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的夜是淒冷的，狂沙呼嘯，冰冷入骨，與白日裏的火熱，截然不同。
    白落落無視風沙，端坐在圓月之下，吸收月之精華。
    “沙沙——”
    白落落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冷漠地開口，“這麽晚了不休息，明日如何早起練劍。”
    萬靈筠神色莫名，“師傅知道我的來意。”
    “哧——”
    白落落冷笑，“修為沒多大長進，心卻是大得很，我隨心收徒，而你跟我從源頭上來說，就是個交易。”
    “你還需要我給你個交代？”
    萬靈筠站在原地沉默著，表示他的拒絕。
    誰都知道，白落落不會殺萬靈筠，她沒有那個心態在好好養的一株花時，親手斬殺的道理，說打殺他，也隻是懶得教，嚇唬人罷了。
    還有些吃力不討好。
    白落落也不想理會這個“天之驕子”，這萬靈筠聰明得很，從私心上講，她收何子翊和和跋為徒，隻是為了製衡罷了。
    有了胡椒這個例子，她承認她確實是有些怕了，這個星球有她在還好，沒有她，未來就是萬靈筠的一言堂也說不準。
    尤其今天萬靈筠來找她，她更是覺得這個娃的心歪了，要知道，修仙最忌諱帶有仇恨的人入道，一不小心就容易走火入魔，萬靈筠更是找不準那個準則，心性已經崩了。
    白落落承認自己也不是個什麽好人，但是她已經站在頂端了，隻要不做太出格的事情，誰也拿捏不住她。
    可，誰都不喜歡不聽話的徒弟呢，這不，上一個就差點欺師滅祖了。
    “回去吧，你擋住我的月光了。”
    白落落實在厭煩這根“攪屎棍”，說出來的話，也多了幾分不耐煩。
    萬靈筠知道自己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三言兩語改變不了白落落的想法，緊了緊身側的拳頭，僵硬地對著白落落拜了拜，便是退了下去。
    風繼續吹著……
    “你還要在角落裏呆多久？”
    白落落被擾得，語氣都加了幾分。
    何子翊聽見白落落的話後，縮了縮脖子，從後麵的枯樹上“咕嚕咕嚕”地爬了下來。
    “師傅……弟子不是故意聽您跟師兄講話的……”
    何子翊的年紀尚小，在樹上吹風吹久了，整個人瑟瑟發抖，說句話都打哆嗦。
    “大半夜爬樹不是為了偷聽？”
    這話白落落聽著就亂七八糟的。
    何子翊擦了擦流下來的鼻涕後，憨憨道：“弟子隻是好奇師傅平日裏如何修行，弟子在學藝。”
    一般的人間師傅，若是聽到這麽老實的話，大概要把何子翊往死裏麵打不可，家傳秘學什麽的被偷學，那可是犯了大忌會了。
    白落落皺了皺眉頭，卻沒有發火，反而問道：“那你看出來了什麽？”
    何子翊咬了咬手指，遲疑道：“弟子看到一道道小小的白光在師傅體內流竄，但是有黑的東西，不讓它們跑。”
    說到這裏，何子翊為難地扯著自己的衣擺，扭捏道：“弟子想學習師傅，但那些白光很不聽話，弟子是不是很笨……”
    白落落：......
    如果你這也叫笨的話，估計這個世界上也沒多少修仙奇才了。
    她沒想到，何子翊的天賦不單單在劍法上，他對事物的感悟也異於常人，這就有意思了。
    “你以後每日跟著師兄們習劍之後，就來跟師傅打坐。”
    何子翊到底年歲尚小，相對於一般小孩兒還有點笨笨的，反問道：“那師兄他們不跟著師傅修行嗎？”
    白落落：“他們跟你修行的不同。”
    何子翊：“那……”
    白落落不耐煩了，“沒有麽多為什麽，師傅讓你做啥你就做啥，你快去睡覺去，晚睡的孩子都長不高，小心阿花以後嫌你長得矮。”
    據說阿花是這個隊裏長得最好看的小姑娘，家裏也是走商被擄的，跟著何子翊訂了親，何子翊很喜歡她。
    何子翊聽了白落落的話後，驚訝地瞪著眼睛，連忙朝著自己睡覺的地方跑回去了。
    終於安靜了下來，白落落看了看漸漸不明朗的月亮，最終還是歎了一口氣，收拾了衣服準備回去臥一會兒，半人的身體，還是很脆弱的。
    原本還有一些不耐煩的心理，在看到桌子上的一碗熱騰氣兒的銀耳湯後，瞬間平複下去了幾分，總歸還有個省事兒的徒弟。
    ......
