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十一點，熄燈後的校園裏鬼哭狼嚎，卡卡縫縫都有找不到路的孩子，在迷霧裏嚎嚎大哭

    而渣小光所在的宿舍，成了整個學院夜裏朦朧的明燈。

    依舊亮起燈光的宿舍二樓，席地盤坐的洪老七，品著美酒拍著大腿，時不時莫名的仰頭大笑著。

    一個小時前

    洪老七守著宿舍門，卻沒有獨吞老何送來的熏肉，在他看完一出好戲過後，居然極為罕見的變的慷慨起來。

    看著一隻隻被淋透的無毛猴子，紮堆蜷縮在宿舍左右牆角，一個個還用濕透了的破爛衣衫遮擋著身體。

    洪老七把堆放熏肉的竹席拖到了宿舍中央。

    堆擠在左邊牆角的是數目眾多的雄性無毛猴，他們瞪著洪老七，個個眼中冒著綠光咬牙切齒，卻沒有一人再敢上前跟他撒野。

    而堆擠在右邊牆角為數不多的雌性無毛猴們，一個個低著腦袋顫動肩膀時不時的抽泣著。

    最終，洪老七端著酒杯，選擇了被猴群孤立在洗漱室門口的那隻雄性無毛猴。

    正是因為他的叛變，他的一句謊言，讓整個猴群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他成了洪老七幾人的共犯，遭受到了種族的排擠和唾棄。

    甚至整個無毛猴種群，連一衫破布都沒留給他，任憑他身無遮擋的，抱膝坐在洗漱室門外。

    “小子，叫什麽名字。”洪老七撕下一塊熏肉，端著酒杯蹲在了這隻無毛猴跟前，猴子抬眼看了他一眼，扭動著身子往後退了一點，“告訴我名字，給你吃肉喝酒。”

    聞著肉香，看著眼前晃動的酒杯，猴子咽著口水，肚子咕咕的響了起來。

    這個種群是搭乘中午一點的直升機被送來野人溝的，其間數個小時，他們每人也就吃過一小塊肉丁。

    “我，我叫孫雷”

    老何家傳的製肉手藝，在同盟是出了名的刮骨刀，量你鐵骨錚錚也得在這美味麵前被屈服。

    要不然，當年他也無緣成為一名念體師。

    就連在場洪老七等人都經受不起的美味，孫雷這隻不過二十出頭的無毛猴，又怎麽能不被訓化。

    “都給我聽好了，講武有講武的規矩，今天，我洪老七高興，就好好給你們上上第一課。”

    將熏肉美酒遞給孫雷，洪老七回到竹席旁，聲如滾雷目如凶獸，環視著左右擁擠在一起的猴群。

    “從你們踏進講武那一刻起，你們都已經不是人了，在講武，你們就是群沒毛的猴子，學院老師就是你們的飼養員，給你吃你就吃，讓你幹嘛你就幹嘛。”

    “班長就是你們的猴王，想要在講武活出尊嚴，先把自己家猴王幹倒了再說。”

    坐在教室團隊的渣小光，聽著聽著就感覺不好了。

    “看到地上的肉沒有，今天難得我洪老七有興致，這些剩肉賞給你們，不過，你們得先把自己猴王給幹倒。”

    洪老七說著轉身，手指韓小軟和三藏，招手讓兩人過來。

    “不是說幹倒班長嗎，這小和尚幹嘛跟著來。”

    左牆角，被洪老七揍的滿身淤青的汪四海，這又不滿的宣泄著。

    “規矩是人定的，猴子沒權利反駁。”興致正濃的洪老七，大手一揮沒跟猴子一般見識，“你們應該都是自願加入特查隊的，是不是很奇怪，怎麽被送到了這種地方。”

    此話一出，猴群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了洪老七的身上，可他嗬嗬一笑後說道。

    “你們都是二十好幾的人了，如果二十五前沒能力進入特查隊，隻有一個結果，就是被抹除記憶，送回原籍。”

    “狗屁。”

    也不知道是誰罵了一句，雄性猴群又開始躁動起來。

    “學校要怎麽抹除我們的記憶，你當在拍科幻片啊！”

