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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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電話我去看玄君,他似乎已經知道我聽到了什麽,他看著我竟絲毫動容沒有。
一個人對事態的變化能無所謂到這個程度,不免令人擔心。
想他什麽都不怕,才會這樣。
“鬼節是個好日子,不如今夜成親?”玄君那般說,好像還顯得他有些局促,但在他臉上,我絲毫沒見到他的局促。
我看了眼外麵的天,問他“師叔不擔心?”
“擔心如何?”
玄君一臉篤定,他說的倒也是。
但我也不是很擔心他是不是真是師叔,我其實更擔心假良,於是問他假良的事情。
玄君看我,眼底生了一絲絲的寒氣。
“殤兒莫不是把心丟了?”玄君那般說的時候音調拔高了幾分,而且他已經靠近,我看了眼外麵漸漸晴朗的天,拉著他的手腕便去了外麵,要去機場看看。
我心裏還很奇怪,這大雨的天氣照理說飛機不能起飛,為什麽羅綰貞打電話給我說要回去。
撇開心中疑惑,我拉著玄君到了機場。
機場裏人頭攢動,令人惶惶不安。
不少人中都跟著一些東西,而且有些看樣子死的時候很淒慘。
玄君似乎感覺到我的不安,將我拉入懷中,用手蒙住我的雙眼,而後他便在我耳邊說“鬼節前後,你的靈目會受到幹擾,看到一些不尋常的畫麵,但那些其實並不存在,包裹你的五感!”
我離開玄君看玄君英俊的臉,玄君說的我一知半解,但我知道他眼前的意思,我看見的,可能是假象。
玄君好像我肚子裏的蛔蟲,我想什麽,他永遠都知道。
“殤兒,這裏沒有你看到的那些鬼魂,但這裏確實有鬼魂,但你看見的,是這裏曾出現過的,是日積月累的。
有些是飛機事故,有些是外麵湧進來庇護,有些是鬼節前後在這裏出沒的,還有一部分確實存在,而且鬼數也不少,你仔細看,拉著箱子的那些。”
玄君說話的時候我看向眼前,有些拉著行李箱走起路匆匆忙忙的,他們不是趕飛機,就是剛下飛機。
玄君的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摟住我,把我按在他懷裏,老實說,這樣我就不感覺恐慌了。
周圍如果一兩隻鬼,那我完全可以接受,但周圍如果有成百上千,甚至更多的鬼,那我就有些不能接受。
也不全是不能接受,我甚至有些惶惶不安。
這就好像我們在自己的國度生存,而一些侵略者湧了進來,他們夾雜在周圍,你看不見摸不著,難道不擔心?
說不準,滾床單正興奮的時候,你身邊就躺著一隻,想想就恐慌。
玄君輕笑起來,我回頭看他,他捏著我的下巴揉了揉“殤兒,你靈目初開,看見一些東西很正常,但你記得,靈目開,開的是心眼。
所以有一部分東西,是你的感應,和你心中所想。
但你隻是暫時,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你看見的就都是真實的了。”
忽然發現,有玄君,真的很好!
他就好像我的良師益友,交給我很多東西。
我轉身,看著機場裏麵,看到那麽多的鬼魂,沒來由的往玄君的懷裏靠了靠,他就將我護住,然後把玩起我的發絲,時不時的在我耳邊斯磨。
我害怕,那裏管得住他。
他的手摟住我,呼吸越發粗重,他親吻我,我也配合。
我恨不得有一百雙眼睛,觀察眼前的事情,對他早就放任。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把我的衣襟都拉開了,他忍得難受,便將我拉了過去,讓我看著他,親吻起我。
我被他牽製,我還看著機場,我能分辨出來,那些拖行李,步履匆匆的,都是趕飛機的,還有一些四處遊蕩的,是外鬼湧入,另外就是一些跟在人後的,那些是跟著人的……
正看著,悶哼了一聲,我忙著去看,發現玄君臉都紅了,他比我還嚇人,剛剛竟然還咬人了。
但他看我看他,立刻堵了上來,一通狂風驟雨,令人欲罷不能。
我還以為沒人看到,便也沒阻攔。
那裏知道,耳畔傳來一句輕歎,我回眸去看,那老頭起身離開,說了句“世風日下!”
“……”我立刻把玄君推開,整理了整理。
我氣的不行,狠狠的看了一眼玄君,玄君靠在一邊緊緊握住我的手,便聽見玄君那般說“夢是夢,到底不如現實,本君想成親,殤兒何時嫁?”
