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能確定，這個人在這邊與人發生過毆鬥？”
    警察手拿一張照片，皺眉向著眼前，幾個棉衣補丁蓋補丁，年歲稍長的老漢詢問。
    “照片這位，是不是老港口那裏住過，我們當時目睹的毆鬥，便是他跟另一夥人。”其中一人又仔細瞧了瞧，開了口。
    “那跟他毆鬥的是誰？你們知道嗎？”警察繼續詢問，顯然確定了他們所說與所問的同一人。
    “這我倒是不認識，不過裏麵好像有東洋人，我聽旁人說的，說他們講的就是東洋話。”老漢想了想，老實回了話。
    “就是東洋人，鼻孔朝天，走起路來大搖大擺，有人擋了路，不是罵就是打，甚至警官軍爺都不放在眼裏，也隻有他們敢那樣。”
    可能是看警察好說話，旁邊一人插了嘴，警察一愣，想不到又碰到這種情況，不過還是詢問了對方情況。
    “好像是在江邊一個村裏，就是江邊建了一堆倉庫，在賣便宜貨的那個村子，我也是聽說的……”這個老漢邊想邊開了口，說的也不是很確定。
    “那邊好像有個日本商人買下的院子，會安排幾個日本人守著，經常會上這邊來，惹出不少事情，不過那些人也會經常換，我也不清楚這件事是哪些人所為，類似的事端太多了，數都數不過來……”
    旁邊另一名，過來配合，熟悉本地情況的警察，趕緊站出來，提供了相關的一些情況。
    和善警察點頭，轉身來到矮冬瓜身前，道：“渡邊警探，這您應該相信了吧？好多人目睹他被打，然後又隻隨便帶了點行李，便扔下一堆家當，成了所謂不辭而別？”
    相關情況，他們之前便已經摸查出來了，順著線索，查到人在這邊停留過，然後發生一場毆鬥事件後，人便沒影了。
    但看見又有日本人摻合其中，這位渡邊警探，又開始狡辯糊弄，說人隻是失了顏麵啥啥，隻是不辭而別，家裏東西不是沒有全在？那些隻是扔下的破爛，而對於那裏可能遭過賊的供述，全當未看見。
    不過這一次，可不是像之前一樣模棱兩可的情況，而是切切實實查到人在這邊，然後在發生毆打後失蹤，所以才繼續找尋來其他的目擊者，探問相關情況。
    “這些，並不能說明什麽問題，他不是，說了，出現過很多，類似的事情，沒有追究，說明沒有出現過人命官司，怎麽會，這麽湊巧？我們的人，就一定碰上呢？”
    這幾天，這位渡邊警探的漢語明顯進步很多，雖然還是一股濃烈的東洋味兒，但邏輯性這些明顯表達得更加清楚。
    “好吧好吧！您說的也在理！但去那邊查一查，這沒問題吧？”和善警察也不願繼續掰扯下去，直接挑明目的。
    眼見警探沒有立即回複，便繼續道：“如果他們不是這個身份，您是怎麽做的？壓根不會多言半句，甚至各種言語逼迫威脅，不自證清楚不罷休！
    希望警探您能一視同仁，再說了，那裏好像還跟上次那位同樣有關，您可別忘了，之前的事，便已經搞得流言蜚語滿天，現在可有無數人盯著呢！”
    和善警察說的大義凜然，而在不遠，一填記者正刷刷的記，他其實也不想出頭，但架不住他脾氣稍好，反倒在這行事要求注意影響的專案組，表現得有點鶴立雞群。
    媒體記者這些人，原先是沒有邀請的，國府跟日本都抵觸，國府是擔心真查出些不好情況，或發生些不愉快的事情被捅了出去，造成不好影響。
    至於日本方麵，也有這方麵擔心，畢竟其中的鬼，他們最清楚，最主要的，媒體記者，可不會像國府那般賣他們麵子。
    很多沒有實證的事情，國府也隻能裝眼瞎，但記者，捕風捉影，乃至猜測懷疑，那都可能問出口、寫出去，大量經不起太多推敲的東西，一旦被大肆報道，對他們可謂極為不利。
    不過，最終這些媒體記者還是擠了進來，原因嘛！就是和善警察口中的流言蜚語，也就是佛像那件事惹出來。
    不知誰把消息傳了出去，經過一番傳播編變，事情變成了，當年倭寇劫掠財寶金銀，被頭目所掩藏起來，藏寶圖便藏在佛像內。