    麵對這幫沒有見過世麵，還算年輕的無毛猴，洪老七移動目光，看向了那群為數不多，用破爛衣衫遮擋身體抽泣不停的雌性猴群。

    注意到洪老七投來的目光，警惕性極高的雌猴們，更加在意的保護著自己的身體。

    “你們中有個叫易巧兒的。”洪老七注視著這群母猴，見沒人回應自己，隻好繼續說道，“五年前，你小姨易婧霜因為任務導致失憶，現在還在享受國家津貼吧！”

    話畢，雌性猴群裏，一隻低頭抽泣的雌性無毛猴，突然抬頭，目光呆滯的盯著洪老七。

    “對了，我記得還有個叫李斌的，失憶後，好像在原來的警隊打掃衛生，也不知道有沒人認識他，我要是沒記錯，這人應該四十多了吧。”

    聽到這人的名字，汪四海和另一人瞬間愣住了。

    “不過李斌的事我沒興趣，反正這屆學員也沒他的家人，倒是易巧兒，我記得你當初經警隊時說過，你相當警察就是為了進特查隊，調查你小姨失憶的真相是吧。”

    “我現在已經把真相告訴你了，你可以回家跟你小姨一樣，終身享受國家津貼了。”

    說完，洪老七負手而立，帶著看易巧兒什麽反應，良久後，一名女學員手拿兩片碎布，遮擋著身體站了起來。

    本就雙眼通紅的易巧兒，此時聲音顫抖的瞪著洪老七，“你們，真的抹去了我小姨的記憶！”

    “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我不都告訴你了嘛！”

    洪老七雙眉一皺，有些不耐煩。

    “那我小姨的記憶，還能恢複嗎！”

    “這取決於你。”洪老七聞言笑了笑，易巧兒這就激動的追問道，“要我怎麽做？”

    “你要是能吃到肉，我就告訴你。”

    “好。”

    “巧兒，不要”

    決心已定的易巧兒扔去手中碎布走出猴群，一群母猴子這就叫嚷起來，而另一邊擁擠在牆角的雄性猴群，自發的轉身用後背對著巧兒。

    “三藏回來，小軟你上。”

    正準備應戰一臉癡笑的小和尚，這就被洪老七給叫了回來，三藏嘟著嘴退了回來，渣小光一揮手，在他後腦勺輕拍了一下。

    韓小軟和易巧兒的對戰並未持續多久，渣小光刻意給了破綻，讓易巧兒成功拿到了一塊肉。

    因為他也想知道，一個被抹除記憶的人，要如何恢複記憶。

    渣小光放水的行為，在坐的老師都一目了然，而洪老七也並不在意他這種行徑。

    “現在就告訴我。”

    成功奪得一塊熏肉的易巧兒，再無顧及的站在洪老七跟前，目光堅定不再忌諱對方是個男人。

    “你們所知的特查隊，在我們這兒叫風紀，隻要你能成為風紀正式成員，你的家人都會被接來這裏生活，你小姨自然就有資格恢複記憶。”

    “謝謝。”

    洪老七很意外的看著如此冷靜的易巧兒，可這丫頭知道方法後，拿著肉還倒上一杯酒，走去牆邊坐下吃喝起來。

    “看來也沒人敢出來了，那就改變下遊戲規則。”欣慰的看著易巧兒，洪老七這又扯開嗓子大吼起來，“你們可以一起上，隻要這肉這酒被你們搶去，就算你們贏，否則，權當你們輸了。”

    “贏了如何，輸了又如何！”問話的，是埋頭的汪四海，洪老七大笑一聲，看著他背影說道，“贏了，今晚你們不用挨餓，輸了，抹除記憶滾回去享受國家津貼。”

    “混蛋。”汪四海罵了一聲站起，扔去手裏衣服碎布，還踹了身旁一人一腳，“沈聰，你還蹲著幹嘛，想跟李斌一樣嗎。”

    “媽蛋，老子要吃肉，老子要喝酒。”沈聰轉身站起，也把遮羞碎片往地上一扔，大吼道，“不就沒穿衣服嘛，有什麽好害臊的，真要滾回去了，別說媳婦了，我怕是連爸媽都不記得了。”

    “四海，那個李斌現在怎麽樣了。”

