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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訪者披著一件黑色鬥篷,連麵容也隱藏在帽簷下。
克洛蒂亞並未回應對方,隻是臉上笑容因為造訪者的到來,逐漸扭曲起來。
“還真是惡趣味哦。”
掩藏在鬥篷下的身影前傾著身子,順著克洛蒂亞注視的方向張望過去。
“哦!一個人嗎?還真是膽大哎。”
造訪者不明白其中的樂趣,索性坐在樹枝上,兩隻腳在鬥篷下前後晃蕩著,一條有著兩根手指般粗細的黑色長尾,從她身後鬥篷開叉的縫隙裏伸了出來。
“這群銀狼還真是可憐,該不會是克洛蒂亞你的指示吧,為什麽不直接趕走。”
“趕走!哈哈哈哈。”
克洛蒂亞低下了頭,一掌拍在樹幹上,彎曲的手指,在樹幹上留下四道抓痕。
“我要這無知,愚昧,狂傲的家夥,知道這世間的可怕。”
“好吧,可我感覺,他好像一點也不怕哦?”
“不可能。”
造訪者纖細的手臂從鬥篷下抬起,伸出的手指指向了遠方的叢林。
“我猜,他應該是想要反擊了。”
叢林中,佐伊累的實在夠嗆。
佐伊感覺鼻尖有些瘙癢,後腦勺還在隱隱作痛,可剛一睜眼他的神經便受到了刺激,一句“妖怪啊”被他近乎是以尖叫到變聲的方式脫口而出。
從格鬥大廳的血泊中醒來後,他被有著迷人高挑身段和俊美麵容的克羅蒂亞,領進了一件充滿回憶的房間。
房中的布置跟他租住的公寓很是相似,伊琳娜應該是在這裏生活過一段時間。
可凝視著軟床上熟睡的嬰兒,佐伊並沒有因此而感到興奮或是激動等等,那些他曾幻想過的情緒。
他此刻,隻想弄清楚,為何對方一開始想要自己性命,而現在卻又這般友好。
與克羅蒂亞短暫的交談後,佐伊大致了解了目前的境況。
北方的厄難之都挑起了同蜜危森林的戰火,而依據克羅蒂亞的猜想,不論伊琳娜是生是死,厄難之都的下一個目標將會是伊琳娜的女兒。
為了保護尼雅,克羅蒂亞希望佐伊能將她帶去人類的領地,守住她是伊琳娜女兒的身份。
至於安格爾,他一直沒再出現,因為他對克羅蒂亞這樣的安排保留著個人意見,可另一方麵,他希望能有人照顧並保護尼雅,這樣他才能毫無顧慮的同厄難之都開戰。
無疑,有著一半人類血統的尼雅,外貌上跟人類並無太大的差異,去人類的領地或許還能活到成年。
眼前不再是高大繁茂的樹木,和一眼尋不到邊界,昏暗潮濕的灌木叢,取而代之是一間明亮溫暖的房間。
一名有著蘿莉般可愛臉龐的少女,頂著一雙黑白色毛茸茸的大耳朵正匍匐在他身上,豎起的左耳,時不時的還會折疊在一起。
還一條毛茸茸的黑色大尾巴,在少女身後不住晃動著。
一想起自己被召喚到一個魔幻般的世界,佐伊真擔心自己的無禮,會衝撞了眼前這名可愛的獸人蘿莉。
“請原諒我粗俗無禮的言辭,我尊敬的獸人朋友。”
雖然這樣的交流方式讓人感覺做作,可克洛蒂亞好似很喜歡這樣與人交流,佐伊不願在這個未知的世界惹上麻煩,隻能效仿克洛蒂亞。
“你這無恥的人類,我要詛咒你。”
本還可愛的蘿莉,一下坐在了佐伊小肚子上,憤怒的輪著雙臂,氣憤的左右扇著他耳光。
蘿莉雖小,手勁不少,扇的佐伊感覺大腦缺了氧,不明白自己哪兒就無恥了。
“哈哈哈哈,森之一族是獸人,拜博利亞克喜歡這有趣的人類。”
房中突然傳來一老者渾厚的笑聲。
他正坐在靠門的位置喝酒,那裏擺放著一張原木桌,桌上放著酒壺,他握在手裏的木頭酒杯,隨著他肆意的笑聲,不停拍擊著桌麵。
在他的座椅旁,豎著一麵形如蠍背的銀白色盾牌。
“矮人,連你也想玷汙我精靈的血統嗎!”
