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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財如命應該算是錢昭大人身上最顯著的標簽了, 整個大楚的人，上至達官貴人, 下至平民百姓，上至九十歲的老太太，下至尚在繈褓之中的小嬰兒都知道錢大人那個老摳的綽號的。不過，大家也沒什麽惡意, 畢竟錢大人愛財, 也不是為了他自己, 也不是把那些金子、銀子什麽的都拿到自己家裏去了。比起那些貪得無厭的家夥, 錢大人的這種愛財可是要高級很多個層次呢！

    “其實，我們不該取笑錢大人的，您的心思，下官還是稍微能明白一些的。我們跟北狄人早晚會有一場大仗的，要是國／庫沒有銀子, 沒有儲備更多的糧食、物資, 前方浴血沙場的將士們就要受苦了。養／兵／是燒錢的，打／仗更燒錢, 說不準就會被掏空家底兒的，這樣的事情, 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這個時候若是不積攢一些的話, 將來捉襟見肘的, 更加麻煩了。”蕭仲青朝著麵兒上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錢昭點了點頭, 輕笑了一下, 說道, “有錢大人這樣心思細膩的來掌管戶部，陛下是十分放心的。”

    “臭小子，你少來拍馬屁，就你跟梅凡那個渾小子給我找的麻煩最多！每次出去查案，大理寺報過來的數額，就你們兩個花費最多了。”錢昭掀開車簾看了一眼車窗外麵的情況，“金陵已經有好多年沒下過這麽大的雪了，過去的幾年，雖然也下雪，但遠不如今年。還真說不好，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這事兒要是讓我說，應該是利大於弊的。”沈斕放下一直拿在手裏的茶杯，說道，“今年的天氣確實是有一點不正常，要是擱在往年，這個月份雖春寒料峭，但也不會有這麽多的雨水，更不要說下雪了。雖然今年戶部可能在糧食這方麵會費一番心思，但鑒於天氣如此糟糕，邊關的情況會比往年要好了很多。我想，遇上這種糟透了的天氣的，應該不隻是我們大楚，北狄也好，回紇也好，或者是其他的國家，跟我們的遭遇應該都是一樣的。就拿北狄來說，他們那邊應該會比金陵更冷的，冬天的時間會更長的，更難以維持正常的生活。”沈斕看向趙桓平，“王爺，應該是這樣的吧？”

    “對，這就是他們為何總惦記著大楚、想要把大楚占為己有的最重要的原因。金陵的一年四季是分明的，但邊關以及北狄，沒有四季，隻有冬夏兩季，而且還是冬季長，夏季短。夏季還稍微好一點，日／子總是可以過得去的，但一到了冬季，大雪封山的時候，北狄人的苦／日／子就來了。糧食供應不上是一方麵，他們的牛羊豬馬、甚至是雞鴨這樣的動物，都會被凍死大半，人……也好不到哪兒去，每年最冷的時候，總能聽到那邊有凍死人的事情。凍死的人，大多是老幼病殘，還有極少一部分的青壯勞力，所以，這也是北狄不會在一開春就興兵的原因。”

    “說起來也是一個慘字啊！”蔡斌搖了搖頭，“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的身體要比我們大楚的健碩一些，有些短兵相接、需要單打獨鬥的時候，咱們就稍微吃虧了一點。可話又說回來了，他們那幫人也算是有勇無謀的典型了，要不是這些年有慶昌公主這個熟悉大楚情況的人幫忙，就算是有野心，恐怕也是力不從心了。”蔡斌輕輕的歎了口氣，“於北狄人來說，咱們的這位公主還真是個大好人呢！”

    “大好人怕不隻是慶昌公主一個人，吃裏扒外的可是很多的，心甘情願給北狄人當眼線的，也不在少數。”趙桓平冷笑了一聲，“對了，本王有件事情想要跟三位大人打聽一下，三位對謝家的那位三公子可有所了解？聽說，他這個人在你們的青年時代還是很出風頭的。”

    “謝三兒？”看到趙桓平點頭，錢昭一臉嫌棄的撇了撇嘴，說道，“王爺怎麽想起問他來了？那就是個忘恩負義、吃人飯不做人事的混賬王八蛋！”

    “淺大人的語氣很激烈，看來，這個謝三公子是得罪過錢大人的！”

    “王爺有所不知，不隻是得罪，我和謝三兒的仇恨是深似海啊！”錢昭冷笑了一聲，“認真說起來，我跟謝三兒是同窗，大概一起念了大約五年多的時間，這五年多，若是沒有這兩位兄弟陪著我，那真的跟噩夢一樣，就好像是深在地獄中一般。謝三兒是謝家兄弟三人裏麵長得最俊秀、最漂亮的，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說，他都很符合那個時候人們對於美的追求。就是因為有這樣的一張臉，走到哪兒都吃不了虧。況且，他又很擅長利用自己的這張臉，明明是他欺負人，偏偏會讓人覺得他才是受了委屈的那一個。”

    “這個很正常，如果一個人長得很符合大家對於美的一切想象，就算他殺人放火了，也是會被原諒的。”蕭仲青挑了挑眉，看到大家都看著自己，稍微解釋了一下，“是這樣的，人類對第一印象是很看重的，無論這個人的人品、學識、才能是不是能達到一定的層次，隻要長了一張好看的、漂亮的臉蛋，那麽，就能給人留下一個很好的第一印象。當然，也有一部分的人是不看重這個的，但不得不承認，這樣的人還是占了大多數的。在大多數的這些人裏，有的人會沉迷於好看的臉蛋，有的人會漸漸的清醒，開始注重之前被忽視的其他內在條件或者因素。”

