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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萬錢雖也不多,可對於徐杉這樣住著泥土草屋的家庭來說,那可不是一個多字就能形容的,沒有將籌錢的事情告訴叔父,徐杉趁著叔父熟睡後,獨自上路籌錢去了。

    並非他不願意說,隻是他要去日照找自己的祖父借錢,對於祖父家的事情,母親從未在人前提起過,要不是他出生後能聽能看,或許,也不會知道母親這個秘密。

    何況,四歲那年認祖歸來後,母親的一番話語徐杉也是很在意的,好似母親知道些關於自己的事情,此次前往日照,正好也能了解下母親的過去。

    望著眼前荒涼的景色,徐杉不免惆悵起來……

    好好的一個家,竟被自己搞成這樣!

    可笑!可歎!可悲啊!

    無奈的搖著頭,徐杉依舊邁著步子,真不知以後還會發生怎麽樣的事情。

    日照呂家,你到底有著怎麽樣的秘密。

    回想自己還在繈褓中時,母親每每一人提起自己娘家,總是淚流不止,可父親回來後,她又擦去淚痕強顏歡笑。

    徐杉輕揚起嘴角。

    既然母親不肯透露,隻好自己去了解,隻希望這日照的祖父家,是個有錢的主。

    一想起這兩萬錢,徐杉不免咧嘴又苦笑起來。

    命運真的讓人難以捉摸,想不到在這琅台,自己還能依仗和信任的,竟是這黑臉枯容的叔公徐檜。

    一路苦笑著,徐杉再次緊了緊身上衣物,這就朝著南方加快了腳步……

    毫無人跡的荒野官道上,蟲鳴風響本就令人心中膽寒,可徐杉一路走來,卻又覺得有些不對,原本身後該有的蟲鳴消失了,四周突然變得很安靜,安靜的讓人害怕。

    雙眉微蹙咽了下喉嚨,徐杉放慢了腳下步子,側目仔細傾聽著身後動靜。

    隨著他移動的步伐,好似聽見身後草叢傳來異動,他緩緩轉過脖子,可瞟眼望去,身後草叢裏什麽也看不見,也不知自己是被賊人盯上,還是遇到了野獸。

    望著眼前一眼平川的荒草地,徐杉呼吸顯得有些急促,這道路兩旁雜草叢生,別說能尋個地方的藏身,就是連棵樹也沒有,連尋個防身的家夥也找不到。

    緊張的喘起了大氣,徐杉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可這身後跟隨的家夥似乎也加快了速度,這次徐杉可聽的真真的,這身後跟著的肯定不是人。

    從這身後若有若無的喘息聲中,徐杉猜想,自己這是被狼盯上了,可當他仔細聽過這身後動靜,又不太敢確認,因為狼很少單獨行動,隻要有一頭狼出現,那狼群也不會遠的。

    應該不會有錯,這身後跟著的多半就是一頭狼。

    一想到自己又被狼給盯上了,本就喘息急促的徐杉,這臉色突然變得蒼白,心中大罵著“我去,鬧了半天,老子回來就是為了喂狼!還不如讓我死在未來的好,你大·爺的徐福,老子年紀輕輕都要喂狼了,你也不說來找我。”

    去你大·爺的,老子可是要拯救世界的人,怎麽可能被狼給吃了。也不知道這次,哆蒙的藥水還能不能發揮藥力,你大·爺的,拚了,不就一頭狼嘛,師兄,這下可就要看你的了。

    在身上一陣亂摸,徐杉僅僅從懷裏摸到一些刀幣,這是他離家時帶走的盤纏,如今他這身上,除了一些刀幣再無長物,可這刀幣也就一指長,總不能真拿它當刀使吧!先不說這刀幣太短,可沒有刀刃也傷不了狼呀……

    望著手上拿著的一枚刀幣,好一會兒後,徐杉才用它劃破身上衣物,撤下一縷布條,將懷中刀幣逐一串聯起來,係在了自己脖子上,這又撤下兩條長袖也圍在了脖子上。

    將自己脖子保護好後,徐杉脫下身上的長袍,纏在自己左臂上,做好這一切,他冷笑著仰頭深深的吸了口氣,心中默念道“師兄,弟弟我這次遇上的可不是狗,希望你教我的東西能有用,你可要在兩千年後保佑我,我要是能活著,我一定想辦法拯救兩千年以後的你。”

