畫作價值非凡,在我手中,我心裏不踏實啊。”

    這言外之意就是——這畫是我的,我才這麽小心翼翼,你沒有,所以你沒的操心!

    朱德文臉色沉了沉,但也沒有多說,因在場好些身份重的官員,也有名望地位高的儒家學者跟名流文豪畫家等等。

    一看江金雲來了,這些平日裏都羞於跟商賈交往的貴人們都露出了誠懇的笑容,但目光多數都落在他手中的長長畫盒上。

    一番問候跟一番客套後,江金雲微微笑著,托著手中的畫盒道:“在下有幸得到任平生大師的畫作,讓它蒙塵多年,今日特帶來給諸位品鑒一二。不過在此之前,在下得先說一件事,便是兩天前在下放出風聲要開展示會之後,有賊竟盯上了此畫,還揚言要在展會上盜走它,在下雖惱怒此賊猖狂,卻也憂心,因為不得不謹慎幾分,也請在場諸位諒解幾分。”

    這話沒毛病,不過多少人心中不自在,臉上表情也不自在。

    有惱怒,如大畫師閆東平等人。

    也有覬覦,更有沉思,還有四處狐疑看人的.....

    許青珂目光淡淡掃過,卻隻留意表情極為自在的一些人,比如朱德文、徐世德、韓楓、謝臨雲、知府大人等少數幾人。

    “這麽多人在這裏,光是本官帶的護衛就足夠瞬殺那江湖小賊了,你且拿出畫來就是了。”

    徐世德有些不耐煩,但江金雲絲毫不氣,反而舔著臉笑:“那是,有徐大人在,在下是一點也不怕的,既是如此,諸位請看。”

    他打開畫盒,從中取出畫軸,拉開......

    “這幅畫被在下藏了數年,或許畫壇上也無人聽聞此作,隻因任平生大師素來孤傲冷淡,畫作從不宣揚,多是得到者揚名出去的,今日,在下也要告訴天下人,這幅畫名為......”

    他將這幅完整攤開,且垂掛下來,眾人這才看到畫上。

    遼闊江河流水,一叢竹林點綴背景後大片疊嶂山峰,一孤舟隨波而流,舟上一妝容狂放的長男子坐於舟上,舉酒壺,酒水從壺口傾瀉而下.....

    本無其他,但那筆鋒流轉太過倜儻流暢,流水,酒水,曲線有些瘋魔。

    那墨色渲染太過雋永,竟撲麵而來一股讓人不由羨慕畫中人灑脫極致的畫意。

    一種瘋魔的灑脫。

    “江山圖,酒中仙,凡,真乃凡!!”閆東平是少數幾個能近前觀看的人,此時喃喃自語,而徐世德也在看畫,但眼中算計歡喜多過驚歎。

    謝臨雲也在前列,他看著這話,專注凝重中,卻忽然說:“這話是不是還有玄機?”

    眾人聞言一驚,就是江金雲也愣了下,看向謝臨雲。

    玄機?什麽玄機?

    那手掌修長寬大,越過許青珂的肩頭,幾顆栗子在他手中輕盈取去。

    牛慶目瞪口呆,一時看著許青珂身後.....這人誰啊,你認識?不認識老子打死他!

    看到牛慶的眼神,許青珂微微皺眉,側開一步,轉身。

    “閣下不問而取,是覺得這樣吃栗子更香嗎?”

    “倒不是,隻覺得小許你聰明絕頂,心細如,卻未必有力氣撥開這栗子。”

    “所以呢?”許青珂不惱不怒,反而淺淺笑著。

    噶擦一聲,栗子在他指尖一撚露出核肉來。

    這手端為好看,比人的臉更出色,且他說:“剝給你吃啊。”

    牛慶來回看看兩人,青哥兒的故交?關係很親近的樣子。

    許青珂卻不看他,隻朝牛慶說:“阿慶,我想吃蜜棗餞兒,替我買些可否?”

    “誒?好啊,我馬上去。”

    牛慶一貫為許青珂馬是瞻,轉身走之前卻是將一包糖炒栗子往許青珂懷裏放。

    許青珂接住了,抬眼看向比她高了許多的薑信。

    “你是來自府城的上官吧。”

    “何以見得。”薑信似笑非笑。

    “表麵上鄭懷雲稱你是故交,但席上沒有跟你交談半句,如此失禮不像他作風,要麽於你有間隙,要麽你不樂意應付他,他便是不敢言。能讓一個縣令這麽懼怕,若非你身後有讓他忌憚的身世資本,便是自身官職威壓他,加上你今日對我這般.....不僅僅是因為我宴上一番論調吧,你想試探我是不是跟你白天對付的那些商旅有關。”

    薑信低低一笑,往嘴裏放了一顆栗子肉,“的確有關,為官家辦事麽,總得細致幾分,不然一不小心丟了腦袋可不好。你白天裝傻充愣,愣是把我蒙過去了,晚上一見倒是讓我欣喜.....”

