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心已作沾泥絮，莫向春風舞鷓鴣。《紅樓夢·第九十一回》曹雪芹

    吳琳華是民航總部的總長，楊慎言的外貌和她很像，溫潤光華，沉穩大氣，因為久居人上，舉止間隱隱透著一股掌控大局的氣勢。燕少菲對她忽然來到雲海，有些莫名，她政務繁忙，以前在大宅的時候，和誰見麵都是匆匆而過的樣子，看到她坐在咖啡店悠閑的品著咖啡，燕少菲覺得有一種強烈的違和感。

    “吳姨，您好。”燕少菲客客氣氣的和吳琳華打著招呼，她不是沒見過大場麵的人，吳琳華的身份和氣勢對她來說，並不構成威脅，但是為了楊慎言，她也願意讓吳琳華高高在上。

    “阿墮，好久不見，比以前更漂亮了。”吳琳華上下打量著燕少菲，大院裏的孩子，沒有她不熟悉的，燕少菲的一切，自然更是了如指掌。

    “吳姨風采不減當年，倒是越來越年輕了。”燕少菲點了咖啡，見周圍的包間很冷清，知道吳琳華打發人清了場，自然是有話和自己說：“吳姨，我們不是外人，我又是晚輩，您有什麽話就請直說。”

    吳琳華笑了笑：“也好，大家都是熟人，客氣也沒用。”吳琳華知道這些孩子從小生長的環境，無論背景實力，大家誰也不輸誰，沒必要空來空去：“阿墮，既然如此，我也不藏著掖著。關於你和慎言的事情，我想一次性和你談個清楚，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吳姨但說無妨。”燕少菲坦然的說道，並不否認，也不扭捏。

    “阿墮，慎言和你都曾有過一段婚姻。但是，你們麵臨的情況卻不太一樣。”吳琳華清了清嗓子：“慎言的離婚，和對方解決的清清楚楚，並無任何牽扯。你雖然也是同樣地情況，但是身份上卻比較尷尬，你應該很清楚吧？”

    “是的，我很清楚。”燕少菲點點頭：“我是馮家的未亡人。”

    “如果你和慎言結婚，馮家的事情，需要你自己處理幹淨。”吳琳華直接說道：“以我們家目前的情況，絕不允許出現得罪燕、馮家兩家的事情，你明白嗎？”

    “當然。”燕少菲淡淡的應道：“我和慎言已經討論過這件事情，如果我處理不好，不會和慎言談及婚嫁。”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說什麽。”吳琳華笑了笑：“阿墮，我今天來，不是代表家族來的，剛才的話，隻是好心提醒你要麵臨的困難。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是以慎言母親的身份，想和你談談慎言的事情。”

    燕少菲見她話題轉換如此突兀，吃驚之餘倒也鬆了一口氣：“吳姨，您的意思是？”

    “慎言一直很喜歡你，我也知道。”吳琳華歎了一口氣：“說實話，阿墮，我實在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麽這麽執著，這些年，他一度非常拒絕婚姻，為了結婚的事情，和我鬧翻了很多次，到最後，我們母子倆甚至見麵都無話可說。後來，我也沒弄清楚他為什麽要和溫家的孩子結婚。這樁婚事，於我們家來說並不是壞事，所以，家裏也沒人反對。我和他的關係一直太僵，他有結婚的意願，我作為母親，雖然覺得不是很妥當，但是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由他去。”吳琳華說著，臉上竟然有淡淡的無奈：“直到後來他又執意和慧儀離婚，我才發現，我實在不了解自己的兒子。在他離婚之後，我下了決心，通過各種方式去調查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終於弄明白了一件事，自始至終，他不是拒絕婚姻，而是拒絕所有不是你的人。”

    “吳姨……”燕少菲話剛出口，吳琳華搖搖頭，打斷她的話：“阿墮，我不是對你有意見，恰恰相反，我是覺得慎言有問題。”吳琳華放下手裏的杯子，認真的看著燕少菲：“兒子是我的，雖然我們母子之間並不是很親近，但是母子連心，慎言的性格和脾氣，我多少還是知道一些。”吳琳華歎了口氣：“慎言這個孩子，表麵給人一派溫潤、謙謙君子的感覺，可是這些年他的所作所為，哪一件不帶著些瘋狂？尤其是在對你的感情上，更是如此。作為一個母親，我自己的婚姻不是很圓滿，以前的事情，我沒辦法改變什麽，但是，我實在不想慎言再一次在婚姻裏觸礁。阿墮，想必你也知道‘情深不壽，強極則辱’這句話，他這麽多年積累下來的感情，如果不能好好的疏導，也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一旦控製不好，爆發出來，不是傷人，就是傷己，或者兩敗俱傷也有可能。”