    買賣佛像雙方，也變成了知曉財寶一事，潛入中國尋找寶圖，最終那位日本古董商更勝一籌，奪得佛像，獨吞了寶藏，眾人沒明說，都是打哈哈嘲笑。
    這是主流版本，其他的，還有警探是被收賣的同謀，或也是打財寶主意的另一人，甚至編排日本政府這般大肆尋找失蹤人員，也是為了那批財寶，因為其中有當年逃亡倭寇所帶走的日本傳國重寶，想要找回讓皇室變正統雲雲，甚至還編排有人想反叛竊國啥啥。
    反正腦洞是足夠大，在民間也是傳得甚囂塵上，因為自從金屬探測器探寶起，外加很多媒體報紙不遺餘力報道，尤其各種寶藏，像天國啦、李自成啦、張獻忠啦，以及之前爆火一陣的高爾察克寶藏，讓相關話題，受眾廣、關注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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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編排的故事一傳播開，加之某些無良媒體為博人眼球，更是大肆無端揣測傳播，這一下算是捅了馬蜂窩，大大小小的報社記者這些蜂擁而至，整天圍著他們打轉，趕都趕不走。
    加之眼下輿論不利於日本人，所以國府這邊也鬆了個口子，這一下，調查算是徹底擺在了明麵上，而為免造成不利影響，和善警察被推出來，進行各種帶著表演意味的查案工作。
    “渡邊先生，請問一下，您不會真像外麵傳言的，是在為人遮掩獨占寶藏的事實吧？請問您收到了多少黑錢啊？”
    “…哈哈哈…”還不等黑臉的渡邊回應，外麵便有記者出聲詢問，然後引得哄笑一片。
    “沒有寶藏，那是胡言亂語，不可信！”渡邊操著東洋味口音，反駁了句。
    渡邊雖然一肚子火，但卻也不敢隨意發作，幾十號記者呢！這還是容許到近前觀摩的，外圍徘徊的更多。
    “渡邊先生，你們尋找的，一位位所謂失蹤國民，皆打著他國平民身份活動，不會真如傳言所言，他們都是派遣的間諜，而現在，是不是意外查到一些不願被人查到的東西？”
    另一位記者緊隨其後開了口，雖然態度上看著好了很多，實則在問話中各種挖坑，而且直接往人傷口這些上戳。
    渡邊看了下，他知道對方，國際知名大報社的華籍記者，出了名的難纏，而且還不能把人怎麽樣。
    差不多被逼到牆角了，渡邊無奈點頭，反正他也提前了解過，應該沒什麽不能看的，隻是如果輕易妥協，會顯得不夠強硬之類。
    而且，剛剛他看見，外圍有不少記者之類的人，已經順著眼前這幾個目擊者所說所指趕了過去，這一劫大概率逃不過，甚至去晚了，一旦裏麵那些驕縱的家夥惹出了禍端，麻煩事更多。
    不過他還是表現得不情不願，好像被逼得沒了選擇，而且他的心情也確實很糟，本以為是一次露臉的鍍金之旅，結果完全變成了替人收拾爛攤子的。
    “…八格牙路…”
    果然如渡邊所猜，那幾個在這邊橫貫了的國民之恥，果然同提前趕來的記者，在院門前鬧騰起來，眼看著就要動手了。
    沒錯，在渡邊眼中，這些人就是國民之恥，垃圾渣滓那一類，畢竟這些自己跑到異國他鄉來的所謂浪人之類，完全就是在國內混不去的窮鬼乞丐，甚至犯事的家夥。
    而他，本身就是警察身份，還是有名警探，他怎麽可能對這些人有什麽好觀感？更別說，在國外，多數人還往往將二者劃在一塊，心頭更不爽快。
    渡邊警探沒多猶豫，衝過去便先收拾這幾人，當然，最後時刻他留手了，隻是將跟著這幾人耀武揚威的狗腿收拾了。
    畢竟那麽多雙眼睛，還有記者的筆跟鏡頭，一旦有什麽不妥的舉動，被傳揚出去，那可就慘了，至少不能被國內的人罵。
    在門口鬧騰了一通，雖然看守此地的幾人，依舊還在極力阻攔勸阻，乃至叫囂威脅，但眾人依舊進來了，查看的同時訊問幾人，當然也沒忘把主人通知過來，但一時半會兒趕不到。
    雖然一堆記者，也趁亂蜂擁而入，但這宅子也確實不小，能容納得下，而且聽聞其中藏放著大量珍貴物品，警方也組織人手將秩序維持得很好。