    “明白了！”趙桓平點點頭，“有人沉迷於美／色／而無法自拔，有人卻從其中走出來。有人成為美人的助力，有人成為美人的對頭。這一切都要取決於這個人的本心是好還是壞，他或者她要做的事情，是正確的，還是不正確的。”

    “王爺總結的好，我就是這個意思。”蕭仲青朝著趙桓平笑了笑，轉過頭看著錢昭，說道，“錢大人在年少的時候應該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少年，至少比我和梅世子要強多了，我們兩個就是太傅眼中的混世魔王，怎麽教都教不會的。不過，錢大人痛苦的並不是太傅的態度，而是同窗們的孤立和排擠吧？謝三公子，無論是從家世、長相來看，都是一流的，我雖未曾見過這位謝三公子，但是，也可以想象他的容貌。錢大人和他相比，就稍微差了那麽一點點，其他的都相差無幾，主要是這張臉沒有人家好看。所以，隻要謝三公子和錢大人有衝突，想來您的那些同窗絕大多數都會站在三公子的那邊，他們可不管這裏麵到底是誰對誰錯，他們隻看臉。而謝三公子挑釁的次數，會隨著擁有更多的支持者而變得越來越多的。”

    “蕭大人說的不錯，當時確實是這麽一個情況。”沈斕和蔡斌相互對望了一眼，“就算是太傅出麵也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後來還是謝大人出麵，把他弟弟拎回家去狠狠的揍了一頓，這件事情才算是有了一個了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謝三兒好像是躺了整整三個月才勉強可以下地走路。等到他重新回來的時候，他的那幫支持者也早就不知蹤影了。不過，這個人的本事就在於，舊的仰慕者離去，新的又來了。他這一次吸取了教訓，不明麵上挑釁了，改為背地裏下絆子了。而且，手段越來越高明，根本抓不住把柄。”

    “果真是個高手啊！”蕭仲青聽到外麵的常喜、常樂說話的聲音，好像是在宮門口驗腰牌。他掀開車簾向外麵看了一眼，看到軒轅澈手下的侍衛，朝著他們招了招手，“錢昭大人、沈斕大人和蔡斌大人也一起來了，你們要不要去通報一聲呢？”

    “蕭大人！”侍衛看到從窗口探出頭來的蕭仲青，朝著他一抱拳，說道，“陛下和左相大人出宮去祈王府了，現在不在宮中。”

    “祁王府？”趙桓平也探出頭來，“祁王怎麽了？”

    “稟王爺！”四個侍衛單膝跪地，“屬下不是很清楚。”

    “奴婢知道！”好久不見的青鳳從宮裏走了出來，朝著趙桓平和蕭仲青行了禮，說道，“祁王府的長史來覲見陛下，祁王從昨天晚上開始發熱，到現在一直處於昏迷之中，藥都喂不進去了，喂一碗吐一碗，祁王府的人一看情況不妙，一邊派長史來稟告陛下，一邊派人去禦醫院請禦醫。”

    “這個時候應該去請葉老的！”趙桓平微微皺了皺眉，“常喜，去葉老那兒！”

    “王爺！”青鳳站起身來，“陛下留有口諭，請王爺和大少爺留在宮裏，哪兒都不要去，直到他們回來。至於葉老，陛下已經派人去請了。”

    “知道了。”趙桓平示意青鳳上馬車，雖然他不太喜歡這個女孩，但也不至於讓一個女孩子在雪地裏走著。

    “謝王爺，奴婢要回去伺候太妃，太妃知道祁王病了，心情不是特別的好，奴婢不放心。”

    “那你去吧！”趙桓平擺擺手，讓常喜和常樂趕著馬車進宮了。他看了一眼摸著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蕭仲青，伸手戳了戳他，問道，“琢磨什麽呢？”

    “祁王身體一向康健，至少在我的印象之中，他很少生病，尤其是最近的這幾年，甭說是這種大病了，連個傷寒都沒聽說過，倒是裕王爺，總是三天兩頭的生病，挺讓人擔心的。”蕭仲青輕輕的歎了口氣，“不過，像祁王這種不怎麽生病的，要是真生病了，反應可是要嚴重得很。”

    “蕭大人說的沒錯！”錢昭點點頭，看看沈斕，又看了看蔡斌，“王爺，要不，我們三個還是回去吧？順便還可以去看看祁王的情況。”

    “你們就留下吧，這雪越來越大了，路上估計會越來越難走的。”蕭仲青打了個哈欠，主動握住了趙桓平的手，“王爺，不用擔心，有葉老在，祁王就不會有事兒的。我記得前幾年，有一次我病得都快不行了，葉老花了三個時辰就把我從鬼門關給拉回來了。王爺，要對葉老有信心，對他的那幾個徒弟也要有信心，他們可是咱們大楚最優秀的郎中。”

    “我知道的！”趙桓平點點頭，“祁皇叔一定會好的。”

    “等我稍微收拾一下，就去膳房給祁王熬一鍋雞湯，我記得上次葉老的小徒弟跟我說過，高熱的人在退熱之後，需要好好的補一補，喝雞湯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