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利令智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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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權率兵趕往祁山堡,已經不再藏匿身形,反而撿大路快速行軍,就怕夏侯淵不知道。
待離通往祁山堡的小徑一天的路程,黃權派親信呂祥為信使,同保護他的護衛吩咐道“你們先去祁山堡送信,打探祁山堡消息,順便看看狹窄險要處是否有曹軍!”
說完拿出怪模怪樣的鼓道“這叫驚鳥鼓,到險要處敲打,看是否有飛鳥飛出,便知道有沒有埋伏啦!”
親信呂祥大喜道“刺史還有這等寶貝,末將要好好試試!”
黃權道“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你先試試效果!”呂祥奉命而去。
正在小徑埋伏的夏侯淵可是格外高興,費耀於兩天前拿下祁山堡,守將張嶷率殘兵突圍而出,正在圍捕。
夏侯淵下令費耀留下三千人把守,其餘能戰之兵全部趕來,沒了祁山堡這顆釘子,糧道暢通,局勢對自己更有利。呂祥趕到後,曹軍看一小隊漢軍,便不再不藏匿,明目張膽的出現,迅速拿下。押來見夏侯淵。
曹軍遞上布帛。夏侯淵一看,是黃權約定裏應外合,解除祁山堡的圍困。
曹軍把所謂的驚鳥鼓遞了上去,夏侯淵拿過問道“這是什麽鼓,怪模怪樣?”
呂祥久隨黃權,自然不會透露信息,沉默無語。被俘的護衛也跟著不言語。
夏侯淵看出一二,指這呂祥道“來人,把這個送信的賊人殺了!”手下架出去呂祥,呂祥至死不發一言。
接著夏侯淵開始威逼護衛道“不說話,這人就是下場!想想自己的妻兒父母。我也沒為什麽。就問這鼓是什麽!”
有護衛終究有撐不住隻好回答道“是驚鳥鼓。”
夏侯淵見護衛開口,把沒開口說話的全殺了,說話的護衛更慌張,夏侯淵道“還有這鼓!”敲了幾下,聲音挺怪。
夏侯淵看著開口的護衛心想隻要開口就說明這人心中害怕,就能逼問出情報來。
夏侯淵一笑道“我問你,你是哪裏人,是何官職?”
護衛被夏侯淵殺人手段鎮住,一一回答。夏侯淵聽他說是涼州人大喜,詳加盤問。許以官職、金銀,講明形勢,利誘護衛。
護衛頂不住,投降夏侯淵。夏侯淵叫來自己的親信,和招降的兩名護衛返回,將黃權引誘過來。
黃權待護衛返回後,護衛假稱呂祥送完信後突圍時中箭被殺,不過好在信帶了回來,約定起兵內外夾擊。
黃權問道“驚鳥鼓好用嗎?”
護衛連忙道“好用,一路飛鳥亂竄!”
黃權心中冷笑道“這幾人是誰?”
護衛道“張嶷將軍派的護送人馬!”
黃權看了看偽造的信道“你們暫且休息,明日再議!”
次日,黃權派護衛再去送信道“我思慮良久,時間太緊迫,往後拖延兩日,方才萬全,你在去一次,將我安排的時間帶給張嶷。”
護衛和曹軍返回夏侯淵處,夏侯淵眼見黃權上鉤,大喜。再派護衛返回。護衛見到黃權後,陳述約定日期。黃權令他們去休息。
當晚用酒灌醉。黃權下令撤退。參軍宗緯問道“黃刺史,我們不去支援了!”
黃權道“支援什麽!前麵有埋伏!”
宗緯奇怪道“護衛不是回來了嗎?”
黃權道“你不知道。我問護衛驚鳥鼓驚起鳥了嗎?他回答是!這簡直是胡說,這鼓和普通的鼓差不多,曠野之處,這麽少的鼓根本驚不起多少鳥,就是樣子唬人,呂祥此人實誠,肯定老老實實用,若驚不起鳥來,護衛會看不見?現在看來根本他們就沒用。我問了兩次他都說能,而且很多!
這是搪塞之言。可見其中有鬼,這鼓真正的作用是,沒人回來證明有埋伏,回來告訴這鼓沒用,證明沒埋伏。現在告訴鼓有用沒埋伏就有鬼了!”
宗緯一愣,之後倒也敬佩,歎道“可惜祁山堡無法支援!”
黃權歎道“呂祥在劉益州手下時便跟隨我,這次為我探路送掉性命。如今祁山堡在否還在我們手中已經並非致命威脅,在秋收之前吃下夏侯淵主力才是最要緊的,走吧!”五千騎兵悄然而退。
天亮後,護衛和曹軍起來,大營空無一人。護衛和曹軍知道不好,連忙稟報夏侯淵,夏侯淵在山中蹲了五天,得知黃權跑了大怒,夏侯淵根據黃權方向判斷。
下令隨後的郭淮分兵五千騎兵趕去前麵截擊黃權,自己尾隨追擊。
曹洪按照原計劃抵達狄道方向埋伏處,楊阜則找到尋穀在穀內屯糧,穀外立寨,大軍保護好糧食,派出騎兵切斷黃權回返洮陽的路徑,監視洮陽可能出現的援軍。
洮陽城中,劉禪和陳到、龐林等人討論軍情。劉禪、關興、張苞明白了黃權的計劃在一個誘字。
這日,眾人聚集議事。劉禪忽然開口主動提出何不詐作泄露,將自己在洮陽城中,吸引曹軍主力趕來,讓曹軍圍困洮陽,更好的配合接下來黃權、馬超與夏侯淵的交戰。
陳到聽完大怒道“誰給公子出的主意,該殺!”