    兩人站起後，女學員那邊都把頭埋的深深的，倒是有幾名男學員擔心的問著。

    李斌是一名孤兒，二十幾年前進入講武，可惜他沒辦法接受講武的校規，選擇退出後，被抹去記憶發配回了原單位。

    因為沒有家人的照顧，目前的智力水平，勉強能照顧自己的日常起居，考慮到他沒有工作能力，被警隊留下住在值班室，成了一名保潔員。

    講武這方麵可以說喪失人性，可一切的規矩都是守護定的。

    人，必須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沒有後悔可言，更不要想著被人同情。

    一想起距離的李斌，沈聰啐了一口回答了眾人的疑問。

    “等你們沒了記憶不就知道了。”

    說完，汪四海看了他一眼，兩人互相一點頭，分別衝著韓小軟和熏肉就跑了過去。

    可惜，二對二，這兩人完全不是渣小光和三藏的對手。

    看著兩人又被一頓嗨揍，男學員們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吃肉喝酒，蹲在牆邊毫不忌諱的易巧兒。

    看似柔弱的女人都能變得這般堅強，想想曾經那些被抹除記憶的前輩，雄性猴子們，都感覺到莫名的恐懼。

    “兄弟們，還愣著幹嘛，誰不是光著身子來到這個世界的，要想活的有尊嚴，就先把尊嚴踐踏在腳下。”

    “說的沒錯，怕個錘子。”

    一片片破布被人扔在木地板上，男學員們一擁而上，渣小光疲於應對，三藏也動用了一曰藏拙，才算勉強守住熏肉。

    牆邊，吃完熏肉喝幹美酒的易巧兒，走回到女學員這邊，她表情麻木眼中含淚，看著這些無法擺脫心理障礙的姐妹們。

    “來都來了，就別回去讓爸媽傷心，真要被抹除了記憶，家人難受，沒有記憶的你們，更難受，相信我，你們承受不了，都起來吧，沒什麽好在意的。”

    一番話，說的所有女學員，又忍不住哭了起來，實在看不下去的易巧兒，突然跟發了瘋一樣，上前拉扯他們遮擋身體的布片。

    “你們這群笨蛋，哭什麽哭，都給我起來，他們不會心軟的，你們真想變成白癡一樣，渡過一生嗎”

    發了瘋的易巧兒，撕心裂肺的叫喊著，將一名又一名女學員從人堆裏拖了出去，宿舍內，一邊是戰鬥的男學員們，怒吼咆哮的戰鬥呐喊，另一邊，是女學員們失聲哽咽的哭聲。

    “我就說你們那套教學太慢了，這樣不挺好的嘛！”

    看著眼前壯觀的戰鬥畫麵，洪老七這又斥責起了學院拖拖拉拉的教學模式。

    “七哥，你這套，也就適合這個班，別的班，還是得循序漸進。”沈華重剛一反對，洪老七這就不高興了，“這可都是些二十出頭的小夥子大姑娘，真要磨磨唧唧的讓他們慢慢適應這裏，能有幾個在二十五前通過考核的。”

    這番話，說的三人都埋下了頭。

    “能夠入選特查隊的人員本來就少，那一屆不是死一批，又送回去一批，真正有本事進入風紀的，最終能有幾人。”

    “七哥教育的是。”

    “對對，是我們工作沒做好，還讓七哥勞心了。”

    沈華重和何迅嘴上雖是恭維，可心裏並不認同洪老七的教育方式，畢竟，不是每一屆，都有認識李斌或易婧霜一類的學員在。

    磨磨蹭蹭半小時後，所有學員跟發了瘋一樣的加入到了搶肉的戰鬥中，就連易巧兒和孫雷也不例外。

    全員合力之下，渣小光也懶得再耗費體力阻攔，反正他班長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再阻攔下去，也不會多加一分學分。

    想起這，渣小光很氣憤，講武製定的學分獎懲製度，簡直能把人給逼瘋了。

    獎勵的學分永遠是一，可一扣就是五，十，十五，二十這樣子，就跟喝酒劃拳似的，而桌麵上就隻有一杯酒。

    獲勝後的學員們，這又左右男女分開，享受著得來不易的晚餐，偏偏就有冒失鬼，在夜裏跟著燈光摸到了這棟宿舍二樓。

    “那個”

