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寧蘭
字數:7506 加入書籤
“萬師兄,我來跟你一起練劍了。”
何子翊抱著自己的劍,屁顛屁顛地跑過來找萬靈筠,一如往常那樣,喝了一口水就要拔劍開始練習。
誰知,萬靈筠在揮完最後那一下的時候,順勢就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收了劍,一言不發地準備走了。
“師兄,你怎麽走了?你那六萬下劍結束了嗎?”
何子翊歪了歪頭,表示對萬靈筠的行為感到困惑。
“師兄,偷懶是不好的,小心我告訴師傅聽。”
萬靈筠腳下的步伐一頓,滿目寒光地盯上了“天真憨厚”的何子翊,嘲諷道:“師弟這是警告我?師傅她老人家也沒有讓你來監督我吧,莫不是沒有事兒做,閑得慌?”
何子翊卻是搖搖頭,歎息道:“師兄的性子跟師傅老人家很像呢,都是那種眼裏容不得沙子卻很奇怪的人,我要是師傅,絕不會留師兄這樣的人在師門裏。”
“蠢貨,別以為你年紀小,我就不敢動你。”
萬靈筠身手極快,三步便是將劍直指何子翊的命脈。
“師兄,你不僅笨,就是動作也慢的很。”
何子翊在萬靈筠攻擊過來的一瞬間,同樣地腳步向後蹦發,躲過了萬靈筠的劍,同時帶著劍鞘的劍很是輕鬆地攻向了萬靈筠的脖頸。
“師兄,你死了。”
明明朝氣蓬勃的男孩聲,萬靈筠硬生生地聽出了幾分惡趣味,他發誓,這是他人生中最為恥辱的一刻。
“你給我滾開!”
萬靈筠怒火衝天,一把推開了何子翊,整個人氣勢滿滿的,“再來!”
何子翊,“師兄,這才乖嘛。”
......
剛從白落落那邊出門的和跋依舊是那麽得溫潤和善,與平常不同的是,眼裏藏了一些喜意,白落落的心頭血危力有多大,隻有親身體會了才能知道。
也就在剛剛,單憑他自己的力氣,徒手劈碎了一塊半人高的巨石,這還是他控製靈力,輕輕地那麽一下,他完全想象不出來,要是用上所有力氣,他能劈開多大的石頭。
他不像另外兩個,拚命展示自己的實力,在他看來,沒有十足的把握打敗對方,就不要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底線,就是白落落說的那些話,他也是沒有太多放在心上。
雖然他照顧白落落沒有特別久,但是他發現這個師傅的記性出奇的不好,前天說的話,今天說不定就忘了。
而且,最為突出的地方,她不會相信自己錯了,她隻會覺得錯也是別人,她是不會錯的。
這也是為什麽萬靈筠都到了想要殺死他跟何子翊地步,白落落隻是輕飄飄地讓他去揮劍,逐出師門或者更嚴重的懲罰,壓根兒就沒有!
同時,白落落是護短的,她本質上就是這樣的人。
和跋之所以得出了這麽多的結論,大多是歸根於,他自己跟著父親行商,拿人下菜,也多是看多了的原因。
另外,白落落對於他的偏心,也是他最大的依仗,她沒有選擇何子翊,而是選擇的他,就看出來了,從根本上來說,何子翊年歲還小,更容易受人控製才對。
這一天注定是不平靜的,因為他們進入了狄炘口中,那個火契大王的領地,沒有什麽打架鬥毆,甚至他們還直接見到了那個……火契大王?
白落落眼睛最近好了一些,迷蒙之間,她感覺她好像看見了一個很熟悉的人。
朝宴……?
什麽鬼?
這個熟悉的感覺,還有明紇?
“你們好呀,來自遠方的客人,我們收到了狄炘的書信,知道了你們是前往內地的,特此在這個地方歡迎你們。”
那人說得很是漂亮,但是見過了那麽多的打仗,就感覺這話變得很不令人相信。
但到了這個節骨眼兒的地步,他們也有白落落在自然是不怕的,便是跟著他們走了。
在路上,白落落絲毫沒有感覺到這個類似於朝宴的人,對她有任何熟悉感。
“火契大王是土生土長的大漠人嗎?看你的五官,跟我們內地人很是相像呢。”
這話一出口,原本還磨磨唧唧的大漠侍從,瞬間就不幹了,刀劍相向,白落落可是說了大不逆的話呢。
“我嘛,我還真是個中原人。”
那人眼神幽幽的,“我的中原名字,叫寧蘭……”
話至此處,那人的眼睛裏好像有個超大的漩渦,將白落落整個人給吸了進去,腦海裏猛地冒出了一個少年的平生。
“蘭哥兒!你瞧你阿爹給你帶啥回來了!”