陳到目光銳利的看著四周,見張苞神色異常。張苞看見陳到老盯著他道“我是一時心血來潮,不同意就不同意!”
龐林道“公子的千金之軀,安危很重要,輕易不能犯險!”
太守史頜卻道“公子在此,已經靠近曹軍。前時黃刺史力勸公子返回涼州。公子都以為這樣對軍心不利堅持留下。
如今探馬已經探出曹軍在附近行動,已經錯過離開的良機了。這仗隻能贏,不能敗,一旦失敗曹軍立即會進圍洮陽!”
陳到、龐林明白史頜的意思,史頜隱喻的支持劉禪的計劃。洮陽已經在陳到等人手中加固了很多,因為兵馬屯駐在此,糧食準備充足。洮陽屢經戰亂,城中百姓有限,易於控製,避免城中混進奸細或有人反叛投降曹軍。
劉禪看到陳到等人在沉思,明白他們動搖了。劉禪確實有張苞的攛掇成分。
劉禪、關興、張苞三人因為父輩原因,年齡又相仿,住在一起,張苞提出這個計劃時興奮地道“一旦計劃成功,我們左右了局勢。大伯、父親他們肯定高看我們,省的天天說我們不要給他丟人!到時候我們在軍中那立即有了威嚴!誰敢小看!”
張苞終究是孩子,隻想到好處,不想失敗的後果。因此借著興奮勁提出來。劉禪不太懂軍事,加上在隴右隨軍征討,臨陣觀戰,騎馬射箭,耳濡目染,本性雖然敦厚,勇氣還是有些。
現在史頜一支持,縮回去終究不好開口道“既然現在我撤不出去,曹軍又到。洮陽城頗為堅固,兵馬一萬,守衛旬月輕而易舉。況且馬超將軍,黃刺史都在外麵,用我釣住曹軍,分曹軍之勢。
待曹軍疲憊,合力圍擊也是可行!勝算更大!“
陳到、龐林麵麵相覷,心中倒是佩服劉禪的勇氣,確實劉禪所說有幾分道理,劉備這幾年刻意培養總算沒白費。隻是這事情太大了,他們擔待不起,自然還是勸劉禪小心。
張苞來了一句道“曹軍探馬騎兵都在附近出沒,現在離開,曹軍很快就會追撃,待在城中,公子在的消息曹軍早晚都會知道,昨天曹軍騎兵還抵達城下。不如現在引誘曹軍,黃刺史計劃興許更穩妥!”
陳到心想“你是三將軍的兒子,王上是你大伯,這話就你和關興敢直說,我們哪敢!嗬嗬!你爹知道你出這麽個主意能打死你!”
陳到張張嘴道“公子,還是不幹這種危險的事情才好!”
劉禪聽罷,見陳到在為自己擔心很是感動。現在想想父親劉備派陳到保護自己,就是為了自己在軍中能有建樹,樹立威信才讓自己到隴右的。
父親可是說過,有陳到和一千白耳精兵,可保自己安然無恙。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豪邁的勇氣喝道“我意已決,將漢中王公子在洮陽的消息散不出去,誘曹軍上鉤!陳將軍、龐參軍、史太守,你們必回護我周全不是嗎?”
陳到道“公子放心,縱然粉身碎骨,不會讓公子受一點傷!”
頓了一頓,史頜道“如何透露是個問題,流言傳出隻怕曹軍不信!”
龐林拱手道“公子若真有此心,我倒有個主意!陳將軍,我要在軍中招募敢死之人,透露消息,誤導曹軍增加我軍勝算!人選必須絕對靠得住,縱觀諸軍,隻有絕對靠得住的人才行!”
陳到沉悶的道“這倒是?”
楊阜在收到劉禪在洮陽的消息,也沒多想,第一時間稟報曹洪和夏侯淵。楊阜的考慮是既然劉禪在洮陽,證明漢軍可能存在主力在洮陽,讓夏侯淵和曹洪多警覺些。
不料,曹洪一聽,當晚就率五千兵馬趕了回來,楊阜驚訝萬分道“將軍不伏擊馬超了!”
曹洪一笑道“得知劉禪在洮陽,還伏擊馬超幹什麽!劉備六十多歲,成年兒子就一個,把他抓了,還怕劉備不老實。馬超就靠邊站吧!”
楊阜叫苦道“將軍,劉禪在城中消息沒做實,斥候探聽還沒確定!”
曹洪嗬嗬笑道“這好辦!”
