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克馬洪驚訝發現，大明的部隊抵達之後並沒有急於進攻，而是轉而就地開始挖掘壕溝、修建鐵絲網，一副準備長期圍困聖安娜要塞的架勢。

    “懦弱的中國人，隻會在長城的掩護下瑟瑟發抖，離開了防禦工事就不會打仗了！”

    “果然，鐵絲網才是明軍能在北美洲獲得成功的原因！”

    麥克馬洪對著遠處兢兢業業的大明工程兵們不屑一顧。

    他認為明人的工兵花裏胡哨，也就是比自己的墨西哥仆人和阿爾及利亞奴隸們稍微勤快一點罷了，工程質量並沒有什麽本質的區別。

    與此同時，趁著明人立足未穩，修建工事之際，麥克馬洪選擇了主動出擊。

    他也並沒有傾巢而動，而隻是讓手中的第2騎兵師前去初試，仗著機動性嚐試一下明軍的深淺。

    當然，還有死了也不心疼的兩個墨西哥步兵團在兩翼掠陣。

    法國的騎兵師，其實也是這個時代主流的龍騎兵，同時混編著一些柏柏爾遊騎兵。

    這個時代拿著馬刀砍人還是有一定市場的，隻不過馬刀能發揮作用的戰術場景已經越來越苛刻了。

    用歐陸風雲的話來說，就是1813年以後，衝擊的重要性已經遠遠不如火力了。

    1866年就更是如此。

    數代改良的優秀軍馬，踏著騎兵時代的餘暉，法國騎兵師最高的衝刺速度可以達到30公裏/小時。

    這個速度可不算慢了，大明老頭樂係列坦克的時速也快不了多少，當然，老頭樂勝在持久。

    不過作為試探，第2騎兵師的指揮官拉米德爾保持著理智，並沒有用馬隊直接衝擊明軍的陣地的想法。

    而是在墨西哥步兵團的協同保護下緩緩前進，在距離明軍工事三公裏遠的地方，他們勒馬停步。

    接著，軍樂團開始奏樂。

    龍騎兵們翻身下馬，高唱著馬賽曲，端起夏塞波步槍，踏著鼓點繼續前進。

    作為騎士仆從的柏柏爾人則幫著法軍老爺們牽著馬緊隨其後。

    畢竟對麵的明軍有四萬人，而法軍隻有一萬人，拉米德爾做好了隨時跑路的準備。

    原本挖土建牆是戰士們僅次於種菜的快樂時光，就被這些高盧雞們掃興了。

    正在埋頭挖土的大明軍士們聽到法蘭西大奏雅樂大感晦氣。

    馬賽進行曲根本沒有羅馬烤肉餐廳中的雅樂好聽。

    包鐵安47歲了。

    比起兩年前炮擊新濟的時候，他又老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這把老骨頭居然還能隨著部隊一路南下收複西海岸數城市，還能隨軍遠赴重洋平定扶桑，如今又接受朱天子的號召跨過科羅拉多河犁庭掃穴，蕩平南蠻。

    十五從軍征，八十始得歸。

    道逢鄉裏人：家中有阿誰？

    包鐵安還記得當年自己被招入吳淞綠營的時候，恰好正是15歲。

    轉眼間，青絲已成白發，為求一夕安飽的滿清兵乞，如今也成了大明定炮兵營營長。

    其實原本在收服新魯之後，包鐵安就想向兵部申請退役的。

    他還記得在那次戰鬥中，大明的炮終於能夠打到敵人的陣地，自己是如何的激動。

    包鐵安想要寫一本回憶錄，將這些記錄下來。

    不僅僅是告訴後世子孫大明忠烈們為民族掙得複興的故事，也是想要告祭陳化成將軍的在天之靈。

    不過隨著大明一再擴軍，基層軍官缺額越來越大，每次想要遞交退伍報告的包鐵安都忍不住留了下來。

    雖然他的數學水平依然比不過年輕人，不過二十多年的炮手生涯也給予了他寶貴的經驗和敏銳的直覺。

    再加上和國子監的小夥子們結對子，做學伴，包鐵安的數學水平也勤能補拙，提高了不少。

    憑借著幾次戰役中的出色表現，他成為了炮兵營的營長。

    “包營長，軍部命令，莫指揮使讓咱們想辦法幹他娘法雞一炮！”傳令兵急匆匆的傳來了莫白的命令。

    “嗖！轟！”

    伴隨著一聲尖銳的炮彈劃落的聲音，一枚鷹005式榴彈炮炮彈準確命中了目標。

    法軍的兵列頓時倒下一大片，標誌性的藍褲子被炮彈掀起的氣浪炸得飛上了天。

    或許是陳化成將軍在天之靈的保佑，或許是法國人齊步推進的方陣是最好的靶子，炮兵營首發便命中了敵人。

    法國人完全沒有想到大明的火炮射程能夠達到3000米以上，更沒有想到會有如此的精度。

    他們的12磅炮有效射程不到2000米，如果不算此時普魯士偷偷研製的可以打到3500米以上的火炮，法國大炮應該是天下無敵的！

    可惜，普魯士能有秘密武器，我大明自然也可以。

    我大明才是真正的天下無敵！

    “該死的，這一定是流彈，是流彈，繼續前進！”