寧蘭聽著聲音,急急忙忙地從裏屋子跑了出來,看著門口的樸素壯實的漢子,手裏抓著一隻死透了的野雞,盯著他,笑得傻了吧唧的。
“哎喲,你爹真是疼你,一大早上就進山,就想著給你弄點兒野味兒補補身體。”
說話的是個穿著破爛的女人,相對於村子裏其他黑不溜秋的農婦,這女人長得倒是順眼許多,一臉殷勤地恭維著寧蘭,說話間還時不時地拋個媚眼兒給身旁的漢子。
隻是漢子不解風情,滿心滿眼的都是自家兒子。
“花叔剛走沒多久,嬸子家裏事應當忙不過來......”
寧蘭病弱的臉上,透著幾分晚輩的謙卑,說出的話卻是讓孫好娘尷尬不已。
她摸了一張帕子,吱歪道:“你花叔生前疼你,你的藥也是他一直給你找的,現在你花叔走了,你又沒個著落,嬸子也是想替他關心你。”
話到此處,孫好娘也是“情不自禁”地抽泣了起來,一旁的漢子也是想到了傷心事,歎了一口氣。
寧蘭的腦仁兒直突突,按耐住性子道:“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死者為大,嬸子還是趕緊回家吧。”
跑到我家來,當著我的麵勾引我爹不說,還在這裏哭喪,真不要臉。
“他嬸子,還是花老兄的事兒要緊。”
漢子完全沒察覺有什麽不對,掏了一些錢給了孫好娘,擔憂道:“寧蘭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這有點錢,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孫好娘看著寧濤手裏的二錢銀子,眼光微閃,一點也不矯情地,拿著錢“哭哭啼啼”地就跑了,生怕街坊鄰居的八卦傳得不夠多。
寧蘭在後麵氣得差點吐血,二錢銀子夠他們兩人兩個月的嚼用了,雖然他們家在這個小村子裏不缺銀子用,但是也禁不住這樣給。
“阿爹!你給她那麽多銀子做什麽!”
寧蘭立馬就關上門,想教訓一下自家的老子,用力拍著桌子,凶道:“這孫好娘看著就不像好人!你不許再跟她來往了!”
感覺話還不夠重,加上道:“你這樣對不起俺!娘!”
寧蘭最後這一句話,像是打通了寧濤的任督二脈,連忙搖頭保證道:“我不會再跟她來往了,也不會對不起小……你娘。”
寧濤感覺自己差點兒說錯話了,連忙起身跑去廚房,多說點話掩飾。
“我去給你煮雞湯補身子,吃完了就帶你去城裏看大夫,多帶點兒衣裳,要在你姑母家小住幾日。”
寧蘭也沒有在意,看了一眼時不時偷看自己的寧濤,裝作什麽也不知道一樣回了自己的裏屋。
事情發生得很突然,寧蘭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在帶著自己去城裏看完大夫之後,就回來娶了孫好娘。
雖然沒有缺他短他的,但是他心裏就是膈應得慌,這才多久,說過的話就像空氣一樣煙消雲散了。
沒過多久,孫好娘就有了身孕,寧濤高興極了,隻是孫好娘卻是沒有那麽高興的樣子,同樣不高興的也有寧蘭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那一陣子的孫好娘看他越來越不順眼了。
嗬……
寧蘭覺得這是孫好娘覺得自己吃寧家錢財,將來不太好留給她肚子裏的那一個吧。
人越是計較一件事情,身體也會跟著虧損,寧濤像是看出了寧蘭的心思。
便是在一天晚上,趁著孫好娘與他說道:“我知道你不喜孫好娘,但是你的病,必須要有個親生兄弟的出胎,才有得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寧濤的這個打算,寧蘭的身體反而好了一些,但是孫好娘到了臨產幾日卻是爆發了。
“我找算命的先生算過了!寧蘭的病是她娘死了之後壓著他不讓他做惡!”
