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小美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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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古老帝國的朝陽又?叒照常升起了。
南前胡同口,兩個出來吃早點的老北京人打麵遇上了。
“阿巴阿巴”
“阿巴阿巴”
“小聲問您一句,您老是旗人嗎?”
“嗨,您早說啊!您是旗人嗎?”
“我不是。”
“我也不是,正經人誰是旗人啊!”
兩個老北京手舞足蹈啞語比劃了半天,這才發現大家都不是旗人,這才解除誤會,高高興興地嘮起了嗑。
按照朝廷的滿語複興令,過了昨兒的聖母皇太後壽宴之後,旗人就又不能說漢話了。
好在這麽長時間來,大家連比帶劃的,手語水平和謎語人水平都有了質的提升。
但再是如何提升,也比不過開口說話啊!
“走,胡同口馮三痦子的油餅特別的地道,咱再點上一份炒肝,嘿,講究!”
兩人一見如故,便去了馮三痦子攤上吃早點。
叫了一份炒肝,兩張餅,兩小碗羊雜湯,往長椅上那麽一坐,便能看得出是倆體麵人。
別看馮三痦子的早點攤不大,但吃客可是很多的。
能坐在長椅上,倍有麵兒!
其中有倆錦衣小年輕,點了炒肝兒配包子,還有一疊鹹菜,一碗豆麵兒丸子湯,一看就是大戶人家。
事實也正是如此,他們兩個都是同文館的學生,往常要睡到三杆才去上習課的。
不過今日不同往昔,他們一早就被家裏人趕出來,十點不到就前往同文館了。
此時,他們正在去上課的路上,結伴吃個早飯。
兩人一邊阿巴阿巴,一邊飛快地在進食間隙打手語,實在不行,就借著吃炒肝兒的動作掩護,蹦出幾個詞語。
那動作流利的,一看就是老旗人了。
馮三痦子開這早點鋪免不了要和各色人物打交道,倒也勉強能看懂他們的交流。
“聽說昨兒出大事了!”
“可不是,我聽人說,安德海安公公都叫人給杖五十了!我家長輩親眼瞧著的,那屁股都給打成肉泥咯!”
“謔!那安公公可是太後娘娘跟前的紅人,怎這般淒慘?莫不是在晚宴上頂撞了洋人?”
“倒不是頂撞了洋人”
那五銖錢尾巴旗人停了下來,謹慎地朝著周圍望了一圈,然而接著道,“話說昨晚,可有內務府的番子來叫門?”
另一個半兩錢尾巴旗人眼神一淩,道:“昨兒個我睡得沉,沒聽著動靜,不知道啊!您知道番子們尋的是神馬東西?”
我呸!
五銖錢旗人心中暗罵一句,你小子怎麽知道番子們在找東西?
我看你不但知道,你家府上肯定也落下來了!
不過心裏這般想著,五銖錢旗人還是微笑著搖頭:“不知,我也不知,他們尋神馬,我根本沒見過,也沒有用過!”
“用?”
“呃吃炒肝兒,吃炒肝兒!”
收了早點鋪,馮三痦子回到了自己在老弄堂的屋子。
一個小早點鋪,看著營收流水不錯,但北京城裏頭到處都是爺,每處都要給孝敬,所以馮三痦子根本存不下什麽錢,日子很是窮苦。
再加上他生的醜,右臉上還有個乒乓球大小的痦子,腿腳也不利落,有些跛,故而都快四十了,也不曾娶妻生子。
不過雖不曾娶妻,但馮三痦子也不至於沒有嚐過女人的滋味。
花上十幾個銅子兒,就能在胡同深處找上一個最廉價的私娼好好快活一番。
這些私娼自然不會像是秦樓楚館中的窯姐兒那般水靈。
又醜又老,身上還有股怪味兒。
不過馮三痦子牙口很好,來者不拒,可終歸是無奈之舉。
然而昨日夜裏,馮三痦子出門找牆角兒小便的時候,天上卻忽然掉了一個美人兒下來。
馮三痦子小心翼翼地從床底下將“美人兒”取了出來。
隻見這美人雖然隻是充氣的玩偶,但也足可見其眉眼間那三分嫵媚,七分風騷,再加上瓜子小臉和白皙的皮膚,十足足一個出自大家深閨的美豔少婦。
這等女人,平日裏馮三痦子最多也就隔著老遠望上一回,哪裏有想過能如此把玩在手中?
以馮三痦子的經驗,這“美人兒”做的還是比較逼真的
他幾乎不需要看說明書上的簡筆畫,就能搞明白這是怎麽使用的。
昨晚他就已經酣暢淋漓地試過了。
不過剛才從攤上那幾個旗人學生的對話中,馮三痦子一下子聽出了一絲令他心髒砰砰直想的意味。
砰砰砰!
“果然,這心肝兒跳得好快!”
砰砰砰!
“馮痦子,快開門,差爺來問話!”
馮三痦子一聽,門外乃是甲長叫門,聯想到之前旗人學生的對話,他連忙將美人兒塞回床底。
走到半路,他又折了回去。
按照說明書上的圖示,將美人兒放了氣,然後貼身塞進懷中。
想了想,懷中似乎也不保險,不如
“怎麽還不開門?”
“來啦來啦,小的是個瘸子,走得慢!”
將房門吱呀打開,幾個內務府的番子們推門而入,嘴裏還罵罵咧咧:“娘的,從昨晚到現在,爺都還沒歇過,都搜了一宿了,就不能讓巡捕五營的家夥也一起尋那些個祥瑞嗎?”
“嘿,那祥瑞哪是九門那些殺才能看的,咱爺們可是淨了身的,那些個丘八淨身了嗎?”
“嗨,那咱內務府十三衙門全都出動咯,也搜不完整個北京城啊,而且我聽說,通州、香河那些地方也都有祥瑞啊!那不是要累死咱爺們嗎?”
“你放心啦,我聽桂公公說,一早就已經張了皇榜,內務府要火速招募一批人員啦,你老家可有親朋,讓他們趕緊來吃這碗皇糧啊!”
“我呸,你這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馮三痦子呆若木雞地聽著兩個內務府番子談笑風生,驚出一身冷汗。
他們翻箱倒櫃,順走了馮三痦子三吊銅錢,一邊罵著窮鬼晦氣,一邊離開了。
萬幸,他藏在褲襠中的小美人並沒有被發現。
嚐試著對著那洞眼兒吹起,很快,小美人又恢複了本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