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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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淮樓三樓靠窗雅間, 兵部尚書謝飛似笑非笑的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黑衣人。
“我說, 你把我約出來, 坐這兒半天也不說話,是幾個意思啊?你一個人無家可歸就好了,可別再拉上我!”
“你還說, 要不是你和小隆的餿主意,我至於混到今天這個地步?”
“親事可不是我給你選的,要怪就怪先帝吧!”謝飛托著腮幫子, 看看窗外的景致, 又看了看自己的好友,“說起來, 自從定安王回京遇刺之後, 陛下的暗衛散布整個金陵,重臣府邸皆有暗衛盯梢,你就這麽大大咧咧的跑出來跟我見麵,就不怕被發現?”
“托你的福,我在陛下跟前已經是過了明路, 我府裏的暗衛都盯著那個女人,我出來溜達是沒什麽人管的。”冥遠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端起酒盞喝了一口, 說道, “倒是你, 還想抻到什麽時候?現在這個局麵, 你若再不出麵, 大概就會被歸到那邊的陣營了。”
“著什麽急,現在還不是時候。”謝飛伸了個懶腰,掂起一顆花生米扔到嘴裏,“這些年,那位影影綽綽的總在我們麵前晃悠,但我們想盡辦法卻無能為力,始終都抓不住他,就算有了線索,也會莫名其妙的斷掉。這就說明啊,那位比我們想象中更難以對付,而且,我深刻的懷疑,那位就在我們的身邊。所以,我現在若是出麵,對我們可不是什麽好事情。”謝飛看了看冥遠,輕輕的歎了口氣,“小遠,稍安勿躁,我知道你要給老將軍和鏡哥報仇,但你別忘了,你的身上還肩負著一個比報仇更大的使命。若老將軍和鏡哥知道你因私廢公,恐怕是不會高興的,反而會找你的麻煩喲!”
“我知道的,我不會因小失大的,放心。”冥遠朝著謝飛挑了挑眉,輕輕的笑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我是擔心你,蕭家那個臭小子已經把你歸在重點懷疑的對象了。”
“老暗那個魂淡不也是整天找人盯著我?前兩天都趴臥房的房頂上了!”謝飛一臉的無所謂,“盯煩了就揍一頓唄,以前又不是沒揍過,揍哭了回去找老暗也沒用,那魂淡反正也打不過我,也不能把我怎麽樣,管他做什麽!至於蕭家的那個小子,根據我這些年的觀察,資質不錯,就是年紀有點小,經驗有點少,稍微培養一下,倒是個接班的不錯人選。”
“你看中他了?”冥遠微微皺了皺眉,“不太合適吧?”
“有什麽不合適的?蕭家到了如今的這個地步,已經是到頭了,不可能再往上走了。無論是陛下,還是陛下的繼任者,都不可能讓蕭家再進一步。”
“陛下和左相的關係很好啊,兩個人依然相愛如初。”冥遠摸了摸下巴,回想在宮裏看到的一切,“而且,左相和小青都沒有進一步的野心。”
“這個……應該是吧!”
“那你還在擔心什麽?”
“不是我擔心,我為什麽要擔心這種東西?”謝飛伸手拿了個柑橘,慢慢的把皮剝開,掰了一半遞給冥遠,“擔心的是皇家宗室才對,我想左相那麽聰明的人,心裏定有盤算。他兒子未來的路應該如何走,怕是早就想好了。左相立在朝堂一天,蕭少卿就永遠是蕭少卿,他的仕途就到此為止了,不會再往上升了,這是符合所有人的願望的。而且,就像你說的那樣,這小子似乎也無意仕途,就是單純的喜歡查/案、破/案,既然是那樣,接我的位子不是正好?更何況,有定安王給他當靠山,不管以後這帝位歸誰,對他都要恭恭敬敬的。”
“你是說,定安王和那個臭小子……”看到謝飛點了點頭,冥遠睜大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不能吧?他們兄弟倆總歸有一人要留下子嗣吧?要是都……皇位怎麽辦?”
“就說你總喜歡擔心那些有的沒的,宗室裏有不少有誌氣、值得培養的小孩子,找一個合適的培養就好了,這有什麽難的?至於應該怎麽培養,那就是蕭家那個臭小子應該煩惱的,跟我們沒什麽關係了!”謝飛趴在桌子上,看著外麵的美景,輕輕的歎了口氣,“這件事情辦完了,我就把蕭家小子揪過來好好的折騰折騰,等他符合要求了,我就可以功成身退,辭官歸隱,暢遊江湖去了。累了這麽多年,我也該好好的歇歇了!”
“你先別暢遊江湖了,先顧顧眼下吧,那位要是打定主意不肯露麵,你打算怎麽做?”
