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前方便是拉達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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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九六畢竟是也是韃宋名義上的攝政王,遷徙隊伍因他之死停頓下來。

    一路上,韃宋大軍自然和高原地方勢力發生過衝突,也俘虜了一些密宗僧侶隨行。

    其中一個大喇嘛建議將邢九六攝政王進行天葬。

    考慮到客觀條件的限製,杏貞含淚同意了這一建議。

    於是她命人在一座山崗上用石子壘起了一個簡陋的露台,再添加上桑格花鋪成了一個花床,接著把情郎放了上去。

    杏貞在李蓮英和王承德的攙扶下,哭成了淚人。

    倒是已經四歲了的趙小寶,笑十分開心,頂著大腦袋在老父親的墳頭愉快的蹦迪,將花瓣揚得到處都是。

    杏貞不得不命人將他捉了起來,嚴加看管。

    很快,嗅覺和視覺都極端敏銳的兀鷲便開始在天空盤旋。

    他們是雪域高原上的清道夫,負責處理掉一切屍體。

    杏貞被這些可愛的大鳥驚豔到了。

    它們的容貌就和情郎一樣英俊。

    情郎的屍體能夠被它們啄食,想必也是非常幸福的吧?

    杏貞朝著大鳥們默默祈禱,希望邢九六能通過他們的消化道往生極樂。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尷尬的一幕發生了。

    數頭巨大的兀鷲飛落下來,站在邢九六的屍體旁邊,探出頭嗅了又嗅,聞了又聞。

    最終,它們嫌棄地拍了拍翅膀,頭也不回地飛走了。

    仿佛在說:“啊呸!有毒食品,醃製入味了都,爺可不是傻子!”

    杏貞目瞪口呆的看著那些大鳥越飛越遠,隻留下邢九六涼透了的屍體在零下十多度的低溫中慢慢僵硬。

    這是第一次,情郎終於自己硬起來了!

    但杏貞必須要離開了。

    索特那留下帶隊的心腹,征夷大將軍府的副統領德川慶喜掏出手銃,恭請聖母皇太後上路。

    最後回望了一眼躺在花海中的邢九六,杏貞爬上了屬於自己的軟轎。

    或許未來許多年後,這具容貌奇偉的屍體,依然將是雪域高原上的一個路標。

    “德川將軍,我們已經在這裏走了將近兩年了吧?此去天竺,到底還有多少路途,要走多久啊?”

    杏貞忍不住問道。

    德川慶喜搖了搖頭。

    你問我,我問誰?

    當年玄奘師去天竺,可是走了十四年。

    不過玄奘那個時候不知道吐蕃可通天竺,從西域那邊饒了一個大圈子。

    所以倒也不能這麽計算。

    抬頭望天,德川慶喜有點想念家鄉の撒庫拉了。

    高原苦寒,不知寒暑。

    家鄉的撒庫拉也不知道有沒有盛開了。

    它們凋零的樣子一定很美吧?

    搖搖頭,德川慶喜忽然想到,當年自己祖先德川家康熬死的猴子豐臣秀吉,不就是夢想著吞並朝鮮和大明,再征服印度,建立一個龐大的帝國嗎?

    目前看來,自己從江戶到朝鮮,再到東江皮島,入北京,去天竺,一路走來,倒還真是按照他的劇本在前進。

    隻不過,猴子到底是猴子。

    他不懂,沐猴而冠也是猴,有些宏圖大願猴子注定是不能染指的,而隻有真龍天子,才能輕易辦到猴子辦不到的事情。

    大明天子本質上,做著的是和豐臣秀吉一樣的事情,一樣是統合倭朝,征服印度,可最終的結果卻有天壤之別。

    想到遠在鳳都五國城公寓擔任業委會主席的老熟人毛利敬慶。

    說起來,他名字中的“慶”字,還是自己賜字的呢!

    而現在呢?

    他反過來給自己賜字還差不多。

    德川慶喜不由感慨,個人的命運呀,當然要靠自我奮鬥,但是也要考慮到曆史的進程。

    實際上,自己當年明明也是想要投明的,卻在陰差陽錯之下,被法國佬破壞了大計,不得不寄居韃虜之朝。

    好在自己憑借著三寸不爛之舌,說動索特那撥亂反正,隻可惜這麽大的功勞,卻比不過毛利敬親他生了好女兒!

    德川慶喜也一直想要送個女兒去朱富貴的後宮中去。

    但都被無情的拒絕了。

    畢竟大明弱勢的時候,逼不得已的床上外交,窗口期已經過去。

    朱富貴的後宮已經塞不下人了。

    反倒是在獐子島上養鮑魚的偽天皇睦仁,幾次三番托人帶話,表示想要納德川氏女子為後。

    德川慶喜表示,源睦仁他是在想屁吃!

    德川家的女兒雖然嫁不了大明天子,但大明上邦有那麽多建功立業的好男兒,你源睦仁一個養鮑魚的倭寇,也想當我女婿?

    癡人說夢!

    德川慶喜覺得自己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在離開北平之前,將自己的女兒們全部嫁出去了。

    否則她們跟著自己上高原,不說別的,肯定也會向杏貞一樣變得黑不溜丟吧?

    到時候嫁給大明子弟就難了!

    德川慶喜偷偷打量了一下這位韃宋聖母皇太後。

    她正躺在軟轎上,從肚兜裏掏出一包大前門,抽出一根,試圖用明火機點著。

    隻可惜,兩年過去,這隻明火機早就沒有油了。

    而且稀薄的空氣,導致點火這件事也變得困難起來。

    雖然已經想盡辦法避免日曬了。

    但在高原上磨蹭了兩年之後,杏貞還是不可避免地黑了,瘦了。

    如果朱富貴在這裏,一定會發現,當年珠圓玉潤,多少有幾分姿色的杏貞,正在飛快地朝著他印象中的那個,存在在各種教科書和曆史照片中的那個“慈禧”的形象。

    說實在的,有點哈人。

    所以邢博士其實也不能排除,是因為每天晚上越來越加大的劑量而亡的。

    高原反應隻是一個輔因。

    就在德川慶喜胡思亂想的時候,前麵忽然有一隊騎著矮腳馬的斥候飛奔而來。

    他們身上的乞丐裝,在風中搖擺。

    在高原之上,德川慶喜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這麽有精神的小子了。

    隻見他們臉上帶著不可抑製的狂喜,大喊道:“管領大人,管領大人,前方有牧民說,再翻過一個山口,有一座大湖,叫做措木昂拉仁波,便是輿圖上的班公湖,沿著班公湖向西,便是拉達克土邦,此乃藏地最西之所在,乃是華夏故地,再往西和南,便是天竺所在的西賀牛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