“……哪裏有什麽不同?”
“自然不同!”聽著玄君那不甘願的話,我把衣服弄好,也差不多上飛機了,我跟著玄君走在無數的人流鬼流之中,如期到了飛機上。
坐下看,飛機上倒是沒見幾隻鬼。
偶爾看見,那些鬼都端坐在座位上,各有所好,不是看報紙就是看手機。
玄君坐在我身邊握著我的手把玩,我就奇怪他怎麽就那麽喜歡把玩別人的身體部位。
我有所想,玄君便輕笑起來,我一臉尷尬看去,他總能知道我想什麽。
抬眸對上玄君那雙碧波蕩漾,要惑亂眾生的眼睛,我暗自神傷,我是被他迷惑了?
“本君不是喜歡把玩人身體的部位,本君是喜歡把玩離殤。”說完玄君還親了我一口,我扭開臉一臉正經。
“師叔,我睡一會,到了叫我。”我閉上眼睛,打算休息,想起什麽問了一句“大雨傾盆,其實是假的,天色昏沉也是假的,別人眼中的世界還是原來的世界,隻是我眼截然不同!”
玄君的手頓了一下,但他繼續把玩,我就知道我說對了。
耳畔傳來玄君的聲音“睡吧,本君在呢。”
“嗯。”我翻了個身,摟住玄君,我喜歡這樣,這樣踏實。
不是對他多信任,但我把身體交給他,他起碼要保護我,不保護我,他那裏有福利?
玄君抬起手捏了一把我的臉“哼!”
我嘴角上翹,很快便睡了。
睡著便做了個奇怪的夢,夢中玄君站在一群人中,我一臉奇怪的看著他,他轉身看來人愣住,那驚豔的雙眸我不自在。
而他那身大紅的新郎官樣子,我就更加茫然了。
等了我半天我都沒動,玄君把手給我,我猶豫了片刻,把手給玄君,這才發現,我身上也是一身大紅。
還不等我反應過來,玄君已經把我帶了過去,而後我便渾渾噩噩的跟他拜了堂。
拜堂結束他一把將我打橫抱起,我朝著他臉上看去,他那俊逸的樣子,簡直是天下無雙。
抱著我他朝著門外走去,我被眼前狀況嚇到,下麵竟站著無數的人,黑壓壓,人頭攢動。
看到玄君與我,那些人歡呼雀躍,而我一個激靈就醒了,去看玄君他也閉著眼睛睡著了,我正擦汗,玄君緩緩睜開眼醒了。
“你醒了?”我問玄君,想著那隻是一個夢,玄君倒也沒說什麽,他便閉上了眼睛。
此時喊著飛機要降落的事情,玄君也就沒有繼續睡。
下了飛機我們回去羅綰貞那邊,我竟然接到了周小良的電話。
我接電話便聽周小良問我“你對我做了什麽?”
“……”我一陣無語,我一個女的,我能做什麽?
“我不知道你說什麽。”我準備掛電話,便聽周小良說,他的靈目沒有了,他現在什麽都看不見。
提起靈目,我遲疑了,本想說出假良的事情,但是反複思量,還是放棄了。
“我不知道你說什麽。”一句不知道,解決了所有事情,我把電話掛了回去找羅綰貞,進門前我還想,一會見了羅綰貞的師父師伯,玄君怎麽辦?
結果等見了麵,就看屋子裏的兩個年紀中年多點的人站了起來。
“師弟,真的是你?”那人頭發都快全白了,腦袋上紮了個發髻,發髻上有根木簪子,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木簪子的顏色都分辨不出來了,明明就是一根木頭,看上去卻都發光發亮了。
另外一人也是道士頭,但頭發不白,穿著是一身古樸的衣服,有些九十年代的氣息,那身衣服,就跟打過仗穿的似的,但又像是知識青年。
隻不過他一把年紀,得有四十多歲了,跟青年二字實在不搭邊。
我看了看他們三人,奇怪起來,師叔最年輕,師伯也算年輕,師父年紀最大?
羅綰貞和季末揚都在,兩人都在觀察。
玄君輕飄飄的一笑,走去一邊坐下。
所有人都站著,他就去坐下了。
羅綰貞師父看去也沒說什麽,走到玄君身邊反而問“師弟,你來這裏,師父知道麽?”