下令五千騎兵快速趕到洮陽城下,防備免有人出逃,抓捕落單的百姓詳加審問,坐實劉禪的消息。楊阜勸曹洪回去,曹洪不肯。
待得到確切消息,曹洪下令武都太守楊阜率一萬兵馬繼續保護尋穀,自己率騎兵並兩萬步兵趕去。
楊阜反對勸解道“曹將軍,劉禪在洮陽的消息無論真假,都對我們沒什麽實質的影響!將軍當先協助殲滅劉備的偽刺史黃權。
黃權一死,涼州震動,不複成軍。再進圍洮陽,方是上策!如今夏侯將軍判斷狄道可能出現賊軍馬超,將軍還是防備馬超為先!”
曹洪奇道“我探聽清楚,劉禪的確在城中,你不知道吧!數日前我軍騎兵抓獲賊軍信使,搜出信件,我就判斷出來。
前日,我軍騎兵叩城。當晚便有一支賊軍往西跑,可惜都是步兵,騎兵不過兩三百,我早派騎兵留意,及早發現,賊軍不敵退回城中,俘虜的賊兵全招了。
這是老天助我,我圍攻洮陽,擒獲小兒劉禪,還怕隴右、涼州諸郡不乖乖投降!黃權已經是案板魚肉,隻等挨刀,隻是等拿下黃權要耽誤時間,就怕劉禪拚死突圍,跑了怎麽辦!”
楊阜道“縱然如此,將軍可曾想過要如何攻下洮陽?劉禪的出身何等緊要,劉備就沒派人保護!
黃權何等聰明,就會無緣無故把劉禪放到險地,馬超也在涼州,消息全無,這裏麵必有計較,不可不防!”
曹洪道“我為上將,豈能不知?我已多方麵探聽,劉禪乃監軍,離軍會動搖軍心。馬超雖然驍勇,兵力有限使不出力氣。
你想,黃權五千兵馬,洮陽少說也有五千。涼州的兵力最多出兵三萬,再加上留守的。馬超最多不過萬人。
我已經選好地形,五千精兵尚在埋伏,馬超一來,龐恭一撤,猶如埋伏,你再派兵支援,反掌可破。況且四麵早已張開,探馬四散,隻要馬超出現,我們立即會發覺。
況且我料馬超知道洮陽被圍,不會坐視不管,正好誘他來救劉禪,那更方便。我必斬殺馬兒!
洮陽城中守備是劉備派陳到保護劉禪,陳到就一匹夫,當年顏良、文醜還號稱名將,結果一戰一個,頭顱掛在了旗杆上。
陳到就一護衛,他會領兵?那還用跟劉備四處跑,兩軍對壘,他敢出戰我求之不得,你看我如何破他!就怕他不敢。洮陽周圍百裏騎兵打探了,沒有埋伏兵馬,城中守軍充其量近萬人,都是步卒居多,騎兵都被黃權帶走了!
你說我如何破洮陽,你可擔了沒用的心,我要圍困而不是攻城,我以騎兵遊弋四周,步兵設立陣地,若有援軍,依托陣地阻礙賊軍,城外的保準進不去,城內的不要想跑!我會打造攻城器械的,隻等妙才和你滅了黃權,一起拿下洮陽!怎麽樣,你還有和話說!”
楊阜盯著曹洪道“曹將軍,你的判斷是根據你俘虜的賊兵告訴你的吧!將軍,俘虜的話不能全信,我見過俘虜,那些人不像怕死的人!他們招供本身就不對!”
曹洪怒道“死士,你怎麽知道他們是死士。我告訴你,我拷問死兩個人,打殘數人才問出的情報,他們不想說,是熬不住啦!豈是你能知曉。你保護尋穀,接應妙才,我這就去!”
楊阜急忙道“若要進兵,好歹知會夏侯將軍一聲!”
曹洪不耐煩的道“知道知道!兵貴神速,哪來那麽多廢話!”
楊阜道“曹將軍,一萬兵馬我恐怕無法無法完全保護好尋穀,還請將軍再留一萬人給我!”
曹洪一口回絕道“五千兵馬設伏,數千兵馬把住要道。我還要圍困洮陽,給你一萬精兵已經是不少了。尋穀營寨堅固,利於防守。
我派人知會子廉,不久就會有援軍來,你守衛幾天不成問題吧!就這樣,不要多言了!”
楊阜道“隻有步卒,那龐恭將軍處如何及時支援?”
曹洪出了口氣沉聲道“也罷,給你三千騎兵,隨時和我保持聯絡,有事我會回返的!”
楊阜無法,隻能將自己的意見寫好,派人遞給曹仁、夏侯淵說明情況。
曹洪沉浸在拿下劉禪大事可期的夢中,他俘虜的都是陳到忍痛招募的白耳精兵,因為隻有他們絕對可靠。這些人按照陳到教的話,亦真亦假誘騙曹洪。曹洪渾然不覺自己破壞了夏侯淵步步為營的計劃。本來隴右五郡將戰線拉得就夠長的了。夏侯淵手中五萬兵馬是一支兵力雄厚的兵馬,兼保護曹仁等圍城兵馬,現在曹洪將二次分兵改為三次分兵,實力再被削弱,等於給了馬超機會。利令智昏,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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