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州島，長州藩，下關。

    

    隨著烏隆隆的黑煙從遠方的海平麵升起，數艘巨艦的輪廓緩緩出現。

    

    碼頭上，大明水師下關軍事基地的戰士們，身著白色的正義披風列隊迎接。

    

    海風吹弗，披風也隨之獵獵作響。

    

    除了這三百員大明海軍以外，還有毛利家的一標武士，同樣列隊迎接。

    

    毛利家帶頭藩臣便是在之前征長之戰中表現出色的勇將高杉晉作。

    

    三年前，高杉晉作曾經親自趕赴中國，尋找攘夷滅洋的道路。

    

    在那裏，他目睹了太平軍與洋人的戰鬥。

    

    與他同行的友人說：“盡管太平軍有超人之勇，但在少數英法軍隊麵前遭到慘敗，今後是洋人大炮和軍艦的時代。”

    

    當時，盡管不願承認，但高杉晉作也認同這樣的看法。

    

    然而如今……

    

    他偷偷看向不遠處的大明水師。

    

    隻見這些上國天兵人人如龍，身姿挺拔，相貌英偉，動作整齊劃一，飽滿精神。

    

    而再看自己這邊的武士……

    

    雖然都是苦練了十數載的劍道高手，但鬆垮的精氣，粗鄙的姿態，相形見絀這個成語便是這個意思了。

    

    “都打起精神，迎接保國提督閣下！”

    

    高杉晉作對身後的武士們低吼一句，接著自己以身作則挺起胸膛，學著大明水兵那樣做出軍姿的動作。

    

    隻可惜因為不良坐姿和發育期缺少動物蛋白而造成的羅圈腿，令高杉晉作的軍姿看上去多少有些沐猴而冠的滑稽。

    

    而且就在這時候，一股無法抑製的不適感仿佛從肺髒深處湧來。

    

    “咳咳咳——”

    

    盡管努力克製，但高杉晉作依然忍不住猛烈地咳嗽起來。

    

    他伸手取出手帕，捂住口鼻，一連咳了半分多鍾，才漸漸停止。

    

    將手帕取下時，上麵早已殷紅一片。

    

    “高杉君，你這是？”

    

    站在高杉晉作身後的野村望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與他拉開距離。

    

    這個時代，有著許許多多可怕的疾病。

    

    天花、鼠疫、花柳……

    

    而其中最讓人聞風喪膽的，便是肺癆！

    

    “隻是輕微的風寒而已，不必擔心。”高杉晉作不動聲色地道。

    

    在距離兩方儀仗隊稍遠處，早已停著一輛馬車。

    

    馬車上畫著一橫三點的黃色圖案，正是毛利家的族徽。

    

    馬車中，除了毛利敬親之外，還有一個鬢雲腮雪的小姑娘。

    

    毛利敬親伸手將簾子掀開一角，寒風微微灌入，吹動了女孩的頭發。

    

    “蘭，你看，這邊是天子的軍隊，還有天子的大船。”毛利敬親說道。

    

    那小姑娘纖白的手中緊緊攥著一張紅色的紙，正是一張大麵額的大明寶鈔。

    

    寶鈔上畫著四個身穿帝王冠冕的男子。

    

    而小姑娘的目光始終停留在第四個英俊的男人身上，一寸都沒有離開。

    

    ……

    

    這一次，富強運輸艦隊除了與長州藩進行新一輪的貿易，還擔負著護送原水師提督鄭保國來日上任的責任。

    

    鄭保國此次的新職務是大明下關軍事基地總督。

    

    名頭聽起來很大，實際上管理的兵額數目隻有一千人。

    

    原本就已經在日本部署的三百人，則會調防回新曹妃甸海軍基地。

    

    從今往後，駐日明軍都將每年調防一半部隊。

    

    畢竟頻繁調防會削弱部隊戰鬥力，但長期不調防，則容易造成基地藩鎮化的風險。

    