蘿莉停止了對佐伊的詛咒,氣呼呼的嘟著嘴,用她如黑曜石般晶瑩的眼珠瞪著老者,豎起了手臂十指張開的像是要仆人一樣。
以佐伊平躺者的角落看,有一種鄰家小女兒般的可愛,讓人忍不住想用手指戳戳她氣呼呼小臉。
當蘿莉指尖伸出利爪後,佐伊打消了這個念頭。
“安翠絲,你會嚇著你身下的人類,他顯然連獸人跟精靈都分不清。”
拜博利亞克詭異的衝著安翠絲笑著。
“呀~”
當安翠絲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名男性身體上後,伴隨著她的尖叫聲,她十指伸出的利爪在佐伊眼前胡亂飛舞著。
三十三層樓高的大廈,身體自由的在夜幕下墜落著,趙寒冰清楚,自己這一生就將要這樣的結束了,作為一名老刑警,他其實早有這樣的心理準備,也時刻準備著為這份事業獻身。
可望著夜空中那顆最耀眼的北極星,他不甘心就這樣結束了餘生,不甘心偏偏是在這個時候,若自己就這樣死去了,那她又將會怎樣!
……
就在趙寒冰身體墜落到樓底的那一刹那,一名年輕男子猛的在監護病房醒來。
“我居然還活著。”
病床上的年輕男子很是激動的拔去插在身上的管線下床,在病房壁櫃裏尋出一身僅有的衣飾,這就往自己身上套,他不知道這些衣服是誰的,可穿在身上大小正合適,就連鞋子的大小也合適。
可就在他拔下身上管線後,在病房裏尋找衣物的短暫瞬間,醫院特殊病房監控室裏,一名年輕的女實習生看著儀器上忽閃忽閃的警示燈,這就匆忙的跑了出去。
然而,正當病房裏的男子換好衣褲鞋襪,推門而出的時候,剛好就撞上了匆忙趕來的女實習生,兩人正麵撞了個滿懷,女實習生嬌弱的身子,埋著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抱歉我沒留意。”
既慌忙又不走心的道歉後,男子扶起了對方這就準備離開,可就在眼前這實習生抬頭埋怨他時,他整個人又都楞住了。
因為眼前這個正值青春的女孩,有著深埋在他心中那人的模樣,那是一個名叫張娜的女人,而眼前這名實習女生,更準確的來說,是有著張娜二十一歲時的年輕模樣。
年輕男子的身體早已準備好離去,可偏偏雙眼卻又癡癡的留在實習女生的麵容上,或許隻是一個巧合吧,可當他準備收回目光時,卻又無意間注意到了別在對方胸前的名牌,上麵寫著實習女生的名字“張娜”。
“你也叫張娜!”
被人撞倒在地不說,對方居然還以一種很驚訝,好似很不應該的口吻在詢問自己,而且對方一雙目光還直溜溜的停留在自己胸前,一手扯起胸前名牌,張娜這暴脾氣也是忍不住了,“這不都寫著的嗎!”。
原本安靜的走廊,被張娜一嗓子吼破,來往的病患和家屬,都將目光聚集到了他二人身上,張娜感受著這些異樣的目光,有些難堪的委屈著埋下了頭,另一隻手卻又在身後很小心的揉搓著,被摔疼的屁股。
男子沒想到,劫後餘生居然還碰上了一位,有著她年輕模樣的女孩,有著和她年輕時一樣俏皮可愛的性格,一副麵容同樣的令他一見傾心為之心動,可畢竟眼前的這人不是自己心中的那個她。
一想到那個他所熟知的張娜,男子神情這又變得慌亂,可麵對眼前也叫張娜的女孩時,他還是很有禮貌的說了聲“抱歉啦丫頭!”,給人的感覺如同老友般告別然後微笑著離去
“蕭陌,你給我站住。”
身後年輕的張娜話語顯得有些急切,可當離去的年輕男子聽她喊出這個名字時,這又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卻沒能在這走廊裏尋找到蕭陌的身影。
“我要是沒聽錯,你剛才是在叫蕭陌吧,他什麽時候醒的,他往那邊走的。”
“你弄疼我了。”
兩條手臂被折返回來年輕男子抓的生疼,疼的張娜在這安靜的走廊失聲大嚷著,厭惡的盯著眼前這名叫蕭陌的男子,可對方眼中卻滿是關切和激動,就連呼吸也變的急切,兩手死死的抓著她雙臂,顫抖的搖晃著。
“你不就是蕭陌嗎!”張娜被對方緊緊抓著自己的雙臂,搖晃的有些氣憤,可一想到對方昏睡了一年,如今奇跡般的蘇醒,或許隻是精神有些錯亂了,連自己的名字也忘了。
“你不會失憶了吧!”