    燕少菲見吳琳華情緒激動，也沒去打斷她，靜靜的聽著。

    吳琳華靜默了一會：“他剛剛得到你，新鮮勁和長期的願望成真，陷在盲目裏，可能不太會計較什麽，但是，時間久了，他如果依然是剃頭擔子一頭熱，一點點問題，可能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這，不是我願意看到的結果。”

    “吳姨，”燕少菲見吳琳華話告一個段落，看著她眼中淡淡的憂慮和擔憂，心裏非常感慨，果然天下父母心，再強勢的母親，遇到孩子，總是兵敗如山倒：“我以前一個很好的朋友曾經和我說過一句話，她說，婚姻裏講究的是平衡。當時，我不太同意她的話，現在想來，她確實是個睿智的人。”燕少菲想起彭靜瑤，心裏還是有些悲傷：“或許，不止是婚姻，很多的事情，都要講究平衡。失衡的世界，猶如天平一樣，根本沒辦法保持長久。”燕少菲也微微輕歎一聲：“吳姨，我和凱子的事情，大家都知道。這一段婚姻，雖然並不一定讓我更加成熟，但是，它確實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如果愛情中的兩個人不對等，一旦遇到問題，就有人會退縮，會逃跑。”燕少菲想起父母的婚姻，想起自己的離婚，馮勝凱和媽媽都以為自己愛對方更多，所以，在遇到問題時，以為愛的多的人，反而更容易放棄：“吳姨，對我來說，慎言是一直陪在我身邊，我最長久，最值得依賴的一個朋友，我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他受到傷害。現在的我，確實還沒辦法和慎言站在愛情的對等麵，但是，我是想更長久的和他在一起，而不是貪圖一時的快樂。我也認真的和他談過，希望他放慢腳步等等我，在我沒有追上他的腳步之前，我不會輕易和他結婚。希望您能給我們一些時間，讓我們自己來交給您一份關於婚姻的答案。”

    吳琳華沒想到燕少菲會說出這樣一番話，訝異之餘倒也放心不少：“你對婚姻有這樣的想法，也不枉慎言這麽多年的癡情。他年紀大了，這些年，做什麽事也不和我們商量，做母親的，到了這個年紀，總歸是希望孩子好，其他的心思，慢慢也淡了。”

    “吳姨，您放心，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該怎麽處理這些事情，我們一定會好好處理，不會給家裏添麻煩。”燕少菲看著有些悵然的吳琳華，心下倒有些內疚，這些年，楊慎言為了自己，確實做了很多異於常人的事情，吳琳華總算是大度，沒跟自己計較。

    吳琳華見燕少菲姿態放的很低，心裏也有些不忍，這個孩子身後的背景勢力加起來，她就是想橫著走，也沒幾個人有意見，她能這樣對待自己，可見對自己的兒子，多少總是真心的：“阿墮，以後有空多聯絡聯絡，我們之間，也不要太過生疏。”

    “媽，你這是幹什麽？”吳琳華話音剛落，燕少菲還沒來及回答，楊慎言怒氣衝衝的闖進來，對著吳琳華就來了一句。

    “慎言，”燕少菲趕忙站起身，拉住他：“吳姨和我聊聊天，你怎麽忽然過來了？”

    楊慎言見燕少菲神色如常，不像發生什麽事情的樣子，一顆心才放下來，盯著她問道：“你要過來，怎麽不和我說一聲？”

    “慎言，我隻是找阿墮聊聊天，和她熟悉熟悉。”吳琳華見兒子這麽在意燕少菲，不禁微微搖頭，這樣強烈的感情，以燕少菲目前冷靜的狀態，不知道兩個人還要耗多久？

    回到少菲閣，楊慎言餘氣未消，對待燕少菲也有點冷冷的：“我媽找你說什麽？”