    拉米德爾拉著韁繩大呼小叫。

    法蘭西士兵展現出了世界第一陸軍的軍事素養，在輕微的混亂之後，又立刻恢複了前進的士氣。他們相信，隻要抵近到1公裏之內，勝利就將屬於法蘭西。

    法軍的自信是有資本的。

    資本就是他們手中的步槍。

    法蘭西夏塞波步槍是這個時代最出色的步槍之一。

    如果說普法戰爭中普魯士的火炮大放異彩的話，那麽法國人的步槍明顯更勝一籌。

    法國夏塞波步槍射程達800米，是普魯士德賽萊步槍的15倍，甚至比後世步槍也分毫不差，是如今當之無愧的歐洲最強步槍。

    而且由於日本戰場上反饋，夏塞波步槍也已經提前使用黃銅子彈代替了紙包定裝子彈，使得它的威力更進一步。

    實際上，就像是散兵戰術一樣，黃銅子彈的加工技術早在拿破侖時代就已經成熟了。

    隻不過是因為思維定式，導致它們遲遲沒能普及。

    銅殼子彈和鐵絲網一樣，被逃出扇貝島的法事顧問們認為是大明的奇技淫巧，詳細地向陸軍部做了報告。

    所以這個時代的夏塞波步槍擁有了黃銅子彈，比曆史上的夏塞波步槍更強。

    隻可惜，在坦克出現之前，陸戰之王就已經不是步槍，而是火炮了！

    就像丙辰年朝鮮抗倭一樣，大明擅大炮，倭寇擅火繩槍，最終勝利的天平傾斜向了大明。

    普法戰爭中也是如此。

    和乳法笑話“法國步槍，全新，從未使用過隻被扔到地上一次”描述的一樣。

    當普法戰爭結束時，普魯士繳獲了堆積如山的物資中就包括60餘萬支全新的夏塞波步槍，令人哭笑不得。

    嗖——嗖——嗖——

    自從第一聲炮響，戰場上的低速破空聲就沒有停止的跡象。

    炮彈接二連三的落下，精度準得可怕。

    消化火藥配合著彈片，更成為了可怕的殺戮機器。

    連中十幾炮之後，拉米德爾也不敢說這是什麽流彈了，這特麽就是死神的保齡球！

    明人的火炮要比想象中凶猛得多！

    不能再繼續了！

    必須立刻後撤！

    雖然前進數百米，白白挨了十幾炮，一槍不放就撤退十分丟臉，但這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

    拉米德爾非常果斷，他拉著韁繩，令戰馬揚起雙蹄，準備傳達全員上馬撤退的命令。

    然而就在這時候，他忽然感覺有什麽東西穿過了自己的身體。

    接著，力量便飛快地從身體中流失。

    他能看到副官們大呼小叫地衝向自己，他想知道他們在喊什麽，卻怎麽都聽不清。

    接著，便失去了意識。

    在線膛槍時代，指揮官還敢穿得花花綠綠，耀武揚威地騎馬在陣前表演騷動作，這隻能說他還嫌自己死的不夠快。

    大明德武二年製步槍脫胎於日本三八式步兵銃。

    這種槍雖然解放軍、誌願軍一直用到了朝鮮戰場，但實際上，它的底色是和漢陽88式步槍是一樣的，都是十九世紀末的步槍，工藝並不超越這個時代太多。

    主要還是設計理念比較先進，使得它更加可靠、準確，甚至可以作為狙擊槍使用。

    隻可惜，命中拉米德爾的斥候距離他的位置還是太遠，足足有1000米。

    在這個距離上，德武二年製製造的貫穿傷很難致命。

    抗日神劇中身中數槍而不死，其靈感源頭，恐怕就是當年三八式步兵銃在致死率上的惡劣表現。

    甚至還出現過日寇和八路指揮官同時中槍，一周後兩人帶領部隊繼續對射的場景。

    但不管怎麽說，這一槍還是成功癱瘓了敵人的指揮係統。

    沒有得到撤退命令的法軍依然選擇前進。

    等到副官接過指揮權，命令全軍撤退的時候，已經晚了。

    雖說定的作戰目標是圍點打援，可對於送到嘴邊的肉豈有不吃之理？

    眼看敵人就要上馬逃跑，大明陣後兩隊騎兵如風般衝出。

    為了支援武穆軍完成閃擊戰，定勻出了一部分車輛，同時補給了一批騎兵。

    這些騎兵自然就是蘇族外籍兵團了。

    “聿——”

    一個個將麵孔塗成紅色的殷人騎兵，如同疾風一般向著敵人後路截去。

    殷人騎兵不是龍騎兵，而是比較少見的卡賓槍騎兵，也配合使用馬刀。

    首當其中擋在殷人騎兵麵前的就是兩個掠陣的墨西哥步兵團。

    他們也已經挨了好幾炮，戰鬥意誌十分低下，拿著劣質步槍砰砰亂放，隻有少數幾個倒黴的蘇族殷人被擊中了。

    其實，在墨西哥步兵團中，長著一副殷人麵孔的也不少。

    不過殷人騎兵的馬刀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