    第二天清晨，白落落挑了一個比較吉利的時辰舉行拜師禮，薑好女和和跋的家人都來了，隻是沒想到，何子翊和萬靈筠的臉色並不是很好，還有一些青白色，薑好女也是滿臉憂愁。
    但是何子翊和和跋一言不發，強撐著自己規規矩矩地跪在白落落的麵前。
    白落落蒙著雙眼的白紗隨著微風，朝著幸災樂禍的萬靈筠方向抖動了幾下。
    “靈筠，你在挑戰誰的底線？”
    白落落的話，像是含了冰渣子一樣，又冷又刺，直直地甩了萬靈筠的麵子。
    萬靈筠愣了一下，也沒有想到白落落會在這個地方直接說出來，正了正臉色，不承認道：“弟子不知是犯了何事惹師傅生氣了。”
    白落落拿出了兩粒靈丹給了下方的弟子，這是她最近勉強打開的收納袋拿出來的，一點點靈力隻能拿出品質最低檔次的靈丹。
    不過，對於凡人可謂就是仙藥了，和跋，、何子翊兩人服用下後，原本青白色的臉瞬間紅潤了起來，緊接著身上冒出了一層黑色的油脂，隱隱還有一股特別臭的味道。
    和跋跪在原地一言不發，很是乖巧，年紀小的何子翊卻是嚷嚷著，“師傅，這丹藥吃了是不痛了，就是身上……”
    何子翊還沒說完就被薑好女捂住了嘴巴，自己的孩子是什麽秉性，當娘的最是清楚，害怕兒子亂說話得罪白落落，就連忙止聲。
    “小兒口吃不靈，莫要得罪了師傅大人。”薑好女賠罪著。
    白落落卻是覺得無傷大雅，同時也懶得跟萬靈筠浪費時間，冷聲道：“靈筠，此次罰你揮劍三萬下。”
    奈何，萬靈筠性子倔，“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大聲反駁道：“弟子不知道做錯了何事，弟子不服！”
    屋內眾人麵麵相覷，畢竟是白落落他們師徒的事情，他們卻是看了個笑話。
    白落落氣笑了，手撐著下巴，對著萬靈筠道：“我自是有證據，才罰你，給你三分薄麵還蹬鼻子上臉，真倒是個不識好歹的東西。”
    抬手一揮，屋頂平麵上，瞬間出現了一個碩大的水鏡，裏麵的人赫然就是萬靈筠。
    早晨的時候，仗著自己的身手，飛快地在何子翊和和跋的晨食倒了什麽東西，等到晨食到了何子翊和和跋的手中，二人吃過後，藥效立即就發作了，整個人變得虛脫起來不說，身體還不斷地抽搐。
    屋內的人，臉色也跟著不好了，這藥看著就不是什麽正常的東西，臉色不好的，同樣也有萬靈筠，他也是沒想到白落落能手眼通天，他是算計著白落落那時候在外麵冥想，其他人則手頭各有事務。
    就算懷疑到他的頭上來，他死不承認就行了，沒想到白落落還有如此手段……
    “你下的這種藥倒是惡毒啊，要不是我神通廣大，他們兩個不僅身體廢了，就是這天賦也被你磨了半身去了。”
    白落落說著輕飄飄的，萬靈筠“咚”地一聲就跪下來了，重重磕頭道：“弟子知錯。”
    “下次還犯，是嗎？”
    白落落對這個“叛逆”的弟子想什麽，那是一清二楚，這娃子對恨的人狠，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對自己的師兄弟都那麽狠。
    現在看上去在認錯，心裏指不定在後悔，當初下的怎麽不是毒藥，把人直接毒死。
    “我的蠢徒弟，害人害得這麽明顯，我覺得你可以直接去死了，省得將來報仇，對方沒死，自己先被抓起來了。”
    白落落言語嘲諷，“你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顏麵？”
    看著萬靈筠一言不發，敢怒不敢言的樣子，白落落就覺得心裏舒坦了，她就是喜歡萬靈筠想殺了她又不敢反對她的樣子。
    一邊的人看熱鬧，那一手真的驚到他們了，白落落……真真是個神仙？
    白落落想到自己還有兩個徒弟在跪著，對著萬靈筠揮了揮手道：“滾吧，六萬下揮劍，別耽誤行程，再有下次，直接廢了你，口口聲聲說要報仇，心思全都用在算計別人身上了，這讓我對你的報仇言論感到很可笑。”
    萬靈筠被白落落氣的快要背過去了，深一腳淺一腳地，恍惚出去了。
    都說打蛇打七寸，對付萬靈筠這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夥，打罵是沒用的，應該直接指出要害，在他傷口撒鹽，就沒心思害人了。
    白落落看著已經涼了的茶，也沒有喝，人太多了，暗搓搓地直接割了手，假裝拿了什麽東西一樣，在裏麵滴了血，給了何子翊和和跋。
    畢竟，誰嘴不嚴，到時候說她的血長生不老，長仙之類的，她可不就要被想長生不老的人煩死了嘛，到時候天天蹲她放血，想想就挺累的。
    “你們兩個，喝了這碗茶。”
    對於白落落的話，兩個人現在也是信服的，師兄弟有了萬靈筠做榜樣，也是謙讓得很，一人半碗茶水，喝個精光，沒幾下子身體就起了反映了。
    與萬靈筠不同的是，二人周身劃過一陣陣氣流，差點將屋頂都給掀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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