    “閑話家常唄。”燕少菲知道他疑心吳琳華，母子間互相猜忌到這樣，可見平時的溝通確實存在很大的問題：“如果我們以後要結婚，吳姨就是婆婆的身份，找我聊幾句話難道還需要和你報備？”

    “真的就這樣？”楊慎言對自己母親還是很了解的，大老遠放下工作從京城跑到雲海，就和燕少菲閑話家常？她這樣說，他可不願意這樣信。

    “你想聽什麽？”燕少菲見他不信，索性摟著他的腰，坐到他腿上：“慎言，我和吳姨相處的很好，我們倆之間也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們倆來解決，比如，曆史悠久的婆媳問題，你確定要插進來？”

    “哼。”楊慎言摟緊她：“我是怕你意誌不堅定，隨便誰說句話，你就不肯嫁給我。”

    “慎言，”燕少菲笑了笑：“我們倆認識已經三十多年了，你覺得我是個朝三暮四、意誌不堅定的人嗎？”

    “當然不是。”楊慎言搖搖頭：“我是對自己太沒信心，隻要跟你有關的事情，我沒辦法坦然的對待。”

    “慎言，我會陪著你，慢慢給你信心的，你別太著急，好嗎？”燕少菲窩在他懷裏，人有時候就是這麽奇怪，得不到的時候，以為得到就會滿足，可是真正得到了，又會得寸進尺，想要的更多，他這麽多年的感情空洞，需要多久，她才能慢慢的填平？

    “我能不著急嗎？”楊慎言抱著她：“真想趕快押著你結婚，這樣你就跑不掉了。”

    “慎言，我們春節放假一起出去玩吧。”燕少菲想了想：“你有沒有什麽特別想做的事情，你先列出前三件，我們一起慢慢一件一件做，等做完這三件事，我們再討論結婚的事情，好嗎？”

    “真的？”楊慎言親了她一下：“什麽事情都可以嗎？”

    “當然，你最想做的。”燕少菲見他笑得有點詭異，有些不明白：“怎麽笑成這樣？”

    “如果我最想做的事情很簡單就能完成，怎麽辦？”楊慎言不忍心逗她，笑道：“如果今晚上就能完成，怎麽辦？”

    “三件事情，又不是一件，哪有一個晚上就能做完的道理？”燕少菲拍了他一巴掌：“別瞎糊弄。”

    “你又不知道我想做的是什麽事？”楊慎言說著，抱起她走向臥室，燕少菲嚇了一跳：“慎言，你幹什麽？”

    “你說我要幹什麽？”楊慎言把她往床上一扔，笑眯眯的看著他：“男人和自己最喜歡的女人想做的第一件事，要我告訴你嗎？”

    燕少菲想起馮勝凱以前說過的話，不禁暗笑，看來，牛牽到哪裏都是牛，她用手擋著楊慎言的襲擊：“慎言，這個不算，這個真的不能算。”

    “那你叫聲哥哥來聽。”楊慎言停下攻擊，看著她笑道：“以前叫得那麽可愛，為什麽後來不肯叫了？”

    “那時候偷偷喜歡你，聽別的女生都叫你的名字，就想和她們一樣啊。”燕少菲想起少女時候純純的暗戀，那麽美好的時光，那麽青澀的少女情懷，一去不複返。

    “傻瓜。”楊慎言親親她的額頭：“我更喜歡你叫我慎言哥哥，那時候聽你這麽叫，心裏別提多高興了，後來你不肯叫，我以為是你嫌我矮，天天在屋子裏做引體向上，希望能趕快超過你。”

    “個子高又不是我的錯，我比你們高，自己也很難過，你和凱子不肯和我一起走路，我也很傷心啊。”燕少菲撇撇嘴：“柳眉心裏一直介意我長得比她高。”

    “現在不是挺好的，在我跟前，也不怕穿高跟鞋。”楊慎言心裏忽然一動：“明天我陪你去買雙高跟鞋，我還從來沒見你穿過高跟鞋呢。”

    “哼，你還說，花了那麽多心思打造的精品店，怎麽後來又舍得送給慧儀？”燕少菲戳了戳他：“我才去過一次。”

    “你想要的話，我隨時幫你再開一間。”楊慎言寵溺的看著她：“我不知道你會在意這個。”

    “不是我在意這個，而是有點心疼你，總是花了你一番心血。”

