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仗勢欺人大鬧徐家集 有法不依責打告狀人(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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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的時候,樊寅虎才帶著大公子回到家裏。第二天流雲子就被釋放了,並且叫胡春風和程仕信回家等候,聽縣衙的通知,適當的時候,再在公堂之上,與罪犯對質。

    程仕信說道:“縣令大人,鬧事的凶手已經捉住了,應該立即開堂審問,這時讓原告回家,是何原因?”樊縣令很不耐煩的說道:“叫你們回家等候,你們就回家,哆哆嗦嗦的幹什麽?”他不敢說明原因,隻好使出縣令的權威。

    第三天早上,樊縣令的小公子又不見了,他十分沮喪,低著頭,不住的歎氣。然後差人將陳二虎和孫和良叫來。他對陳孫二人說道:“你們速去徐家碼頭將胡員外請來。”

    楚文彬和陳收來到方寶成家,方寶成非常高興。大擺宴席為他們接風,並且請來徐長庚和陸立明作陪。酒宴之間,談論起徐家碼頭新近發生的事情,大家都很擔心。

    徐長庚說:“胡員外剛從縣衙回來,他說樊縣令已將那個帶頭鬧事的流雲子捉到縣裏下了大獄,有官府查辦他們,我們不用擔心。”

    陸立明說:“我昨天到胡員外家中去過,胡小來說,昨天上午來了兩個縣衙的捕快,請胡員外到縣衙去了。走的時候,氣氛有些緊張。”

    楚文彬對方寶成說:“衡山派已經插足君山水寨的事,徐家碼頭如果不順其所求,將永無寧日了。我們要想保住碼頭的安寧,必須有個對策。”方寶成正在思索,徐長庚說:“這件事你不要操心,朝庭要管他們的。”

    楚文彬說道:“你不要指望縣衙了,昨天來的那兩個捕快,將胡員外請到縣衙去,不知是福是禍呢?要想保護徐家碼頭的安寧,還是要靠我們自己。”他是老江湖,對江湖上的事十分清楚。

    方寶成說道:“徐家碼頭的興旺發達,胡善人的功勞最大,他要是有了麻煩,我們要想辦法幫助他。”陳收說道:“以牙還牙,我們最好聯合起來,統一行動,與衡山派對著幹。”陳收在木排門地位不低,他辭去木排門的副總護法不幹,願意跟隨楚文彬,是認準了他能在江湖上做一番事業。聽了方寶成要幫助胡春風的話,忍不住插了進來。

    楚文彬說:“現在江湖門派林立,與其去依賴別人,不如我們建立一個新的江湖門派,招攬人才。就請方大哥為主,既能保護當地黎民,又能利用所學之長在武林中做一番事業。”這是他此行的目的,雖然他們這幾個人不一定鬥得過衡山派,但目前是最好時機。

    方寶成說:“此事太過重大,必須從長計議,等胡善人回來再說吧。”他是個穩重之人,這等大事,他當然要掂量掂量。

    吃完酒後,幾人來到方寶成的建房工地上觀看,這是一幢三重的連七,所需材料都已到場。十幾個工匠和二、三十個付工正在蓋瓦,個個揮汗如雨十分出力。

    徐長庚說:“寶成兄,抓得很緊呀,臘月二十七了,還不放假,看樣子年前落成了。在徐家碼頭的地麵上,這是僅次於胡善人那幢五重連七的大宅子,而且這個建築比胡員外的還要豪華,真讓人仰慕。”

    楚文彬說:“要做成這幢豪宅確實不易,更難的是要保住這幢豪宅的豪華。一年沒有上千貫錢,難保那匹汗血寶馬和這幢豪宅的花銷。仁義山莊每年的收入有十幾萬貫錢財,那才叫氣派。”方寶成說“你不要總是推我進入江湖,要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進去容易,要想出來就難了,你總要讓我考慮考慮,再征求其他人的意見,不要操之過急。”

    捕快將胡春風直接到帶到了縣衙大堂,樊縣令立刻升堂。胡春風跪在堂前,旁邊坐著流雲子和郭達俊。樊縣令問“胡春風,你知罪嗎?”