“他駕鶴西去多年,你問我他知不知道我來,我怎麽知道?”玄君那囂張的態度,令人咋舌。
雖然羅綰貞師父是玄君的師兄,但那畢恭畢敬的樣子,倒像是徒子徒孫。
另外那個站在一邊的師伯,倒是沒有靠近。
這一門,可夠叫人奇怪了。
“師弟說的是。”老道連連點頭。
玄君這才正色道“你們回來有事?”
“眼看七月十五,每年這時候都要回來,今年也一樣,附近有幾個地方要去處理。”那老道繼續說。
周圍的人都看著他們,玄君說道“季末揚要退出師門,你可應允?”
“這事剛剛聽說了,應允。”老道的骨氣忽然蕩然無存,竟那麽容易答應了。
玄君如此才說“那你們繼續吧。”
老道這才說“師弟,你這趟來,不知道是為什麽事?”
“為她!”玄君看來,老道和他師兄也看來,看到我兩人都有些奇怪,似乎也沒看出來什麽,便也沒有多言。
玄君起身說道“我累了,去歇著,你們自便吧。”
說完玄君便走,我還想了解事情始末,便聽玄君叫我,我隻好跟了過去。
但我剛出門便聽見那師伯問老道“師弟,你看出他是誰了?”
“看不出。”那老道頗感無奈。
我轉身看去,發現誰也沒說話,倒是很奇怪。
玄君叫我,我轉身跟他過去,他拉住我的手便回了屋子。
進了門玄君坐下,他拉住我的手,我沒站穩就坐他腿上了,他雙手抱著我,抬頭看來。
我奇怪“你到底是誰?”
“想是誰就是誰。”玄君那般說,何其囂張。
我摸了摸他的臉“你不怕他們?”
“殤兒,這世間,本君隻怕一人。”玄君那樣的說,我的手頓了一下,他為何那樣看我?
難道隻怕我?
我正想著,門外來人敲門。
我和玄君被打斷,朝著門口看去,羅綰貞在外麵喊,叫我們過去,說是師父請我們。
我這才拉著玄君過去。
此時廳裏有四個人,師父師伯,羅綰貞和季末揚。
“師叔請坐。”羅綰貞進門便開口道。
玄君帶著我坐下,師父師伯才坐下,隨後羅綰貞拿出一張羊皮紙放到玄君和我的桌子上,打開讓我們看。
那上麵出現的是南城的地圖,而一些地方標注上了。
羅綰貞解釋“師叔,我們這裏有幾個地方被鎮壓封印,師父和師伯之所以每年都要回來,就是要檢查這些地方,有些需要重新封印,有些則是要馬上處理。
每年師父師伯提前十天回來,這些地方大部分都可以在鬼節前一天處理完。
今年他們遇到麻煩,回來的晚了,如今已經是鬼節前一天了,我們隻能請師叔幫忙,去幾個地方,不然他們一旦出來,就會造成麻煩。”
羅綰貞是要玄君幫忙。
玄君看了一眼“有幾個地方?”
雖然他現在敵友不明,但他卻願意幫忙。
羅綰貞喜出望外,回頭看了一眼坐著的師父師伯“那我們現在分配一下。”
“我帶殤兒,把東邊三個地方留給我們。”玄君那般說,羅綰貞又很高興。
師父便說“那三個地方都是我師兄兩人去才行,每次我們最後過去,總要受傷,養傷半月,師弟要是能去,算是幫了大忙了。”
“那接下來呢?”我沒來由的一問,一來是擔心羅綰貞,二來是擔心季末揚,他不該留在這裏,應該離開,既然都背叛師門了,那師門的事情何必再要插手。
但果然如我所料,羅綰貞接下來做的分配,竟是把他們兩人也算在其中。
羅綰貞說,需要檢查的地方有九個,我和玄君三個最難的,她跟師父去三個相對中等的,而季末揚要跟著師伯去那三個不算難的。
誰會相信對付鬼有不難的,我當然反對。
“他都被逐出師門了,還要去?”我問。
那師伯仿佛看出我的心思,便說“放心吧,我帶他是要他身上的血,他至今都是童子血,難能可貴,帶著他有大用處,我能保證他的安全。”
那師伯說完就走,季末揚交代我要聽話,那眼神分明是說要保命,他那樣交代我,我就放心了。
可誰能想到,等我再見他的時候,他竟成了另一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