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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米高的城基上,一名囚犯將漿糊調和的泥漿往這城基外圍一抹,拉過吊車吊來的石塊,很輕鬆的就將石塊固定在了城基上。

    有了這起重裝置,確實大大縮減了運送石塊的時間,可尉遲卻又心生質疑道“為何隻修砌城牆兩側!”

    徐杉笑著賣弄道“等明日你就知道了!不過我還需要人手,還要勞煩尉遲統領安排。”

    尉遲大笑著,抬手在眼前一掃道“如今這軍中還有幾人不服你。”

    這營中兵士,麵對這新奇的龐然大物,都爭搶著想要上前玩弄一番,他們如今早已忘卻了之前的不愉快。

    瞟了一眼正得意含笑的徐杉,尉遲抬手一招,等兩名士兵上前後,他命令道“將軍有令,這營中將士任由小兄弟差遣,你二人左右好好伺候。”這又麵對徐杉抱拳道“尉遲還有軍務,先行告辭。”

    尉遲離去後,直接去了議事大廳麵見田英,將修建甕城的事情如數稟告。

    盯著一張地圖,正忙於部署兵力的田英聽後,神色凝固的回道“你與他打好關係,摸清這人底細,若他不願被我齊人所用,我也不希望他去別國。”

    尉遲麵色這也顯得沉重,抱拳頷首道“尉遲定會設法將他留下。”

    當人們見識了“吊車”這種龐然大物後,原本的二十多名木匠,這都當起了師傅,負責指導從補給營趕來的六百名匠人,還有不少營中士兵自願當起了苦力,幫忙搬運木料組建吊車。

    就在第二日一早,八台吊車全部組建完成,投入到施工現場。

    那些被尉遲派出去運送土塊碎石的士兵們,搞不懂徐杉要這麽多土塊碎石幹嘛,可為了能有機會把玩一番這龐然大物,這些士兵不再有怨言,發了瘋似的往這甕城裏運送土塊碎石。

    可八台吊車同時運轉,這兩兩一組,每台吊車負責一麵城牆,半日的時間這城牆早已修建了五六米高,看著甕城外越堆越多的土塊和碎石,那些負責運送的士兵這又抱怨起來,這到底需要多少才算夠。

    如今前期的準備工作已經完成,徐杉和尉遲站在城樓上監督著整個施工現場。

    原本一台吊車,從起吊到安放石料,也不過分分鍾的時間,可如今半日過去了,這才修了五六米高。

    看著吊車旁,將士們排起的長龍正翹首以盼,還因為有人想要插隊而發生口角,城樓上的徐杉顯得很是無奈,這可不是他願意看到的混亂場麵。

    可望著城樓下這番場景,尉遲不但沒有出言製止,反而尤為欣慰的笑著,還打趣的問道“這中空的城牆雖能阻攔敵軍,可小兄弟這是投機取巧,恐怕將軍也隻能給你們自由,卻不能讓你們離去。”

    “這好戲還沒開始,尉遲統領你就等著瞧吧!”徐杉不以為然的揚嘴笑著,雖說如今場麵有些混亂,可八台吊車已經開始運作,三天內這甕城絕不可能是座中空的城樓。

    就在午後,又有不少木器和銅器被士兵們搬到了甕城外,還有用帳篷改製的又長又厚的布帶,匠人們這又指揮者士兵們開始組裝。

    尉遲出奇的看了眼徐杉,這又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城樓下的動向,這新組建的玩意也有著兩條長臂,長臂上還並排著不少大小不一的齒輪,長長的布帶,被圍繞著固定在了較大的輪齒上。

    長臂的基座也是一四方木台,木台上左右分別固定著橫豎不一組合在一起的輪盤,輪盤一旁還有著兩個三米高,向後方成45度角的木樁,木樁頂端的滑輪上也繞著繩索,鏈接著兩條長臂的頂端。

    眾人架起長臂拉緊繩索,喊著號子,將這繞著布帶長臂的頂端下方基台,架在了甕城正在修建的城牆上。

    石出帶隊,將用漿糊混合攪拌的泥土和碎石,往這布帶上運送,基座上眾人轉動碩大的輪盤,這長臂兩端的輪盤轉動起來,還帶動起布帶,將這些混凝土送到高處,填充起中空的城牆。

