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山之嵐 第四十五章 此去經年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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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姐的離開,沒有在兩家人心裏造成太多的影響,反而是葉知秋跟林如如走動得更近了一些。
    或許是因為兩人的孩子都不在身邊,又或者是兩人既然是親家,自然要親愛一些。
    “弟妹快點呀,李樓主等著我們去喝茶。”葉知秋在將軍府門跟林月如招手手,
    “姐姐快些,聽說金寶閣又來了一些珠子。”林月如在書院門口催促著葉知秋。
    於是風雲城裏的人發現,書院中的夫人跟將軍府的夫人成了好友,兩人經常一起逛街買東西,一起坐在茶樓裏聊天,一起
    小姐姐離開了,天山上的李夜跟先生自然不知道。
    先生去天山深處找藥草,李夜還是呆在老地方尋找靈芝,師徒兩人分工明確。
    這一天巳時三刻,李夜已經在雪鬆的林子裏轉悠了兩個時辰了,古樹參天雪鬆的林裏,有許多陽光射不進來的陰涼處,正是天山靈芝孕育的好地方。
    揮著手裏的長劍,在林子裏穿行,雖然流了許多的汗水,卻也找到了不少的靈芝。最少的也有他的手掌大小,李夜隻摘取較大的靈芝,小的都沒有動。
    先生說過,在天山采藥不可貪心,要給天山的諸多生靈留下生機,眾多的植物也有靈性,要給它們一個繁育後代的機會。
    所有上天山采藥的人,幾百年來都遵守這個規則,所以,天山上的藥草才能源源不絕也生長,供後來的采藥人慢慢采尋。
    李夜晚的心思一邊在尋找靈芝上麵,一邊尋思今天怎麽還沒有遇上野獸?
    先生都能遇上,自己卻隻能遇上幾隻路過的小蛇。而李夜從小都是懼蛇的,所以見了也隻是舉起劍,驚嚇它們速速離去。
    看著竹筐裏的靈芝,差不多已經大半,快裝滿了。
    心想著還得去草地裏采一些蘑菇,於是就揮著劍開路,出了樹林,往草坡處走去。
    太陽曬了一上午的劃坡,露水早已揮發,李夜踩著鬆軟的草皮,仔細在劃叢裏翻來翻去,尋找已經成熟的蘑菇。
    先生說這些蘑菇熟透前得摘下曬幹,否則它們就會爛在草叢中,化做草坡的肥料,待來年滋潤一坡的草地。
    太大太老的蘑菇,李夜不要,任它爛在李裏作肥料,太小的蘑菇李夜也不要,他還想讓它們再成長,讓更多它們能曬到更多的陽光。
    邊找邊想,也不知道風雲城裏的兩個小姑娘過得怎麽樣,自己送給她兩人的玉佩,兩人喜歡不喜歡?自己的母親在送給她兩人的時候,會怎麽說自己的醜事。
    一邊想著,一邊走著,不覺已經到了午時。
    正午的秋陽已經當頭照射在李夜的頭頂,抬頭望了望 ,時辰早過了午時,摸了摸肚皮,有咕咕的聲音,早間喝的是白粥,畢竟不抗餓。
    放下竹筐,來到昨天的樹下,抓了些幹草鋪上,靠著雪鬆坐下,取出了水壺和肉幹,要來慰勞自己的五髒府。
    一邊撕碎手中的肉幹,一邊惦記著先生,心想先生要是有再采些昨天的野果,就好了。昨天吃過後,丹田的股熱氣往經脈中而去,估計再吃幾個,就可以再突破,提升到五築基五重了。
    先生昨天笑他,這樣的果子是可遇不可求,哪能一而再地給他遇上?便是先生在天山上采藥多年,也沒摘回幾個象樣的靈果。
    天地靈物,自有生存的法則,不是李夜心裏所想的那樣。
    然而先生跟李夜都想錯了,兩人都沒能想到靈果是自何而來。
    自然不能明白自何而去了。
    李夜一邊用手撕碎肉幹,喝著泉水,心裏卻想著來天山後諸事繁雜,好久沒有打坐修行了。
    一念生起,便狼吞虎咽,解決了手中的肉幹,喝了水,取出手巾抹了嘴和小臉,放好水壺,靠著樹幹,五心向天,開始運行《無相法身》的法決。
    正午陽氣正足,適合《無相法身》的修行。
    不一刻,頭上會有淡淡的白氣盤旋,丹田中的真氣也如同一條歡快的小溪,在全身的十二正經中流轉,空過任脈往督脈,如此循環,周天不息。
    佛門的肉身修行到電高魂鬥羅即可證得菩薩境,具足大智慧,大悲心者。
    佛經記載舍利有全身、碎身之別。高僧圓寂後,其身體雖經年代久遠,時空變遷,卻未腐朽潰爛,常保原形而栩栩如生。
    碎身舍利指焚燒後之遺骨。有雲舍利者,是戒定慧之所熏修,甚難可得,最上福田。