掙脫對方雙手,張娜警惕的注視著對方,小心的問著,卻沒能注意到,因為自己的一句擔心,讓這被她稱作蕭陌的男人,內心陷入淩亂。
“你搞錯了,我叫趙寒冰。”
蕭陌感覺自己被人玩弄,話語顯得有些堅硬,因為張娜口中的蕭陌,明明是他在警隊的徒弟,十四年前一場意外後陷入昏迷,在醫院一趟就是十四年。
張娜呆笑的注視著對方嚴肅的表情,擺出一副安撫病人的身姿說道“是我搞錯了,你剛剛醒來還需要休息,我這就去找老師。”
“玲姐,幫我看著點,我去找老師。”
張娜喚來剛好路過的護士玲姐,這就摸出手機撥打著一個號碼離去,等對方接通電話後,她這又嚷嚷了起來。
“鬼才想你了,我告訴你趙寒冰,你徒弟醒了,你自個看著辦吧。”
望著張娜掛掉電話後氣憤的身影,留意著她對電話裏那個趙寒冰的態度,這被稱作蕭陌的男子一時走了神,目光一直注視著張娜遠去的方向。
“這都一年了,你可算是醒了。”
緩過神來,望著身旁與自己搭話的玲姐,蕭陌用手指著自己弱弱的問著。
“你認識我嗎!”
“當然認識!你叫蕭陌,是名警察,我還知道你師傅趙警官,他時常來醫院看你。”
玲姐會心的笑著,“當初你出車禍入院時,還是我一路推著你進的手術室,我們都以為你不會這麽快醒來,想不到還真有奇跡發生。”
“你看仔細了,認清楚我是誰!”被玲姐一雙目光打量著的蕭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明明就是趙寒冰,怎麽一醒來就被人當成徒弟蕭陌了。
“我怎麽可能認錯,你就是蕭陌啊,你這都在醫院躺了一年了,我還護理過你好幾個月。”
玲姐很是肯定的回答,令蕭陌有了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玲姐是吧,今天幾號,哦不對,是哪一年。”
一名昏睡一年後蘇醒過來的病患,想要知道眼下的年份,這一點玲姐並不感到奇怪,“2018年4月5日。”
“18年4月5日。”蕭陌小聲的嘀咕著,心中不停的揣測著,這又自語的說著“怎麽可能!”
可為了驗證自己心中的想法,蕭陌還是問出了那句令他自己也感覺很奇怪的話,“今天是清明吧!”
玲姐出奇的望著眼前的蕭陌,“對啊,是清明。”
哼哼的笑著,如今以徒弟蕭陌身份能再活一次的趙寒冰,心中終於有了一個答案,一個連他自己都不敢去相信的答案。
自己竟然在死後穿越了,不僅回到了十三年前,還成為了自己的徒弟,他真不知道,該要如何去麵對現在還活著的那個年僅三十四歲的趙寒冰,也就是當年的他自己。
可他又很滿意這樣的安排,因為如今的他可年輕了十好幾歲,有一個夢可以去完成了,更何況,未來十三年所發生的案件他都清楚。
這或許是一個機會,不僅能挽救更多人的性命,甚至還能挽救自己的一段感情。
可就在蕭陌對未來做著各種安排的同時,心中卻又萌生出不安。
因為十三年後,他之所以會被人從大廈樓頂推下,正是為了營救被人挾持的張娜,可對方為什麽要挾持她,他不知道,因為他還沒能找出答案,便被人推下了樓頂,甚至後來張娜是否脫離危險,他也沒辦法知曉。
這也是他一蘇醒來最想要去揭曉的答案,可如今看來是不需要了,因為十三年前的張娜正是醫院裏一名實習醫生,而剛才離去的那個小丫頭,就是十三年前得那個她。
雖然現在的張娜並未身處危險之中,然而還有一件事是此時的蕭陌想要知道的,那就是十三年後是誰知道了他的行蹤,並將他從大廈樓頂推下的。
而那個人是否就是將來會威脅到張娜的人,不過轉瞬間,蕭陌這又感覺自己是真的多慮了,因為那些都是十三年後的事情,自己還有很多時間去改變未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