“不露麵,怎麽搶皇位,怎麽完成他的偉大誌向呢?”謝飛冷笑了一聲,“這些天,我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他就要露出自己的真麵目了,我們隻需要耐心等待就是。”
“那野象山……”
“繼續盯著吧,這條線很重要,是我們唯一可以滲進去的,千萬斷不得。你回去之後記得傳話,讓咱們的人一定要謹慎點。今/日/非同往/日,以往犯點小錯,或許不會有人在意,但放在今天,恐怕會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的。畢竟,那個人的疑心病同他主子一樣重得很,簡直是如出一轍,若是讓他惦記上,再想要脫身,可就不那麽容易了。”
“知道了,我會把你的話轉告給他們的。”冥遠點點頭,喝了一口酒,又繼續說道,“我找你來是有正經事跟你說的,今天早上收到了泉州的消息。”
“真不容易啊,終於有回音兒了,我還以為這一次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呢!”謝飛挑了挑眉,“那邊怎麽說的?是攜手合作呢,還是繼續各玩各的呢?”
“他說,目前對陛下以及他身邊的人的測試還沒有結束,暫時不能合作。等他覺得陛下他們達到他的預期了,他自然會給我們傳消息的。所以,目前還是各玩各的,不過,他也說了,不會妨礙到我們的,也希望我們不要去/幹/涉他。”
“他倒是挺坐得住的,佩服!”
“誰說不是呢!”冥遠輕輕的歎了口氣,說道,“雖然有點可惜,這一次不能合作,但總比以前老是顧左右而言他要好多了,最起碼是有了一個態度,對吧?”
“這就不錯了?我跟你說,別高興得太早,要是等他玩盡興了,時間可短不了的,且著呢!”
“你說這個人也真是很怪啊,看上去很無害,可手段卻……總覺得這是一個非常矛盾的人。”冥遠搖搖頭,有些困惑的說道,“說真的,這麽多年,我就沒看清楚過他到底是怎麽想的。明明我們的任務是一致的,目標也是一樣的,按照正常人的想法,自然是並肩攜手合作,那樣省時又省力,可他非要搞出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來,讓局麵變得複雜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從小就是那個德行,陰一陣、晴一陣的,一會兒高興、一會兒不高興的。興致來了,就玩一會兒,沒什麽意思了,轉身就走,沒有絲毫的留戀,幹/脆利索得很。而且,他認定的事情,無論別人說什麽,他都不會聽,一旦選定,必然是一條道兒走到黑的。”謝飛看相窗外,“他願意玩就讓他玩去吧,我們不用管。”
“可是,萬一他攪和了我們……”
“如果是攪和,他就不會做了,他現在這樣,倒是一箭雙雕了。哎,這個小子的心思重,始終惦記著他祖父的離世和他……說起來,這一家子也是可憐啊!”謝飛搖了搖頭,長長的歎了口氣,“算了,不說了,現在這樣很好,心懷鬼胎的不都一個個都自己蹦噠出來了?這些小蝦米,全都丟給蕭家的小子和定安王去收拾吧,用不著我們出手,就當是給他們倆的考驗吧!若是連這麽簡單的測試都不能過關,他們兩個就等著進行地獄磨煉吧,到那個時候,可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喲!”
“你是非他倆不可了?”冥遠看到謝飛衝著自己笑得賊兮兮的,忍不住替蕭仲青和趙桓平拘一把辛酸淚,被這位鬼見愁給盯上,以後可就沒什麽好/日/子過了。“不過,可有皇室成員入望淮樓的先例?”
“年紀大了,記/性/確實是不好了啊!你難道忘記了,先惠文帝就是望淮樓的大掌櫃的?”謝飛輕笑了一下,“你不用擔心,我這個位子沒打算傳給定安王,他手握重兵,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不需要、也不適合再掌望淮樓之事。”
“你想好了就行,反正我也不太明白這些事情。”談完了正經事,冥遠覺得有點餓,不過,不太想正經吃飯,瞄了瞄桌上的幾個小碟子,把裝著瓜子的拖了過來,一邊嗑一遍說道,“誒,小隆這段時間可不太好過,本來說好要回來的,誰想到西南那邊又不安分了!”
“西南那邊早晚一戰,小隆不回來也是好的,就在那兒看著他們,免得那幫子不省心的總想方設法的攪亂邊關。”
“我……”
冥遠剛張嘴,就聽到雅間的門被敲了三聲,一個店小二打扮的年輕人鑽了進來,朝著兩個人行了禮。
“什麽事兒?”
“頭兒,剛剛收到的消息,陛下口諭,慶尚侯下/天/牢/候/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