    “在下不知犯了何罪?”“你欺行霸市,強買強賣,阻止他人到徐家碼頭做生意。還歐打他人,搶奪他人財物,這不是犯罪嗎?”縣令瞪眼說道。

    胡春風回答“大人明察,小人始終是按照大唐立法做生意的,長期以來薄利多銷,深得當地民眾的擁護,這是有目共睹的實事,大人可以調查。”

    “我已調查清楚,你在徐家碼頭阻止流雲子道長和郭,郭壯士進行正常經營。還請來打手歐打他們,有這事麽?”郭達俊幾年前是他手下的縣尉,說他的時候,一時不知如何稱呼,所以頓了一下。

    胡春風在堂下喊了起來,“他們才是強買強賣,欺行霸市的原凶,大人要為當地的百姓作主啊。”

    樊縣令叫道:“咆哮公堂,該當何罪,看來不讓你吃些苦頭,你是不會招認的。來人哪,重責四十大板。”樊縣令將一支竹簽擲在地上。兩邊的捕快不由分說,將胡春風重打了四十大板。打得胡春風皮開肉綻,渾身是血。可憐胡春風,一生都是養尊處優,哪裏吃過這樣的苦頭,趴在地上呻吟。

    樊縣令問“胡保正,胡員外,現在服了嗎?”胡春風欲哭無淚,但好漢不吃眼前虧,隻好說“小人服了。”

    樊縣令說道:“服了就好,早些這樣,就不會吃這四十大板的苦頭了,以後不準幹涉流雲子道長和郭達俊在徐家碼頭做生意,你回去吧。”

    胡春風到藥店上了創傷藥,連夜從江陵上船,他不敢坐,屁股粘上座位的痛,隻好躺在船艙裏。船靠住碼頭,胡春風下不了船。與他一起回徐家集的人,熱心的將他從船上扶著他下船。胡春風不能動彈,痛得不住的呻吟。

    那些護送胡春風下船的人,氣憤的說道:“縣令狗官,昏庸無道,欺負好人,這官府越來越黑了。”胡善人在徐家集的名聲是很高的,現在他身上血跡斑斑的被人從船上抬著下來,立即引起轟動。碼頭上一陣喧鬧,有人大聲喊叫,有人大聲叫罵,還有人在哭泣,鬧成一片。

    方寶成等人正在討論建房的事情,聽到碼頭上吵鬧得很,便對楚文彬等人說道:“走,到碼頭去看看,那裏出了什麽事?”

    幾個人在去碼頭的路上,碰上了那夥吵鬧的人群。胡春風躺在擔架上,被人抬著走在前麵,他見到方寶成等人來了,掙紮著要站起來,被方寶成製止。方寶成問“這是怎麽回事?”胡春風答道“說來話長,唉,到家裏說吧。”聽完胡春風的述說後,程仕信說道:“樊縣令處事向來比較公正,這次怎麽這樣糊塗?”

    楚文彬說:“他才不糊塗,心裏明白得很。他扣在胡員外頭上的那幾條罪狀,按唐律可定為‘不睦’或‘內亂’,那是不能赦免的十惡大罪。他沒有治胡員外的罪,而且將胡員外擔任的徐家碼頭的保正的職務都保留了,說明他對胡員外的為人十分清楚。他不問青紅皂白的打了胡員外一頓板子,是迫於衡山派的壓力,不那樣不行,他要保全他以及他的家人的性命。”

    胡春風看了看楚文彬:“這位朋友,麵生得很,不知是那裏人氏。”方寶成說道:“他叫楚文彬,是我的好朋友,曾經做過木排門的三總管,很有見地。”

    胡春風對楚文彬點頭示意,然後說道:“這件事情很奇怪,前幾天我們去告狀的時候,樊縣令看完狀紙後勃然大怒,說道‘如此霸道,那還得了,簡直目無王法,你放心好了,我一定為你討回公道。’並且將流雲子捉拿歸案。怎麽昨天的態度就完全變了呢?流雲子成了坐上賓,我卻成了階下囚,這裏麵大有文章。”

    楚文彬說道:“明天衡山派就要來與你簽訂城下之約,他要縣令打你,並非要治你的罪,而是要你口服心服地將徐家碼頭的生意讓給他們做,或是幹脆要你向他們交錢。你現在有兩條路可走,一是心服口服,將徐家碼頭的生意讓出,可保相安無事,二是與之抗爭,將他們趕出徐家碼頭。”

    胡春風突然大哭起來,“我交出生意事小,隻是讓當地鄉親受累,我如何對得起這一方的父老鄉親啊。”

    方寶成說道:“哭有何用?要保一方安寧,還得靠我們自己。我們可以針鋒相對,組織人手與其抗衡,將他們趕走不就完事了。”

    胡春風止住哭聲,對方寶成說:“對、對,你馬上組織人手,所有費用我全力承擔,我就是傾家蕩產也要保住徐家碼頭的安寧。”保住了徐家碼頭的安寧,就保住了他家的財富,這是一個道理。胡春風當然要出全力,對他來說,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