    回想過去……

    錯了,應該是回想未來才對。

    當時,徐杉師兄弟跟著師傅蘇勝躲在鄉下學手藝,還被逼著入室行竊,鄉下地方民風雖然樸實,可家家都有養狗的習慣,可不是城裏人養那種寵物犬,全都是那種大型的犬類,也不是傻二哈、乖金毛什麽的,而是那種野性十足的大狼狗,還都是散養的。

    咬起人來,就跟警犬似的,咬住了就不放,可如今徐杉這遇上的可不是狗,而是吃人啃骨頭的野獸。

    從口中哈出一股熱氣,徐杉猛地轉過身來,半蹲著用左臂護在身前,一對目光緊緊的盯著這一路跟隨自己的狼,他咧嘴笑著,還衝著狼招了招手。

    這身後跟隨的狼,身形比他都還要壯碩一些,可徐杉這心裏也清楚,若是不將這狼給解決掉,狼群早晚要來,到時候再想活命,就不是難不難的事兒了。

    眼前獵物突然轉身,自知行蹤暴露的狼駐足而立,張著嘴低垂著腦袋,掛著一條粉嫩的舌頭,沒有任何攻擊預警的打量著徐杉,它迂回緩步,一雙目光不停的在徐杉身上遊走。

    狼並沒有立即發起攻擊,可徐杉知道,這是狼在了解自己,尋找自己身上的破綻,又或者,它是在拖延時間,等著狼群趕來。

    可徐杉不敢等,時間才是他活命的保證。

    雙目凝神盯著狼的雙眼,徐杉穩住呼吸握緊雙拳,慢慢移動著步子,這將是一場賭局,取勝的機會或許隻有一次,必須要把握住。

    抬著用衣服包裹的左臂,徐杉慢慢的向狼靠近,他不敢大意,死死的盯著狼的雙眼,預判著狼的舉動。

    一步……

    兩步……

    他的呼吸越加的沉重,額上的汗水不停的滑落著,可他不敢抹去留在眼角的汗珠,因為那樣會讓自己露出破綻。

    他緩慢前行著,不斷調整著自己的站姿,他盡量放低身體的重心,這樣更利於防禦或是發力,他將緊握的拳頭縮在腰間,緊握的五指已經開始發紫,他在蓄力不敢鬆懈,因為機會隻有一次……

    注視著獵物不斷的逼近自己,狼不再平靜,它也不願成為別人的獵物。咧嘴露出尖牙,狼也低吼著放低姿態,可狼低吼的頻率並未阻止徐杉前進的步伐,一場人狼之間的戰鬥一觸即發……

    與狼的距離不過幾步遠了,徐杉再一次調整了自己的站姿,他將略微前傾的身子壓的很低,這樣才能縮小狼的攻擊範圍,被包裹的左臂才能更好的保護自己。

    他左腿弓步彎曲,右膝蓋抵著地麵,用腳掌蹬著地麵緩慢移動,這樣才能穩住身子,抵抗狼的衝擊;他將緊握的拳頭提到了腋下,這樣才能在第一時間快速擊出,命中他想要擊打的目標。

    時間在慢慢流逝著,徐杉越加緩慢的向著狼逼近,可狼依舊低吼著咧嘴注視著他,他額上的汗珠開始聚集,呼吸緩慢而悠長,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這樣的對持隻會為狼群爭取時間。