    尉遲望著眼前一切麵色有些難堪,可看著徐杉他卻欲言又止。

    相傳魯班技藝精湛,能用木頭製成木鳥,繞梁三日而不落,還能建造各種大型的攻城器械,雖然魯班去世後並未聽說有傳人在世,卻留下了一卷名為魯公秘錄的圖紙,裏麵記載了各類木製器械。

    各國傳言稱,誰若是得到了這卷圖紙,便可建造各種攻城器械,獨得天下。當日,尉遲將徐杉所繪圖紙之事稟告給田英後,田英便有意要將徐杉留下。

    本以為,找到甕城修建的漏洞,借故能將徐杉留下,不想對方沒給機會,在這些龐然大物的幫襯下,別說修個甕城,就是新起一座城池也不成問題,可是擁有這等技藝的徐杉,究竟是什麽人,他會為齊國效力嗎!

    尉遲心中盤算著,可田英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如果徐杉真是魯班傳人,或是他擁有魯班留下的圖紙,倘若他不為齊國所用,那這樣的人一定不能留。

    “不知小兄弟家在何處,又犯了何事被充軍!”

    聽聞尉遲問話,徐杉臉色突變,憤憤喝道“我能犯什麽事,我去日照尋我祖父,半道被你們抓來成了囚犯,我倒想問問,我犯了什麽罪!”被人觸及心中怨恨,徐杉沒留麵子轉身離去。

    尉遲錯愕的看著徐杉背影,怕是這其間真有什麽誤會,要是令這小兄弟心存怨恨,怕是他這性命也難保了,可得知徐杉祖父在日照後,尉遲這又笑著追了上去“原來小兄弟也是日照人,我和將軍還有時七都是日照的。”

    徐杉一路走著,並沒有搭理尉遲,尉遲這又討好道“不知小兄弟祖父要如何稱呼,或許我還認識。”

    “那你可知,這日照城內有個呂家,他家女兒名叫呂娘蓉。”如今為母親贖身的兩萬錢有了著落,要是再找到祖父,那他母子日後也有了個去處,忘了先前的不愉快,徐杉此刻顯得有些急迫。

    “你和呂娘蓉什麽關係。”尉遲突然呼吸急促,大鼓著兩眼。

    警覺的望著尉遲,徐杉遲疑著,不以為然的脫口道“你幹嘛這麽在意,你兩家有仇啊!”

    拔出腰間佩劍架在徐杉脖子上,尉遲大喝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倒吸一口冷氣,徐杉慌亂的回道“田英他可說了,修好這甕城就放我走的,你可不能殺我。”

    “你究竟是什麽人,為何稱呂家家主為祖父,快說。”尉遲握著長劍咄咄相逼,可這兩眼卻滿是擔憂的神情。

    一想當年還在繈褓中時,母親曾時常念叨,說是等自己長大後,她才能與家人團聚,雖然年幼時不能開口說話,可徐杉能聽能看,母親每次提起娘家都會落淚,可在人前她又從不提起日照的呂家。

    長大後,他叔父徐炳初倒是說過些關於母親的事情,但也隻是說,母親被人追殺跳海逃命,後來被他們兄弟二人救了回來。

    或許,這尉遲與呂家還有些淵源,不然他也不會如此在意,何況在這古代,若能有個當統領的熟人撐腰,日後才沒人敢欺負他母子。

    這又仔細觀察著尉遲,確認自己猜測不假後,徐杉回道“呂娘蓉是我母親,他曾說過,祖父家在日照。”

    “胡說!”

    不想尉遲聽後勃然大怒間,癲狂揮舞著手上長劍,一臂砍下。

    咣當一聲!

    長劍從徐杉身旁落下,重重的劈在了城樓上的石壁上。

    對方突然發難來勢太過凶猛,徐杉來不及躲閃,濺起的碎石打在了他的臉上。

    此時看著殘缺磚石上,有著明顯缺口的長劍,徐杉隻覺心中膽寒,不解的回頭看向尉遲。

    尉遲黑沉著臉說道“呂娘蓉怎麽可能有你這樣的兒子,和我去見將軍。”收劍入鞘他拉起徐杉就走。

    城樓下眼尖的石出,這也注意到了城樓上拉扯的二人,他一路遠遠的跟著,尋了個理由混進議事大廳,躲在一旁偷聽。

    大廳內,田英見尉遲麵色死沉的拉著徐杉走來,遲疑的問道“尉遲,你這是!”