    “可是，你比那些店更重要，我隻想以最快的速度解決和慧儀的婚姻，根本沒想那麽多。”楊慎言搖搖頭：“說了半天，你到底明天去不去？”

    “去啊，年底事情比較多，我先陪你去研發中心，小李昨天來電話，問我什麽時候給出下一批招標的技術協議，明天我去找李易非商量，你專心忙其他事情。晚上我們倆再約會。”燕少菲想起小李和宋玥的婚事：“慎言，小李和阿玥明年要結婚，他們倆跟著我們也很長時間了，到時候咱們好好幫他們倆張羅張羅。”

    “好啊，需要什麽你說一聲，我叫人去準備。”楊慎言沒想到這兩個人湊成了一對：“阿玥這女孩挺有主意，看她的能力，是有超過小李的架勢，沒想到竟能看中小李這小子。”

    “照你的說法，女人就應該找個比自己強的老公？”燕少菲沒想到他這樣說，覺得有點奇怪：“你思想好傳統。”

    “我本來就很傳統。”楊慎言嗡嗡的笑：“是不是有點老古板？”

    “哼，最好你是古板。”燕少菲拍掉他伸到自己衣服裏的手：“我不介意你再古板一些。”

    李易非見燕少菲難得過來研發中心，專門找了時間和她聊了聊後續的研發計劃，馮昌平那邊盯得非常緊，他現在年紀慢慢大了，總想在自己的手裏，將科技強軍的理念推廣下去，除了這個研發中心，他現在也嚐試著在做其他方麵的軍民科研合作計劃，模式方麵基本模仿現在和研發中心的合作方式。

    燕少菲和李易非聊完，又見了見張雲朗，讓他把研發中心的運營模式整理成文案，盡可能具體一些，有直接的參考意義。楊慎言聽到風聲，找到燕少菲：“聽張工說你讓他整理研發中心的運作模式？”

    “嗯，海軍方麵希望和更多的地方企業走合作發展的道路，我們這邊已經有比較成功的運營模式，如果能夠直接參考，總比他們摸著石頭過河要好一些。”燕少菲沒想到他消息這麽靈通，笑著調侃道：“你如今成了這裏的老大，耳目眾多啊。”

    “這樣的事情，你應該先和我商量一下。”楊慎言不理會她的調侃：“畢竟牽涉到研發中心的日常管理和運作，也不是小事情。”

    “你的意思是，我不應該直接和張工說這事？”燕少菲見他不開心，倒是有點意外：“隻是文案工作，不會影響太大。”

    “我不是這個意思。”楊慎言擺擺手：“既然現在研發中心的工作是我在管理，無論事情大小，你都應該和我商量一下。”

    燕少菲沒想到他在意這個，順口說道：“一點小事，大家都知道我們的關係，也沒人會說什麽。”

    “阿墮，”楊慎言見她不放在心上，坐下來認真的說道：“這不是事情大小的問題，在公司的管理上，最忌諱的就是令出多門，你雖然是這裏的創始人，但是，目前的管理工作都是我在做，開會如何表決，你可以發表意見，但是，平時的日常工作，都是我在統一管理，我不希望你插手，明白嗎？”

    “嗯，明白了。”燕少菲見他這麽嚴肅，心裏沒來由的“咯噔”一下，以前無論自己怎麽做事，馮勝凱從來不說二話：“你好好跟我說就行了，幹嘛這麽嚴肅？”

    “公是公，私是私，我對待工作一向比較嚴謹，你應該知道的。”楊慎言看到她防備的姿態，心裏也是一驚：“或許，你想重新來管理研發中心？”

    “不是，你做得比我好多了。”燕少菲搖搖頭：“凱子和爸爸原來公司的事情也不少，我那邊也是一大攤子忙不開，年底還要回京城開會。”

    因為在研發中心的幾句話，兩個人晚上非常期待的約會，氣氛有點冷清，燕少菲對於自己直覺之下，拿楊慎言和馮勝凱比較的想法有點愧疚，楊慎言卻以為她在生自己的氣，小心翼翼之餘卻有點置氣，明明隻是因為公事，她怎麽就忽然不講道理。