    他漫不經心,許青珂也觀察到他手掌戶口上並無老繭,好像並非仗凶器而殺戮之輩,但這世上更可怕的是無凶器而謀殺的人物。

    這人心機太深。

    “那現在呢,可確定我無辜了?”

    “的確無辜。”

    “那告辭了。”許青珂轉身欲走,眼前卻繼續擋了一個人,依舊閑情逸致得剝著栗子殼,沒皮沒臉得繼續說:“你這般引起我注意,就不許我狂浪幾分引起你注意?”

    許青珂幾乎以為對方是在調戲姑娘了,而且她也看到對方探手抓向她胸膛.....

    她皺眉,拿開了一包板栗,對方的手指止於她胸膛一寸距離。

    似乎以為他要奪她板栗了。

    這反應......

    薑信聽到這容顏秀雅遠勝於女子的兒郎聲音淺淡。

    “別人用幾年辛辛苦苦攢下的零錢買的板栗,容你拿一次,還容你拿第二次?跟你很熟麽?”

    額....一包板栗十幾文還需要辛苦攢幾年?不帶你這樣蒙人的!還特一本正經!

    薑信一愣,繼而笑了,收回手,“恩,倒是我對不住了,隻怪這板栗太好吃了。”

    目光卻瞥過許青珂寬袍遮掩的平坦胸口。

    許青珂察覺到了他的目光,麵色淡淡的。

    “閣下又在試探,我都要以為自己過於高深莫測了。”

    “倒不是,這個原因比較膚淺,隻因你長得太好看,我都以為你是女孩子了。”

    的確膚淺。

    “所以呢?”

    “可惜了。”

    可惜了,他說可惜了。

    許青珂手指捏著油紙包提在一旁,偏頭瞧他一眼。

    “我也覺得你可惜了。”

    薑信眯眼,“你是在試探我是不是有龍陽之好?”

    “何必試探,我又不認識你。”許青珂瞥了他一眼就走了。

    又不認識你,關我什麽事兒,這是完整的話。

    薑信看著她轉身。

    身姿單薄但筆直修長,哪有半分女子的婀娜婉約,隻在這一街兩邊酒樓坊間蒙蒙燈光之下顯得背影纖長略帶閑散,還真是極好看的背影,勾著人似的。

    那一包捏著的栗子都抽長了影子,似乎泛著香。

    他感覺到唇齒的香,便是嘴角一勾,踱步上前。

    他人高腿長,許青珂步子又不急,便是幾步追上了。

    她感覺這人從後麵越過她,帶著輕微的風,耳邊有一聲輕飄飄的笑。

    “我說的可惜,是剛剛沒能乘機摸一下你的胸,長得這麽好看,不論男女,總歸是賺的。”

    然後拐進了旁邊一巷子,陰影不見。

    許青珂步子頓在那裏,瞧著這人離去,臉上十分平靜。

    “青哥兒,蜜餞買來了.....誒,那人走啦,他誰啊,你認識?”

    “不認識。”許青珂轉頭將栗子給牛慶,牛慶將蜜餞遞過來,她接過了,嘴裏且說著:“不過可以看出是一個總以為別人對他有害非要試探幾分又滿嘴胡言總體而言想法頗多的人。”

    牛慶想了下,皺眉:“那不是瘋病嗎?”

    許青珂頷,一本正經:“是啊。”

    牛慶微微同情,但還是覺得日後得讓青哥兒避著這人。

    兩人一言一談離去,旁側那陰影巷子裏薑信鐵靠著牆,神色掩在黑暗中。

    “阿,瘋病?我像是麽?”

    身後同樣隱於黑暗中的下屬不敢言。

    “自己長得跟女人似的還怪別人咯?不過倒真的是一個人才。”

    “大人可要下屬去查下她的來曆?”

    “沒什麽好查的,如果來曆不正常,以她的聰明你們這些蠢貨也查不出半點痕跡,反之就更沒什麽好查的.....這定遠縣忒壞的山水沒想到也能出一俊傑,不虛此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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