    將徐杉推倒在將軍跟前,尉遲單膝跪地抱拳道“將軍,此人不可留。”

    見尉遲這是真的想要自己性命,徐杉莫名其妙的從地上爬起道“你這人有病啊,我母親怎麽不能是呂娘蓉。”

    “你說你母親叫什麽!”一旁時七這也上前,抓著徐杉雙肩。

    “呂娘蓉!”徐福這也看著吃驚的時七。

    聞言,將軍眼角跳動著,將跪在地上的尉遲扶起道“或許,隻是巧合吧!”

    “將軍!”此時尉遲也很激動“可他說老爺是他祖父。”

    老爺!

    徐杉不敢相信的問道“不會這日照城裏,隻有一戶姓呂的吧!”見田英點頭,他這又補充道“母親七八年沒有回日照了,或許我祖父並不是你所說的那個呂家老爺。”

    “七八年!”

    這三人突然異口同聲望著自己,徐杉楞了一會兒道“對啊,母親當年逃難險些喪命,後來被我父親所救,生下我以後從未回過日照。”

    三人聽後,不敢相信的注視著徐杉。

    時七道“這也太巧合了,不僅名字相同,連遇難的時間也一樣。”

    尉遲道“他怎麽可能會是小姐的孩子,或許,並非小姐親生!”

    “怎麽不是親生的!”徐杉簡直無語了,他可是看自己出生的,怎麽可能弄錯。

    “你母親真叫呂娘蓉!那她如今多大。”田英的眼色這也變得很奇怪。

    “那還有假!”看著這三人,徐杉很肯定“母親生我時十五,如今她二十二。”

    “你可別告訴我,你才七歲。”看著眼前這十七八的少年,尉遲可不信他說的。

    “我從出生到現在,正好過了七年,你說我幾歲。”對於自己的年紀,徐杉也比較茫然,若以在齊國出生時算起,他確實七歲,可他實際已經渡過了二十三年了。

    “荒妙!”尉遲不信。

    “簡直胡言亂語。”時七也不信。

    田英這也哼笑著搖頭。

    徐杉這也急了“沒和你們開玩笑,要不是為了給母親贖身,我也不會去日照尋祖父,更不會被你們誣陷成了囚犯。”將手一攤“反正這甕城也修的差不多了,你們把兩萬錢給我,我還要趕回琅台。”

    並未理會要錢的徐杉,田英道“甕城還未完工,也不急這一兩天,不妨說說你母親的事情。”

    目前的狀況已經很明顯了,這三人肯定與日照呂家有些淵源,至少不是什麽仇人,無非是不信任自己罷了,徐杉將父親死後發生的事情如數告知。

    時七猜測道“會不會是你大伯三叔貪財,害死了你父親。不然,他三人都喝了摻有蒙汗藥的酒水,為何死的隻有你父親和一名船工!”

    “不會的!船上錢財貨物並沒有少,而且!”遲疑間,徐杉覺的時七說的也有可能,他語氣突然就軟了下來“而且,他們關係挺好的。”

    “沒有證據不要亂猜,若真是他叔伯有意陷害,又怎麽會極力的讓他母子去伸冤。”回憶徐杉先前所說,尉遲這又說道“這跑船的差事是鹽監給的,可這商船的雇金卻要你父親承擔,我看這鹽監申坤也有可疑,該不會是他暗中操作,害死你父親,再找由頭將你母親買作侍女。”

    猜測著,尉遲這又很肯定的說道“小姐的樣貌可不是凡人能比的,那申坤肯定是起了色心。”

    時七打斷道“別小姐小姐的,指不定就是個同名同姓的女人。”

    被這兩人一摻和,徐杉也覺得這些人都有可疑,都可能是害死自己父親的家夥。

    一直沒開口的田英,看`著徐杉道“他是不是義父的孫兒,見到他母親就知道了。”

    義父!

    這時七叫老爺,田英叫義父,還有一個徐炳初是自己叔父。徐杉這也納悶了,該不會徐福手底下的鬼道七眾,都是自己家親戚吧!

    “對對對,見了麵不就知道了嗎!”不曾聽母親說起有這麽個哥哥,可也正好去證明彼此的關係,徐杉還真是很好奇這些鬼道七眾與自己的關係,他提議道“隻要將軍你帶上兩萬錢,和我一同回到琅台把母親贖回來,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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