    “…哇哇…”後院傳來陣陣的驚呼，圍在前院聽訊問的記者，如嗅到血腥的鯊魚，多數人蜂擁而去。
    負責看守的幾個日本人，也是一下急得跳腳，負責詢問的和善警察，沒辦法也隻能把人帶過去，畢竟不讓人盯著，真出啥狀況，他們也說不清。
    不過剛到地方，他便有點後悔了，一堆人在那說著什麽什麽珍稀國寶，還往這邊投來不善目光，準確說，是投向被帶來這幾位的。
    悄悄跟鄰近同事詢問了大致情況，和善警察便有點後悔了，倉庫所藏全是各類珍稀古物，其中不乏看著便清楚剛從土裏出來不久，甚至還被人認出，有人失竊的。
    這些東西，私下裏不算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但一旦被擺在陽光底下，那可就有得文章可做了，什麽盜賣國寶、銷贓等等，這事放尋常毛賊身上都不好處理，更別說還牽扯上國與國，必然又是一場轟動輿論風波。
    另一位後悔的，便是渡邊了，他對古董生意什麽的，了解不多，也並不認為東西被人看見會有什麽問題，直到看見眾人反應，這才驚覺惹出麻煩。
    和善警察看見渡邊投過來的目光，雙手一攤，一臉無奈，這麽多記者呢！你讓他能怎麽辦？更何況還有一堆跟過來的使館人員。
    這些使館人員，那可是各有各的立場這些，如果隻是中立或站隊某一邊的還好，但有的人，完全是看熱鬧，甚至故意兩邊拱火。
    像之前那些流言蜚語，他們曾偷偷查過，結果讓他們愕然的是，監督團隊裏有好幾人，居然刻意把消息外傳，甚至用了一些誘導性話術，讓人浮想聯翩，好多流言源頭其實便在這些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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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兩人還是偷摸交流了下，和善警察的意思，既已被目睹，不如幹脆公開到底，別再藏藏掖掖，以免又遭人各種揣測。
    渡邊想拒絕的，但想到之前那些流言蜚語，又一陣後怕，猶豫後還是同意了，主要是若讓人胡亂聯想猜測，指不定什麽黑鍋都會往他們身上扣。
    當然，在拿出來前，他們肯定要先看一下，若真有什麽大問題，肯定不能公開，另外，看守那幾人也被叫來，讓他們瞧著，避免有什麽出入。
    這幾人，自然不願意東西被搬出去展示，但胳膊擰不過大腿，他們的反對可沒什麽份量。
    很多東西的來源確實有問題，大概率會牽扯上一些事端，不過幾人雖然心裏忐忑，但總歸沒有讓他們覺得有多大麻煩的物件。
    當然，他們有點高興得太早，在他們未曾留意到的中院，一幫記者已經將剛才門口那幾名狗腿給圍住。
    “你們別問了，我們真不知道，我們平常隻被允許在前麵活動，中院後院壓根不讓我們進。”
    幾人一臉無辜無奈的應付著眼前幾人，這些人，都是之前留下，或上後院後又折返的，想趁著主事的人不在，威逼利誘，從幾人口中問出一些情況。
    “那邊有問題，這家夥眼睛老往那裏瞧，而且之前在門外，就數這家夥喊得最大聲，肯定是心腹！”逼問的一名記者，頗有幾分得意的開了口。
    這幾人雖然極盡搪塞，但這些記者又哪是那麽好糊弄的，他們湊在這，就是認為從那幾個日本看守口中得不到什麽有用消息，才滴溜著眼珠想從這三人身上打開突破口這些，一個個精著呢！
    這不，其中一人的小舉動，便被一句記者捕捉到了，至於他們在此問啥？自然是逼問這裏有無密室之類的地方，後麵庫房都放了那等好東西，有密室，藏裏麵的隻會更加驚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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