    哪怕先進如美軍，駐紮在伊拉克十年之後，駐伊美軍某種意義上也成為了藩鎮節度使，不是某懂一張大嘴巴能夠裁撤掉的。

    

    對於這一點，新大明雖然不能學大慫和第二大明帝國因噎廢食，令山河兩度落入蠻夷之手，但也不能完全不防。

    

    一定程度的調防，便是其中的一項措施。

    

    從工作職位上來說，鄭保國其實已經不再是大明水師第一人，算是被降級了。

    

    對此，鄭保國倒也沒有什麽怨言。

    

    當年他被委任為大明水師提督，完全是因為曾經有過駕船去白龍尾和千裏長沙捕魚的經曆。

    

    這其實比武昌起義中成為都督的黎元洪更加僥幸。

    

    德不配位，必有禍焉。

    

    鄭保國知道自己既沒有王忠皇紮實的理論和有條不紊的大將之風，也沒有森下豬突勇猛的悍勇精神，他有的，隻是老同誌的沉穩，和對陛下的赤膽忠心。

    

    於是安心為萬歲爺經營在日利益，倒也不錯。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鄭保國此番倒是有幾分五星天皇麥克阿瑟的風采。

    

    麥天皇雖然在朝鮮戰場上打得像坨屎，被人民誌願軍摁在尿壺裏羞辱，但他在日本當太上皇這件事情上卻表現異常出色。

    

    當鄭保國穿著用阿拉斯加雪狐毛皮製作的大氅走下富強號的時候，毛利敬親裹著棉襖走出馬車，熱情地迎了上來：“保國桑，一別經年，今日終於能再次目睹君之風采！”

    

    當然，毛利敬親不會說中文，還需身邊的漢學大儒翻譯。

    

    鄭保國微笑著點點頭，“我聽說毛利先生去年在筱目大破東藩八萬兵，可謂聲震洛京哪！”

    

    毛利敬親忙道：“區區小島，安敢自封洛陽，入洛之說，不過是倭人自娛罷了！”

    

    兩人一邊寒暄，一邊走過大明水師與毛利家族武士的方陣，同時，藩廳的樂師也奏起了雅樂—《唐音·秦王破陣》。

    

    之後，自然是毛利敬親以家宴宴請這位新晉的總督大人了。

    

    隻不過與從前相比，毛利的家宴上歌姬舞女質量略有下降，但多了充足的白米飯，而且還有數個被剃了毛的白奴，拿著扇子跳舞助興。

    

    因為與大明的貿易，毛利家原本搜羅的美女，甚至是美婦都已經去往了大明。

    

    不過畢竟是統治著百來萬人口的大藩，隻要下功夫，美女這種資源還是能找到的。

    

    如今，凡身高在15米，樣貌端莊的女子，基本都已經被毛利家以各種手段集中供養起來（這個時代15米絕對不矮了，哪怕以歐洲的標準）。

    

    而標準稍低的女子也被作為了戰略資源，登記在冊。

    

    在去年夏天擊敗幕府聯軍之後，長州藩還主動出擊，從周邊小藩掠奪了不少女子。

    

    再加上筱目之戰中，長州藩俘虜了一大批幕府武士，甚至還捉到了德川幕府近支。

    

    用這些俘虜，長州藩換來了近五萬名關東女子。

    

    所以如今毛利敬親手中又囤積了一大批和女，希望擴大與大明的交易。

    

    除了常規的米麵油布，毛利敬親最希望得到的還是白奴武士。

    

    白奴武士不光光對幕府的時候好用，用來對付那些害怕洋人的小藩國更加好用。

    

    之前長州藩去附近小藩掠奪女子，基本都是用白奴開道的。

    

    而且這些配備了亨利連珠槍的白奴，戰鬥力確實還不錯。

    

    隻要別用他們去和薩摩之類同樣喜歡砍洋人的藩國作戰，總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其中有一個叫做麥肯的白奴，更是表現出色，在一次討伐戰中使用葦名流劍術連斬8人，成為了白奴隊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