    吃飯的時候，兩個人都有點沉默，本來說好要去買鞋子，結果，楊慎言悶著頭，直接將車子開回家才發現忘了買鞋的事。

    燕少菲見他像個孩子似的垂頭喪氣，不禁撲哧一笑：“幹嘛一副天塌下來的表情？”

    “阿墮，我不是故意要忘的。”楊慎言歎了口氣：“第一次約會就犯這樣的錯誤，你不會記恨吧？”

    燕少菲挽起他的胳膊：“你幫我開個鞋店來賠罪，我就不會記恨。”

    “真的嗎？”楊慎言一喜，反正自己也不是沒做過傻事，也不差這一樁。

    “當然是假的。”燕少菲嗔了他一眼：“忘了什麽就開個什麽店，我看你幹脆開個百貨商店好了，省得零星受罪。”

    “慎言，下午的事情是我不對。”燕少菲拉著他坐在沙發上：“我以後做事之前都會和你商量一下，但是，我能不能要求相同的待遇？”

    “我盡量。”楊慎言默默鼻子，這些年，他一個人單打獨鬥，在很多事情上都是自作主張，很少會找人商量，下午的事情，其實也不算什麽大事，可是那個當下，他卻有一種被人侵犯領地的感覺。

    “慎言，我知道這些年你一個人非常辛苦，雖然我不一定有你做得那麽好，但是，我也會努力承擔工作。”燕少菲拉著他的手：“我想，很多事情，隻有以後碰到了，才會知道我們倆之間到底有什麽不同的理念和想法，然後，慢慢坐下來溝通，磨合。我不想一開始，就出現這樣不開心的局麵。”

    “嗯，知道了，我沒有要幹涉你的意思。”楊慎言慢吞吞的說道：“你不生氣了？”

    “生氣？”燕少菲頓了一下，看著他：“你以為我生氣了？”

    “你不是在生我的氣？”楊慎言疑惑的看著她：“你剛才明明一臉的不開心。”

    “我沒有生你的氣，我隻是在努力調整自己的一些想法，過去的婚姻留下了很多痕跡，我需要慢慢的讓它淡掉，釋放出空間給你。”燕少菲認真的看著他：“慎言，我之前說的事情，希望你能好好考慮，如果我們倆多創造一些新的記憶，以前的那些，才能夠慢慢變成往事。”

    “知道了，那我說第一件事情了。”楊慎言看著她笑了笑：“我希望你每天都比我晚起，因為我最想做的事，就是早上起來第一眼看到你，給你一個早安吻。”

    “這麽簡單？”燕少菲想了想：“好，我答應你，隻要我們倆在一起，我就一定比你晚起。不過，慎言，你真的不嫌棄我的睡相？”

    “我喜歡你纏著我睡覺。”楊慎言將她摟到懷裏：“這樣才不會覺得孤單。”

    楊慎言洗完澡，回到臥室，在房裏沒看見燕少菲，正想著她去了哪裏，忽然聽到手機滴滴的聲音，他拿起來一看，是燕少菲的一條信息：

    《紅樓夢》第九十一回：寶玉：任憑弱水三千，我隻取一瓢飲。黛玉：瓢之漂水，奈何？寶玉：非瓢漂水；水自流，瓢自漂耳。黛玉：水止珠沉，奈何？寶玉：禪心已作沾泥絮，莫向春風舞鷓鴣。

    （附譯文：不管世間多少女子，我隻愛你一人。瓢隨水漂流，怎麽辦？要是你不能自主，怎麽辦？不是瓢隨水漂走，水流它的，瓢自漂它的；愛誰由我決定，別人管不了。要是水停止流動，珠沉入水底怎麽辦；要是你心愛的人死了，你怎麽辦？若如此，我想要出家的心就像柳絮沾了泥一樣不再飛揚，即使聽到鷓鴣叫我也不會返家，誰勸也沒用。）

    楊慎言看著信息，又好笑又好氣，明明人在身邊，非要用這樣的方式，他一抬頭，燕少菲一張臉從門口探進來，笑容滿麵。“你是讓我念給你聽，還是在對我表白？”楊慎言打開門，一把把她拉進懷裏。

    “慎言，我知道你一直以這樣的心在待我，我是在告訴你，我理解你的心，這樣珍貴的一顆心，我一定會好好珍惜它。”燕少菲對上他深情的雙眼，輕輕說道：“哪怕再大的困難，我都願意和你一起去麵對。”