“這孩子命理帶煞!到時候治好了他,死的先是他的兄弟!再是到我們兩個!”
“寧濤!寧蘭就是個天煞孤星!你有沒有聽我再說……”
孫好娘還沒有說完,寧濤就冷著眼將她推倒在地,毫無憐憫之情,在他看來,孫好娘的存在就是為了寧蘭。
“什麽天煞孤星,就是一群騙子!你就是為了我們寧家的財產,才在這裏想要蒙騙我!”
寧濤看著孫好娘仇恨地作態,摸了摸鼻子,覺得自己是做得太過了。
“好了,這件事揭過了,以後不要再提了。”
“你現在的事情是好好養胎。”
“上次你想要買的那支珠釵,我給你買去。”
孫好娘低著頭任著寧濤將她小心扶起來,寧濤隻以為她還在耍性子,隻有寧蘭看到了,孫好娘眼裏的不甘。
這個女人在他家,注定要家宅不寧。
在一個風雨交加的日子,孫好娘腹痛難忍,按道理說,生產的日子還早著,寧濤害怕孫好娘這一胎出問題,便是急匆匆地去找大夫和穩婆。
寧蘭的病越來越嚴重了,一整天都是覺得自己意識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發生什麽,感覺自己周身很是嘈雜,越來越多的人影在自己身邊走過。
鏡頭一轉,白落落就看到寧蘭身體變好了,還被抓了起來要送去問斬,逃離刑場之後,便是跑去了大漠,還殺了原本的火契大王。
要知道,聽狄炘的口吻,原本的火契大王是個驚豔絕佳的人物,寧蘭能殺了原本的火契大王,就說明這個人很是了不得。
白落落什麽修為就不用說了,現在還被寧蘭共情,還看到了對方的記憶,這說明寧蘭的身份有點不簡單。
唔……
白落落倒是想起來,朝宴的身份一直很特殊,就是不知道,寧蘭他跟朝宴是個什麽關係,可能是後人,也可能是轉世,再不濟,也可能是附魂在這個寧蘭的身上。
當年的那件事動靜那可是徹底洗牌,就算是黃泉奈何,都更新換代了,更何況是魂魄呢。
“寧蘭倒是跟我一個故友很像呢。”
周圍人都戰戰兢兢,生怕白落落有說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話來,沒想到,最後話鋒變成了搭訕?
寧蘭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美的不可方物的女人,會突然來上這麽一句。
“不知閣下的故友是…...”
白落落冷著臉看向寧蘭,“他的名字叫朝宴,不知道寧蘭是否認識?他可謂是長得跟你一模一樣。”
白落落清晰地感覺到寧蘭的氣息變得不對勁,但是寧蘭卻回答道:“閣下的有眼疾,如何能看到在下的長相?”
“我天生神力,不用眼睛,也能看到閣下長什麽樣。”
白落落沉吟了一下,“聽寧蘭的呼吸聲,你的脾胃怕是不太好,你的臉色憔悴,怕是昨晚也沒有睡好,是想到今天我會來,特意思考如何迎接我們嗎?”
白落落的兩把刷子一下去,寧蘭那邊人的臉色變了變,也沒想到,白落落這個長得像神棍的人,還是有點能耐的。
“閣下真是厲害,不知道閣下師承何人?”
寧蘭非常想揭過話題。
白落落也沒想著能問出什麽,便是高傲道:“我的師傳,你們天天拜著的那位,都要喊聲祖宗,你們叫我一聲祖宗,我也不介意。”
狂!還相當囂張!
寧蘭那邊的人恨不得把這個吹牛皮的人給斬殺去!
“無恥小兒!我今天就讓你喊我一聲祖宗!”
有人實在受不了白落落了,便是從隊伍裏飛出來,想要用一斧頭把白落落劈死,誰知道,白落落隻輕輕撩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一股罡風,瞬間從她的身上迸發出去,直直地打向了那個人,整個人當即碎成了渣渣,血末頓時成了雨霧蒙蒙落下。
“咣當”一下,斧頭飛著劈開了不遠處的一塊石頭。
這一下子,所有人都沉默了。
惹不起惹不起,就連動作也看不清楚,別說叫祖宗了,叫祖祖祖祖祖宗都行。
寧蘭卻是毫無慌亂,真有意思……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101nove.com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