    若是再這樣拖延下去,這場賭局還未開始,自己便就輸掉了性命。

    看著眼前比自己還矜持的狼,徐杉大膽著快速朝它移動,這又迅速後退回來防守。

    如今,這麵對的可不是家養的看門狗,而是一頭常年生活在野外的野獸,最可怕的,它還是一頭狼。

    狼的品性,在兩千年後的世界,早已被人類研究透徹,它們凶殘執著;它們尊重對手卻也不輕易放棄,可它們也有自知之明,絕不會讓自己處於危險之中……

    最可恨的,是它們還聰明。

    這是徐杉對狼的了解,也是他決定這場賭局的原因,可眼前這狼遲遲不肯發動攻擊,他連勝算的機會都沒有,為今之計,隻能主動挑釁對方……

    徐杉不停的反複著先前的舉動,等待著狼的攻擊,可不知為何,這狼隻是注視著自己,咧嘴低吼著卻始終不肯挪動半步。

    徐杉略微的傾斜著身子,右手在地麵摸索著,抓起一把碎石土粒迅速的朝狼扔了過去。

    碎石土粒擊打在狼的麵部還有鼻梁,它側過臉去,可目光依舊死死的盯著徐杉,這又扭過頭來將他看著,它喉中低吼的頻率在抬升,可腳下的步子依舊沒有挪動。

    徐杉這又摸起一把碎石土粒朝狼扔去,可那狼依舊沒有攻擊他的意思。

    徐杉不斷的從地上抓起土粒扔出,可那狼越不肯攻擊自己,他這心裏越加擔心,就連喉結也不時的上下顫抖著……

    就在他再一次側起身子,想要抓起地上土粒時,眼前一道身影躍起,一個滿是尖牙的血盆大口,這就在他眼前不斷的被放大。

    一直矜持的狼,終於發起了攻擊。

    徐杉慌亂著抬起左臂,用包裹著衣袍的手臂堵住了狼口,可惜他為了抓起土粒挑釁對方,這傾斜的身體重心偏離,被猛撲過來的狼壓著,這腳下也沒法發力,最終被狼按倒在地。

    倒地後,這狼咬著他手臂猛力的晃動著,徐杉上身搖擺不定,根本不能很好的控製自己,他右手握拳胡亂的擊打著狼的頭部,可他知道這並沒有什麽用,誰都知道,這些犬類素來有著銅頭鐵骨豆腐腰之名。

    慌亂中,隻聽見“哐當”一聲……

    先前還在猛力攻擊的狼,這就從徐杉身上離開,哀嚎著躲到了一旁,低垂著腦袋,一臉的迷茫和不甘,甚至不解的注視著徐福。

    徐福摸著包裹在自己脖子上的斷袖,將卡在刀幣上的一顆狼牙拔下,活動著快要脫臼的左臂,一臉賊笑的從地上爬起注視著狼。

    揚手一拋,手中尖牙落在了狼腳下,他嬉笑著說道“咬我的代價可不小。”

    借著月光,看著眼前的狼一副懵逼的表情,雖然計劃有變,不過這狼應該是吃到苦頭了。

    徐杉不敢再耽擱下去,鬼知道這狼群什麽時候會來。

    注視著眼前痛苦難耐的狼,徐杉笑著抬手比了個中指,這就快速的後退著,等離得遠了,也沒見這狼追來,他這才轉身快速的向前奔跑著。

    身後傳來一聲狼嚎,徐杉扭頭望去雖沒看見狼影,可他也不敢放慢步子。

    狼的嗅覺靈敏,不抓緊時間找到一處安全的地方,遲早會成為狼群的夜宵。

    就在徐杉亡命奔逃的時候,身旁草叢裏這又是一道道身影竄出。

    我去!這狼群怎麽來的這麽快,它們不會一開始就想伏擊自己吧!

    徐杉心中這又一陣謾罵,就見一頭狼竄上前來,在他小腿肚子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被狼叼住了後退,徐杉噗通躍倒,連褲腿也被狼撤下一大塊,他顧不得周身疼痛翻過身來。

    將他咬傷的狼這也撲了上來,徐杉再次用左臂卡住狼口,可狼咬住他手臂就往後拖,這後背一離地,徐杉有了揮拳的空間,他握緊右拳迅猛地朝狼的鼻子揮出。

    這可是當年師兄傳授他的必殺技,是對付惡犬最有效的攻擊方式。

    鼻尖被一記重拳命中,狼瞬間步伐淩亂,身子左右搖擺不定,低嗚著分不清南北東西。

    這擊打狼鼻的攻擊,本是為之前的狼所準備的,可如今卻要用來對付群狼,徐杉瞟了一眼右小腿正在愈合的傷口,這就被趕來的狼群給圍了起來。

    一頭狼還有機會賭上一把,可眼下又該如何活命……

    群狼聚集,徐杉顧不得多想。

    師兄曾經告訴過他,鼻子永遠是動物致命的弱點,不管麵對如何凶猛的惡犬,哪怕是猛獸,隻要全力擊打對方的鼻尖,就有逃命的機會。

    緊了緊包裹左臂的斷袖,徐杉從地上拾起一塊石頭握在手中,緩慢的嚐試著站了起來,既然被狼群圍住,也隻能拚死一戰了,何況當年哆蒙給他注射的藥劑,看起來好像還有效,隻要不是致命傷,被狼咬上幾口也不是什麽大事。

    可這些不過是徐杉安慰自己的想法罷了,就在遠處傳來一聲狼嚎後,群狼發起了攻擊,一頭狼咬住他護在身前的手臂,將他撲倒在地,還不等他手中石塊揮出,這又是一頭狼上前咬在了他右臂上。

    徐杉隻覺著右臂一陣疼痛,便就感覺右臂麻木的失去了知覺,群狼肆意的在他身上撕咬著,鑽心的疼痛令他意識漸漸模糊,隻感覺雙腿皮肉被狼群撕裂……

    “原來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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