    回想著大佛寺老和尚師傅跟自己講解的肉身修行諸多法門,李夜漸得其法,雖在天山修行,卻也能領悟佛法的奧妙。
    所有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
    此時的李夜已經物我兩忘,沉浸在修行的喜悅裏,不能自己。
    而在昨天有那棵雪鬆上,正有一大一小兩雙眼睛盯著他這裏看。
    其實從李夜一到這裏,美婦和白衣小女孩就有上山發現了他們。
    悄悄地,兩人遠遠地跟著李夜,看著他在樹林裏采靈芝,看著他吃肉幹,這會,又靜靜地看著他運氣修行。
    抱著美婦的女孩指了指李夜的方向,想要過去。
    美婦輕輕搖搖著,按住了小女孩,那意思是等會,他還沒睡呢。
    兩人如此靜靜地坐在樹上,看著遠處的李夜,小女孩掏出了兩個果子,遞給美婦一個,張開小嘴,咬了下去。
    李夜靠著雪鬆打坐了將近一個時辰,太陽照在身上,有些睏意。
    收了功,就著樹幹,倒了下去,頭一低,睡在了昨天的位置。
    山上的風在吹,樹上的鳥兒在叫,太陽照在我的身上,懶洋洋。
    遠處的小女孩一看,趕緊拉了美婦的衣袖。
    兩人如一陣輕風,輕輕拂過,飄到了李夜的身傍。
    今天的女孩還是空著一身的白裙子,跟昨天一樣,隻是裙邊繡了兩隻蝴蝶,很是好看。
    美婦不可思異地看著李夜,心道天山下的小子,又沒有靈藥和靈丹,怎麽可以在小小的年紀就修行到了這個境界?
    先生說過,從李夜的境界高出很多的高手,是可以看出他的境界的。
    而美婦,就是一個高不可測的高手,自然可以看出他的境界。
    想了想,美婦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玉瓶,伸出手掌,倒出了一粒丹藥,遞給小女孩,示意她放進李夜的水壺裏。
    李女孩接過丹藥,低著頭把取了李夜身邊的水壺。撥開蓋子,小女孩輕輕地喝了一口水。
    皺了皺眉頭,她以為是酒,結果是水。
    給美婦做了個鬼臉,小女孩小心地將手心的丹藥丟進了水壺,蓋上蓋子,輕輕地搖了幾下,然後放在了李夜的身邊。
    翻了翻竹筐,看著裏麵的靈芝,今日的小女孩沒有著急去驚醒李夜。隻是伸出小手,輕輕摸了一下摸李夜的臉。
    然後轉過身子,往草坡上飄去。
    如一隻歡快的蝴蝶,穿行在厚厚的草坡上,拎著李夜的長劍,不停地撥弄著,撿起一朵朵的蘑菇。
    美婦一看,也不管她,自己靠著離李夜不遠的雪鬆坐下,任小女孩在草地裏飄來飄去。
    天山上的雲朵是白色的,悠悠自在地遊蕩在天空。
    草地上小女孩的裙子是白色的,輕輕巧巧地穿行在草叢裏。
    如果先生和李紅袖在這裏,一定分不清楚,哪一朵是白雲,哪一朵是白裙。
    更是令人驚奇的是,三歲左右的女孩,功辦竟然不在李夜之下。
    這要是讓外人知道,不止是驚了東域,恐怕五域都會掀起天大的風波。
    小女孩在草叢裏玩了一個時辰,撿了不少的蘑菇,將李夜的竹筐裝的滿滿的。
    還剩下了不少,美婦拿了絲巾過去,撿起來包好,拎在手裏。
    摸了摸小女孩的頭,示意該走了,李夜差不多要醒來了。
    天山山高不知頂,小女孩也從未有過玩伴,自然有些難舍。
    低下頭,在李夜的臉上輕輕地親了幾口,在他的衣襟上放了一顆果子。
    轉過身,拉著美婦的手,如一陣風,兩人飄然離去。
    正如悄悄地來。
    沉沉地睡眠中,他的精神仿佛融進了無相法身裏的文字。
    隨著那些誨澀難懂的經文融入他的腦海,身體的每一條經脈都在慢慢地感知,緩緩地改變著他的身體。
    漸漸的,在他麵前的草坡不見了,背後的雪鬆林也不見了。
    天山消失了,他的身體仿佛變成了一隻小鳥,又好似一隻展翅的鳳凰,飛翔在九天之上。
    爾後,隱約又飄進了一座金光閃閃的佛殿,大殿之上有佛與菩薩,正在對他微笑。
    這種神奇的感受李夜並不陌生,很小的時候他們夢見自己在天空飛翔。
    所以先生在詢問他因何而拜師的時候,他才會那般回答。
    隻不過,他經常有一種錯覺,感覺夢中的一切仿佛都如現實一般,可以觸手可及。
    無限廣闊的開空,金碧輝煌的佛殿,黑暗恐怖的深淵,這便是李夜的夢境。
    大夢幾千秋,我亦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