    推開宿舍門的陌生學員，留著小平頭，估摸著也就二十上下。

    他正想問能不能在這裏借宿一晚，就看見一群沒毛的猴子聚在一起，狼吐虎咽的啃著肉塊。

    “啊啊啊對對對對對對對對對對對，對不起~”嚇傻的學員剛一跌出宿舍，不知誰大喊一聲，“別讓他跑了。”

    所有猴子把肉往嘴裏一塞，一窩蜂的追了出去，隻聽樓下傳來幾人的尖叫聲，猴群這就舉著獵物又跑了回來。

    一隻隻猴子猙獰的笑著，將獵物送去了淋浴房，嘩嘩水聲響起，淋浴房裏傳來殺豬般的慘叫聲。

    吃飽喝足後的猴群，從中似乎得到了某種滿足。

    從淋浴房出來後，紛紛藏在宿舍門牆邊，從黑夜中摸來的蛾子們，本以為是尋找帶了一片可以棲身的光亮之地，不想等待他們的，是一群癲狂的凶獸。

    這一晚，洪老七他們直到淩晨一點過才回去，而渣小光的善意，雖沒能換回一點讚助值，可整晚眼中不停跳動著的敵意值。

    證明這些學員並非不食人間煙火，依舊是群有著情緒波動的普通人

    三天後，渣小光沒在意別的班有沒人退出，反正他們這個班，全員都留在了講武，為此，他作為班長，再完成了兩項任務後，獲得了兩點學分。

    他現在的學分是-8，而作為班副的汪四海，也獲得了一點學分。

    雖然獎勵的學分不足以抵消之前扣去的十分，可他也獲得了好幾百的敵意值，想想，講武的班長還真是不好當。

    因為經過這一晚的事情後，所有學員都將他跟三藏視為仇敵，表麵順從暗裏卻在排擠他。

    當然，被排擠的還有叛徒孫雷。

    或許此刻他們無法理解小光的用意，可兩年後，他們中不少人都會感激這位叫韓小軟的班長

    三日後的清晨，學員們都穿上學校統一發放的藍色運動服，洗漱完畢後，列隊在三藏的帶領下，去到食堂吃早餐。

    經過三日的磨煉，別的班留下的學員，也能找尋到食堂了，而且很多事情，大家都見怪不怪了。

    就好比，身穿黑色運動服的學員，普遍年紀都在七八歲，可他們每次吃飯，都拿木桶裝，而穿著藍色和綠色運動服的學員，食量除了三藏，都比較正常。

    飯後休息片刻，八點前，各班班導帶領自己的學員，趕去了各班上課的教室。

    講武的第一堂課，都是由生活導師負責，主要就是講解校規幫助學員們擺脫心理障礙，因為這三天時間，除了小光他們這個班，別的班都沒有硬性規定宿舍生活。

    雖然也有不少人困惑淋浴房毫無的設計，可他們最終也找尋到了，能相互妥協的方式。

    沈華重顯然沒必要在這件事上耗費口舌，可以直接進入下一環節。

    “班長，把這些書發下去。”

    “班長！

    “小軟姐，叫了啦。”

    “韓小軟，我教你發書，你作為班長發什麽楞。”

    沈華重接連喊了幾聲，渣小光都無動於衷，還是被坐在後麵的三藏，一巴掌打在肩上他才反應過來。

    “對不起老師。”

    從座位上站起，渣小光鞠了躬後，上講台去抱書了。

    “身為一班之長，不做好表率，口裏五分作為懲戒。”

    教室裏，除了三藏歎息一聲，其餘學員無不幸災樂禍。

    渣小光感覺自己這個班長當的真糟心，要不是工作室完成了升級，他也不會走神。

    其實，工作室升級也不是一回兩回的了，可這次升級，小光之所以會走神，是因為牆麵大的熒屏上，出現了當初消失的兩個選項，居然還被他給激活了

    而後，上萬的讚助值瞬間又變成了個位數，就連敵對值，也瞬間消失了一個億，現在顯示為一億+。

    隨著kr這兩個選項被激活，工作室的中心位置，也就是小軟時常站著發呆的地方，也出現一台設備的虛擬投影

    “小軟，這該不會，就是引擎核心吧”

    就在渣小光為之震動的時候，他被沈華重無情的又扣了五分，他現在的學分-13，離被開除也不過7分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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